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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青黛无奈,“这是子苓的房……唔唔唔!”

    咚的一声闷响,季璟川头上的玉冠被扯落了地。

    季璟川竟不顾疼痛吻了上来。

    他长发披散,柔和的人夫感冲淡了阴鸷五官的侵略性,他以长发去蹭青黛的脸,“若没有我们,又哪来的子苓?”

    歪理!歪理!

    青黛仰头乖乖任啃。

    老夫老妻的世界,不克制点真的伤不起。

    “青黛。”主卧内小世子的声音很轻地传过来。

    两人一齐停下动作。

    青黛拿脚去踹季璟川,他才心不甘情愿地直起身。

    “怎么了?”青黛也放低声音问。

    呃?

    一出声,她才发觉自已的声音甜的腻人。

    又踹了季璟川一脚。

    乌发披散的男人挑眉笑,作势还要来吻她。

    青黛一躲,男人无声咧开嘴角。

    “青黛,你别讨厌我爹爹。”

    季璟川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两卧之间相隔的厚重的帷帐,确定小世子不可能看见他。

    主卧里的小人又道,“他其实是个好人。”

    季璟川转回视线,轻挑下眉。

    青黛清嗓,“我没有讨厌他。”

    “哦。”季子苓显然不信,“可你在偏院骂了他整整半个月。”

    青黛:“……”

    男人的手又伸到她的后腰,故意逗弄青黛,在她耳边轻声,“骂我什么?”

    酥麻的震颤感让青黛一抖。

    青黛还没回答,那边季子苓已经开始帮青黛回忆,格外认真,“我爹真的不眼瞎。而且他不是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眼睛长在头顶,随意玩弄别人感情的负心汉。”

    青黛:“……”

    她随口吐槽,季璟川根本不给她见面的机会,有说了这么多?小孩子为什么记忆力这么好啊啊啊?

    毛子:嘻嘻。

    青黛想狡辩,季璟川贴上来低声,“眼瞎是我的错。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本是开玩笑的调侃,真让季璟川自责不已,青黛反而不自在。

    她摸摸季璟川的头,在额间重重的落下一吻。

    尚未分开,一只手扣住青黛后颈,男人的清淡的气息涌上来,在二人唇边辗转,“至于负心,我会身体力行地向你证明,我到底爱不爱你。”

    打住!打住!

    “青黛,你是真的要做我娘亲了吗?”小世子躺在床上出声,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两人面面相觑间,小世子又说,“听闻今日你与爹爹入宫去了。兰妃娘娘顺利地生了位小公主?”

    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

    青黛应他,“是位公主。怎么了?”

    “真好,公主出生后就有爹也有娘。听府内老人说,我的亲生娘亲在生下我之后就离开了王府。”

    “是我不好吗?”

    “所有人都对我娘亲的事闭口不谈。我了解娘亲的唯一方法,就是爹爹书房内的画像。”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画像中的娘亲若是能动,便该是你这般模样吧。”

    青黛垂下眼。

    季璟川玩笑之色渐收,握上青黛的手。

    小世子稚嫩的声音传过来,郑重道,“青黛,若是你喜欢我,也没有那么讨厌爹爹,请永远做我的娘亲,好吗?”

    季璟川骤然松开她,青黛惊讶,他上前两步掀开厚重的帷帐,“娘亲她很爱你,离开这五年,是因为她生病了。”

    小世子身着白色里衣,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

    季璟川长发披散,此刻倒真像位温柔的父亲。他眼中含笑,坐到床榻边抱过季子苓。

    “爹……”季子苓浑身僵硬,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他无所适从。

    季璟川拍拍他的背,季子苓慢慢放松下来。

    他将目光投向帷帐之后,“娘亲其实一直在你身边。”

    季子苓抬眼顺着他目光看去。

    房间里烛灯已熄,安静地可以听见屋外的风声。

    青黛掀开帘,忐忑到手都不知放哪,“小世子,我……”

    本以为季子苓会生气翻脸,谁知他竟跳下爹爹的怀抱,赤脚走过去抱青黛的大腿,“你生病了?那你现在好了吗?”

