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个男人果然被蒋谨禾说中了,鹰视虎相,心机深沉。
田馨又回了别墅,许川刚将车停稳。
她便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往屋里去,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换,环顾了一下大厅之后没有发现客厅有人。
周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水,“田小姐,回来了?”
“周妈,李志伟刚刚回来过了吗?”
周妈点头,“回来了一趟,接了个电话又走了。”
田馨只能作罢,她正打算上楼将身上这身衣服换了,听到书房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她只得先去了趟书房,摆放在霍霆那张檀木书桌上那部黑灰色座机电话,此刻响个不停。
田馨走过去打算接起时,扫过一眼上面的短号。
她如果没有记错,这好像是下午她来书房到处翻找时从通讯录里拨过去的省委办公室的电话短号。
铃声并没有停,她还是伸手举起来,贴在耳边。
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苍老浑厚,“霍霆隔不了多久会出来,这段时间避避嫌,电话别再打到省厅。”
那边的人语气严肃不耐,估计觉得是哪个不懂事的手下做事操之过急,沉不住气。
田馨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季国南的声音。
电话是她下午拨过去的,早一步她就得到了李志伟的消息,没想到那边会回拨过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才比较恰当。
她拉扯了一下电话线,手里捏着玉球一个不查,滚落在书房的地毯上,一声闷响,咕噜咕噜地滚进了书桌底下。
田馨赶紧牵着电话线趴在地上伸手去书桌底下摸玉球。
不知道是手背碰到了什么凸起,有个陈放文件的暗格从侧面被弹了出来。
田馨不曾料到,霍霆的书房里还有这样的机关。
季国南没听到声响,打算将电话挂掉,却又在这时候听到点响动,继续出声,“听明白没?”
田馨正在翻看着暗格里的一沓照片。
针孔摄像头偷拍的,面部却极其高清。
清楚赤裸地记录了一桩少女致死的残暴场面。
女孩年纪不大,从身型外貌可以断定,在法定年纪以下。
死因是性窒息,最后一张照片里,死灰着一张脸躺在床上。
而施暴者的脸也被拍得清清楚楚。
季国南那张颧骨微高,脑门微宽,老谋深算的脸赫然在目。
田馨捏着照片的手轻微地抖。
官场关于这位高高在上,五十岁便官拜皇权势力中心的季厅的辛辣秘闻,竟然是这样血淋淋的事实。
那边季国南的声音一传过来。
田馨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捏着声筒,她的音调禁不住颤了下,“不好意思,拨错了。”
便忙从桌底起身,将电话匆匆挂断。
第170章
天山雪莲
田馨将电话一挂断,就赶紧将手里这些散落的照片收捡起来放进了暗格里。
她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从那个失踪之后又公布死讯在社交媒体上掀起波澜的徐茂才记者。
在码头上被霍霆拔掉四个牙齿,阴差阳错又被她救下来的王小斌。
再到在地下室里,她听到那个马副局说季国南有件决不能抖出来的丑闻。
达官显贵,无色不贪。
季国南这样的官职,要是跟这样命案纠缠起来。
何止晚节不保,双规和进大狱那是在所难免。
而这样的事,哪里会这么轻易就公布出来,只要跟这件事有着直接或者间接关联的,恐怕难逃一死。
怪不得徐茂才那件事一出,霍霆三令五申,让田馨不要以身犯险。
平头老百姓哪里斗得过权势,都是分分钟被碾压成粉末,轻轻一吹就散了。
田馨将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复位,那个暗格里的东西不止这些照片,还有在这小小方格里被藏着的其他人的把柄。
霍霆这样的人,在尔虞我诈的权钱争斗里想要闯出条路,备着后路无限,手里不知道捏着多少惊天动地的秘密,用来牵制抢夺。
她不敢看,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多,离深渊黑暗就越近。
田馨从书房里走出来,周妈已经做好了晚饭,许川在客厅没走,看到田馨从书房出来时脸色不好。
赶忙站起身来,“田小姐,你还好吗?”
