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何初三将骁骑堂转型后的业务全权移交给了马如龙,自己重归金融领域,创立了自己的基金公司,放开手脚吸纳大批投资,参与市场角逐,积极开创事业。这位金融才子在商场上一帆风顺,宏图大展,但在情场上却仍旧摔得头破血流——三年以来,他找遍了全香港的太平绅士,锲而不舍地为夏六一的案件游说,但一无所获;不仅如此,待在监狱中的夏六一也依旧不肯见他,执意与他彻底了断。……
这一日,王凯文陪着何初三又去找了一位太平绅士,遭到拒绝;何初三一时钻了牛角尖,随即又去了赤柱监狱探监,自然,也再一次被夏六一拒绝了。
出了监狱大门,何初三突然倚靠着路边的电线杆坐了下来,并拒绝了王凯文的搀扶,说要“一个人待会儿”。王凯文当年的一句劝言让他撑了三年,但三年了,他仍不舍得将爱意转为恨意。他已经尝试尽了所有的方法,还是不能替夏六一减刑一天,还是不得见夏六一一面。他疲惫到不知该如何前行。
王凯文远远地看着他,自知帮不上他,只能默默陪伴。
孤零零地在地上坐了许久,何初三突然自己爬了起来,抹了抹脸,又整整衣裤领带。
“初三哥。”王凯文迎了上去。
“回去吧。”何初三恢复了平静,和以往无数次面临挫折失败时一样,在冷静自处之后有了新的主意,“帮我约东东姐,问她周六下午有没有空出来坐一坐。”
“好。”
……
傍晚时分,王凯文回到自己家中——他跟秦皓同居的小家中。秦皓给他做了他最爱的海鲜菠萝饭,还预了晚上八点的电影。
“快点吃。”已经先吃完的秦皓将碗筷排在他面前,“还有一个钟头电影开始了。”
王凯文端起碗来一通狂吃,吃到最后几口,一边嚼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跟他说,“初三哥,唔,又去见夏森森……夏森森还是……不见……”
秦皓抓紧时间在他面前拖地——他们俩都工作繁忙,又不想请家佣打扰二人空间,所以时常争分夺秒地找时间打扫卫生——头也没抬地说,“家华哥这几天在跟明哥吵架,今天来上班,脸上被咬出两排牙印。”
“噗——!”王凯文把嘴里的菠萝粒喷了出来。
“别笑。”秦皓严肃地说,但自己随即也忍不住笑出来了,“看起来好疼,所有人都在忍笑。但是谁都没忍住,除了我。”
王凯文快手快脚地擦桌子,擦完又自觉地将碗筷拿去洗,“他们感情都那么好,为什么怎么总是吵架?或者像初三哥那样闹分手不见面?为什么我们俩在一起三年了都没吵过架?”
秦皓停下拖把想了一想,他俩还真的从来一句都没吵过。
王凯文从厨房里冒出个脑袋,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大声说,“我小时候听我阿妈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恋人是欢喜冤家,要吵一吵打一打才会长长久久!”
秦皓也大声说,“可是她后来跟你爸离婚了!”
王凯文歪头想想,“哦……那也是哦。”灰溜溜地缩头回去洗碗了。
但他又舍不得放弃跟秦皓做欢喜冤家的机会,过了一会儿又冒出脑袋,“但是如果互相在乎的话,总是会有争吵的吧?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没有摩擦呀,我说的是肉体以外的摩擦。”
秦皓又停下了拖把,“所以你想跟我吵一吵?”
“那倒没有。不过……如果我进监狱了,要跟你分手,你答应吗?”
秦皓警锐的视线顿时扫了过来,“你做了会进监狱的事吗?”
王凯文赶紧甩脑袋,“没有没有没有,我同初三哥一样是良好市民,真的真的真的。”
秦皓给他一个“那你还说”的眼神,提着拖把进卫生间了。
王凯文飞快洗完碗,又跑去卫生间门口黏着他继续扯淡,“那如果家华哥跟明哥吵到彻底分手了,家华哥说要跟你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秦皓搓着拖把,头也不回,“家华哥永远当我是弟弟。”
“如果他把弟弟卡回收了,说要跟你在一起呢?”
秦皓还是头也不回,“那我就跟他说,‘我中意王凯文,全世界只中意王凯文,只爱王凯文。’”
王凯文把腰一叉,“呔!你明明是个冰山人设,为什么这么肉麻!”
秦皓将拖把挂在墙上,又去洗手,还是没回头,“没有肉麻,这是实话。”
“说爱我要看着我说,不要对着洗手池说!”
