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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又笨,若不自救,我就得嫁给连晚霁了。”

    “我不愿嫁给他。”

    “嫁给他,我会死的。”

    她上辈子就死了,还死得凄惨。

    上辈子的事情,她再也不要经历了。

    她一个女子,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好了,别说了。”

    “我们去买些碎布,到时候绣些花样再拿来卖。”

    连晚霁上辈子的束脩以及连家一家的伙食,就是她这样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怨言,她太羡慕南清姿了。

    她有爱她的娘,有疼她的爹。

    而她南织鸢,什么都没有。

    所以能嫁给连晚霁,她也是欢喜的。

    连晚霁是个秀才,她能嫁给他,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了。

    士农工商,士者地位最高。

    主仆二人买完碎布,又去买了些蔬菜和肉。

    最后花了二十文钱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大夫一起回了道观。

    然而,让南织鸢没想到的是,大夫拒绝进入道观。

    “这里面闹鬼,我不去。”

    “告辞。”

    大夫走的很决绝。

    南织鸢忙留住人:“大夫,青天白日,又哪来的鬼。”

    “人命关天。”

    “大夫。”

    “何况,有我二人陪着,您还怕甚?”

    南织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差哭出来了。

    最后,她终于说动了大夫。

    可让主仆二人没想到的是,人不见了。

    太子呢?

    “小姐,他会不会离开了?”

    春桃猜中了。

    南织鸢眉头皱得发紧。

    他怎么可以离开呢?

    她好不容易找了大夫来。

    “不对,他瞎了,走不远的。”

    “春桃,你和我出去找找。”

    她可不能让“鱼”跑了,她好不容易钓到的大鱼。

    好一会之后,南织鸢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人。

    赫其樾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就知道是阿鸢。

    他认得她的脚步声。

    他的嘴角紧抿,久久没动,他想,他的狼狈又让她看见了。

    他要杀了她。

    可不等他动手,又一个人靠近了他。

    男人的脸色更黑了,好得很,他今日便杀一双。

    然,他的手很快就被人抓住了。

    第8章

    谁允许她碰他?

    “阿其哥哥,我寻大夫来了。”

    “你的眼睛,快让大夫看看。”

    她说着,手牢牢地握着他的手。

    察觉到手上的柔软,赫其樾的脸瞬间冰冷无比。

    他虽然暂时落魄流落到了中原地区,但也不是人人可欺的。

    谁允许她碰他?

    “滚。”

    他脾气不好,她最好不要再惹他。

    他需要她请大夫?

    她凭什么管他?

    赫其樾慢吞吞地起身,他踉跄着往前走。

    可没一会,他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就像是一个废物。

    男人的心中满是怒气,不管他怎么努力,他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阿其哥哥。”

    南织鸢语气焦急,她忙上前几步扶住了人。

    可赫其樾并不领情,他狠狠地推开了她。

    南织鸢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阿其哥哥……”

    南织鸢还想说什么,大夫却打断了她的话。

    “这位小娘子,我就先走了。”

    “你这夫君脾气太厉害,磨蹭下去,什么时候能看病?”

    “我还有事。”

    大夫没了耐心,直接离开了。

    南织鸢都要气坏了。

    她好不容易才将大夫劝来。

    赫其樾听着大夫的话,杀意浓了几分。

    她和大夫说了什么?

    他是她夫中原女子都如此胆大包天吗?

    就算没有成婚,也能称他人为丈夫?

    “阿其哥哥不看大夫,眼睛怎么能好?”

    少女语气带着丝丝埋怨。

    可下一刻,她又笑着说:“算了,就算阿其哥哥的眼睛不好,阿鸢也最爱阿其哥哥。”

    她打直球,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

    虽然这爱意是假的,但没关系,以后一定会变成真的。

    只要太子以后给她足够的荣宠,帮她报了仇,她也会好好爱他的。

    只是这爱,无关于情爱。

    这辈子,情爱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了。

    更重要的是,未来太子的眼睛应该是好的,不然怎么当上新帝?

    那些朝臣,绝对不会让一个瞎子当皇子。

    赫其樾听着她那些天真的蠢话,再一次觉得嘲讽。

    她是不是一个傻子?

    知道他是谁吗?她就爱他?

    爱?

    她知道什么是爱吗?

    赫其樾觉得好笑,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爱,她知道?

    “再跟着我,我杀了你。”

    他丢下最后一句话之后,跌跌撞撞地又回到了道观内。

    山是下不去了。

    罢了,那就死在道观吧。

    南织鸢在原地站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消极了许多。

    是因为什么呢?

