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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快了。

    他快要出去了。

    少年杀手他阴暗纯情18

    这是他在涤恶楼的第五天。

    最后一层,他只需要熬过刺骨风雪,走出构造复杂又机关重重的寒室即为成功。

    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毕竟走过前五层,历练者大多身负重伤,内力不济。而一个庭院般大的寒室由千年寒冰组成,无法调动内力取暖,走不出去,就会冻死在这一层。

    很多功力深厚的杀手就是折在这一层。

    阿土握住剑柄,正费力地看墙壁上的图腾,突然门边一阵异响,最远处一扇厚重的石门缓慢地打开。

    光亮透进来的一瞬,他下意识捂住左眼,灰蒙的右眼只是肌肉牵动间一眨,对刺眼光亮无甚反应。

    熟悉男声见状轻笑,“瞎了?”

    阿土没吭声。

    “瞧瞧你这模样,真可怜。”连景声两步走过冰面,霸道的寒气一瞬在体内乱窜,他一皱眉,马上调动内力护身。

    等指尖恢复暖意,连景声又笑,“不好受吧?”

    阿土不理会,转身去摸墙上纹路。

    “你这些年在厄藏院也算尽心尽力,你若愿意跟我认个错,这件事就一笔勾销。如何?”

    阿土停下手中动作,也笑,“有人在等我回家。”

    连景声面色淡下来,“不知趣的狗东西。”

    “来人。”

    阿土刚抬头,就被内力雄厚的两人死死地摁住。他本就在前五层消耗巨大,还受了重伤,如今更是反应不及,失明的右眼直直贴上冰面。

    半张脸在冰上刮地生疼,他眯起眼睛去看连景声,“涤恶楼试炼不许外人干扰。”

    白色衣摆飘动,连景声点点下唇,“我是外人吗?我是陵山的武林盟主啊,蠢货。”

    他眼中恶意攒动,“打断他的腿。”

    阿土接触冰面的伤口已经开始淌血,他这时候竟然还露出两颗虎牙,“破、破坏规则者死。”

    连景声挑眉,“你出得来再说。”

    他一个手势,两人左右挥板,高高举起,混了八分内力砸下,骨头折断的声响在寂静寒室内回荡。

    阿土呕出一口血,撕裂心肺的痛楚让他指尖止不住惊厥,眼前黑压压的,只重复几个字,“我、我会……出、出去的。”

    “狗东西。”连景声痛快了,“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还攀上了云家家主。”

    “阿土,你连死都是我从死人堆捡回来的走狗。”

    阿土指尖抖个不停,隔一层布料,他摸上胸口的香囊,吐出口中污血,一字一句,“我不是走狗,我有名字。”

    “名字?你配吗?”

    “我有名字。”阿土两手撑起,唇角向上扯,眼皮阖了大半,语调散漫,每个字异常坚定,“我叫明灼,是她取的。”

    “叮——任务达成进度90%”

    连景声眉头抽动,不悦,“继续打。”

    一棍一棍接连落在阿土身上,他还在笑,笑声越来越大,“我叫明灼。”

    “不是走狗。”

    “我叫明灼。”

    “是光明正大的人。”

    ……

    蒙头打了一阵,明灼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唇边隐隐还在翻来覆去说那几个字。

    寒室内冷气逼人,两位持棍的人一抖,看向连景声。

    连景声一嗤,“走吧。他活不了了。”

    等石门缓缓闭合,明灼才睁开双眼,方才还乖张大笑的人,眼皮一颤,终于露出几分委屈,“姐姐,我好冷。”

    他会死在这吗?

    姐姐在明水是不是又会被取笑成嫁不出去的姑娘?

    好讨厌。

    等他出去把多嘴的人收拾一遍,看他们还敢多说一个字。

    等他……

    等……

    可他……还出得去吗?

    明灼后脑靠在墙边的图腾上,感受汩汩热流从体内流失,他苦笑。

    怎么办?他不想食言。

    可真的太冷了。

    冷到每根骨头和血肉都冻僵,仿佛一敲就可以碎成渣。

    明灼小口小口吸气,白雾在眼前吐成一片,他摸上香囊,指尖轻轻一挑,系口松开,掉落两个东西。

    他先捡起一张油纸包裹的跟糖似的白色丸子。х06

    展开油纸是几行秀丽洒脱的字迹,“我就知道连景声那个小人会耍阴招!!!吃了它,你就能恢复内力!满血复活!”