    小孩子的乌黑瞳孔中澄澈一片,对娘亲的思念和孺慕一眼可以望到底。

    青黛心软地蹲下身,“已经好了。子苓,你生娘亲的气吗?”

    季子苓摇头,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我有让你失望吗?”

    “没有。”青黛毫不犹豫,“你是个极好的小世子。外头人人都要夸一句你聪慧过人。”

    “不要外头人人,我要问你。”

    季子苓抿起唇。

    青黛心下酸软,“你是最好的宝宝。”

    “你你你……”小世子脸色爆红,虽然没太听懂宝宝的含义,支支吾吾,“我五岁了,不是宝宝。”

    这一点也跟他爹如出一辙。

    可怜巴巴地扒着爪子跟心爱之人一遍遍地求独一份的昭然爱意。

    季璟川抱臂靠在一边,学着季子苓的模样,朝两人一展手臂,“过来,就寝了。”

    小世子被一把提溜起,扔到床榻内。小世子瞪他,季璟川戳他小脸蛋,“我也爱你。”

    小世子弱弱收回视线。

    好肉麻!

    等季子苓的呼吸声渐平稳,青黛睁开眼,“小拾回来了?”

    “明日。”

    小拾,十大护卫最小的那位,擅药毒和……易容。

    夜已深,落风庭围墙边。

    白衣蓝巾的男人温柔地抚摸小玖的侧脸,“小玖,有何好犹豫呢?若摄政王败了,你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到我身边。”

    小玖咬着唇,“可是……”

    段序将人搂到怀里,手上动作温柔眼底一片冰冷,“你知道的,我尚未娶妻。我是在等你。”

    “等了你五年,你要让我失望吗?”

    小玖两指紧张地扣住段序衣袖,结结巴巴道,“可是摄政王和小七都于我有恩。”

    段序松开她,不悦道,“五年前让你帮我,你便没有出手。这次也不愿?”

    小玖吓得一抖。

    段序忙缓和神色,抱住她,“是我太着急了。朝庭内有人想与我议亲,我若再不往上走,我没有反驳的余地。”

    若是青黛在场,都要骂一句好烂的借口!

    小玖面色惶惶,缓慢地说道,“你是要取王爷性命吗?”

    “你怎么会那么想?他好歹也曾是我的至交好友。只是用点手段,把他拽下摄政之位而已。”

    小玖没有回复。

    风一动,庭院内树影摇晃。

    壹从树后走出,盯着不远处的两人,转身离开。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10

    和小世子相认的三日后,是摄政王妃的忌日。

    众人皆知,王妃的牌位放在静水寺,往常这个时候,季璟川都会上静水寺为王妃祈福。

    今日也不例外。

    季璟川一身素白,摘了玉冠,只余一条乌黑的发带将大半头发挽起。

    打开房门,小伍抱着佩剑守在门外,“王爷。”

    “嗯。”季璟川兴致不高,表情漠然。

    小陆默默出现。她一身青衣,面罩将人裹得严实,唯独露出一双透亮的眼睛。

    季璟川看了她一眼,又不经意间转开。

    “哎哎!”小伍将手搭在小陆肩上,整张脸几乎要贴上来,“今日没见那个女人,果然!在王爷心中还是小七最重要!哼哼!”

    “蠢货。”小陆的声音闷闷的。

    “哎!”小伍不高兴了,“小七那么骂我也就算了,你可不许这么说我。我会翻脸的哦。”

    小陆提起剑鞘把这傻缺的脸怼远,“嗯嗯。”

    小伍:“……”总觉得怪怪的。

    他按牢小陆的肩,使劲往人脸边贴,“都是兄弟,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小五。你在做什么?”季璟川不知怎么转回身,凉凉的视线钉在小伍脸上。

    “呃。”小伍马上松了手。

    王爷什么时候管起他们几个暗卫的事儿了?