秦皓关了水龙头,就着湿漉漉的手将他按在洗手池边上,但什么也没说,只温柔地亲了亲他。王凯文搂着他的腰,发出幸福的叹息,“想那个你。”
“那就那个啊。”
“可是电影快开始了。”
“不看了。”
“是你辛辛苦苦订的。”
“你也是我辛辛苦苦追的。”
“呔,哪有辛辛苦苦,你送了我一本猛男手册就把我追到手了。”
秦皓从没有提过自己为了他还反杀过一个黑警的事,担心吓到他。只是又低头亲亲他。
最后还是先手牵手地去看电影了,看完电影出来又寻了个僻静无人的海滨步道,手牵手地散步。
王凯文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不是说好吵架的吗?”
“谁跟你说好了。”
“吵一吵才有情趣呀。”
“想要情趣吗?今天晚上又拷你吧?”
王凯文很欢喜,“好好好!”走了几步,又趴在秦皓身上,“不不不,皓皓,我今晚想试试那个……”他小声地在秦皓耳边叽叽了几句,“你想玩吗?”
秦皓耳根有点红,但也点点头。
……
……
第二天早上,王凯文顶着脸颊上两排牙印去上班。每天比所有员工都早到的何总裁正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突然听见外头此起彼伏的喷笑声,他抬头看了看正红着脸走进来的王凯文。
“噗!”
王凯文尴尬地招呼道,“初三哥。”
“这是怎么了?吵架了?”何初三乐道。
“不小心欺负他了。”
“你这样子还怎么跟我出去开会?”何初三笑得停不下来,“放你一天假,回去哄老婆吧。”
“他今天上班,哄不到,”王凯文沮丧地说,“我还是留在公司做事吧。”
他苦了吧唧地留在公司忍受了一天众人的憋笑,因为事务繁多,还留下来加了一阵班。深夜时分回到家,他发现秦皓比他先回来,正在书房里对着电脑。王凯文站在书房门口,小心翼翼地露出脑袋,“你还在生气吗,BB?”
“……”
“亲亲老婆仔?”
“……”
“宝贝皓皓哥哥?”
他宝贝皓皓哥哥关了电脑,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揪住他肥嘟嘟的小耳垂,一路将他揪到了卧室床上。
王凯文忐忑不安地被扒光了全身衣服,看着秦皓严肃认真地用一条新红绳将他五花大绑,最后将大绳结绑在了关键位置上。
“看清了吗?活结是这么绑的,这样才能解开。”秦皓严肃地说。
王凯文赶紧点头,“看清了看清了。”
秦皓一抬腿,跨坐在他身上。卧室里很快波涛汹涌,被翻红浪。
“好晕……啊……好晕……你好紧啊……”
王凯文差点又被骑出脑震荡。完事之后,大汗淋漓地瘫在床上。秦皓随即解开了绳子,他积攒起最后的力气,翻身搂住秦皓,满足地在秦皓的胸肌上蹭蹭脸。
“吓死我了,我今天还以为我要失恋了。”他可怜巴巴地说。
“还想吵架吗?”秦皓问。
“不吵不吵,一辈子都不跟你吵。”王凯文努起嘴巴,珍惜地啾了啾他的小豆豆。两人像树袋熊一般抱在一起睡了。
从此再也不会失恋啦。
……
失恋,END。
番外六:春光
(上)大哥大嫂新年好
婚礼在海滨的一片小花园里举行,四周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宁静的海面闪烁着斑驳光芒。
夏六一来的路上匆匆忙忙地在车里换了一身西装,一下车就被欢呼声包围了。场内放着轻快悠扬的轻音乐,红毯通向小花园尽头的花架礼台,两边摆放着一排排白色的小靠椅,坐满了出席的宾客们。一路走去,道路两旁全是祝福声与熟悉的笑脸。
夏六一对自由的空气与拥挤的人群还十分不适应——他本以为这是一场人丁稀少的私密婚礼——懵头懵脑地就被何初三塞了一捧玫瑰花,牵上了红毯。
他看见了崔东东与小萝,大疤头与小荷,小马和……小玉???怎么穿着男装?胸呢?
接下来还有一些当年的旧部,阿南、阿毛、乌鸡、虎头、蛇妹等等一众兄弟姐妹。大家都在兴奋地高喊着“大佬!!”然后不约而同地往红毯另一边张望,心虚地改口,“夏先生,恭喜呀恭喜……”
何初三那边的人则相对要少得多。夏六一将脑袋扭向另一边,看见了微笑着的Kevin和秦皓——秦皓???
接着是笑嘻嘻的陆光明与一脸严肃的谢家华——为什么他们俩也在???刚才兄弟们都在看谢家华???
