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兰念这才看见，他的手腕下面空空如也，没有手掌。

    乞丐注意到她的目光，将丑陋的双手往身后藏了藏。

    “谢谢......”他的声音粗粝沙哑，像已经很久没说过话。

    兰念都没听清他后面说的什么，让她想起自己刚学说话的那会儿。

    她拿出些碎银给他，“能起来的话就走吧，尽量别走远。”

    这里民风淳朴，附近的人都不错。

    至少会给他口饭吃，不至于被饿死。

    乞丐没拿银子，背过身准备离开，“保重，念姐......”

    这次兰念听清了，瞳孔猛然一缩。

    追上去拦在他面前，“你方才，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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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丐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给兰念磕了个头。

    “对不起，谢谢你。”

    这声道歉，整整迟了三年。

    兰念愣神地看着眼前人，终于从他眉宇间看出点熟悉感。

    “你是......豆芽菜？”

    乞丐的眼睛红了，点了点头不敢和兰念对视。

    当年，他差一点就要叫兰念一声师父。

    阴差阳错，最后却成为背叛她的小人。

    兰念呼吸一滞，心跳加快全身冒冷汗。

    几次颤抖嘴唇，张口想要问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期待和恐惧不断撕扯着她的神经。

    期待得到消息，又害怕知道真相。

    没等兰念开口，窦杨主动提起当年的事。

    “三年前那一战......韬哥去刺杀蛮族太子，增援迟迟不到，我们拖到全军覆没。”

    窦杨佝偻着背，“只有我侥幸捡回一条命，变成这副鬼样子，再也......”

    他失神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再也没法拿起弓。”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这或许就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兰念伸手扶他起来，“过去的已经过去。”

    曾经的委屈和愤恨，早就随着时间长河消散。

    如今的她变得成熟，和他再见面时再不会动手。

    大概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说话。

    反正还有兰卿，只要有她在，多大的事都不算事。

    “他们如今在哪里？我想去看......阿姐。”

    窦杨对上兰念亮晶晶的双眸，才恍然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别磨蹭，你给我指路。”兰念要去牵马。

    窦杨站在原地没动，许久才轻声道：“念姐，不用去了。”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兰念攥着缰绳没有转身。

    窦杨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提起三年前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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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姐，你还记得韬哥将你赶出军营那天嘛？”

    窦杨神色痛苦，本以为这事会一辈子都烂在他肚子里。

    “那印信，是韬哥亲手交给我，让我栽赃到你身上的。”

    当时，他家里老娘病重。

    傅闻韬将银子送到他面前，条件便是帮他做那件事。

    起初，窦杨也不愿意。

    他宁愿去借高利息的印子钱，也不愿做这等亏心事。

    是傅闻韬苦笑着和他说，战场刀剑无眼，他不想让妹妹涉险。

    “后来我们才知道，是上面下了刺杀蛮族太子的命令。”

    刺杀这事，通常又是派军中箭法最好的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