田馨没应,只晃到了餐桌面前坐下,她又把许川叫住,“饭点了,在这里就坐下吃饭吧。”
许川这次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坐到了田馨的对面。
周妈端上来一道白切五花肉,配上蘸料。
田馨看了一眼,就照片上那名幼女死状确实惨烈。
面色就如同着生肉的白,身上都是被凌虐的痕迹。
季国南年老色驰,依旧有着这些畜生行为。
她忙把这盘五花肉推远了些,不想再看第二眼。
田馨第二天有早课,当晚她让许川另外开了一辆稍微低调的车送她回学校附近的公寓住。
这样更加方便上学。
李志伟的话对她来说是颗十足十的定心丸。
田馨就掰着手指头等待着霍霆回来的那天,指头掰才掰了两根,刚好周末,许一萌到田馨的公寓里来陪她一起追剧做饭。
别墅周妈的电话到了田馨的手机上。
周妈的语气正经儿,“田小姐,家里来客人了,霍先生和李先生的电话我都没打通。”
“客人?”田馨吃着许一萌洗好的车厘子,“什么样的客人?”
“田小姐,这位客人我很难描述,我问过他是找谁,霍先生的客人,谁都不敢怠慢的,但是那位说他找你。”
“找我?”
田馨明显也没料到还有人会在霍霆的别墅里找她。
“是啊,所以我这不就打电话过来了吗?田小姐,你要不要现在回来一趟呢?”
周妈在电话里应声。
田馨跟许一萌说明了自己得出去一趟,又给许川打电话让他来接。
等她到别墅的时候,拎着个小包,穿着条露肩头的流苏连衣裙,扬着悦耳的嗓,嘴角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周妈,是谁找我啊?”
却见花园里有一个身影,在那两棵堪堪长到人腰身位置,生了几片嫩绿叶子的白梨树前站立。
田馨立在门框处的脚步顿住,脸上的笑容也顿住了。
季国南一只手转着两颗玉珠,另一只手拨弄着梨树的叶子,五十岁的人,但是姿态依旧端正笔直,从容不迫。
他听到女孩回家时像风铃晃动一样的嗓音,动听得很。
不像两天前在电话里那样仓皇失措,颤抖着声。
也不像在那次慈善晚宴的二楼,露天的阳台上,叫春叫得像只多情的小猫。
季国南听到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了,利落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带着长辈的和蔼。
他问,“上次来作客,还不见这两棵树,这是种得什么树?”
田馨看着季国南那张脸就能想到那些照片里,他半裸着已经衰老的身子却依旧施暴于年轻柔弱的身体。
她心里本能有种抗拒,可是表面依旧镇定,“白梨树。”
“喜欢吃梨?”
季国南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笑意更深了。
“不喜欢,喜欢梨树开的花。”
田馨被他的目光锁定,滋味不太好,转身退回屋内,去厨房问周妈,“茶水泡好了吗?”
上等龙井茶上桌,季国南坐下来专心拨弄了两下瓷杯壁上的浮沫,举起茶杯抿了口。
既然是客,还指名道姓地找她,田馨不敢走,季国南和霍霆之间的关系不一般,现在霍霆不在,她得罪不起。
于是也跟着坐下来,周妈知道田馨不喜欢喝茶,给她端了杯果汁上桌。
季国南好像有段时间没有来霍霆这里了,目光凛冽地巡视着,也不说话。
田馨不知道他来是什么意思,索性先开口,“听闻季老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干儿子不是遇到点事了吗,我这个当干爹不得来看看。”他侧目笑望着她,看到田馨伸手想要去拿在茶几上的果汁。
于是先她一步,将果汁挪到她跟前,这样不经意间女孩手背贴到他的皮肤,季国南顺势半握住了她的纤细白嫩的手指。
他继续笑道,“白梨树开出的是白梨花,喜欢梨花,是因为像自己吗?”
