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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四象迷宫…

    三个游戏场景分别轮转了春、夏、秋,到了现实里,刚好是冬。

    现实宛若是四象迷宫的最后一个场景。

    走出来,才能真正地活下去。

    宋逐设计游戏的初衷,是怀抱着多么深刻的希冀,希望青黛能像在游戏中通关一样,度过这个冬天。

    在游戏中重新活了一遍,青黛仿佛多了无限的勇气。

    意气风发的小虞警官那么好,她不愿意抹杀掉曾经自已。

    青黛回神,将针管扔进了垃圾桶。

    床头监护仪上放着一个黑色储存器,青黛拔掉了她身上连接的线,翻身下床。

    双腿骤然一软,她提起裤脚,关节处有纵横的伤疤,痕迹很淡,只留下白白的一条。

    青黛拿过床头的拐杖,小步小步往外走。

    没什么大不了。

    她可以做复健。她如今什么都不怕。

    阿逐还在等她。

    逃生游戏他是白切黑22(完)

    门外纷扬小雪缓缓落下,青黛拄着拐杖,走得艰难而缓慢。

    但她此刻心底异常平静。

    雪花飘落在她头顶、眉梢,脸颊,青黛仰头呼出一口气,瞬间凝成了朦胧的白雾,随即又消散无形。

    天空没有什么倒计时,她是真的活过来了。

    青黛扬唇,将视线落回面前的石子路。

    小路尽头,最挺拔的那棵枫树之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男人乌发凌乱,鼻梁上的眼镜随意地架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滑落。在病号服之外,他套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脚下还踩着医院的棉拖,匆忙而笨拙。

    突然,他大步跑了起来。

    青黛夹起拐杖,慢慢抬手,“阿…”

    她才说了一个字,宋逐猛然将她搂进怀中,双手用力地缠紧她的后背。

    啪嗒两声,拐杖应声落地。

    青黛索性搂住宋逐的腰,将重量压到他身上。青黛眯起眼,放松地埋入了男人宽松软糯的毛衣里,属于宋逐的热气一阵阵往脸上冲。

    “阿虞,好久不见。”

    现实里的宋逐声音低沉,说话时胸腔内嗡嗡颤动,混合着剧烈心跳,有种格外真切的实感。

    “太好了…”

    漫天雪光映亮了宋逐眼中经年沉积的郁气,他一下一下轻抚青黛的后颈,“欢迎回家。”

    “叮——任务达成进度100%”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灵魂碎片*1,积分*2000。”

    “现有积分:21000积分。”

    毛子:你是否选择脱离这个世界?

    青黛:不脱离。

    青黛往后仰,从他怀里露出半张脸,仔仔细细地打量宋逐。

    比起在湘华病院场景里骤逢打击,狼狈颓废得不成样的宋院长,面前宋逐的状态显然好得多。

    脸色虽白,但五官和身型皆没什么变化,甚至出奇地好,每一处都透着难以言说的魅力和气度。

    如今恢复了光彩的双眼更像一块价格不菲的玉石,宋逐神色爱怜地垂眼,回应青黛的视线,“怎么了?冷吗?我们进去吧。你现在也不能久站。”

    “我不冷。我现在很健康。”青黛强调。

    宋逐双手已稳稳抱起青黛,缓步把她带进红房。

    青黛搂着宋逐肩膀,空出来的一只手去捏他的脸,“阿逐,我生病这三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游戏场景里,我才病了一年,宋院长怎么就把自已折腾成那个样子?”

    宋逐弯腰将她放置在床上,听青黛这么问,他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温温柔柔地笑了一声。

    青黛半躺着,见状立刻伸出双脚,缠上宋逐的腰,把人往里一带,“说话。我刑讯逼供了哦?”

    为了不压到青黛,宋逐立刻伸手撑在她肩上几寸,他定定地看青黛的脸。

    青黛挑眉以对。

    突然,宋逐单手摘掉了眼镜,半掌抬高青黛下巴,俯身在她唇边压了一个吻。

    他掀起眼皮,温吞道,“真的要听?”

    “哎呦。”青黛笑着躲,“美男计?拿这个考验我?”