接下来是几位极具商务精英气质的男人与女人,看上去应该是何初三的朋友。然后就是欣欣与她金发碧眼的老公,欣欣还牵着一个六七岁年纪的小女孩。小女孩一头金色卷发,头顶小花冠,身穿雪白泡泡裙,背着一对毛绒绒的天使翅膀。
“SAM——!”小女孩远远地看见何初三,摇晃着小翅膀扑上了红毯,大大方方地喊她舅舅的英文名。何初三笑着蹲下去接了她满怀。小天使美滋滋地搂着舅舅的脖子,仰起头看到夏六一,突然有些羞涩,一下子将小脸蛋埋到何初三肩上。
“他是舅爹,叫舅爹。”何初三逗她。
小天使埋着脸,晃了晃满头金灿灿的卷发,扭扭捏捏地不说话。夏六一还在陡然被人群包围的紧张与生涩中,一言不发地很是尴尬。倒是迎上来的欣欣热了场,不由分说地将何初三拽了起来,“哎呀,阿哥阿嫂!别傻着啦!阿爸都要发飙啦!”
她赶紧将他俩向红毯尽头的礼台推去。台上站着一脸严肃的何阿爸,一等到他们上台,就先抡起拐杖朝何初三一通乱抽,“磨磨蹭蹭的衰仔,所有人都在等你们!”
“阿爸,别打呀,你儿子今天结婚呀。”何初三护着发型满台逃。
“你不是早就结了吗?”何阿爸怒道,“在你老子结婚的时候蹭你老子的喜气!”
“那次是私定终身,这次是宣告天下。”何初三振振有词。
何阿爸狠瞪了他一眼,杖头一转,“夏六一!”
夏六一站在一旁围观何初三挨打,这要是换了旁人对何初三动手,他早上去掐脖子了,但在何阿爸淫威之下,他屁都不敢放一个。他闻言赶紧应道,“何老先生。”
“你以后还学不学好?!”
前夏大佬忙点头,“学好,学好。”
何阿爸虎虎生威地一棍抽到他屁股上!“这是打你让我儿子等了十四年!你以后还敢不敢让他等?!”
夏六一屁股都不敢捂,“不敢,不敢。”
何阿爸愤愤地放下拐杖,“哼!量你也不敢!”随即豪迈地一挥手,“音乐关了!开始吧!”
轻快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众宾客都从红毯两边的座椅上站了起来。何阿爸接过欣欣递上来的话筒,中气十足地做起了主持。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欢迎来到何初三先生同夏六一先生的婚礼。我本来说要大办酒席,我儿子不让,说会吓到我那群老街坊,他们一大把年纪了,心脏不好……”
来宾们都哄笑了起来。何阿爸摆了摆手,“不是我老何开玩笑。现在是2007年,但很多人的思维还停留在上个世纪,认为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结婚是不可以的。为了我儿子这个婚礼,我和我老伴去找了很多证婚人;找牧师,牧师说我儿子不信教,还说圣经反对同性恋;去婚姻登记处,说不能给我儿子合法的结婚证;找律师,律师说就算签一个缔结婚姻的合同,在法律上也是无效的。谁都不能帮我儿子证婚,我一想,那就我来证婚吧!”
他拉过何初三和夏六一的手,对台下宾客肃然道:“现在我宣布:天地,日月,我和我老伴,在场的诸位,还有爱情,在此证明他们俩结为夫夫。”
他问儿子:“何初三,你可否愿意接受这位夏六一为你的先生,从此不离不弃,一生一世?”
“我愿意。”何初三说。
何阿爸又转向夏六一:“夏六一,你可否愿意接受这位何初三为你的先生,从此不离不弃,一生一世,不欺负他,不冷落他,不辜负他,不跟他吵架,更千万不可以打他不然他老爸打爆你的头,还要知冷知热地关心他,天热了给他扇扇子,天凉了叮嘱他多穿衣……”
何初三轻咳了一声,示意老爸差不多就可以了。
何阿爸意犹未尽地收了尾,“以后再补充,愿不愿意?”
夏六一听得忍不住笑,点头道,“我愿意。”
“好吧,你们可以戴戒指了。”何阿爸豪迈地一挥手。
欣欣的小女儿摇晃着天使翅膀笑嘻嘻地跑上台,捧上了一盒对戒,里面还有一条项链。何初三先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大钻戒串在项链上,戴上脖子,给无名指腾出位置了,这才朝夏六一伸出手示意。
夏六一为他戴上新戒指。何初三也给他戴上了,一边戴一边轻声说,“这次要是弄丢了,我……”
“你阿爸打爆我的头。”夏六一笑着接道。
何初三也笑了,“阿爸才舍不得打你呢,他就这么一个儿媳妇。”
“好了!”阿爸道,“要肉麻回家去肉麻,大家都等着呢。”
何初三顺着夏六一修长的手指,将戒指一推到底,“好啦。”
“好啦!”何阿爸宣布,“十岁以下的把自己眼睛捂住!”