    右下角画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小人,再用红色墨水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明灼抿唇,颊边陷下弧度,眼中闪过宠溺的笑意。

    恢复内力的药丸……

    武林上都是极度罕见的极品,连景声都万金难寻。姐姐怎么会有?

    大概…是块哄他开心的糖果罢了。

    明灼一笑,毫不犹豫地吞咽下去。

    好甜。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明水县,一直在紧张观测男主生命值的的毛子一呆,下意识摸摸毛口袋。

    毛子:……

    白毛团子脸贴脸对上青黛的额头:我积分商城十全大补丸呢?有谁看见我十全大补丸了?

    青黛从容吃瓜,擦嘴:我不知道。没看见啊。

    毛子火冒三丈:我!十全大补丸呢!

    青黛耸肩:都三星世界了,你提早给我开一下嘛!小毛毛~

    毛子炸毛:需要人家的时候喊我小毛毛,不需要的时候喊我智障系统!都说了现在还没有权限!不是……你怎么打开的……

    青黛:那个……这个……归根到底不就是一串代码嘛……那个……这个……

    毛子懂了。

    自家宿主有的是神通。

    难怪!她会愿意回明水!

    真是一招都不落!

    呜呜呜呜它的十全大补丸,它倾家荡产买的呜呜呜呜。

    青黛大手一挥:赊我的积分。

    毛子立马掏本记账:好的大大。爱你,小青青~

    青黛:……

    涤恶楼第六层。

    明灼仰面,飘落的雪融化在他脸上。

    他低低一笑。

    忽然,暖意阵阵冲击四肢百骸的经脉,身体越来越热,淌血的伤口竟逐渐止住。

    明灼猛然睁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已的手。

    内力,回来了?!

    真是恢复内力的药丸!

    姐姐她……好厉害。

    他抚上自已右眼,仍是一片虚无。

    不过无所谓,已经足够了。

    明灼按住自已双腿,咔哒两声,断了两条腿重新接了回去。

    要起身时发现香囊掉出来的另一个东西静静躺在他大腿边。

    明灼捡起,表情先是迷茫,而后慢慢僵硬。

    在血迹斑驳的掌心,躺着一块上好的红玉。

    这块红玉……

    青黛那句话在他耳边炸响:

    “等你走出涤恶楼,我再和你讲个故事。”

    少年杀手他阴暗纯情19(完)

    好疼!

    阴云密布下,小少年捂着半边脸,与面前凶恶看门的黄狗对峙。他浑身僵硬,用力挺直脊背,嘴唇绷紧,不露一丝怯懦。

    黄狗鼻尖翕动,龇开利齿哼哧哼哧地喘气。

    小少年指缝间都是热流,却不敢轻易松手,心中慌了大半,仰头试图求助路人。

    长街行人如织,过往的人只分了个眼神在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身上,随后快速移开。

    没人理会角落的一人一狗。

    小少年撑在地面的手攥紧,捏起一把泥沙。

    会咬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不了……他…他咬回去!

    忽然,一个热腾腾的包子砸在黄狗身上,黄狗嗷呜一声跳起,兴奋地去追包子。另一个包子飞地更远,黄狗马上没影了。

    小少年一怔,一个贵气又漂亮的姑娘捧着几个包子歪头看他,“你受伤了?”

    小少年缩头,明白贵人都不喜欢见血,闷闷地答,“没有。”

    贵人蹲下身,也不知看起来只比他大几岁的姑娘怎么能有那样的气势:“胡说!你肯定很疼!”

    她价值不菲的裙摆随意飘落地面,小少年死死地盯着,越发不敢抬头。

    “哎!我都知道!你们这般年纪的少年总是很要面子。”贵人竟不嫌他脏,拿出手帕轻轻擦过伤口,“下次疼要说出来。”

    小少年抿紧嘴唇,下意识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两颗虎牙小巧可爱。

    贵人一皱鼻子,“小鬼,你可以在我面前哭。我是大人了,我不会笑你。”

    小少年仍不敢抬头,他拼命地眨眼才把逐渐模糊的水气散开。

    他看见贵人腰间一块祥云红玉,如同热烈的焰火,温暖醇厚,十分灼眼。

    “下次饿了,来找我吧。我叫……”

    后面的小少年没听清。

    他失血过多昏倒,再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他躺在医馆,旁边是几两碎银和一身干净的衣裳,最上面还放了几块糖。

    小少年将糖咽下去,愣愣看医馆外的日光。

    好暖和。

    为何要狼狈地死,他得走出去。

    恩人并不是陵山人,数十年的杀手生涯中,他再也没见过那样大气又漂亮的贵人。

    明灼合起手掌,把红玉贴在砰砰直跳的胸膛旁,恢复内力后,心跳声格外沉稳。

    原来,贵人早已来到他身边,还成了他一往而深的心中所爱。

    “叮——任务达成进度95%”

    寂静长夜之中,重锁落地。

    随即有侍卫惊慌大喊,“来人!来人!涤恶楼走水了!快去喊人!”