    宋逐指腹轻按她的唇瓣,“那要看阿虞上不上钩。”

    青黛启唇,咬住了他的指尖,“阿虞想听她错过的三年。”

    “…”被她咬了一口的那只手骤然一麻,宋逐默默想,他才是被钓的那只鱼。

    宋逐一叹,“你还在红房子里,这三年我当然要好好活下去。”

    青黛眯眼,明显质疑。

    任凭青黛猜疑,反而让她忧心。宋逐没有直视她,而是把目光下移,落到青黛的小鱼发夹上,“一开始…我的确日夜难安,吃不下,也睡不好。”

    “国内外所有的专家都告诉我,你的未婚妻不可能恢复正常了。”

    “我不信。阿虞才不是一般人。你恐惧又痛苦的眼神在告诉我,你在努力挣扎,你也不喜欢自已陷入失控的模样。”

    “阿虞明明非常坚强。我知道,你只是在等着有人把你叫醒。”

    “然后,我投入了四象迷宫的研究。”

    “我开始好好吃饭,吃的比以前更多。我正常睡觉,想象你就在我身边,只是如往常一样晚点回家而已。”

    “我恢复了健身,你还记得么,往常我的力量训练总输给你…”

    “那时我想,至少重新站到你面前时,我也能保护你。”

    说到这,宋逐停了下来。他抬眼,用小竹医生的口吻说,“阿虞老师,我有没有拖累你?”

    熟悉的台词,青黛原本被宋逐说得眼热,一下扑哧笑了出来,“当然没有。小猪医生。”

    她仰起脸,吻过宋逐的眉心,鼻尖,“阿逐,躺上来,睡一觉吧。”

    “这次,我是真的在你身边。”

    “往后,也一直都在。”

    宋逐一笑,搂着她埋入被中。

    热烈重逢的午后,他们就这样静静相拥,窗外的雪声似乎也放轻了,像是不愿意惊扰这两个人。

    再后来,青黛还见到了李慢和文希。

    他们两个都是湘华的病患。

    听宋逐说,李慢出了精神问题后,重男轻女的家庭果断地抛弃了这个麻烦。湘华虽努力救治,但她情况愈下,不容乐观。

    爱打游戏的大学生文希…他其实还没到上大学的年纪。这只是他精神分裂后的臆想。现实的他,出身严苛的双职工家庭,早在高中时就被亲戚送去了所谓“戒网瘾”的学校。

    讽刺的是,他高中时的成绩名列前茅。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见到他们时,小姑娘飞快地扑进青黛怀里,“阿鱼姐姐!”

    李慢唇色苍白,神色却不再怯怯,“我们活下来了!”

    “嗯。”青黛抚摸她的额发,“你是个厉害的小女孩。”

    一头栗发的文希双臂搭在病床边,闻言,虚弱地眨眨眼,“阿鱼姐,我呢?”

    青黛朝他竖起大拇指,“你是个聪明的大男孩。”

    “哈哈哈哈哈!”文希笑,笑着笑着,他眼眶里滚出泪水,哽咽道,“阿鱼姐,我打算重新去考大学。”

    “害!经此一遭,我现在鬼也不怕,死也不怕,我就想重新活出个人样。”

    宋逐就站在青黛身后,他表情柔和,“好。我会资助到你们毕业为止。”

    “竹…啊,宋院长…”文希挠挠头,“这我…”

    宋逐淡淡,“你们难道忘了,四象迷宫的通关奖励是什么吗?”

    “存活。还有…”

    宋逐说,“一千万。”

    文希和李慢惊讶地张大了嘴。

    青黛也激动,回头啪唧亲了宋逐一口。

    待青黛和宋逐领证那天,青黛的复健大有成效,已经不怎么需要拄拐。

    青黛站在战友们的墓碑前,依次献上了一捧捧鲜嫩的百合花。

    代表纯洁的灵魂终将迎来新生。

    青黛想了想,还是将自已和宋逐的喜帖烧给了他们。

    行动顺利完成,她现在也过得很好。

    离开墓园时,青黛握紧了宋逐的手。宋逐特意走得很慢,和她低语。

    说李慢自已去改了一个名字。

    说文希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大学。

    青黛脚步微顿,想与高征分享这两个孩子的故事。她最终没有回头,只扬唇笑。

    身后起了一阵风,那缕缕百合花香似乎在推着他们向前走。

    逃生游戏他是白切黑(番外)

    “宋逐同学!你稍等一下。”

    15岁的宋逐回头,少年人身型青涩而瘦削,但他双眼中静静凝着超越年纪的沉稳,“周老师,有什么事吗?”

    周老师,“因为虞青黛的联系人那一栏只填了你…等会儿她的家长会,是你来开吗?”