站在礼台旁的,欣欣的小女儿,惋惜地叹息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现在你们可以吻你们的丈夫了!”
何初三一边微笑一边向夏六一伸出手。夏六一没他那么矜持,直接捧住他脑袋,一个猛子吻了上去!
众人的欢呼声、喝彩声,惊起林中一片飞鸟,飞向蔚蓝的海面。
……
一吻终毕。何阿爸挥着手喊着“礼成!礼成!”,捶着老腰赶紧下台休息。何初三满怀深情,却还没来得及跟夏六一说上一句话,夏六一那一拨旧日兄弟姐妹就一窝蜂围了上来,欢呼着将他们大佬从台上拉扯了下去,直接抬起来扔向天空!
“大佬万岁!”“大佬终于出来啦!”“哈哈哈哈!”
而何初三也被端着一杯香槟上来的崔东东拉走了,“何董何董,走走走,帮我介绍介绍你那几位同僚,请他们为咱们福利院捐捐款,我给他们做一个铜脑袋摆在门口。”
……
大佬接连被扔了几个回合,扣子都被扯掉了,但并不像旧时那样虎着脸骂骂咧咧,而是笑着任由他们胡来。兄弟姐妹们叽叽喳喳地心疼他:“大佬瘦了!”“大佬本来就不胖!”“大佬黑了!”“大佬本来就不白!”“大佬还是那么靓,永远十八岁!”“对对对!”
夏六一看着他们十几年未曾变的鲜活笑容,也笑道,“怎么可能永远十八,老啦,四十二啦。大疤头,我记得你跟小马同岁吧,今年四十了?”
“是啊,大佬。”
“孩子上中学了?”
“去年刚上,多亏何先生给校董写信,入了一个好中学。”
“阿南,黄金单身汉,结婚了吗?”
“咳……”
“哈哈,他啊,上个月刚结,找了个大富婆,人家儿子都十几岁啦。”
“喂,我跟泳仪是真爱!”
“祝福你,阿南。我相信你的人品和眼光,你们一定很幸福。蛇妹,还在开广告公司?”
“是啊,大佬。现在整条东铁线的车厢(广告)都是我的,要不要买几块来宣布结婚呀?”
一群人欢天喜地地将大佬拥在中间,叽喳个没完没了。小马端着一大盘各色酒类,挤进人群中,“喂!你们这些小子,把酒拿好!那边有各种点心,还有烤乳猪,快去吃吃喝喝开开心心,以后有的是时间跟大佬热闹呢!现在大佬归我啦!”
夏六一连声跟大家道谢,谢谢兄弟姐妹们专程前来,确保跟每个人都拥抱过。然后才被自己的头号马仔公然抢走。小马乐颠颠地将他拽到一边,“大佬大佬,快来看这是谁,是不是好久没见了?”
“小玉?”
苏辛笑嘻嘻地给他一个大抱抱,还在他脸上夸张地“啵!”了一口,“现在都叫苏辛。”
“你什么时候……”夏六一示意他的胸。
“早就做手术了,”苏辛乐道,“小马没告诉你?”
夏六一只听小马说他在五年前帮国际刑警端掉又一个跨国团伙之后退出了,现在在本地一家拳馆做教练。他跟苏辛又聊了几句,小马塞了苏辛一杯酒,赶开苏辛,“好啦,一边去,我跟大佬谈正事。”
苏辛翻了他一个白眼,随即环顾一圈,叼中了远远地跟Kevin在说话的秦皓,“小青龙!”然后快乐地跑了。
“你敢勾搭男人你今晚死定了!”小马在后面吼。苏辛回了他一根中指。
“妈的愁死我了,一把年纪还到处骚,看见靓仔移不开眼,”小马跟夏六一抱怨道,“他成日骗别人说他才二十五岁。”
夏六一乐道,“他的确显嫩,这个小妖精,亏你治得了他。好啦,什么事要跟我说?”
小马对他这番和颜悦色,相当不适应,“大佬哇,我发现你蹲牢子蹲久了变得菩萨一样,慈眉善目的,你今天笑起来就没停过。”
夏六一熊掌一挥,啪叽扇了他一脑袋,“老子今天出狱,还结婚,不该笑吗!”
