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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留疤便留疤,夫君安然无恙,便已是极好。”

    她已经很开心了。

    “真的?”

    男人有些不可置信,阿鸢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留疤也没事吗?

    “嗯。”

    “夫君千万不可抛下我,不然,我只能改嫁了。”

    她抱住人,鼻尖依旧酸酸的。

    有疤痕没关系,他还是好看的,有疤痕的他看起来虽然比以前还要凶,但她也发现,他更成熟了许多。

    因祸得福了,她不该奢望太多。

    赫其樾暂时被安抚住,可他心中还是不开心,阿鸢真的会喜欢这样的他吗?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

    “我先走了。”

    “我还有些事情。”

    想到这里,他突然离开,而且,说的话全是借口。

    他就不和阿鸢一起睡了,他怕她睡糊涂之后醒来会被他吓坏。

    算了。

    “夫君还有事要忙?很重要吗?”

    陪她睡觉重要还是其他事情重要?

    赫其樾点头,眼中满是认真,少女一时没发觉他是在撒谎。

    “好吧,你快去快回。”

    她等他回来一起睡觉。

    很快,赫其樾就走远了,床上的南织鸢,一直看着他走远。

    很快,她又躺下了,她还不忘拿了一本话本,她打算边看边等人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她当然想黏着他,可人偏偏要去忙!

    “唉。”

    南织鸢叹气,这要是以前,她才不会理赫其樾忙不忙,现在她只盼着,他能早些回来吧!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一直等到她睡着,赫其樾也没有回来,她好困,坚持不住了。

    后来,她直接睡着了。

    赫其樾一个人坐在书房,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枚铜镜,他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往,他很少这样去注视自己的容貌。

    那道疤痕狰狞又恐怖,他不禁抬手触摸了一下,还有些刺疼。

    怎么办呢?

    阿鸢要是不要他了,他是不是又要没有家了?

    他是不是应该放阿鸢离开才对?

    以往的赫其樾浑身带着利刺和爪牙,这会的他,浑身柔软无比,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他像是刚刚出生寻不到母亲的小奶狗,脆弱不堪,还多丝丝阴暗自卑。

    夜色茫茫,屋外在庆功,他在难过,南织鸢在睡觉。

    这一宿,对于他来说,很难过,不对,是接下来的日子,他都难以度过。

    隔天,南织鸢一醒来就来寻他了。

    “夫真是奇怪了,他明明在,却不见她?为什么?他以前何时这样过?

    “阿鸢,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等我处理好,我就去找你。”

    他隔着门哄着她,那门甚至都没开。

    南织鸢很快就被哄住了,她点头:“那好吧。”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赫其樾有一天会躲着她,恨不得她离开。

    “那你一定要来。”

    昨晚他都没有回来,害她等了好久,坐着就睡着了,睡醒,她就觉得脖子好酸。

    “嗯。”

    赫其樾应下了,听着少女远去的脚步声,他松了一口气。

    没多时,他又让人将竹昇喊来了。

    “这疤痕,真的去不掉了吗?”

    他以后都要顶着这丑陋的疤痕了吗?

    “主子,只要好好养着,疤痕总能淡些。”

    “至于完全恢复,可能……难。”

    “这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可能恢复好,这期间,还要细细呵护保养。”

    主子一个男子,做不到的。

    “还有别的方法吗?”

    他想要去掉这疤痕,不想吓到阿鸢。

    他知道,她其实很怕这样的他。

    “没了。”

    这世间,并没有那么多奇珍异宝。

    竹昇摇头,赫其樾心中不开心。

    罢了,他也不为难他了。

    “退下。”

    很快,书房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伤痕很难恢复,他要怎么办?

    待会还得去见阿鸢,又该怎么办?他第一次如此不想见阿鸢,他也不想将自己丑陋的一面给阿鸢看。

    可没办法,他待会要是不去,她一定会再来找他的。

    最后,他还是去了。

    彼时南织鸢正在吃葡萄,见到他来的时候,她瞬间朝人跑去:“夫君终于忙完了?”

    她关心他。

    “嗯。“

    其实他根本就没什么好忙的。

    “夫君……怎么还戴面具了?”