    宋逐波澜不惊地点头。

    周老师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这毕竟是她升入初中后第一次家长会。你们…没有监护人吗?”

    宋逐点头,“有。”

    “那…”

    “我外公年纪大了,到市里开会,他的身体吃不消。”宋逐说,“老师,您放心,我可以搞定。”

    “…好吧。”周老师也没其他办法,只能把虞青黛的入学考成绩单递给他。

    “谢谢老师。”

    宋逐接过,转身迈入初一教室。

    “哎!”周老师又喊住他,“今天也是你们初三年级的第一次家长会吧?老吴可跟我说了,你那家长的位置已经空缺两年了,最后一年,真的不需要让你外公来学校一趟吗?”

    宋逐轻轻摇头。

    外公…

    虽是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也只是个关系很远的旁系亲属。

    说到底,他和阿虞都只有彼此。

    初一新生家长会很快就结束了,宋逐低头看阿虞同学的卷子,一边看一边往楼上教室走。

    走到三楼时,宋逐班级的家长会竟然还没结束。不少同学围在窗户边往里看。

    有个人突然走过来撞了一下宋逐的肩膀,“嘿!宋逐!”

    宋逐抬头,面前的同桌挤眉弄眼,“可以啊,这次总算把你家长给请来学校了。”

    家长?

    联想到今天一天都没见人影的阿虞…

    宋逐的心忽然被揪紧,很快,隐隐有点发麻,连他自已脸部的表情都没跟上反应,他只无言地拨开人群,朝教室里投去一眼。

    熟悉的位置上,端正地坐着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女孩。

    与满教室成熟的大人们坐一块,她一点儿也不怵,反而把脖子伸得很直,认真去盯黑板上的内容。

    有些大人觉得新奇,还笑着问她,“你是宋同学的家长?”

    小女孩,12岁的虞青黛同学扬起下巴,防备道,“对啊,我就是年级第一宋逐的家长。”

    “难怪从前家长会宋逐舍不得把人带出来,原来他妹妹这么可爱。”周围一圈的大人们被逗笑,善意地夸她懂事。

    虞青黛咻得一下扭回身,默默低头在作文纸上画猪头。

    哪怕请假,宋逐从不会缺席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这只猪怎么从来不说,原来学校里会有人暗讽他无亲无故。

    如果不是和宋逐进了同一所学校,她甚至不会知道这件事。

    她才不想听见别人说宋逐半句闲话。

    虞青黛闷头画画,骤然教室里的人散了大半。她抬眼,发觉漫长的家长会终于结束了。

    虞青黛起身,转眼看见了傻站在窗外的宋逐。周围同学还紧紧凑在他身边准备看热闹。

    “…”虞青黛径直走过去,拉开窗户,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怎么了?没见过别人家这么聪明可爱漂亮的妹妹吗?”

    年纪尚轻的小屁孩们脸热,一哄而散。

    半晌,宋逐道,“你怎么…”

    虞青黛大声,没有丝毫羞涩,“怎么啦?我不是你家人吗?”

    她像模像样地掏出宋逐试卷,“宋逐!我要说你了。你这次语文成绩下降了吧?你看看,是不是作文…呃。”

    说到一半,虞青黛眼疾手快折回试卷。

    刚刚好像是在这张纸上画的猪头…

    “看见了。”

    “阿虞…谢谢。”宋逐无奈,笑声低哑,“画得很可爱。”

    那年,小小的两个人,互相成了对方的家长。

    宋逐睁开眼,本该躺在自已怀里的人却不知所踪,只留下了一个凌乱的被窝。

    “阿虞?”

    他从学生时期的梦境中脱离,逐渐清醒,立刻翻身下床,往客厅里走。

    大而明亮的客厅里摆着一架平行杆,一个穿着白色家居服的背影靠在杆边,正小幅度地压腿。

    宋逐紧绷的肌肉渐松,他低叹一声,指尖揉了一下眼眶,才发现匆忙地忘了拿眼镜。

    他刚转身,青黛就发现了他。

    “阿逐?”青黛放下腿,“今天是周六,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青黛已经喊住了他,加上宋逐的度数很浅,他索性不拿眼镜,走向青黛,“现在才早上八点,你怎么不睡了?”

    看着青黛的腿,他语气变急,“是伤口疼吗?”