“大佬这个巴掌风采依旧,”小马捂着红通通的脑门赞叹道。他拉着夏六一到一旁的桌椅前坐下,摆出一个公文包在桌上。
“这是什么?”夏六一疑道。
小马从公文包中扯出厚厚一沓文件、一袋印章,回头看了一眼谢家华,偷偷拉开包底给夏六一看了看里面的龙头杖匕首。
“大佬,当初你进去以后,把咱们总公司的管理权、你自己的股份全部给我代管。这些年我一直带着兄弟们做实业,脚踏实地地做事,没有行差踏错过。虽然咱们的堂口还在,但只是兄弟们拜关公、维系感情的地方,我们不做古惑仔很多年。现在你出来了,这些东西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夏六一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笑了笑,“我记得我当初在总公司的股份是60%,剩下40%元叔、葛老、裘叔、段亲王一人10%。后来裘叔和元叔去世,我从他们继承人手里买回了他们的股份。我总共占8成。”
“是啊,前两年葛老去世,段亲王也回乡下养老了。我买回了他们的股份,现在那两成是在我名下。”小马说。
夏六一拍了拍他的肩,“马董事长这些年来生意兴隆,家财万贯,想必有财力将我那八成一口气买去吧?回去估个价,让律师准备手续,过几天我来公司签字。”
小马惊讶瞪眼,“大佬你说什么傻话?!这可不行!公司明明就是你的!我做这种事不是天打雷劈吗?!”
夏六一笑道,“我夏六一这半辈子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以前要是没有东东帮衬,公司还不知开成什么样呢。现在你能独当一面了,比我要精明能干,兄弟姐妹们我就放心交给你了。我不做大佬很多年,现在要退休了。”
小马急道,“可是大佬,你不做这个,你又做什么呢?”
“没想好,”夏六一偏头想想,“没准开个水果铺,卖卖榴莲,心情好就开门,心情不好就收摊。阿三工作忙,要是我也去经营事业,那我们就没时间在一起了,我还是多点时间做家庭主夫吧。”
小马瞪圆了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家大佬跟家庭主夫联系在一起,“大佬你是认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夏六一站了起来,将公文包推回给他,“好了,我们兄弟俩下次再聊,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得去找你大嫂了,晚上还欠他一份便当,来的路上一直跟我叨念。”
小马将嘴张成“口”形:“你今晚还要给他做饭?!”
夏六一搓了搓脸,挺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啊,回去给他‘做’便当。”
……
夏六一一出狱,水都没喝上一口,马不停蹄地被运过来结了个婚,心里知道是何初三心急,等了他十几年,再等不了一分一秒了。之前来的时候他十分懵逼生涩,现在缓过神来,努力地开始找回做自由人的感觉。他走进人群,先跟谢家华与陆光明打了招呼。
“听说谢Sir现在是警司?”
“副警司。”谢家华道。
“高升高升。多谢你们今天来。”
谢家华一脸严肃地跟他握了握手,诚恳道,“恭喜你,夏六一。你变了很多。”
“哦?”
“现在你要是说去南丫岛种地,我会信。”
夏六一大笑起来,“哈哈哈!谢Sir是说我现在老了,有老农的气质了吗?”
“有归隐田园的气质。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哈哈哈,正打算归隐田园,种种地,卖卖榴莲。”
陆光明也跟他握了握手,笑道,“恭喜呀夏生。三三等你等得苦死了,你今晚可要好好‘犒劳’他。我们得回去查案了,先告辞,下次跟三三来我们家吃饭呀。”
夏六一跟他们道了别,然后挤进何初三那边的人群中——主要是夸夸其谈的崔东东与几位商务人士——挽住了他先生的手臂,“大家好,不好意思,我要借我先生用用。东东,有空再叙。”
崔东东隔一阵就在探监室见他一次,才不耐烦跟他叙旧呢,赶紧冲他挥挥手,“拜拜拜!黄生,董生,遇到你们两位大善人,真是相见恨晚……”
番外六:春光(下)哔哔——
夏六一确认自己跟何初三的每一位朋友都打过招呼、道过谢。然后牵着何初三,又去跟正在自助餐台前挑挑拣拣的欣欣一家与何阿爸、吴妈寒暄了几句。欣欣的小女儿躲在妈妈腿边,羞涩地看着他。夏六一弯腰一把抱起她,原地旋了一大圈,“小天使飞啦!”
小天使在空中咯咯大笑,毛绒绒的小翅膀在风中上下翻飞,顿时一丁点都不怕生了,尖叫道,“MORE!MORE!”
夏六一听得懂这个词,兜着她又接连转了两大圈,把孩子乐得合不拢嘴。“舅爹!”她笑着唤道。
夏六一将她放下来,摘了一朵小花插在她头上的花冠上,“是Summer。他是Sam,我是Summer。”
然后他起身在欣欣耳边悄声叮嘱了几句,欣欣笑着点点头,“好好好,我会招待好的!快去吧!”