田馨觉得这势头不妙,季国南这次来整个动机都让她不太对劲儿,她将手迅速从季国南的手里抽离,不着痕迹地装作去拿果汁、
“淮炀喜欢,就找人来栽种了。”
她抬出霍霆,希望以此能让季国南保持距离。
季国南的笑意在她面前已经变味了,他跳过了她的这句话,发出他的邀约。
“我倒觉得你不像白梨,像莲花,濯濯不染,我家里的客厅养了一盆天山雪莲,夏末开得尤为得好,你想去看看吗?”
第171章
纯净多娇
“季老,我对花草没有什么研究,天山雪莲是睡莲吗?竟然能养在客厅,不该养在池塘里吗?”
田馨是真的不懂,张嘴就胡诌一通,她对季国南这么明目张胆的邀请没有一点兴趣。
季国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天山雪莲长在极寒的高山之巅,移摘得养在四周是冷气的冰柜里,存活条件苛刻。”
田馨装傻充愣,“这样娇贵,还是梨树好养,往土里一插,浇浇水就能活,来年就能开花结果,我在家里看梨树开花就好,淮炀还没有回来,我这段时间都在等他的消息,他一天不回来,我就寝食难安,哪里也不想去。”
她话里话外都是拒绝。
季国南听到她提霍霆,倒是没什么情绪,又慢条斯理举起茶杯品尝,手里的玉珠转得更快了。
在氤氲茶水升起的白雾中,他缓缓道,“他快回来了,你不用担心,他黑吃黑的胃口太大,对家的人给警局提供了证据有心搞他心态,我这个干儿子猖獗狂妄,他在别人的地盘插眼搞事,别人自然也防着他一手。”
关廷裕不知道的内幕,季国南说了出来。
田馨暗自盘着这事的来龙去脉,看来是在香港的方雅文听到什么动静了,所以动用大陆一些的白道势力搞出了这么一出。
她回,“听到季老这么说,那就好,我会一直等他回来。”
季国南撂下茶盏,“光等着多没趣儿,年轻人就该多见见世面,你不喜欢看雪莲,那我们就不看花,陪我去说说话,我老了,年轻人在我身边说说话,我也能感觉自己年轻不少。”
“可...”田馨立起身来想要继续找个理由回绝。
从别墅外面,季国南的男秘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季厅,车已经在在别墅门口停着了。”
季国南眼皮未抬,嗯了一声,他也没多看一眼田馨,站起身来,背对着田馨说了句,“小田,都是一家人,按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干爹。”
说完,径直出了别墅。
田馨还在抿季国南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秘催促道,“田小姐,季厅不等人。”
田馨当面没有驳倒季国南的念头,此刻在男秘面前也很不方便,人本来话就说得隐晦,意思难以捉摸。
再加上都到家门口请人了。
她此刻撕破脸,躲着季国南,以他的位置和权势,她恐怕都等不到霍霆出来。
田馨进退两难,边从沙发上下来边对男秘说,“我上楼换身衣服再出去,既然是去干爹家,多少得正式一点。”
这个理由倒是没让男秘说什么。
田馨疾步上来,进了主卧,边换衣服边站在窗户边上,拉开一条纱幔的缝隙观察着楼下停着的那辆军用吉普车,季国南的座驾。
她知道她此刻是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
能做只有带上自己压在枕头底下唯一防身的武器,霍霆送给她的那把银灰色的手枪,塞进自己的包里。
电话拨给了李志伟,没人接。
霍霆的电话更是。
田馨走出别墅经过大厅的时候,周妈来问她晚饭都做好了,她要去哪里。
她只说别等她,又交代了周妈几句。
走到了车前,男秘为她拉开车门,她坐到了季国南的身边去。
季国南从未向外界公布的私宅,地点就在郊区那片寸土寸金的私人别墅处。
田馨之前在这附近发过传单,瞬间做出反应,看来徐茂才记者就是因为发现了季国南的私宅,并且在这附近拍摄了视频。
所以才会在私人别墅附近消失。
田馨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在膝盖上攥成拳头。
季国南粗糙硌人的手掌不合时宜地在这个时候又盖了上来,他的笑越发透着股不为人知的歹意。
让田馨觉得前面就是龙潭虎穴。
他问,“小田,在紧张什么?”