    青黛摇头,她拍了拍自已翘起来的腿,“宋医生,这是陈年旧伤。我看着是有问题的样子吗?我就是…”

    她清嗓,“前段时间咱们领证之后,冯局来找过我。”

    宋逐微微拧眉。

    “哎——我腿疼,腿疼。”青黛弯下腰。

    宋逐刚上前一步,青黛忽然摁住他的肩,借力越上平衡杆,她眉宇带着狡黠的亮色,“诈你的。”

    宋逐立刻上手扶住了她的腰。

    男人未经打理的黑发柔顺垂落,显得五官更加温柔无害,他一眯眼,神色倒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宋逐直接上手托住青黛的腰臀,把人从平衡杆上抱了下来。

    青黛也没料到他来这一招,赶紧搂住了宋逐的脖子,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贴,“干什么?你还想灭口不成?”

    宋逐道,“你打算复职?”

    青黛立马腾出一只手,举到宋逐眼前,“你看看我这身伤病,就算我想,局长也不会让我上一线了。我就坐坐办公室,帮底下的人捋捋案子,这不过分吧?”

    “…”宋逐哪里拦得住她,也明白刑警职业对青黛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他沉默了很久,问,“什么时候复职?”

    “你同意了?”青黛高兴道,果真是眉飞色舞的喜色,“一年后。”

    “冯局说,友情赞助咱们一段漫漫漫长的婚假。哈哈哈哈哈哈!”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不够。还不够。

    宋逐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宋逐仰头看青黛,认真道,“你们警局心理咨询室还缺人吗?”

    青黛笑着揉宋逐的脸,“不要这么粘人吧,宋院!”

    宋逐也弯唇,他温温柔柔,“是吗?你出游戏那天,我为自已准备的针管好像还放在…”

    青黛捂住了他的嘴。

    她啧啧称奇,“心机小猪。”

    宋逐吻她掌心,抬眼,漆黑的瞳孔里笑意盈盈,“怎么办呢?这个有心机的男人,偏偏爱你。”

    “你甩不开我的,阿虞。”

    话音落下,青黛已被压进了沙发里。

    她一笑,大力抓紧宋逐的衣领,轻声细语,“没办法。那我就勉强同意雇宋院来做我队的编外人员吧。”

    宋逐半跪在她膝间,浅吻青黛下唇。

    “收到,虞队。”

    邻国质子他愿为卿臣1

    “砰”的一声低沉巨响。

    一个沉重的酒罐不慎脱手,砸进马棚枯草堆,霎时四分五裂。

    青黛睁开眼,简直头疼欲裂。

    她意识不甚清醒,比起上头的烈性酒气,脑中更像有一只手在搅动她的神经,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面前突然压下一片黑影,男人低声,散漫道,“又饮酒?”