    他看起来比昨日还要狼狈。

    “小姐,我们还要坚持吗?”

    感觉这条路很艰难。

    太子真的能被小姐撩动吗?

    “当然要。”

    她不坚持的话,她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若不自救,就算她嫁给连晚霁,可还有一个继母在上头压着,她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

    继母不是一个好人。

    说不定她会将她嫁给富商,或者老头为妾。

    她绝不要再被人摆布了。

    主仆二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之后才进去。

    彼时赫其樾又窝在了自己的房间中。

    可能因为走过一次了,所以这次,他走得很顺利,没有摔倒,也没有磕碰到。

    他的房门紧闭。

    南织鸢没立即去打扰人,她回房间看了一会话本。

    这本话本,她花了四文钱买回来的。

    书页有些旧了,但她很珍惜。

    她要从话本中学些勾引人的手段。

    她从第一页看起,逐字分析。

    然,她什么都没学到。

    “唉。”

    少女叹气。

    “小姐,该吃午食了。”

    春桃煮了些粥,炒了一点点青菜。

    “好。”

    她点头,让春桃先吃,自己却拿着托盘往赫其樾的房间去了。

    “阿其哥哥。”

    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跨步走了进去。

    她将托盘上的两碗粥放下的时候,才看向了床上。

    可人并不在床上。

    他在……角落处。

    他在做什么?

    也是这个时候,南织鸢才看清了他手腕上的鲜血。

    怎么割破了一道口子?

    到底怎么回事?

    后来,她才看清了他另一只手上的碎片。

    原来药碗被他砸了,他拿着碎片割自己的手?

    南织鸢只觉得他疯了。

    她到底在救一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样?

    他是因为圣上的叱责才变成这样的吗?还是因为眼睛?

    “阿其哥哥这是做什么?”

    “不想活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少女焦急地抢走了碎片。

    她捂着他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血,好多血。

    赫其樾有一瞬间的回神,他怔愣了许久,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摁住。

    他想:怎么又是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他都没有杀她,她连他死都要管?

    怎么还没死呢?

    死了,他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他讨厌黑,可眼睛看不见了,他要一直活在黑暗中了。

    “阿其哥哥疼不疼?”

    “阿其哥哥等等,阿鸢去拿药。”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差点磕到膝盖。

    赫其樾没说话,他半靠着墙,他的眼睛被布条遮掩住,谁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

    南织鸢很快就将东西备好了。

    她忙给人止血,而后缠上干净的布。

    不知道赫其樾是不是流血过多了,所以没有力气推开她?

    他此刻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很乖。

    南织鸢想,他要是以后都这样乖就好了。

    少女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眼泪“啪嗒”一声就砸落了。

    “阿其哥哥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阿其哥哥一定很疼吧?”

    她故意凑近了许多,将一滴泪砸在了他的手中。

    赫其樾很累,他能察觉到滴在自己手中的那滴滚烫的泪。

    他知道,他该去推开这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可他没力气去管了。

    他的唇色全白。

    他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在这样了,他还死不了?

    “阿其哥哥为什么要死呢?”

    “阿其哥哥能不能不要寻死?”

    “阿鸢想要阿其哥哥。”

    “阿其哥哥可以好好活下来吗?”

    “阿鸢想要阿其哥哥做阿鸢的靠山。”

    她突然抱住他。

    赫其樾被抱了一个满怀,身上的伤也被压住,有些疼。

    他抬手就要掐住人的后脖颈。

    可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他太累了,也没有力气了。

    他已经两天半没吃过东西了,连水都没有喝过。

    他推不开这个可恶的中原女子了。

    “阿鸢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家中爹爹不喜,和爹爹闹翻之后,阿鸢搬到了道观。”

    “恰好阿鸢遇上了阿其哥哥,心生欢喜。”

    “或许阿其哥哥不信一见钟情,可阿鸢待阿其哥哥的心,日月可鉴。”

    “阿其哥哥,不死好不好?”

    南织鸢缠着他,眼中满是难过。

    他为什么要死呢?

    死了的话,她怎么撩他?

    他是太子,难道他连太子之位都要放弃吗?

    “滚。”

    男人只无力地轻吐出这一个字。

    声音虽然小,但杀意不减。

    也是这个时候,南织鸢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恶狼困住了一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南织鸢:“……”。

    她突然间想起了话本,其实话本第一页并非什么也没写。

    第一页,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就吻在了一起。

    难道,她也要这样吗?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也不知道太子的暗卫会什么时候寻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或许,直白点,也不错?