    她伸手就要去触碰他的面具,这样戴着,不利于伤口恢复。

    他还是拿下来的好。

    “夫她的手被人握住,动弹不得,她只能看着人。

    “别碰,这样很好。”

    “你会很快就习惯的。”

    戴着面具,就不会吓到她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夫君,可我想看你的伤口。”她甚至还想给他擦药。

    以后每一日,能不能让她来上药?

    她是他的夫人,照顾他,应该的。

    这么久了,她也从来没有对他好过什么,这次他受伤,她就照顾他。

    “不必。”

    他看都不想让阿鸢看一眼,又如何会让她帮着上药?

    “那你先把面具拿下来。”

    她现在就想看看伤口。

    赫其樾犹豫了,他摇头:“会吓到你的。”

    伤口一日比一日狰狞,他很难看。

    “那你用膳怎么办?”

    总不能戴着面具吃?她不会被吓到的,看多了,她就会习惯。

    “夫他不听她的话了吗?

    “阿鸢想摘便摘吧。”

    罢了,她今日想看,就让她看吧!

    若她怕,他便快点戴上面具。

    南织鸢亲手拿下了他脸上的面具,等看见他那道伤口时,她确实又被吓到了,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

    “也不是很丑。”

    “夫君越来越成熟了。”

    她开着玩笑,轻轻的抱住了他。

    “夫君不必担心我会害怕。”

    “我不怕。”

    “我说过,夫君不离,我必定不弃。”

    “所以,不管夫君是什么样子,只要你就是赫其樾,我就喜欢。”

    “夫君,难道阿鸢毁容,你就不会喜欢了吗?”

    她反举,男人瞬间摇头:“怎么可能?”

    就算阿鸢变丑毁容,他也不会轻易丢弃她,不要她。

    他喜欢的,永远都是她本身,而不是她的容貌。

    “夫君,容貌,永远是你在我这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她喜欢的,是他的执着,是他对她的真心,是他小心翼翼靠近她,将一切好东西都给了她。

    “夫君,你低低头。”

    她突然勾唇笑着说。

    赫其樾虽然不解,但还是低下了头,阿鸢想做什么?

    南织鸢手中拿着他的面具,见他真的低头,忙踮脚抱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压向了她:“夫君,我不嫌弃的。”

    说完,她的唇就印在了他的脸上,那个位置,正是伤疤。

    她亲了……那样丑陋的地方。

    赫其樾的指尖攥紧又松开,无人知道,他内心此刻多震惊。

    若阿鸢欺骗他,那她这次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男人心口汹涌,他信阿鸢的分量又重了许多,她真的……决定同他好一辈子了?

    她真的没有骗他!

    想到这里,他突然摁住她加深了这个吻,许久没温存过了,这个亲吻,持续了很久,赫其樾几乎要将她拆之入腹。

    “阿鸢,再摸摸我。”

    他想要她摸摸他的伤疤,即使会刺疼,可他就是想要。

    “不要。”

    他会疼的。

    “不会的。”

    “摸摸。”

    “还是说,阿鸢此前都是骗我的?你嫌脏?”

    他出声,语气带着委屈。

    没办法,南织鸢只能将伤疤都摸了一遍,当然,她没有真正触到他的伤。

    “这样行了?”

    那伤口好狰狞,她看着,又觉得心疼。

    “夫君,我们何时能安定?”

    最后一战,到何时才能结束呢?

    “快了。”

    他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

    转眼新的一年到了,这是第几年了?

    南织鸢有些记不起来了,这是她认识赫其樾的第几年呢?

    “阿鸢,新岁吉乐。”

    他给了她一个红袋子,里面应该装了压祟银。

    “夫君,新岁吉乐。”

    巧了,今年,她也给他准备了。

    夫君,要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她和夫君,也要长命百岁,岁岁常相见。

    “多谢夫人。”

    赫其樾第一次收到压祟银。有些惊喜。

    以往他总会羡慕别人有,母后和父汗却从来不会给他准备,为此,他还难过了很久。

    这么多年了,阿鸢实现了他儿时的梦想。

    赫其樾已经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了,心底一阵暖流滑过,很舒服。

    这一夜,他们就像寻常夫妻,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互相交换了压祟银,当然,一起抱着睡觉。

    南织鸢睡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竟然还落了泪。

    赫其樾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可是没用,若不叫醒她,这泪怕是流不尽,可他舍不得叫醒她,那样她会容易头疼。

    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呢?