    青黛撑着理智:毛毛毛,剧情。

    毛子:给给给你。

    今世,天下被四国鼎足而分,各据一方,其中北琅王朝实力最强盛,为四国中的佼佼者。

    二十年前,另外三国割让城池、送来质子求和,才终得安稳。

    说来有趣,北琅立国百余年,封侯拜将之事并无男女尊卑,只讲“能者居之”,朝中男女官员皆有,街市里的女富商更是比比皆是。

    二十年前,平定大乱的正是如今的北琅女帝姬重凌。当时作为九公主的她,功绩胜过了哥哥姬兰笙,于是她顺势登基称帝。

    这次的灵魂碎片叫姬令夷,小字青黛,是北琅郡主,靖亲王姬兰笙的嫡女。

    姬令夷,自幼就展现出超凡脱俗的才情,谦和早慧,温柔清冷。她十岁受封,更是北琅第一位,直接以自已姓名做封号的郡主。

    可见北琅上下有多宠爱这位郡主。

    女帝尤其疼爱这位侄女,甚至有心将她当作皇位的继承人之一。

    北琅百姓都喜爱令夷郡主,他们一片叫好,都暗暗在想,若是郡主即位,北琅发展说不定还会愈加强大,届时一定无他国再敢来犯。

    可在她十五岁及笄那年,变故突生。

    一次普通风寒症痊愈后,令夷郡主突然像转了个性,简直做遍天下荒唐事。

    把学识和才情都统统抛之脑后不说,还上酒楼,去赌场,逛花楼…虽然半道总被父亲靖亲王捉回家,但她屡教不改,还没脸没皮地往外丢面子。

    最令女帝不喜的是,令夷郡主竟然还花痴地追着质子夏侯子舟跑,百般示爱,对方不理,她越发来劲,次次让北琅皇室脸上无光。

    仅仅过了两年,百姓戏称“中邪了”的令夷郡主就因顶撞、触怒女帝,被下放到北琅的边陲小镇禁足,无诏不得回皇城。

    再两年后,在姬令夷十九岁这年,她失足跌入河里,溺亡。

    靖亲王明里暗里打点了两年,只求女儿能过得好些,能少受点苦。一遭听此噩耗,他亦一病不起,最后自请流放,在女儿长眠之地了却残生。

    此后一年,新帝上位。蛰伏已久的东沧和西越联手攻入北琅,北琅遭受重创,一蹶不振,逐渐衰败。

    南煜没参与混战,却…唯独清理掉了与当年令夷郡主一事有关的人。

    “本世界任务:改变姬青黛的be结局。完成积分:1000分。”

    “附加任务:攻略容狰。完成积分:1000分。”

    青黛问:所以我这是怎么了?

    她摸了摸胸口,感受不太正常的跳动,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中邪…不会是中毒了吧?姬令夷身边一直有暗卫照看,溺亡…其实是毒发身亡?

    毛子朝她比心:答对了呢。姬令夷就是吃了会蚕食她神智的蛊毒噢。

    这次你要改变自已的be结局,就需要找出是谁给你下了蛊,并找到解药。

    青黛:不能扣积分解毒吗?

    毛子羞涩:这是主线,我们系统没法插手的。不过,为了方便你做任务,我已经把你身体内蛊毒对你的影响调到最小了,保证你神智清醒。对了,1000积分。

    青黛用巴掌去强吻毛子的脸:奸商。

    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点,是十七岁的姬令夷刚被赶到乡下,离死亡剧情还有两年之久。当务之急是,早点回皇城。

    青黛:容狰又是哪位?

    毛子:你面前。

    酒劲未过,青黛晕晕乎乎地抬头。

    比起男人,眼前的人更像一位少年。

    他眼型狭长,鼻梁挺直,下颚线条瘦削,年轻张扬的五官透出难驯野性。少年的眼神深晦,即使静默不语,也像一只乖张的兽。

    少年低头,替青黛拾起酒罐碎片。

    一个隐隐有些磨损的银制发冠束起少年的发,他俯身时,马尾垂落在肩上。

    洗到泛白的劲装衣领下压着巴掌大的麒麟兽纹刺青,从脖颈边冒出一半的形状。

    是北琅对阶下囚的标记。

    他是质子之一。

    南煜六皇子,容狰。

    姬青黛幼时入宫求学,遇上了本该在冷宫度日的质子容狰,看着浑身是伤的小孩,她第一次自作主张地去求了女帝,然后把容狰领回了王府。

    战败国质子自然不可能享受什么王爵公孙的待遇,在女帝的安排下,容狰成了靖王府的侍卫。

    一开始容狰冷漠又难以亲近,一整天都不屑和旁人说半个字。小郡主倒不怕他,日日夜夜都来摸摸他这块石头。

    石头裂开了一点儿缝隙,上头长出来一颗嫩生生的杂草,悄悄把头歪向了王府最尊贵的小花边。

    姬青黛被贬到边陲小镇,沉默寡言的容狰主动做了唯一那个跟过来吃苦的人。

    青黛心中默念,南煜……

    南煜国,也是唯一一个在后期没有加入围攻北琅的国家。

    青黛的神智逐渐清晰,她靠在墙边,看容狰的动作。

    目光落到青黛染湿的那片裙角,容狰拧眉,他憋了半晌,语气微沉,“不可以喝。会喝坏你的脑袋。”

    容狰阴沉沉地攥紧掌心碎片。

    南煜请来的都是什么庸医!为什么看不出郡主到底得了什么病?

    呵。北琅的皇室眼红郡主,邻国其他渣滓也想害郡主。

    都去死。去死。

    “咳。”

    女人沙哑地轻咳,片刻后,她含笑又无奈道,“嗯。不喝了。”

    女声柔和纯净,不急不缓地入耳,容狰瞬间捏碎了瓷片。

    鲜红血迹从指缝里渗出,一滴一滴砸落地面。

    郡主…?

    邻国质子他愿为卿臣2

    容狰心跳如鼓,僵硬地盯着地面。

    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容狰手腕,布衣女人微叹,坚决不失力道,“小狰,松手。”

    在略带薄茧的指腹触及容狰的那一刻,容狰的手骤然卸了力,差点儿嵌入血肉的瓷片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坠入草堆。

    郡主…是喊了他的名字?

