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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云家管事李游春。

    他来陵山做什么?

    青黛悄无声息地退开。

    云母还在明水县,她或许要去会会这个……云家叛徒。

    走到半路,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听起来温和含笑,“我竟不知,厄藏院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

    少年杀手他阴暗纯情11

    尚未转身,后头用做暗器的东西破风而来,杀意凌厉。

    脸色蜡黄的女人短促地尖叫一声,被吓得向右跌去,而那颗裹挟内力掷出的小石子竟只堪堪擦过她的发,凿入旁边白墙,震落一地粉尘。

    她低眉顺眼,身体轻颤不止。

    视线所及之处先是出现一片灰竹纹白衣,再往上看是一张朗若清月的脸。

    居然是陵山主人,武林盟主连景声。

    他似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直奔主题,语气轻慢,“阿土是你的什么人?”

    青黛低头狂骂连景声死变态。

    高高在上的主子,本就鲜少来厄藏院。偏偏在得知自已金秋盟约的“乐子”出了意料之外的变故后,屈尊降贵地踏足此地。

    连景声眼里的变故,自然就是青黛这位凭空多出来的娘子。

    不要命的疯子心中有了牵挂之人,还会那般不要命吗?

    简言之,连景声只在意阿土擂台赛的观赏性,够不够血腥,够不够残暴。

    青黛掐住裙摆下的小腿,说话磕磕巴巴,“是相……相公。”

    “三……三岁就订下的亲……”

    连景声指尖划过额角,看蝼蚁般的不耐烦,“再多嘴,就拔了你的舌头。”

    女人恐惧地捂嘴,眼神流露不可置信。

    仿佛在说,不是你先问的吗?

    “若你死了,他会如何?”连景声手中翻出一根银簪,目光一寸寸描摹而过。

    还不待青黛回答,连景声弯唇,银簪飞出,“你还是做个死人吧。”

    女人瞳孔微张,似乎被吓得僵在原地。

    连景声蹙眉。

    银簪飞出的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这女人若有若无的笑?

    是错觉,还是……

    铃铛声响,黑金色身影凌空翻转,稳稳挡在青黛面前。

    阿土语调骤冷,“盟主,为何伤她?”

    他右手垂落身侧,缩在袖口里,正紧紧攥着那根银簪。

    湿濡的液体将他袖口染成深黑,一滴一滴砸落地板地。

    地面很快蓄下一小滩血水,顺着蜿蜒的石板流向连景声脚下。

    连景声嫌恶地后退两步。

    “阿土。”

    连景声的视线从阿土手中转到他脸上,嗤他,“你在跟谁说话?”

    阿土露出两颗虎牙,“在跟盟主说,不要欺负我的娘子。”

    院落内静可闻针落,唯独阿土的伤口血珠滴落不止。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

    衣角一阵拉力,身后女人朝他摇摇头。

    阿土回身,伸出那只干净的手,“姐姐,地上脏。”

    青黛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连景声,片刻犹豫之间,带热度的大掌揽上她的腰,将人扶起。

    少年宽阔瘦削的肩膀拢住她的全身,阿土转回身,左手仍是拢在青黛的腰间。

    他重新看向连景声,脚步微动。

    连景声马上面带戒备地后仰,摸到袖口里的暗器。

    若阿土真要反,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可阿土只微微歪头,展开手里的银簪,“盟主,还你。”

    连景声不接,问道,“若我一定要杀她呢?”

    银簪哐当一声掉地,溅起血水。

    任凭飞溅的深红砸到阿土裤腿,他一言不发,一步不退。

    “呵。”连景声已然明白阿土鱼死网破的心思。

    他幽幽转身,“阿土。好得很。”

    或许他想岔了。

    当疯子有了软肋,擂台赛大概会更好看呢。

    连景声身影消失在院中,青黛撕下裙摆缠上阿土的伤口,她出声,“连景声想阴你。擂台赛务必小心。”

    阿土低头看为他包扎的青黛,“我不怕。”

    青黛仰头,“你……”

    “所以,”阿土不熟练地摸她的发顶,“你也别怕。”

    他抿住嘴角,脸颊边陷下两个漩涡,“我不会死。你还欠我麦芽糖,果脯糖、杏酥糖、莲子糖……”

    青黛头疼。

    一面好笑一面又心酸。

    阿土被坑害过太多次,以致他对这种恶意都习以为常。

    她转着握在掌心的铃铛。

    有什么办法可以帮阿土?