    季璟川眼神示意小陆跟上,对小伍沉声道,“光天化日,注意分寸。”

    小陆,也就是易容后的青黛眯起眼睛朝小伍做鬼脸。

    小伍心中怪异感更甚。

    啊,不管了,想不明白。

    大聪明挠挠头,跟上两人。

    到了静水寺,一行人要先吃顿斋饭,以使自已身心洁净,言行规整。

    季璟川对心腹没什么架子,壹,小伍,“小陆”和小玖他们五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他在主位落座,青黛正要坐他身边,小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不懂事了。那里是你坐的吗?”

    青黛无言,将剑柄一杵杵到他腹部,小伍吃痛,夸张地呲牙咧嘴放开青黛。

    青衣女人扯下面罩,皮笑肉不笑,“你管我?蠢货。”

    她居然又叫他蠢货!

    小伍哎呀哎呀地叫唤,浑身别扭地不行。

    季璟川按住眉头,语气不明,“本王竟不知,你们关系这般好。”

    小伍诡异地有点脸红,梗着脖子,“谁跟手下败将关系好!”

    一桌两人打打闹闹,小玖越加沉默地捏住筷子。

    一顿斋饭下来,五人前往前殿,供奉摄政王妃牌位的地方。

    季璟川跪在蒲团之上,神情逐渐恍惚。

    虽是做戏,但五年痛失所爱的时光每每一回想就锥心般的惨烈。

    半晌,他一手撑住地面,表情痛苦,额上冷汗直冒。

    似终于撑不住,他捂着心口,指节泛白,口中喃喃,“小七……小七……”

    “王爷!”青黛连忙去扶,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不免咯噔。

    这药也太逼真了……

    青黛撑起季璟川半边身子,冷然扫视前殿的所有人,“王爷中毒了。”

    其中小玖最为震惊。她急急上前,慌张道,“怎么会这样?小小……拾不是回来了吗?快去把小拾喊来!”

    前殿静默片刻,忽然传来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殿前的和尚们脱了外袍,里头竟然是一件统一的纯黑劲装。

    他们皆手持刀刃,面露凶光。

    “怎会……”小玖面色惨淡,不可置信。

    “呸!”小伍抽出佩刀,抵在臂前做防御的姿势,“段狗他娘的贼心不死是吧?还敢把刀剑舞到小七牌位前,活腻了!”

    话音刚落,长剑在几个刺客之间来回翻转,几人应声倒地。

    小伍不屑,“就凭你们?我可是王府第三……”

    “铮———”

    双向弯刀与他的长剑发出激烈碰撞,小伍被逼退两步,他不可置信道,“壹?!”

    隐在阴影里的壹一步步走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扫过慌张的小玖,“得罪。”

    小玖失声,“你是段序的人?”

    说着她怀中一包未拆封的药粉掉出来,几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包药粉上。

    壹看着药粉,讽刺道,“你果然下不了手。”

    小玖扑过去捡起药粉,扬起声调,“可你为何!”

    壹握起弯刀,不再看她,“你不是喜欢段序么?我帮你得偿所愿。”

    青黛:“……”手痒,想砍他。

    纯爱不是你这么搞的,大哥!

    小玖似被戳穿了心底最大的秘密,苍白道,“那五年前,帮助段序下手的也是你?”

    壹默认了。

    “那是小七的一条命!”

    “你他娘的。”

    小玖和小伍一齐出声,小伍手中的剑都在颤抖,“为了你那恶心到极点的喜欢,你让小七赔命!”