    梦中,可有他?

    赫其樾不知道的是,南织鸢的梦中确实有他,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一家四口开心幸福的在一起,这是她流下的幸福的眼泪。

    上辈子奢求不来的一切,这辈子,她都拥有了。

    赫其樾给她擦了好久的眼泪,满脸心疼,她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可惜,他没能知道。

    元月初一,南织鸢早早的就醒了,醒来时,她发现赫其樾不在。

    这么早就起来了?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就忙出去寻他,然而,寻了一圈,都没发现人的声影。

    “幺月,夫君呢?”

    她好着急,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个预感,他又出门了。

    他又要将她丢下十几天了。

    “出门了。”

    “奴婢不知道主子去哪了。”

    幺月确实不知道,因为赫其樾没告诉她,不过……

    “主子不是在小姐枕边放了信吗?”

    “小姐没看?”

    她好奇,小姐竟然没见到?

    “信?”

    听到有信,少女忙跑回去读信。

    看完信,她恨不得骂人了,果然又丢下了她!昨晚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

    写信有什么用?她还是不原谅他!气死!

    好不容易过年,他却走了。

    哼!

    南织鸢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生气也是真的气!

    第150章

    赫其樾生母的秘密

    “赫其樾这个混蛋。”

    他实在太坏了,等他回来,她一定不会原谅他!他要是带伤回来,她会更生气。

    南织鸢气得恨不得将信给撕碎了,幺月忙拦住她:“主母三思。”

    主母撕完,她一定会后悔的,所以,最好别撕。

    南织鸢也知道自己会后悔,所以她停住了动作。

    “我去小佛堂。”

    不行,她得再去祈福。

    免得赫其樾遭遇危险,她可不想要当寡妇了。

    “主母慢些。”

    幺月跑着跟在她身后,见她那么着急,她都生怕她摔了。

    “我没事。”

    她只是要去抄佛经罢了,抄完的佛经供奉给佛祖,保佑夫君平平安安。

    也不知道赫其樾到底忙什么去了?信中也没告诉她一声。

    想想,她就更担心了,应该不会开战吧?

    让南织鸢没想到的是,赫其樾还真的开战去了,元月初一,锣鼓喧天,整个皇城人心惶惶。

    等赫其樾归来,又是半月之后了。

    “主母,主母,好消息。”

    她还没有睡醒,就听到幺月的声音。

    “主母,好消息。”

    幺月完全没了往日的安静,大声嚷嚷。

    “怎么了?”

    南织鸢的脾气倒还好,也不会随便生气责怪。

    “主子回来了。”

    幺月很开心,主子好像得胜归来了,主母就不用难过了。

    她跟在主母身边许久,每次见到主母跪在佛前抄经书,她都心疼。

    主母很爱主子,她当然要立马将消息告诉主母。

    “你说的是真的?”

    南织鸢瞬间清醒了,这是真的?

    赫其樾真的得胜回来了?

    “嗯。”

    “真的,外面那些军士都在欢呼雀跃。”

    “主母日后就是天下的主母了。”

    那就是唯一的皇后了。

    幺月很为她开心,这样的话,她身为贴身奴婢,是不是也能翻身了?

    “我去找夫快……替我梳妆。”

    真的一切都结束了?打了胜仗?那魏其舟,死了吗?

    还有,太后呢?

    南织鸢心中有好多疑问,她需要赫其樾给她解答。

    “主母暂时不能去找主子。”

    这会打了胜仗,主子身为主帅,应该在庆功,犒赏三军。

    幺月刚刚解释完,就发现门口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赫其樾,是谁?