    连景声吹灭烛灯,外头一阵吵闹。

    他皱眉,刚走两步,冰凉的剑锋就贴上他的脖颈。

    暗处走出一人,周身气质已然大变。

    “连景声。好久不见。”男声含笑,语气平稳,隐隐含着股疯劲儿。

    连景声冷汗直流,喉头一滚,削铁如泥的尖刀瞬间在白净的脖子刮开一道伤口,血珠子涌出,染红衣领。

    他用力向后,却根本动弹不得。

    连景声拼命平息几瞬,再开口哑的不行,“阿土……不,明……明……”

    “明灼。”身后人笑,好心提醒他。

    “明灼!我…我救过你!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现在走,我当作今日没见过你,绝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连景声不傻,身后杀意凛然,内力更是直接压了他几大截,硬拼绝无胜算,更何况此时明灼正拿捏着他命门!

    “救过我?”明灼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指尖一转,眼都不眨径直送入连景声的大腿。

    “呃!”连景声跪倒在地,痛声大喊,“来人!来人!”

    冰凉的剑锋贴上他的脸,“别喊了。外头的也被我杀了。”

    连景声眼眶通红,死咬后齿,“我救过你!你个疯子!你是这样对救命恩人的吗?”

    他绝口不提自已坑害明灼的阴招,明灼也懒得去提,只道,“救过我?哈哈。”

    “你还不明白?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可惜,我是想过做个正常人的。可惜……”明灼一歪头,抽出匕首,再度重重送进连景声另一条腿,“是你毁掉了。”

    连景声深深抽气,“够了吧。你也废了我两条腿,还要怎样?”

    明灼唇角上扬,“我知道,如果我脱离了厄藏院,你不会轻易放过我。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心急。”

    “不惜坏了陵山老祖宗的规矩,也要杀我。怎么说呢,多谢你了。”

    “多……谢?”连景声冷汗混着血滑落,心里巨石猛然下沉,不安感压的他难以喘气。

    在涤恶楼狂妄的言论如扎进他体内的匕首,疯狂搅动他的血肉。

    “嗯。”明灼俯身,右边灰掉的浅蓝眼珠在外面月光照射下似乎亮了起来,他略微眯眼。

    “破坏规则者死。”

    “等我出来,这是你亲口说的。”

    话音落下,贴在脸边的长剑穿过连景声胸膛,他瞪大眼睛,迟钝地低头看,滴答滴答的血从他嘴巴、鼻孔、耳朵流出。

    这一剑混了八分内力,震碎了连景声的心脉。

    明灼笑着扔了剑,一点点擦干手里血迹,“啊——如果你很在意的话,我也可以说。”

    “多谢连盟主,救命之恩。”

    青白死气笼罩连景声的脸,他完全麻木,张开嘴也只是吐出血,发不出声音。

    明灼一拱手,姿态做的很足,“毕竟出了陵山,我还是要做正常人。”

    “疯子,就留给你做了。”

    明灼扬手,消失得无影无踪。

    徒留连景声在房内,感受生命一点点流失。

    月光照在他脸上,没有一点温度。

    三日后,明水县。

    武林盟主因作恶暴毙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流传几代人的涤恶楼在大火下付之一炬。

    江湖重新洗牌,为推选新盟主忙里忙外。那位人人爱戴的前盟主,被打上擦不掉的污名,湮没在时代长河。

    青黛一边指挥院中人把食材搬来搬去,一边跟毛子吐槽:明灼怎么还不来找我?

    毛子:可能要强势回归吧。说不定等他当上武林盟主了再回来娶你。

    青黛瘪嘴。

    武林盟主有什么好?

    还不如乖乖做云家家主小娇夫。

    毛子:……

    突然,门外一个丫头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家主!家主!外头有个乞丐!赶不走,好吓人!”

    “乞丐?”