    金秋盟约前最后一日。

    连峰忽然大摇大摆地抓了若水,等阿土和青黛找上门,他正一口一口品茶。

    看阿土忍不住上前一步,连峰才道,“想要若水活下去,盟主只有一个条件。”

    阿土捏紧剑柄,大力到指节凸起。

    青黛问道,“什么条件?”

    连峰放下茶盏,指向青黛,“让你娘子,和你一起进擂台。”

    “不可能。”阿土马上接道。

    “那没什么好谈的。你们走吧。”

    连峰叹气,“也不知道若水一个老女人,怎么在地牢熬下去。”

    银光一闪,阿土腰间的长剑出鞘了一寸。

    青黛见状,慌张地抓住阿土,不动声色地把剑按回鞘,她满脸哭相,“相公!相公!若水嬷嬷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不能不救她!”

    “我去!我去!不就是擂台吗?我和你一起去!”

    不就是擂台吗?

    连峰心中暗嘲,真是个没见识的女人。

    送你去死都不知道。

    心里如此,连峰面上很欣慰,“阿土,你瞧瞧,你娘子都比你懂事。”

    “姐……”阿土拧眉,青黛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宽大衣袖下的手掐上他的腰。

    背对着连峰,口型微动:

    听、我、的。

    阿土直视连峰,“阿芸不算江湖中人,生死状不该对她生效。若她受伤了,就让她出擂台。”

    连峰又端起茶盏,暗中思忖。

    盟主只说了,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两人一起进擂台。

    一个低贱的杀手而已,骗他同意又何妨?

    于是连峰道,“好。”

    阿土深吸一口气,明显不信。

    青黛忙道,“我们同意了!快点放了若水嬷嬷。”

    连峰不动,阿土闭眼,沉声,“放人。”

    “好好好!”连峰大喜过望,吩咐手下放人。

    深夜,若水厢房内。

    若水眉目间忧思很重,“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阿土站在一边,隐在角落,“没有。”

    “我……”

    身旁的青黛抚上她的手,声音清灵,给人安定的力量,“嬷嬷,你没有错。相反……我们有一事骗了您。”

    若水愣住。

    青黛拿出染了特殊汁水的手帕,把脸擦了干净。

    露出一张容色姣好的脸,眼神灵动聪慧,不着脂粉却唇色殷红,实是个晃眼的美人。

    “云小姐?!”

    少年杀手他阴暗纯情12

    “嬷嬷认得我?”

    若水下意识看向角落里的阿土,犹豫道,“我在……盟主书房见过你的画像。”

    云青黛从不在外人眼前露面,连谈生意都严严实实地戴好帷帽和面纱。

    连景声能得到云青黛真容画像,必定是云家的那位叛徒特意送来的。

    一明一暗,两人怕是早就勾搭成奸。

    真是想把原主彻彻底底置于死地。

    “嬷嬷想的没错。我是云青黛。”青黛唇角上扬,压在桌面的手推过一封亲笔书信,一举一动间是超越年纪的沉稳。

    那双见识过许多世事的眼在暖黄的烛光下沉静柔和,“连景声以前想杀我,如今想害明灼。您是我们在厄藏院的唯一牵挂,若您信的过我,今夜就动身前往明水县。”

    若水的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从知道“阿芸”是云青黛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盟主不会放过眼前两人。

    她如果继续留在厄藏院,盟主必定会拿她来威胁阿土,就跟今天一样。

    可这里是她待了大半辈子的住所,是她……夭折儿子的长眠地。

    阿土看懂了她的为难,主动上前两步,从暗处走出,“若水,别紧张。我和姐姐不是在逼你。”

    他缚紧绷带的右手握上剑柄,“若你想,就留下。”

    若水无声抹开眼泪。

    襁褓之中的儿子冻死在冬夜,在同样冷的漫天飞雪下,她第一次喂了小阿土一口热汤。

    过去已经埋葬,但明灼还活着。

    他有了心爱之人,要娶妻,还有大好的未来。

    她怎么能拖两人的后腿?

    若水坚定道,“我去明水县。”

    青黛颔首,打了个响指。

    门外无声无息出现一个黑影,闪入房内,朝青黛单膝下跪,恭敬道,“家主。”

    陵山上下忙于准备金秋盟约,她终于得以接触云家暗卫。

    一支只属于云家家主,绝对忠心的队伍。

    “我走后,你们就不用去擂台了,是不是?”

    “不。”青黛与阿土对视一眼,“自然要去。”

    连景声书房内。

    白衣男人捏一根紫玉狼毫毛笔,在宣纸上晕开一大片墨点。

    他冷笑,“李游春,你自已主子的下落,要来问我么?”

