第13章

    ……

    高三班一共六十二人。

    两人上一本线。

    三十五人上二本线。

    全班上大专线。

    我和老校长抱头痛哭。

    压抑三个月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全部得以发泄。

    「这是建校以来的最好成绩，程麦，你的到来，还有……」

    老校长省略了后面的名字，

    「你们给大凉山创造了奇迹。」

    我又在声声祝贺中泪流满面。

    18.

    我的故事从大山传到了京都。

    在暑假，有幸接受京都电视台的采访和颁奖。

    演播厅的镁光灯有些刺眼。

    我拿着绶带站在颁奖台上，背后大屏幕正播放着萤光中学的纪录片片段。

    当镜头扫过教室后墙那句「知识是飞出大山的翅膀」时，台下突然传来骚动。

    秦淮之捧着白玫瑰从嘉宾席起身，定制西装在追光下泛着光泽。

    他伸手要接过主持人的话筒，

    「程麦获奖实至名归。」

    他对着镜头露出招牌微笑，

    「我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程先生大义。」

    我面对镜头纠正他，

    「是程女士。」

    「我是程老师，是程同志，也是程女士。」

    白玫瑰被精心修剪过的茎刺扎破了包装纸，

    秦淮之摸摸鼻子掩饰尴尬：

    「我代表秦氏律所向萤光中学捐赠五十间多媒体教室。」

    「这一年萤光中学收到的不少匿名捐赠，应该都来自秦先生，再一次由衷地感谢秦先生为萤光中学做出的贡献。」

    我后退半步避开他递来的花束，对着镜头举起学生手绘的贺卡：

    「真正的教育不是慈善秀，是让每个孩子都能在公平的赛道上奔跑。」

    19.

    庆功宴设在电视台顶楼旋转餐厅。

    秦淮之堵在电梯口：

    「当年是沈舒安用假孕骗我，你走后，我就把她从律所开除了。」

    再次直面秦淮之，我竟有些陌生。

    和电视上看到其他名声显赫的人一样。

    脑子中飘过一句：「噢，秦氏律所继承人，挺厉害的。」

    再想不起任何东西。

    「秦律，都不重要了。」

    说完，我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走出电视台时，七月的雨正淅淅沥沥漫过长安街。

    我蹲在台阶上给阿依回消息。

    我建议她选择医科大学的临床专业。

    她说一定要实现当年的承诺。

    和小麦老师一样，至少带着十个女娃走出大山。

    突然有伞柄轻轻碰了碰我发顶。

    深蓝伞面抬高半寸，露出当年留在陈展东家里的那块瑞士手表。

    「展东的大学贷款合同需要担保人。」

    沈远洲的冲锋衣领口还沾着泥土，一条长长的手术疤痕从耳后蜿蜒到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