田馨只能摇头应,“干爹,没有紧张。”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的手心都在出汗。”
季国南这么说着,摊开田馨的手掌,竟然将他手中的两个玉球放了上去,“这玉球质地不凡,盘久了,手汗会变少。”
她避之不及地又将玉球放回了季国南的手心,“我手小,拿着也只能捏,不能转,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怕碰碎了,干爹还是自己留着吧。”
季国南怎么会感觉不到田馨的抗拒,他继续转着玉球,只是笑笑没说话。
季的私宅一进门就是有着喷泉的欧式花园,男秘为季国南拉开车门,田馨则是自己从另外一侧打开车门,站在了花园里。
有驻家保姆一听到车鸣声,就从别墅里出来,手里提着一双拖鞋,是半跪在地上为季国南换上的。
他对着站在花园没动田馨和蔼可亲地招招手,“小田,跟我进来。”
田馨都到了家门口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
虽说季国南没带她去特意看花,但她一进客厅实在没发不注意到,在客厅正中央摆放的一个透明玻璃冰柜。
在缭绕的冷气当中,一堆石头缝里铺着泥土,雪白色的似莲花状的花朵盛开其中。
格外纯净致雅。
季国南将身上外套脱给了驻家保姆,不知觉就走到了田馨的身后,双手搭上了女孩秀丽的肩头。
让田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抖。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你们学校的峰会,你穿着一套成熟的职业西服都难以掩饰气质像这朵雪莲一样的纯净多娇。”
田馨挪了下了身子,往前迈了好几步,躲开了季国南的手,她摇头,“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在怕我?”季国南问。
田馨笑着回,“谁不怕你呢?”
“怕我什么?”
田馨抬眼看季国南,“怕你的位高权重,碾死无权无势的人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季国南不怒反笑,捏着玉珠的手挑起了田馨的下巴,“你倒是会说实话,跟我那个干儿子一样,但他有一点不同,他从来不怕我,黑白两道泾渭分明,暗中官匪勾结不少,又脏又阴,我有时候竟然也会怕这头狼崽子有天会反咬我一口。”
第172章
用强
“怎么会呢?干爹,淮炀不是那样的人,在京市有你这样显赫地位的人,数不出来几个,咬上你一口,怕也是要磕掉一嘴牙,满口都是血,聪明人不会这样做的。”
田馨语气坚定,目光没有丝毫闪烁,以此想要打消他的顾虑。
季国南似乎对田馨审时度势的眼力有几分欣赏,他的拇指放在了女孩小乔圆润的下巴上,眼里对她的兴趣更浓,“这些年来,我从未看到阿霆把哪个女人带在身边,我还有个干女儿叫胡蝶,煊赫门地,他竟然看不上,偏偏喜欢你这样的清粥野菜。”
田馨觉得势头不对,季国南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腰间。
一老一少,画面极其诡异。
他凑到了田馨的耳边道,“但那日在峰会上见你一面之后,再加上你这口齿,我倒是懂了我这个干儿子。”
田馨别过脸,他的意图如此明显,装傻充愣没用了,她得亮爪,女孩牟足了力气,一把推开季国南,“季老,我是霍霆你干儿子的女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老子竟然对儿子的女人有非分之想,简直违背纲常,罔顾人伦!”
季国南脸上露出老谋深算的恶狼相,“小田,这世上漂亮女人多的是,我会再给他物色的,你既然怕我就该知道,反抗我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田馨被逼得只能后退,她不想撕破脸才上了季国南的车。
现在好了,面前的人毫不掩饰他的居心叵测。
她也不必压着自己的锋芒,“干爹,你今天能稳住钓鱼台,靠得是在官场上的清白干净的官声,动了你干儿子的人,桩桩件件,你的名声还保得住吗?”
这话倒是戳中了季国南的心坎。
霍霆是他的白手套,换句话说,他能片叶不沾身,靠得是霍霆这样黑,将他手上的血腥人命掩饰干干净净。
季国南眯眼留下一条眼缝,“小田,我那干儿子私下背着我跟南省孙兴洲的人合作去吞占油田,他明知我与他是政敌,怎么就没顾念我们的父子情分。”
田馨讶然,“道上抢地盘是常事,有利便可共谋,他和蒋老板合作是为了共同对抗那个港商,淮炀从未背叛你,反倒是干爹你现在的手段未免卑鄙了些...”