    “我一定会杀了你。”小伍气的眼睛都红了。

    壹看他,冷静地陈述事实,“你打不过我。都让开,让我杀了王爷,你们还有一条命。”

    被半抱在青黛怀中的季璟川显然已经失去了神志,他满头大汗,目光空洞无焦距。

    小伍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咬牙,“小陆,你带着王爷先走。”

    青黛抚过季璟川湿漉漉的额头,叹气。

    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她轻声,“你打不过他。”

    “那我就以命相搏。”小伍大笑,居然还挺乐呵,“正好去陪小七了。”

    小玖捡起一旁的长剑,慢慢起身,“还有我。若是魂归西去,我再向小七道歉。”

    她和身侧的小伍呈防御状,将身后两人挡得严严实实。

    壹面无表情,握紧弯刀。

    现如今,他已无路可退。

    他们不知道,外头都是段序的人马。只要摄政王一死,段序答应过他放几个暗卫一条命。

    “哎哎。”身后女人起身,声线突然变了一个调,“都说你们打不过他,在逞什么强?”

    小伍猛然回头。

    虚弱的季璟川靠在一旁,捂着心口勉强睁开双眼。

    “小陆”扯了面罩,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匕首,“不如,让我试试?”

    从今早萦绕在脑海的怪异感一瞬间到达顶峰,小伍愣愣,“你……”

    壹歪头,语气平淡,“小陆,你我之间是许久未交手,但你功法内力皆在我之下,短期不可能赢我。”

    青黛一耸肩,“谁说打得过你的是小陆了?”

    瞬息之间,莲步轻移,快的几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匕首已经近在壹的眼前。

    青黛似闲庭信步般,转着匕首,“王府十卫在你之上的,不还有一位么?”

    疼得冷汗滚落,季璟川却笑了。

    嗯。

    摄政王府战力排行第一,小七。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11

    壹平静无波的表情转为错愕,来不及多想,匕首的银光在他面前闪过,他一弯腰堪堪躲过。

    继而腰间一凉,他暗道不好,捂着伤处后退几步。

    好快,太快了。

    五年前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何武功不退反进?

    十卫出训练营的排名比试,她真的用尽全力了吗?

    “差点忘了一件事。”青黛扯下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模样。

    眼尾弧度上挑,颊边梨涡浅浅陷下去,盈满清甜的笑意,给敌人极强的迷惑性。

    青黛转着小巧的匕首,闪烁的银光在她手中翻出花来,“看这张差点被你害死的脸,你可有愧呢?壹。”

    壹捏紧弯刀,暗中再三告诫自已,事已至此,无路可退。

    小伍已经彻底傻了。

    他不合时宜地,“啊?”

    青黛转头无语道,“蠢货您就一边待着去吧。”

    “哦哦哦。”小伍安心地抱着长剑蹲到王爷身边。

    这个语气,对味了!

    是每天在训练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小七没错。

    壹将弯刀举至眼前,右脚滑开一小步,“我无愧。”

    他率先出了刀,双向弯刀直冲青黛的面门而去。青黛脚尖一提,地上一把长剑飞起正好挡住弯刀的攻势。

    见状壹抬脚去踢,青黛却跟早早预料到似的,猛踹他尚未抬起的膝盖。

    壹吃痛,想收回弯刀,青黛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将匕首毫不手软地送入了壹的胸膛。

    匕首很短,刺入胸膛不深。血迹渗出,看着倒很吓人。

    在小七手下居然还撑不过三招,他就这么输了……

    壹脸色灰败,“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匕首又被往里送了一寸,青黛想起她与季璟川相隔五年的时光,想起自闭可怜的儿子,想起季璟川对十卫的全然信任。

    白衬蓝袍的世子扔了书册,将脑袋支在窗棂边看他们几人,“你们几人是最厉害的护卫?”

    底下人皆沉默,唯独小七上前一步,“那是自然。”

    世子伸出大半个身子挂在窗边,炽热的目光满意地在几人之间逡巡,“那好。我是最有本事的世子,你们就是最有本事的护卫。甚好!甚好!”

    小七十分担心未来主人会翻出窗户来,那世子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天真到惨不忍睹,“我叫季璟川,听管事说你们在营内以数字代名,要我重新给你们赐名。”

    世子的视线转了一圈,“那就叫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

    世子说完后十分得意,满意地要为自已鼓掌。不曾想他正挂在窗边摇摇欲坠,啪唧一下果然摔下窗来。

    小七不忍直视地闭眼。

    她的思绪一下转了弯,究竟是什么样的未来女主人能忍受他!