    青黛大步流星,刚迈上门槛,门外一个黑衣身影转过身。

    额前头发东翘一根西翘一根,耳后扎了两根小辫,眼前蒙了一层半透明的白纱,笑起来虎牙若隐若现。

    一根红绳系在脖前,顺着往下看,一半的红玉露在衣领外。

    “姐姐,有饭吃吗?”

    阳光下少年人仪表不凡,语气温吞,出口委委屈屈,“我饿了。”

    青黛愣住,本能回他,“有。”

    丫鬟跟出来,“看吧!要饭的乞丐!家主快退到我身后!”

    青黛一步一步走近他,鼻尖发酸,“你这个骗子。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姐姐别害怕。”明灼五指抚上轻纱,“大夫说会康复。”

    粗粝的指尖拭过青黛眼角,明灼无奈,“我还没瞎。别怕。”

    青黛马上握他手腕,“你说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谁知这一下竟拉不动。

    明灼迈步,打横将人抱起,额头抵额头,叹道,“原来是你,我找了你许多年。”

    “是你,太好了。”

    牛头不对马嘴,青黛听懂了。

    她眼中泛湿,别扭地蹬腿,“你快放我下来!这是在云府门口!”

    明灼抿嘴,“可是……我只有这样才看得清你。姐姐,我想多看看你。”

    青黛心软,不反抗了。

    明灼又笑,少年狡黠道,“第五次。姐姐,你得嫁给我了。”

    看来他确实很在意青黛随口编的在明水县相拥五次就得把人娶走的玩笑话。

    青黛细眉舒展开,“除了我,你还能娶谁?”

    明灼眼睫一颤,贴上那片柔软的唇。

    果真和从前想的千万遍一样甜。

    “只娶你。”

    “叮——任务达成进度100%”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灵魂碎片*1”

    毛子:你是否选择脱离这个世界?

    青黛静静贴上明灼胸口:不脱离。

    丫鬟彻底炸毛了,尖声大喊,“你是谁?竟敢…竟敢……”

    明灼仰头,风采灼灼。

    “我是明灼。”

    “应约,求娶明水县云青黛。”

    少年杀手阴暗纯情(番外)

    丫鬟小珠刚入云府没几日,就被周边粗使丫头扯着说了好几轮自家家主和那瞎眼姑爷的风流韵事。

    小珠生无可恋地抱着一盆糯米,听旁边姐妹叽叽喳喳。

    “我们姑爷啊,听说以前是个乞丐。来云府要饭才认识了家主!”

    小珠:“……”怎么可能……

    “你别不信。一月前两人大婚,男方那边一个亲眷都没有!还是我们府内的若水嬷嬷代替姑爷母亲坐了主位!”

    小珠:“……”不会吧……

    她明明听说后院一个屋子内都是姑爷的聘礼,姑爷貌似挺财大气粗的。

    “还有还有!”一个丫鬟压低声音,“听说……家主对姑爷挺凶的,是不是感情不合?”

    “哎呀,你别胡说。”另一个丫鬟也凑过来,“我听说姑爷凶残无度,杀人不眨眼!”

    她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见姑爷的眼睛没?那可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你们有几条命在这里议论他?”

    小姐妹们马上噤声,视线一齐落到小珠身上,“你这糯米……”

    小珠实话实说,“拿去厨房做麦芽糖。”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几个大字:你完了。

    毕竟云府上下都知道,姑爷最爱出没在厨房。

    走到厨房,本身胆大的小珠被她们唬住,小心翼翼地探身。

    刚迈一步,才发觉有另一个脑袋跟萝卜似的扎在灶台边。

    “!!!”

    小珠差点拔腿就跑,身后人慢慢站起,“站住。”

    她欲哭无泪,低眉顺眼地转身。

    瞟了一眼面前男人,他身材修长,额前墨发柔顺,耳后小辫下系了一颗褪色旧铃铛。

    最重要的是,他眼前蒙了一层白纱。

    啊啊啊她不会被凶残姑爷杀人灭口吧!

    明灼有些疑惑,“你在抖什么?糯米要这样做才会好吃吗?”

    他自顾自地用一根筷子绕起灶边失败的半成品,“好难吃。”

    “我我我……我……”小珠舌头打结。

    明灼抓了一把头发,嘀嘀咕咕地,“再试一遍。都浪费了好多糯米……今晚得把这些带回去吃掉。”

    “啊。”他为难道,“可姐姐不许我吃那么多糖。”

    杀人魔会担心浪费粮食吗?