    而且,他都想死了,那她亲一亲又如何?

    这般想着,少女再一次凑近了男人,她亲了他。

    这是她第二次亲他。

    与第一次喂他喝药时不同,这一次,她更过分了些。

    第9章

    中原女子,太不知廉耻了

    南织鸢到底不敢太过放肆,她浅尝即止。

    “阿其哥哥,世间并非只有死这一字。”

    “阿其哥哥做过这世上最快乐的事情吗?”

    她的手还没有离开人的脖子。

    “阿其哥哥知道什么是世上最快乐的事情吗?”

    她又问。

    这一次,赫其樾推开了她。

    她怎么敢亲他?

    中原女子,太不知廉耻了。

    他那就算民风开放,也绝没有女子会像她这般,如此……下作。

    她问的问题也很奇怪。

    世上最快乐的事情?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再不滚,他就解决了她。

    男人的手摸到了另一块碎片了。

    南织鸢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她,她继续笑着说:“阿其哥哥娶妻了吗?”

    “阿其哥哥知道有妻子的滋味吗?”

    她循循善诱。

    最后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阿其哥哥想娶妻吗?”

    “娶了妻,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她凑了上去,仿佛想与他亲近。

    赫其樾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就在他要用手中的碎片杀死人的时候,南织鸢突然退开了。

    “阿其哥哥快来用午食。”

    “待会还要喝药。”

    他的伤口,也得换药。

    她招呼着人,可人依旧一动不动。

    南织鸢自己都饿了。

    算了,她先吃。

    他爱吃不吃。

    “阿其哥哥不想和阿鸢一起吃,那阿鸢便先出去。”

    “阿其哥哥可一定要吃噢~”

    “这些东西都是阿鸢当了首饰换来的。”

    少女的声音带着依依不舍,仿佛那些首饰是她的珍宝。

    赫其樾觉得她奇怪。

    既是珍宝,又为何要当?

    讨好他?

    真是可笑。

    她休想讨好他。

    他也绝对不会被她讨好到。

    门被关上,房间很快就只剩下赫其樾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提到了吃,此刻他的肚子正疯狂地叫了起来。

    他很饿了。

    饿到浑身都要痉挛了。

    桌上的粥还在冒着烟,粥明明没有味道,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闻出了味道,肚子叫得更欢了。

    最后,赫其樾还是没有没吃。

    ……

    南织鸢自己喝了两碗粥,她瞬间觉得干劲十足。

    她又去看了一下话本。

    这一看就不对劲了,话本怎么还有画?

    而且这画……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对劲。

    少女的脸色陡然间红了。

    她反应过来了,这是避火图。

    这话本怎么还附带避火图?

    南织鸢倒也不是什么没经验的小姑娘了,她看得起劲。

    少女躺在床上看了好一会,后来犯起了困,她睡了一会。

    等她醒来,午时已经过了。

    她再一次往赫其樾的房中去。

    然后她就发现人根本没喝粥。

    “……”。

    浪费。

    这些都是她用钱买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子?

    “阿其哥哥不饿吗?”

    她走过去,发现人安静地躺在床上。

    该不会死了吧?

    她靠近了人些许,手触上男人的额头,这才发现,他又发起了烧。

    南织鸢皱起眉头,她真的累了。

    怎么一直发烧?

    不过也是,身上的伤口没好,今日又添了新伤,当然会发烧。

    气死了。

    他怎么老给她找事情做?

    南织鸢有些抱怨,但到底认命去准备东西了。

    春桃去烧水。

    这一次,她将他胸前的伤口擦拭了一遍后又重新上了药。

    “要不奴婢来?”

    小姐这样反反复复的用毛巾捂着额头,会很累的。

    而且小姐的手也会被水泡皱,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你去休息。”

    对于南织鸢来说,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也太过阴晴不定了,她不放心让春桃在这。

    这辈子,她出事,春桃也不能出事。

    “奴婢陪着小姐。”

    她执拗,就想陪着小姐。

    “好。”

    南织鸢也不强求,让她陪着。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换了几次水后,男人终于有了丝丝的动静。

    他看起来更消极了。

    唇色和脸色白到不能再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南织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她只知道,这也是老天给她的机会。

    “阿其哥哥总算醒了?”

    她的语气变得激动,仿佛很开心。

    赫其樾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阿其哥哥,快喝些粥。”

    “粥重新温过了。”

    她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勺递到人的嘴边,可很快,她的手就被人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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