    在郡主病重浑浑噩噩的这两年里,她不认得自已,说话也总颠三倒四,和痴儿无异,可她刚才…她…

    真的是原来的郡主回来了吗?

    因为过于紧绷,容狰半跪的小腿阵阵痉挛,他极力压抑异样,抬眼看向靠在墙边的女人。

    眼前人正静静地凝视他。

    女人眉形细长,如月下轻烟,眼瞳的颜色则偏淡,更有种清冷的英气。她穿着布衣,黑发略显凌乱,随意拂过脸颊,却因有此等眉眼,非但没有削减气度,反而难掩她骨子里淡然与从容。

    只一眼,容狰脑中嗡鸣。

    “叮——任务达成进度30%”

    青黛提起染湿的裙角,缓慢起身。她抬眼扫视了一圈马棚,禁不住失笑,“我这两年…当真是做了许多糊涂事。”

    曾经享受无上宠爱和无尽簇拥的天之骄女,一朝跌落尘埃,成了百姓口中荒唐的花痴疯子。

    而清醒后的令夷郡主居然以“糊涂事”三个字就轻飘飘地揭过了受尽冷眼和嘲讽的两年,甚至一笑了之。

    其心智和定力简直令人咂舌。

    容狰脑中依旧眩晕,他忘了反应,只下意识张嘴道,“郡主还记得从前发生的事?那郡主的病…?”

    “嗯。记得。”

    “我的病不打紧。”青黛放下长发,张开五指梳顺,再重新用玉簪随意挽起,“至少我如今一切无碍。只是那皇城,我们是该早些回去。”

    皇城…

    容狰垂眸,压下不屑一顾的冷戾。

    皇城里尽是一群讨厌的苍蝇。

    郡主心善,那就由他来做狰狞恶鬼。

    谁敢把手伸过来,他就尽数拧断。

    女声温和,“不过当务之急是…”

    容狰眼中暗色未褪,没敢抬头看她,只乖乖竖起了耳朵听。

    青黛目光落在容狰伤口,“你的手。”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容狰耳尖爆红,少年直愣愣地,“郡郡…郡主…”

    “嗯?”

    容狰攥紧掌心,强烈刺痛激得他越加大胆,他低声下气道,“郡主当真想起我是谁了吗?不会再忘记了吗?”

    而不是跟前两年一样,完全把他抛之脑后,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夏侯。

    夏侯…夏侯…

    绝对要弄死他。

    青黛瞧着面前少年眉眼耷拉的委屈样,她暗叹,径直握住了容狰手腕,“带你去包扎。”

    容狰垂头跟着她走,被抓住的那只手垂在身侧,掌心血珠顺着掌纹蜿蜒而下,在青黛裙摆上方摇摇欲坠。

    容狰没多加思索,伸手接住了血珠。

    还好。没弄脏她的裙子。

    青黛这时侧首,“小狰。”

    容狰慌张地抬头。

    女人道,“我不会再忘了。”

    第二日,青黛早早地起了床,她换了身纯白细麻布衣,袖口宽大,腰间一根蓝色布带,举手投足间衣裙如流水轻轻摇曳。

    她坐在草屋的榻前,正伏案写着什么。

    所用的纸和笔还是容狰在天未亮之前从别处讨来的。

    令夷郡主恰好在十五岁及笄礼那天中蛊,而她死后,北琅新帝上位,北琅国破。

    有一点很明显,下蛊之人不希望这位民心所向的郡主能即位。

    是北琅的皇室中人,还是东沧等敌国派来的奸细?

    值得一提,她在及笄礼前偶感风寒,因此并没有大办典礼,只有几位稍微亲近些的人曾登门拜访过,除此之外就没见过外人。

    下蛊之人…就在皇城那群人当中。

    青黛写了两封信,一封交与父亲靖亲王,另一封则上呈给女帝姬重凌。

    在信中,她隐瞒了蛊毒未解一事,只道自已这两年的“疯癫”是因为被人下了毒,现已大好。

    她直接把下毒的锅扣到了敌国身上,说明他们已对北琅蠢蠢欲动,正计划逐个暗害北琅王储,而她只是第一个。

    再附上原剧情中东沧和西越正暗自整军备战的铁证,说他们只待一个时机就会联手攻破北琅。

    最后,她请求女帝让她参加半月后的“北琅储君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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