……
夏六一又牵起何初三,一路向前,渐渐远离了人群的热闹,走到了花园的边缘。栅栏之外,绿荫连着沙滩,绵延向远处的碧海蓝天。海鸥自由地翱翔,浪花的歌声伴随着潮水的气息。
他的手温热而有力,紧紧地握着何初三的手,背影挺拔,腰瘦腿长,挺翘浑圆的屁股看得何初三倒吞了一口口水。“你要跟我说什么?”何初三好奇道。
“谁要跟你说什么?”夏六一笑道,“我要拐你回家!”随即长腿一抡,轻轻松松跨过栅栏出了花园。回头望了一眼热闹的人群,他露出狡黠的笑容,一把将何初三也拽出了栅栏。
两人绕着小路,往停在路边的轿车跑去,先是慢跑,然后渐渐地一起迈开腿狂奔起来,像偷情私奔一般飞快地钻进了车内。
关上车门,他们一起微微喘着气看向对方。坐在副驾驶的夏六一先有所动作,将何初三按在座椅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大口,“快点开车回家!”
何初三却磨叽道,“先去医院,我从美国请了一位医生,他说你的右手……”
他的话被夏六一啃断了,夏六一又亲了他一大口结实的,并且在他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扑街仔,你要憋死老子吗?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在车里扒光你自己骑!什么时候看医生不好,非要挑今天?火车便当你还要不要了?”
何初三飞速地系上安全带,抓紧方向盘,“要!!!”
轿车虎躯一震,随即在通往便当的路上疾驰了起来。
……
两人从下车进电梯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激烈地拥吻。夏六一更是心急火燎地开始剥何初三的外套,久旱的田比耕牛还心焦。
电梯在中间楼层停靠了一下,正要进来的一位大妈发出一声尖叫。夏六一从激吻里回过神,侧身挡住了何初三的脸,对她道,“上还是下?”
“下,下。”大妈呆呆的。
夏六一伸手按了关门键,“我们上。”
电梯门阖上了,他回头看看满脸通红的何初三,乐道,“你脸皮这么厚,还害羞?”
何初三懒得跟他解释那不是羞红的,是被你亲红的,只扑上来又吻住了他。两个大男人的身形撞在电梯壁上,引起老旧的电梯一阵晃荡。夏六一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重新打开的电梯门,发现这是熟悉的楼层——是何初三之前租住在尖沙咀的那间一室一厅的小屋。
难以想象这个身家数十亿的行业翘楚,还住在一户普普通通的三十余年楼龄的老公寓楼里。
夏六一惊讶地踏出电梯,四下打量着。只见整层楼的通道都做了一番重新粉刷,原本居住了两户人,但现在两边都置换了统一的新门,门上挂着同样大红的“囍”字。
何初三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钥匙。夏六一熟门熟路地走到当年那户门前,开了锁,轻轻推开门。
只见屋里做了一番新的装修,四面墙都是他认不出的新型板材;大部头电视变成了一块薄薄的平板,沙发、立柜等家具也都换过一套,但位置布置还是与当年几乎一致;客厅墙上挂着小满的唱片海报,新换的窗玻璃上仍贴着何阿爸手制的新年窗花,客厅茶几上摆着当年那只挺着小棒棒的椰壳大头娃娃,一旁的花瓶中插了几支棒棒糖。
夏六一摸了摸海报上小满的笑脸,缓步走进卧室。当年那台狭窄的小衣柜竟然还在里头。他拉开衣柜,看见了自己十几年前的衣物,都还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他伸手摸了一摸,衣物时常被人拿出来保养,看上去都还跟崭新的一样。
夏六一的眼眶霎时湿润了。何初三在这个时候从后面搂抱住了他。
“何精英,这么多年了,还住这种破公寓?”夏六一哑声道。
何初三将脸贴在他颈后,“最早的那几年,你不理我。我怕你二十年都不理我,有一天出来以后反悔了,想找我却找不着了。我就把这里买下来,一直住在这儿。每天晚上回来,感觉你还在家里。”
夏六一转过身去抱紧了何初三,千言万语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疼痛。他虔诚地亲吻着何初三,亲吻着何初三微生波澜的眼角,亲吻何初三颤抖的唇。“对不起,”他说,“让你等久了。”
何初三哭出了声,三十九岁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
他们互相拥抱着倒在了床上,鲜红的被褥包裹了他们,是过去那些岁月血与火交融的色彩。何初三今天一直都在微笑着,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却在这一刻埋首在他肩头大哭出声,像要把这么多年受过的委屈都一口气哭尽。他一边哭一边狠狠咬住了夏六一的脖子,咬出了血。
“我好恨你,我那几年每天晚上都躺在这张床上,想着要怎样才能杀了你,一口一口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在你说别走的时候没有留在你身边,要是我那时留下了,要是我……”
“嘘,嘘,”夏六一挂着两道泪痕,温柔地抚摸着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在这儿,我们再也不分开。”
何初三哽咽着,轻轻舔了舔自己咬出的那个血淋淋的牙印,“疼吗?”