    还担心被姐姐骂?

    小珠悄悄抬头。

    总觉得外院的人对姑爷产生了一些奇怪的误解。

    看着灶台边那一堆不明物体,小珠咽下一口口水,“那些……应该不能吃吧。姑爷的姐姐,也是对姑爷好。”

    明灼瞬间弯起眼睛,愉悦又得意,“姐姐自然对我好。”

    他一动作,刚刚还柔顺的头发又翘起来,比先前多了几分纯真洒脱的少年意气。

    小珠更加怀疑了。

    这分明乖巧得很。

    别说杀人,小珠觉得自家姑爷肯定连鸡鸭都没杀过!

    小珠的眼神马上变得看孩子似的,“姑爷是要做什么?”

    明灼随手取下白纱,右眼浅蓝色已明亮了许多,眉目流转间像山间泉水,给人一种舒适自在的感觉,“我想……把定情信物作为生辰礼送给姐姐。”

    小珠傻了。

    谁家好人家送麦芽糖做定情信物?

    不对,生辰礼?

    云府上下只有家主的生辰在三日后!

    姑爷口中的姐姐居然是家主!

    好黏糊呀。

    明灼放下筷子,认真道,“不许说出去。”

    “奴婢不会说的!”小珠拍胸脯。

    呜呜呜好可爱的姑爷!

    “嗯——”明灼点头,散漫地转旧铃铛,“说出去就杀了你。”

    “???”

    “!!!”

    小珠抱着糯米,又开始抖。

    她反应极大,倒让明灼诧异。

    他默默蹲回去,搅动黏成一团的糖,很小声,几乎是自言自语,“姐姐骂的是。这里不能乱说话。”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女声,“明灼!”

    小珠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抱着糯米嗖的一下躲到角落里。

    “好呀你,躲到这里来吃糖。”

    绿衣身影翩跹,轻巧地跃进厨房。

    明灼笑得眼尾上翘,与在外人面前的客气不同,他动作自然地搂过青黛的腰,额头轻触她侧脸,“姐姐,我错了。”

    青黛左右两指捏住明灼的脸,把人扯远,“你的白纱呢?眼睛好不了,你就别想看清我。”

    “唔。”明灼眯眼,长久暴露在日光下让他眼中泛起水气,“姐姐……”

    青黛下意识松了劲儿。

    从陵山回来后,明灼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扮可怜驾轻就熟。

    偏偏青黛心疼他,就吃这一套。

    可明灼一身的伤病,只能狠下心好好帮他养。

    她无奈,忽得捧起明灼的脸,踮脚在他右眼睑轻轻落下一个吻。

    “可是,我好喜欢你的眼睛。”青黛指尖暧昧地描摹明灼的眼型,像一连串带过的吻,她道,“好漂亮。”

    分明两人成婚已一月有余,明灼仍是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根。

    “我我我……”明灼手忙脚乱去拿灶台上的白纱,“我的眼睛很快就好了。它……没有变丑。”

    在他低头的那一刻,青黛翘起嘴角。

    小鬼,和她斗。

    绕好白纱,明灼邀宠一般俯身凑近她,“现在可以了吗?可以靠近你了吗?”

    青黛点头,明灼轻轻咬上她的下唇,她一惊,刚想退,后脑被明灼不可抗拒地扣紧。

    “唔唔!”

    他居然还挺委屈,“姐姐同意我靠近的。”

    不能轻易心软,不能轻易心软。

    青黛默念两遍,抓住他后脑的白纱,试图把人拉开,“没让你亲。”

    “可是,”明灼再度靠近,“我一靠近就想亲你。”

    少年怀抱热烈,但唇贴过来的霎那,属于明灼身上的药草香气温柔地包围了青黛。

    两人亲密地贴在一起,明灼随意系上的那根白色纱带滑落,青黛被迫扬起脸,白纱挡住她的视线。

    垂落在脑后的纱带随风飘动。

    眼前朦胧一片,果真看不清人。

    她一眨眼,明灼愣愣,“姐姐,你好像神女。”

    青黛心里已经磨刀霍霍,想着下次再给明灼灌哪种中药,“我哪里像?”

    “不像。”明灼道,“你就是。”

    只属于他的。

    青黛心软没过片刻,语气陡然严厉,“啊啊啊!明灼!”

    “不许亲!不许亲!”

    “明灼!不许再亲了!”

    ……

    躲在角落的小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嘴里塞糯米吃。

    谁说的家主对姑爷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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