    连景声对面站了一个男人,剑眉斜飞,五官深邃冷峻,此刻他脸色阴沉,“不是说好了?我和你合作的第一个条件,不杀她。”

    “啧。李游春,你太恶心了。”连景声扔开毛笔,砸到砚台溅开墨点,“不是你先贪心人家的家产吗?在我这演什么情种?”

    “你懂什么!我站在她身后,她就永远都看不到我!”李游春眼珠爬上红血丝,“你是不是杀了她!”

    “啧啧。”连景声抓起书桌上的一幅画迎面砸到李游春脸上。

    李游春的下巴被砸红了大片,他低头,画滚落地面,展开了半幅,正好露出云青黛那双极具标志性的眼睛。

    瞳色偏浅,眸光静水流深。

    他退后一步,那幅画展开了全部,落款正是三个字“李游春”。

    “你看看,是谁害死的云青黛?”连景声摇头笑,“你跟我是同一类人。装什么呢?”

    “有时间跟我在这发疯,不如好好想想,明日在江湖各派面前怎么交代你主子的下落。”

    “是要按我说的,然后我们两人平分云家家产。还是继续扮你那个恶心的痴情种,然后一分都拿不到呢?”

    李游春一言不发,连景声站起,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刚刚好把那幅画像踩在脚下,“不仅分文难取,就连人……你都得不到。”

    “唉。”连景声叹气,“我的未婚妻可真是位绝色佳人。可惜佳人已逝,到底与我有缘无份。”

    李游春蹲下身,一点点从连景声脚下抽出那幅画,冷声,“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金秋盟约当天。

    陵山在半山腰搭建了一个硕大的圆形擂台,周边围起几人高的铁锁链,织成网状的铁锁朝擂台内侧的那一端还有尖锐的凸起,像密密麻麻的银针。

    外头之人能将里面情况看的明明白白,擂台内参赛之人除了唯一出口,根本无法逃出。

    四面坐满各门各派,此时正各自热络地与其他人攀谈。

    “刚刚入座时看了一圈,今年好像来了不少江湖中名头正盛的高手。”

    “听人说今年擂台赛难度加大了很多,不知会变成怎样。”

    “这可是盟主举办的金秋盟约!高手云集也不奇怪。身手一般的只能看个热闹。”

    “哎哎,看那边!擂台里怎么放进了两只黑熊!那不是会吃人的野兽吗?”

    周围看客的目光一齐集中到擂台中央,有两人高,面露凶光的黑熊嘶吼着在擂台内打转。

    两个巨大的体型已占去擂台的四分之一,若两熊跑动间不慎碰到铁锁上尖针,黑熊便会狂躁地挥动利爪,在擂台地面撕开一道道深沟般的裂缝。

    众人瞠目结舌。

    连景声头戴玉冠,在高座上端正道,“往年金秋盟约两两对战,好斗者数不胜数,更有甚者刻意寻仇,以至死伤无数。本盟主痛定思痛,思来想去,还是觉着该让大家速战速决。”

    “如大家所见,擂台内有两只野性难驯的凶兽。一次可进入二十人,半个时辰内擂台内唯一留下的人,为胜者。”

    他一笑,“诸位有异议吗?”

    各派面露难色,又觊觎连景声给出的好处而不敢说话。

    限时的多人擂台赛,台中还有两只凶兽。

    这难道不是更加残忍,死伤更加严重吗?

    青黛坐在台下,暗嗤。

    连景声这是装都懒得装了。

    “好了。”连景声鼓掌,“金秋盟约从不强迫各位参赛,有心者可自觉进入擂台。”

    李游春坐在他左下方,明显在出神。

    “哼。”对自已身手自信的一个彪形大汉,双手握着大斧跳入擂台,“等老子把这两头畜生砍死了,盟主可别找老子麻烦。”

    连景声温和道,“自然不会。相反,英雄值千金。”

    “杀一只,赏金千两。”

    此言一出,本来还在犹豫的人三三两两跳进擂台。

    连景声头一转,目光落到下面被侍卫看住的阿土和青黛。

    青黛也不演了,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拉着阿土跳上擂台。

    少年杀手他阴暗纯情13

    两人一进擂台,铁制长枪迎面扫过。

    小辫上铃铛快速闪动,阿土刚抓住枪柄,身后有数根银针一齐飞出,直朝两人而来!

    果然,在高手云集的一笼之内,骤然进入一个无名之辈,瞬间就成为其余人想第一个除掉的目标。

    尤其是,这个无名之辈身后还跟着一位看起来柔软不堪的女人。

    连景声嘶了一声,伸手支起脑袋,对擂台内情况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会怎么做呢?