“不疼。没有我的心疼你。”
何初三带着眼泪笑了,“六一哥会说情话了。”
“不是早就会说了吗?”夏六一又温柔地亲亲他,“你还想不想吃火车便当?”
“想。可是现在只想抱着你睡觉,想跟你睡觉。”
“好,那就睡觉。”
“你不是很‘憋’吗?”
“我也想跟你睡觉。”夏六一说着,想去拉上窗帘。但何初三拉住了他,按了床头一个按钮,窗帘自动合上了。
正是正午时分,窗外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两人却在屋内互相拥抱着睡起了大觉。何初三一连数日都紧张兴奋到无法入眠,现在紧绷了十几年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眼皮子直打架。他眯缝着眼睛,抓着夏六一的手指黏黏糊糊地,“我不睡醒不准走,上厕所都要叫醒我一起去。”
夏六一又亲亲他,“好,永远都不走。”
……
这一觉睡得温暖而绵长。许久之后,夏六一醒来了,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中。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想拨开脸上的眼罩,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锁在了床上,被拉成一个“大”字,连脖子都被套上了项圈。重重一挣,铁链叮当作响。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似乎是被剥了个精光,只余一条内裤。
“阿三?阿三?”他赶紧唤道。
耳侧突然响起何初三低低的笑声,“说了要锁你一辈子,还记得吗?‘等你出来我就把你用狗链锁在我身边,锁你到八十岁、一百岁,你死了都要跟我锁在一起。’”
夏六一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就放松了下来。知道这是何初三影帝上身,他无奈地在心底苦笑一声:得了,他爱演就陪他演吧。
他顺从起来。何初三反倒不满意了,揪住他小尖尖扯了一把,“说话。”
夏六一忍不住翘嘴角,“说什么?”
“让我放开你。”
“我不想你放开我,我想一辈子都被锁在你的床上,到八十岁、一百岁,到我死了。”
耳侧响起了压抑的深呼吸,沉重的身体扑压到他的身上,何初三在他耳边喘道,“六一哥,你故意的吗?”
夏六一转过头去朝他脸上挑逗地吹了一口气。
……
……
烈阳填满了干涸田野的每一条沟渠、每一道空隙,泉水自田野深处渗出,细雨滋润大地。几千个离别的夜里荒诞而淫乱的梦,在这一刻蜕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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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初三解开了他手腕、脚腕的镣铐,抱着他回到床上。窗帘泄入一丝微弱的月色,似乎已是深夜。何初三按开了窗帘,温润的月色覆盖了夏六一汗湿的身体,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夏六一:夏六一比入狱前要黑一些,也更精瘦一些了,保持锻炼的身体依旧肌理强健颀长,浑身斑驳的旧伤疤的痕迹比十几年前更淡了一些,被汗水浸润着,像褪色的图腾。眉目还是俊逸风流的模样,眉梢眼角却有了丝丝细纹。何初三忍不住俯下身去,轻轻亲吻他那些岁月蹉跎的痕迹。
夏六一抬起头回吻了他,双手抚摸着他的腰腹,摸着当年他狠心自刺两刀留下的疤痕。何初三保养得相当得当,温润的眉目看上去与十几年前竟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更加风雅俊朗了。穿衣的时候显瘦,脱下衣服后,明显地看出身体更为结实健壮,小腹肌一块一块地垒了起来——夏六一一块一块抚摸揉玩着,何初三还特意绷出子弹肌给他显摆。
夏六一乐出了声,“练得这么结实了?”
“平时闲着没事,夜里没人暖床,总要做点事情发泄精力吧?”
“不是还有你那几个变态娃娃吗?”
何初三伏下身去,将脑袋贴在他胸口,一边拨弄着一颗小尖尖,一边叹道,“刚才逗你的,我没上过它们,一般都用道具玩玩它们。以前试过,一进去就软了,想到是假的,心里难受。”
夏六一翻过身去抱紧了他,“傻仔,十几年你都这么过来的?你憋得住?”
“你呢?你怎么过来的?”
夏六一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何初三呼吸一粗,一下子翻身将他压到身下,抬起两腿扛上肩头。
“操,你涂了印度神油吗?还来?”
何初三兴奋地喘着气,笑道,“怎么?夏大佬上年纪了,才玩了两轮就不行了?”
夏大佬眉头一挑,双臂揽住了他的脖子,乐道,“何精英,你没听过那句老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你今天有种干晕老子,不然小心你自己精毁人亡。”
何初三笑眯眯地亲了亲他的唇角,“那就看谁笑到最后了?”说完奋力一挺腰。
“呃啊——!”