    手下匕首越加用力。

    青黛笑壹的无知,“壹早就死了。”

    短刃已经全部埋进壹的胸膛,他将目光落到小玖身上。

    未进训练营前,他们是村里一墙之隔的青梅竹马。小玖家里穷,父母将她卖给了一个不知名的黑衣人。

    那时才到黑衣人半身高的壹追出来抱住他的腿,“我也要去。”

    他知道小玖喜欢段序。

    也知道小玖不可能会对恩人下手。

    所以他来帮她。

    对王爷和小七……

    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人渣。

    小玖握着手里那包未拆封的药粉一直在颤抖。她看了眼青黛,又转头看了眼王爷,寞然笑道,“我知道。王爷对我和段序来往睁一只眼闭一眼。”

    闻言,季璟川意外地撩起眼皮。

    壹也僵住了。

    小玖笑着,眼里闪出泪花,“世子可是最有本事的世子,哪里瞒得过他呢?”

    她变得低落,“我也知道,世子是将我们当弟弟妹妹的。”

    季璟川抓着心口衣领,叹道,“段序人面兽心,绝非良配。”

    小玖手上动作不停,拆开药粉包装,目光落到壹的头上,“你看见了吗?可是我们千不该,万不该对小七下手。这是王爷的底线。”

    “不可原谅。”她一笑,“所以我们一起死吧。”

    也不知武力排行最末的小玖哪里来这么快的速度,抓起一把药粉就往壹的嘴里灌,

    见壹吞下大半,她仰头将剩余的药粉吞了干净。

    “我知道段序嘴里没一句真话。这药粉必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我不明白,为何相爱是这么难的事。”

    泪水混着冷汗而下,“姐姐,王爷。下次选侍卫要好好挑选,别再选我和壹这样的。”

    她慢慢跪倒在地,慢慢地阖上眼。

    青黛收回匕首,眼底并无其他情绪。

    小玖不是纯粹的善。她虽不曾对季璟川下手,但她明知段序是王府的仇人,还任由自已沉沦。

    壹也并非纯粹的恶。他舍弃一切,数十年如一日地只为守护心中人。

    一步错步步错的糊涂账。

    “喔唷。我这是来晚了?”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扒在门边冒出头。

    小伍起身,“你怎么不等王爷被毒死了再出现?快点滚过来!”

    少年小跑两步,斜挎在身上的布包一颤一颤,掐上季璟川的脉相,“莫慌,莫慌。这不是假……哎呀!”

    剑柄杵上小拾的后脑,青黛笑里藏刀,“让你做个假药,谁让你复刻毒效了?”

    季璟川眼睛一眨,冷汗顺着眼睫滴落,顺着青黛的话,“你想要本王的命就早说。”

    小拾伸长脖子,“药毒岂是儿戏?你们让我做个一模一样的,自然是分毫不差。”

    脸边银光一闪,青黛抽出了沾有血迹的匕首,阴恻恻地,“再说废话,你就是下一个刀下亡魂。”

    小拾连忙缩头,从布包里翻药材救人。

    他心里嘀嘀咕咕,这熟悉地令人发麻的感觉果然是真小七。

    “什么叫令人发麻?”

    “唉。”小拾叹气,“小七和王爷,两人一个严母一个慈父,王府内就没有不怕这俩的,一句成年阴影不为过。”

    冰凉的刀尖贴在了小拾脸边,青黛弯腰从身后看他,“欠收拾了?”

    小拾瞪得眼珠子飞出,翻包的动作快得要磨出火星子。

    “咳!”季璟川捂唇猛咳,眼前一片白蒙蒙的混沌,他听着几人熟悉的打闹,昏昏沉沉中染上笑意。

    “季!小!拾!”小伍抱剑狂怒,“王爷好像要被你玩死了。”

    小拾扣住季璟川脉搏,僵硬地转头看青黛,“先说好,你别打我。”

    “……嗯?”