    “夫南织鸢也看见了人,她瞬间欢喜,她立即起身朝他走去。

    赫其樾依旧戴着面具,一身玄衣,整个人看着清冷无比。

    也是这个时候,少女脑中一闪而过什么:“兰舟。”

    她记起来了。

    怪不得觉得戴着面具的赫其樾面熟,这完全就是上辈子她临死前见到的那个叫兰舟的男人。

    一样的面具,一样的玄衣。

    赫其樾果然就是兰舟。

    她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戴面具了。

    “夫人。”

    赫其樾将人抱住,嘴角弯了几许,他终于又看见了她,他好想她。

    “哼。”

    南织鸢却和人耍起脾气,她可没忘记,他大年初一,怎么丢下她的。

    给她留了一封信就想让她不要生气?

    “夫君还回来做什么?”

    她故意刺他,回来还来见她?

    “那我战死沙场?”

    赫其樾这张嘴从来都不会放过自己,南织鸢瞬间捂住他的嘴巴:“呸呸呸。”

    他说什么呢?

    胡说八道!

    “阿鸢生气了?”

    她在生气什么?

    他最近不在,并没有惹到她才对。

    “气什么?”

    “你只给我留一封信,你说我气什么?”

    他走的时候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她?万一他有什么意外,她岂不是连再见他一次都没有机会?

    “阿鸢当时在睡觉。”

    他不忍心叫醒她。

    何况,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她不必担心了。

    “真的打了胜仗了吗?”

    南织鸢轻哼一声算是原谅他,她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嗯。”

    “阿鸢,日后,天下只有晋了。”

    这半个月,他几乎都没怎么睡觉,总算攻入了魏宫,彼时魏其舟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中的蛊毒都还没解开,自身难保了。

    “阿鸢,日后江山归你,我也归你。”

    赫其樾握住她的手,嘴角紧抿,他的神色,带着欢喜,她愿意吗?

    “夫君可有受伤?”

    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没有。”

    她不必担心他。

    “那……魏其舟和太后,他们现在如何了?”

    他们都被关在哪里?

    “阿鸢想去见他们?”

    赫其樾立马听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他的脸色骤冷。

    阿鸢为何要去见他们?

    她到底要见那个女人,还是魏其舟?

    她要做什么?

    “夫君怎么攻入魏宫的?”

    这一次,未免太过顺利了?

    南织鸢以为很顺利,实际上,这背后,是赫其樾多少个日夜的筹谋。

    若不是他先拿下周边的城池,如何能攻入魏宫?

    尉迟将军辞官,帮了他四成,拿下周遭的城池,帮了他两成,他给魏其舟成功下蛊,令魏朝内乱起来,占两成,再就是元月初一那晚,风和日丽,没有风雪,他一把火烧了魏宫,趁着宫中上下都在救火的时候,率兵攻打进去,占两成。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这次,是运气帮了他。

    “夫君,我真的不可以去见他们吗?”

    “我有话想要问他们。”

    她着急。

    她其实想知道,太后为何在魏宫?她不是赫其樾的生母吗?怎么变成魏其舟的母亲了?

    “不行。”

    那个女人就是疯子,他不放心让阿鸢去见一个疯子。

    “我就见一会,很快就出来。”

    南织鸢一脸祈求,赫其樾最后还是没答应。

    “阿鸢死心吧!”

    “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待会就要答应人了。

    南织鸢看着他走远,一脸无奈,怎么去见见都不行呢?

    他难道就不好奇太后身上的秘密?

    “主母先洗漱?”幺月端水进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好。”

    洗漱完她就去看看,管赫其樾答不答应。

    反正她都是他的夫人了,旁人也得听她的话,她想进去,谁敢拦着?

    对,没错,就是这样。

    很快,南织鸢就到了地牢。

    这里有好多个牢房,各个牢房还都不一样,竟然有水牢。

    “太后呢?”

    她就在哪个牢?

    侍卫将她带到了最里面的水牢,她都有些惊讶。

    赫其樾将自己的生母关在了水牢?

    到底不是亲身经历,她对赫其樾和太后之间的故事还有些不了解。

    “你先退下。”

    她有话要单独和太后说。

    太后听见动静,抬眸看了她一眼,此时,她的头发是乱的,身上是脏乱的囚服。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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