    那个疯子。

    座下的李游春从金秋盟约开始一直心事重重,只扫了眼那边的铁索,却忽然僵住。

    他呼吸急促,失控地碰掉桌边的茶盏,目光死死地盯住被异瞳少年护在身后的女人。

    连景声不悦道,“做什么?还没轮到你上场的戏份。”

    李游春牙齿都在颤,他用力咬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看起来不会武功。”

    “嗤。”连景声道,“好玩么?”

    李游春还没回答,连景声便自顾自地,“多好玩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她何时来的陵山?”

    “她……”

    连景声漆黑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看上了?自已进去救她呀。”

    “你疯了?”李游春皱眉。

    突然,周边围观人群爆发剧烈喝彩,定睛看去,那个异瞳少年竟硬生生握上四周铁网,发力之间震断数根带倒刺的锁链。

    他左右抓住锁链,任双手鲜血淋漓,飞身跃起死死绞住狂躁的黑熊,生得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抽出腰间长剑。

    铮得一声,长剑出鞘,从黑熊的脖颈一路斩到底,少年稳稳落地,一棕一蓝的眼睛冰冷又狠戾地盯着其他试图上前的人。

    黑熊痛得嘶吼,毫无章法地挥动利爪,逼得身前数名高手纷纷退后。

    没走出两步,一只巨大黑熊轰然倒地。

    而那个面色萎黄的女人裹上了少年黑金色外袍,正完好无损地站在铁网方才出现的缺口。

    “你废话真多。”连景声一指阿土,“瞧见没,人家有夫君。”

    他嗤,“恩爱的很呢。”

    李游春指尖发抖。

    那个身型……

    从小到大,他跟在身后贪心地描摹了无数个日夜。

    他绝对不会认错。

    她还活着。

    家主,还活着!

    距离第一场擂台赛结束还有一炷香时间,台上只余三四个参赛者。

    在折损了大半的高手之后,他们才恍然意识到这个“无名小卒”是个多么了不得的角色。

    别看少年年纪小,却有固若金汤的防御和势如破竹的攻势,甚至几人合力都拿不下他!

    剩下的几位参赛者纷纷握紧武器,试图找到他的弱点,比如……

    他身后的青黛。

    “你们……往哪看?”少年声音含笑,一股漫不经心的腔调。

    阿土扔开已折断的长剑,旧伤未愈的手中攥着铃铛,“我说了,对手是我。没听清吗?”

    他眼下一道不甚明显的血痕,小辫散开,乌黑长发披在肩上,白色里衣混杂大片血迹,看起来相当唬人。

    几步之外的女人就那样安静地站着,眼底像深不见底的潭,竟有种把控全局的气势。

    青黛藏在外袍下的手里银针翻转,静静看余下的人。

    接下来,该扎谁呢?

    一位戴眼罩的独眼男人沉寂了大半场比赛,这时突然出声,“那位姑娘,既进入擂台,为何不出手呢?”

    阿土转头笑意尽收,如同被侵犯领地的小兽,阴沉沉看他,“所以?你想说什么?”

    独眼男人笑,“小兄弟,你太年轻。”

    “火气这么大,怎么辨得清身边人是猫是虎?”

    阿土将铃铛藏进胸前,弯腰捡起另一把剑,“没听懂。”

    独眼一顿,“我是说……”

    剑锋直指独眼,阿土歪头,“再多说一个字就杀了你哦。”

    独眼:“……”

    看着阿土“色令智昏”的模样,独眼咬牙,目光沉沉。

    青黛耸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猖狂表情,“相公!我害怕!”

    阿土立刻转身,走到她身边,把外袍拢得更紧,小声道,“姐姐,别怕。”

    他抿唇,适时疑惑,“他们都好弱。”

    剩下的参赛者皆身手不俗,自然耳力也过人。

    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的他们:“……”

    毛子笑疯了。

    被青黛扎了几针后躺尸的众人:“……”

    被薅走了所有银针,还反被扎的银针主人:“……”

    这女人,绝对是在扮猪吃老虎!

    唯独被爱情蒙蔽双眼的阿土看不到,还一点风吹草动就怕吓到自家娘子。

    看一圈人敢怒不敢言的神情,青黛戏瘾大爆发。

    她抡起小拳拳捶阿土胸口,“人家害怕啦!”

    阿土被捶得后退一步,愣愣摸胸口。

    姐姐害怕了?

    他拧眉,逐渐变凉的目光寸寸钉过在场其余人。

    最后停在第一个跳进擂台的那个大汉身上。

    大汉的斧子也断了,他浑身一抖,一瘸一拐地从缺口跳出擂台,“行行行!老子认输!”