季国南笑得眼角皱纹泛起,“你倒是会伶牙俐齿。”
可他这个人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几十年了,狠辣犹存,却还是逃不过一个贪。
最贪女色,执迷少女风华。
占有年轻女孩的身体,仿佛能让他青春再造。
他望着面前的田馨,耳边只回响着那日在慈善晚会上听到女孩娇滴滴的叫声,哪怕她此刻咄咄逼人,满是质问,妄图唤醒他的理性和良知,但没有用。
季国南早在官权与利欲迷了心智,唯他独尊。
田馨被他拽住了个胳膊,他手里的玉球掉地砸出响声来,贪婪地望着女孩,“小田,我说了一个女人而已,霍霆他不敢跟我计较,你乖乖从了干爹,名誉钱财,我都能给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你放开我!”田馨几度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她的手摸到了她包里的那把枪,冷冰冰的。
这把枪一拿出来,一定是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可是田馨忍不了,面前的季国南都能当她爷爷了,再是被钱权保养得气质多么卓尔不凡,也依旧掩饰不了这份年龄差带来的违和感。
才堪堪冒出个手枪的尾部。
“啪嗒——”
客厅响起了一声陶瓷碎裂的闷脆响。
一个女声传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国南目光并未收敛,他将田馨逼在了墙角。
本来其人就有一些特殊的变态癖好。
看着对方越是挣扎,他越兴奋,仿佛将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凌辱践踏他人的生杀大权牢牢捏在了手上。
他伸手扼住田馨的脖颈,窒息感让田馨大脑缺氧,一张脸痛苦得涨红起来。
在季国南手心里绕了一圈的皮带,劈头盖脸从田馨的耳边扇过。
一长块红痕迅速攀上她娇嫩白皙的脸蛋,顺势延伸到了她的脖颈间。
田馨疼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拔枪杀了面前的人。
季国南听到动静,收敛了皮带,脸色阴沉,对着弄出动静来的那个女孩呵斥,“谁让你下来了?”
田馨的手松了,枪滑落回了包里。
她也看过去,竟然有些不可思议。
说话的人竟然是阿米,穿着一条素色的裙子,光着脚,因为碎了瓷杯,又被呵斥,瑟瑟发抖着蹲下身去捡碎瓷片。
就是这个空档,田馨从季国南的桎梏中挣脱,她瞥见了桌面上有把锋利的水果刀,她扑过去,将水果刀捏在了手里,指着季国南。
“季国南,你放我走,刚刚的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谁也不会告诉,就算淮炀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被打断后,她没敢再将枪拿出来,搏个生路。
男人一路攀爬、打拼、焚烧、熬到如今,不容易。
她既然爱上了土匪,就得认命。
在京市,季国南是霍霆最大的保护伞。
要是被她得罪,打破了这黑白两道的平衡。
她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不想处在让男人为难的局面。
女孩这么烈性,倒是没有想到的。
季国南微敞衣衫,将手里的皮带在虎口处缠了两圈。
“小田,你越这样越是让人浮想联翩,来都来了,怎么会让你轻易走?”
说完,季国南又将缠好的皮带松开,他俨然将这一切当成追逐的情趣游戏,面前的女孩就是他用来嬉戏玩乐的工具。
田馨举着刀,看着他步步逼近,她也只能步步后退。
退到客厅,她转身就跑,季国南狞笑声在后。
他在享乐,在贪欢。
可田馨却是在逃命。
她路过正在地上捡碎瓷片的阿米,阿米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对这一切见怪不怪。
田馨也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往大门口地方跑过去。
只要打开那扇门,她就能呼救,就能逃跑。
等到田馨飞快握住门把手时,才发现,早就锁死了。
她没多想,抱起搁在门口一个巨大展柜里的瓷器想要去砸玻璃,才刚刚举起瓷器。
季国南站在她身后,用皮带从后面套住她的细脖,窒息感让她瞬间无力,人往后仰,仰倒在地,双手挣扎着抓住逐渐勒紧在她脖颈上的皮带,眼泪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地流出。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田馨的另一只手,扣着地毯,憋红着脸,大脑因为缺氧而几欲宕机。
季国南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手在扒她的裙子,鼻子贴在她的脖颈,嗅闻她的芬芳。
女孩在他面前濒死的挣扎。
“这个样子竟然也这么漂亮...”