……
卧室里的呻吟声持续了整夜。天光微凉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天震响,连楼板都颤抖了起来,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椰子壳大头娃娃随之震动,挺起的小棒棒激烈地上下摇曳。
何初三满头大汗,动作相当缓慢地从倒塌的床垫上爬了起来。夏六一还瘫在他身下那个凹陷的大坑里,用哑得好似砂纸一般的声音直惨叫,“腰,我的腰,抽筋了啊啊!还不快点拉我起来!”
何初三卖大力气耕作了一晚,人都快要累瘫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玩塌床的能耐。他扶着自己的腰爬过去努力拉拽夏六一,“你等,等一下,别急……”拽了好几下都没把夏六一拽出来。
“他妈的快点啊!”夏六一抽筋抽得眼发黑,“你子弹肌画出来的吗?!”
“咳,你怎么知道……看着还不是很明显,就,就刷了一点粉……”
“何——影——帝——!!!”
春光,END。
番外七:夫夫生活(1)
按何初三原本的计划,婚礼之后,他要与夏六一在家里腻歪三天三夜,除了吃饭不下床。零食、水果、提前亲手做好的饭菜摆了一冰箱。连床单被套都备了二十套,整整齐齐地叠在柜子里。各种风味的套套一共买了四箱,虽然一个都还没用上。
谁会想到第一个通宵就塌了床呢。
他还要打电话叫Kevin给他订新床,被夏六一绿着脸抢了手机,“这种事就不要告诉他了!”
“没关系的,K仔什么事都知道,我的子弹肌都是他帮忙画的呢。”
夏六一虎着脸:“你再提子弹肌我……”本来想说我要揍你,又怕被何阿爸打爆头,“……我要亲你了。”
何初三欢喜道:“子弹肌,子弹肌,子弹肌。”
夏六一虎着脸把他拉过去亲了三下。
何初三还得寸进尺,“子弹……嗷啊——!”被狠狠地在子弹肌上咬了一口。
最后还是先叫了清洁工来打扫房间、拆床架。何初三扶着腰在下头指挥,夏六一裹着一床干净床单躲在楼顶天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吃芒果果腹。
然而他满肚子都被何初三灌满了热乎乎的东西,上面在剥湿淋淋的芒果,下面合不拢的出口还在湿淋淋地往外流淌。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无奈地裹紧薄薄的床单,往沙发上一躺。晨早的阳光温润,海风微拂,天台上前几年经过了一番新装修,铺满了木质地板,到处都是花花草草、枝枝叶叶,绿意浓浓。他微微阖眼看着周遭的一切,隐约听见何初三在楼下与工人说话,声音温和而清雅。
他真不敢相信这一天是真的。
何初三终于送走了工人,隔壁房的大浴缸里的热水也放满了——这间旧房毕竟还是太小,他很早就购置下了隔壁的屋子,打通整层楼,把自己的书房以及其他一些必要生活设施改造了进去——他扶着腰慢吞吞地上楼去请他六一哥。
上去一看,夏六一用床单把自己裹得跟毛毛虫似的,脑袋枕着一沓书睡着了,嘴角微微牵起,面容宁静又安乐。
何初三坐在他身旁,低头看了他许久。一边看,一边神经质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他真不敢相信这一天是真的,以前做过好多好多次这样的梦,醒来后转头看看床头的日历,一下子心头空落下去。
他恋恋地看了良久,才弯下腰亲了亲夏六一的额头。“六一哥,下去泡澡吧。”
……
在家歇了大半日,吃饱喝足,傍晚时分,他们手牵手出门去买床。走在尖沙咀的街头,四周的标志建筑大多还是与旧时一样,但道路两边的装潢,行人们花花绿绿的服饰,毕竟还是有了很大不同。两人初识那年开放的九龙公园还在,已经是一座旧公园了,里面坐了三三两两歇息的老人家。走过九龙公园,一栋新的大楼正在修筑,工地被围栏遮挡,标牌上打出了“国际广场”的标识。夏六一一路好奇地左顾右盼。
“怎么这么多大陆人?”
“现在都喜欢过来旅游。”
“为什么人人都提着奶粉?大陆人都生了很多崽?”
“这边的奶粉好一些吧。”
“那个人拿的是什么?”
“手机。”
“怎么跟你的不一样。”
“那是翻盖的,我的是滑盖的。”
“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手机?电话本要看这么久?”
“现在都2G上网了,手机可以浏览网页。”
“那个靓仔拿着什么?”
“呃……不知道。”
“我去看看……是游戏机吧?里面有小动物在跳。”
“哦,那应该是掌机,我听说过。”
“还有你不知道的?”
“我不玩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