    他大爷的。

    谁给他放消息,这一男一女最好对付?

    两人分明一明一暗,合作无间。

    根本无解!

    一人起了个头,再看看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堆,其余人面面相觑。

    独眼重重地咳嗽一声,朝着青黛意味深长道,“技不如人,我认输。”

    他们受了不同程度的重伤,一起上竟也没接触到青黛半片衣角。

    聪明人都明白,再纠缠下去也赢不了。

    还不如豁达点,主动走下擂台。

    一炷香刚好燃尽,连景声捏碎茶盏。

    怎么回事?

    为何不死斗!

    为何一个个都主动下了擂台!

    他竭力维持面上温和,看越走越近的阿土和青黛两人,不自觉绷紧嘴角。

    连景声袖中握拳,露出一个微笑,“本轮胜者是陵山厄藏院,阿土。”

    “果然没让我失望。”连景声朝他招手,“我可以许你一个愿望,阿土想要什么?”

    青黛在阿土身后拉他衣角,指了指擂台上的黑熊,“千金。”

    从青黛走上来,李游春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她一出声,李游春恍惚地跌进椅子里,脸色红白交加。

    “嗯。千金。”阿土比出两根指头,“两个千金。”

    连景声温柔笑意僵在脸上。

    凑着看热闹的底下众人小声议论,话语间都在讨论阿土这位闻所未闻的后起之秀。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连景声暗自按住桌角,“既阿土是我院内之人,奖赏之事不急。”

    他忽然用上内力,扬声,焦急道,“现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与大家商议。”

    众人议论渐停,连景声叹气,愁绪连连,“是关于明水县首富、云家家主云青黛失踪一事。”

    “我未婚妻她其实……”

    “等等。”李游春慢慢站起,锐利的五官上浮现尺度恰好的客气微笑。

    “家主的事,怎么不请她上座再说?”

    少年杀手他阴暗纯情14

    “入座?”连景声默了片刻,面上惊讶扬眉,实则眼色越来越沉,暗含威胁,“李管事真是糊涂,云小姐不是在邱岩失踪了吗?”

    他的目光在场中扫了一圈,也没见到那位画像中惊才绝艳的大美人身影。

    内心渐宽,白衣灰竹纹的长袖一展,连景声悠悠落座。

    连陵山厄藏院都没找到的人,有可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吗?

    绝无可能。

    连景声又挂起温和从容的假面,“李管事……”

    李游春宛若没听见,只顾着盯着阿土身后的青黛。

    阿土一蹙眉,侧过身挡住青黛。

    他墨发披散,血污染了满身,撕裂的里衣露出小片小片紧实的身材轮廓,依旧站得笔直,静静地回视李游春。

    那个男人的视线好奇怪。

    阿土不喜欢。

    白毛毛一团的虚空身影直冲李游春面部而去,毛子气愤地踩了好几脚:这猪队友到底想干嘛?在这里拉你上台不是给你拉仇恨吗?生怕连景声放过你?

    青黛仰头看身前宽阔的肩背,她把外袍还给阿土,慢吞吞整理好衣袖:李游春这个人,感觉没那么简单。

    毛子看青黛不慌不忙的备战状态,放心了,一晃一晃飘回自家宿主旁边。

    “李管事?”连景声拔高语调,“我知晓你无法接受云小姐的失踪,但她在险象环生的邱岩一月杳无音讯,怕是已遭遇……”

    “家主。”男声缓缓,打断连景声,恭敬中不失几分熟稔,“您说呢?”

    偌大的场地,硬是一片死寂。

    “李游春。”连景声摇头失笑,“你……”

    忽然,擂台上那个其貌不扬的女人长叹一声,裙摆一展,动作自然地在一旁红木椅落座。

    青黛一手撑在椅边,慢慢扬起下巴,“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李游春。”

    穿着最低等的劣质布衣竟然分毫不损气度,她气定神闲的,跟往常在生意桌上别无两样。

    哪怕在众人面前被青黛毫不客气地落了面子,李游春冷峻的脸上笑意浮现,“家主,您回来了。”

    说话间,视线不经意扫过阿土。

    一时底下观赏台的群众哗然。

    擂台上面黄肌瘦的女人,竟然是名满天下的云家家主!

    被横着抬下场的参赛者顿时开始后怕。

    那可是天下第一富商,就算不从商也肯定会对这位传奇女性有所耳闻。

    其背后的金钱权势深不可测,如果不小心伤到她,怎么被报复死的都不知道!

    连景声僵硬的目光先是滑过李游春,最后落到阿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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