第173章
烂在肚子里,谁也别告诉
勒紧的皮带骤松,原本稀薄的空气现在涌入田馨的鼻管和喉腔,火辣辣地疼。
她剧烈咳嗽出声,感觉身上压了一个重物,将眼皮掀开一看,季国南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人僵直了一瞬,接着闭着眼趴在她的身上。
田馨还没有缓过神来,只见阿米高举着刚刚她抱起来打算砸窗的瓷瓶,在重击季国南的后脑勺之后,仓皇失措地将瓷瓶丢在了一旁。
“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阿米跪在地上拍打她的脸,希望她保持清醒,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昏睡。
双手拉扯着将她被撕烂的长裙手忙脚乱地盖上她裸露出来大片雪白肌肤的两条腿。
田馨在耳鸣目眩中将身上的季国南推了下去。
她从地上支起身子来。
季国南此刻昏迷的面貌跟平日里威武正派的样子大相径庭,可以说是丑陋至极。
田馨觉得恶心透顶,她的泪水没意识地涌出来。
阿米在这个时候抓住田馨的手,“姐姐,没时间了,楼下上了锁,他的秘书一般在他做这种事的时候会在前门守着,砸窗了你也跑不出去,你上二楼有个阳台不高,可以跳下去,然后从后门逃跑。”
田馨压抑喉头的腥甜,快速整理自己的情绪,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珠,她看向阿米,她不明白地问出声,“你当时为什么不走?”
她明明给了她一条活路。
阿米想说的话很多,此刻她露出一脸的悲哀,盯着倒在地上的季国南,“我千辛万苦跑出了省,但没有用,他视我为他仕途的污点,最后还是找到了我,让人把我抓了回来。”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长发掩颊中露出她的双耳,摘下两颗珍珠耳钉,塞进了田馨的手里,“姐姐,没想到上次你给我的珍珠耳钉,还有一枚在季国南的手里,他是念在我手上有你的耳钉觉得好奇才没动我,现在凑齐了一对。”
田馨并不想收,“你跟我一起走。”
阿米脸上很是动摇,“我...”
谁知此刻从厨房里,驻家保姆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看到在门口躺倒在地上的季国南,瞬间脸色大变,她立马大叫,“你们在干什么!?要出人命了,来人...”
在保姆即将大着嗓门呼救的时候,阿米比她快一步将保姆扑倒在地,捂住了她的嘴。
阿米别过半边脸,对着田馨哭喊,声声都撕心,“姐姐,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这耳钉凑成了一对现在物归原主,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好人,这就算我还你当时救我一命的恩情!你快走!”
保姆在瘦弱的阿米身下挣扎,很快又将她反制,抓住她的双手,扯着喉咙喊,“救命!快来人,救命啊!杀人了!”
外头也传来了动静,男秘疯狂地敲门询问,“季厅!你还好吗?季厅!里面是什么情况!”
田馨抓起了自己的包,提着裙子往二楼跑,在楼梯拐角时她看着被阿米脸上绝望的表情,嘴里喃喃,“阿米...”
男秘在下一秒破门而入。
保姆大叫,“楼上!她去了楼上!”