    咔哒一声,匕首收回了刀鞘。

    “你知道的吧?王爷在你出事之后心神消耗过度……”

    铮得一声,腰间另一把长剑出鞘。

    “这个药可能激发了王爷的癔症。所以等会他再醒过来,可能……”

    青黛轻柔道,“会发疯?”

    “是好事!是好事!可以疏通王爷体内淤血,它它它它……”

    小伍闭上眼睛,懂事地蹲到另一边。

    “哇呃!”小拾抱着后脑一阵委屈,也乖乖蹲到小伍旁边。

    两人对视一眼,皆已经数不清这是挨得小七第几顿揍。

    真小七,回来了。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12

    青黛支起已然昏睡的季璟川,向小拾递了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翻起手掌汇报,“外头段序的人马都被小陆他们收拾了,你是不知道哇,他们手起刀落,刀落手起,咔嚓咔嚓……”

    青黛的手滑到腰间匕首。

    他声音减弱,“都料理好了。”

    “王爷教你们的,吩咐下去了吗?”

    小拾扯着布包带,眉飞色舞,“不愧是王爷!让我这五年出府去一路行医问诊。”

    “别的不说,认识的百姓多的数不胜数。单单那东城口卖豆腐的大姨就能把消息传遍皇城。”

    他沉下脸色,做出唬人的表情,“段序已存谋反之心,联合北邱军队于先王妃忌日公然行刺摄政王。王爷中毒病重,性命危在旦夕。”

    “如何?是不是很厉害?”小拾挤眉弄眼。

    青黛的目光落在季璟川苍白的脸上,男人鼻骨挺直,紧闭的双眼冲淡了阴冷感,从前纯善的影子在这张脸上依稀可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段序也该尝尝积毁销骨的苦果。

    再者,不算谣传。只是把段序的野心更早放到百姓眼前而已。

    静水寺的客卧内。

    天色渐暗,一盏油灯即将燃尽,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地跳动。

    青黛靠在卧房中央的桌边,闻着氤氲药香昏昏欲睡。

    忽然,一个冰凉的指尖轻轻地举在青黛的脸颊前,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在抖,甚至不敢触碰到她,惶惶不安地收了回去。

    昏黄灯光中,乌发披散的季璟川只穿了白色里衣,半跪在一步之外看她。

    “哈。”季璟川笑着,眉眼之间却都是哭相,混杂欣喜与哀痛,“又做梦了。”

    “前日子苓不乖,我有点凶。你一定生气,几日都没来我梦里。”

    青黛没说话,猜到季璟川记忆混乱,已经开始发癔症。

    小拾怎么说的来着?

    不要刺激他。

    那就顺着季璟川的记忆来。

    女声缓慢柔和,“子苓为何不乖?”

    季璟川眉头轻蹙,“对着你的画像不喊娘亲,只会张嘴流口水。”

    青黛:“……”

    原来季璟川的记忆退在儿子尚在襁褓的时候,也就是她“死后”一年之内。

    这个阶段的季璟川确实很疯。

    青黛伸手去安抚他,季璟川陡然一惊,反应极大地后仰。

    手停滞在半空,季璟川发丝凌乱,表情脆弱,“不能碰。梦会醒。”

    曾经手持书册,满腔抱负的南陵第一世子,如今捧着一点点虚无到飘渺的幻想惶然无措,度日如年。

    心口酸软,青黛没忍住,“明知是梦,为何不醒?”

    他加重语气,却不知道该责怪谁,“小七,你不能这点念想都不给我。”

    季璟川拿出那个旧荷包,在粗糙的针线上抚过,“如今很好。起初在梦中见你,你满身是血,没有掉眼泪,一直在跟我说你疼。”

    “我也好疼,可我不敢醒。”

    一大滴泪砸在荷包上,原本喜庆的大红瞬间浸成了灰暗的深红,那只四不像的小狮子也蔫头蔫脑的,像要落下泪来。

    “怎么办?小七,我该怎么办?”

    他仰起头,笑意天真,“我若随你去了,你会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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