田馨没有再停留,立刻上了二楼,在二楼的走廊处有个欧式的露天阳台,层高不算高,往下望去是花坛,她深呼吸一口,爬上阳台栏杆然后一跃而下。
双脚落地的时候,听到左脚脚踝一声脆响,刺痛蔓延神经,她疼得身子栽倒在地,又火速爬起来。
田馨一刻不敢停留,一瘸一拐从后门跑出去。
男秘手持着电话,看着田馨惊慌落跑的身影,镜片下的双眸露出暗光,又即刻折返回楼下查看季国南的伤情。
好在这个私人别墅区田馨之前帮许一萌发传单的时候来过,知道在围墙边上有个狗洞,被丛丛杂草遮掩着。
田馨还算顺利找到,从狗洞里爬出去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竭,她掏出手机想要打给许川,拨号的时候,手却顿住了。
她将手机放回了包里,脚踝处的痛感让她走路十分困难,她最终选择打了一辆的士回霍霆的别墅。
周妈自从田馨出去之后,就在别墅一刻不停地拨打电话。
李志伟的电话刚打通,他在那头问,“周妈,什么事?”
周妈捏着电话线语气焦急,“李先生,你怎么才接电话?”
李志伟彼时站在被警察封锁的酒店楼下,手插进裤兜里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关廷裕,他穿着一身肃穆的警服,接过检察院那边送过来的文件。
打开翻看了两页,他的神情微动,将文件合上,目光跟李志伟直勾勾地对视,李志伟勾了勾嘴角,像是一种挑衅。
关廷裕冷哼了一声,将检察院的文件丢给了一旁的下属,漠然出声,“案子调查结束,证据明确,霍霆跟本案无关,即刻放人。”
下属不可思议,接着文件问出声,“关队,这就放人了?”
李志伟身后早就停了一辆迈巴赫和几辆奔驰,等得就是这一刻。
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又问周妈,“怎么了?家里没出事吧?”
“李先生,田小姐下午...”周妈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电话竟然被人一把夺过。
挂断。
她抬眼一看,竟是田馨。
女孩的状况看起来可不太好,蓬头垢面,身上有杂草,面无血色,细脖上一圈明显深深的勒痕,耳后连着脖颈是触目惊心肿起来的血红色。
身上裙子脏兮兮,似乎被人撕碎了。
平日里是一尊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此时破碎得让人生怜。
周妈觉得大事不妙,“田小姐,你怎么...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田馨双手按着座机电话不松手,她眼眶微红,还有盈盈的水光蓄在里面,她哭过,但此刻面无表情。
被勒过喉,声音带着嘶哑。
女孩微蜷着眉,压住内心的委屈,“周妈...今天的事谁也别说...”
“霍先生也不能说?田小姐自你出门,我就一直听你的,给李先生打电话,这才打通,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下午来的人...”
“我说了,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谁也别告诉。”
田馨的喉咙痛如刀割,发声困难。
“好...田小姐,那你现在这样,我...我...要做点什么吗?”
周妈看着田馨的样子,心里委实不好受。
偏偏女孩又很坚强得没露出一丝情绪。
田馨回,“帮我放缸热水,我要洗澡。”
第174章
主心骨回归
周妈去二楼的主卧往浴缸里放了热水,她注意到田馨上楼梯时,扶着把手,走路一瘸一拐,脚踝处肿得老高。
“田小姐,你的脚...”
田馨没应话,她疼得脑门都是汗,周妈赶忙上前扶她,将她带到浴室里,帮女孩把连衣裙脱下来,扶进浴缸里。
女孩接过她手里的浴球搓洗着她的大腿,劲儿用得很大,在清水中若隐若现的一双嫩白长腿分明干干净净的。
她却像是有什么脏东西一样,搓个没完。
周妈上去拿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上来,见田馨竟然还没有停止这个机械性的动作,看不下去了,上去拉住女孩的手。
“田小姐,别搓了,那处本来就皮薄,这样下去会破皮的。”
田馨在浴缸蒸腾的水雾中眼眶也涌上一层雾,情绪险些绷不住,但又生咽了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停止了动作,看向周妈,“电话打通之后,有没有淮炀的消息?”
周妈摇头,“李先生没说,田小姐,你现在这样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你的脚踝扭伤了,我先给你上点药,看看能不能消消肿。”
田馨没有拒绝,她在浴缸里泡了蛮久。
周妈时不时就进来看看,难免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