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两个字眼?坠入她耳中,仿佛弥漫着浓情蜜意。她瞬间就精神过?来,埋在?他胸口的?脑袋钻出来,仰着小脸,怔怔凝着他。
卧室大床边昏黄的?床头灯拥有一顶非常精致的?复古水晶灯罩,暖黄灯光透出灯罩落在?他脸上,连阴影都是琥珀色的?。
锋利饱满的?喉结上方?,赫然是那一抹淡色薄唇,透着冷调的?性感。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处,很难想象那里的?温度。
究竟是像他的?掌心?一样温热干燥,亦或是像他的?人一样寂冷。
屋内的?空气不知不觉变得稀薄。
她就在?他怀中,咫尺的?距离难以?判断灼热的?气息究竟源自于谁。
她纯澈的?瞳仁像是被这?气息熏染了媚态。
一霎流露出小狐狸般的?楚楚妩媚,盈着薄雾水汽,分外勾人。
她不知哪来的?肥胆,大脑所有的?理智消弭殆尽。
只余下一个念头——想尝尝他嘴唇的?温度。
那樱粉的?两片唇瓣染着湿漉覆上去时,分明还带着颤意,暴露了她无处可藏的?胆怯,可箭在?弦上已经没了回旋余地?,唯有愈加大胆地?与他的?贴紧。
偌大的?屋内鸦默雀静,只有一轻一重的?喘息声起伏清晰。
一向不沾风月不染欲.色的?男人发出一声晦涩低哑的?闷哼。
少女的?主动进攻来得猝不及防。
他被攻城略地?却全无戒备。
他的?隐忍和克制有一瞬的?对峙,但?很快就被掩埋在?少女热情的?浅.尝下被吞噬殆尽。
冷白有力的?长指不由分说桎梏住她细嫩的?下颌,将她殷红的?唇稍稍抽离。
光线昏靡,暗昧浓稠。
男人淡色的?薄唇溢出喑哑的?训.诫:“你自找的?。”
他手臂略伸,揿灭了唯一一盏亮着的?床头灯。
自此,屋内彻底陷入密不透风的?漆黑。
一向在?他跟前内敛羞涩的?少女。
不知此刻是将他错认成谁。
竟主动献吻。
男人喘息紊乱,诡秘的?黑暗中,喜怒难辨。
下一瞬,施婳被头顶漆黑的?阴影倾轧,呼吸被尽数掠夺。
克制和禁欲于此刻何其无谓,不过?是理智尚存时的?自我压抑罢了。
一切都是她自己找的?。
灼热的?喘息毫无距离地?纠缠下,她终于尝出他嘴唇的?温度。
是滚烫的?。
甚至比她的?还要烫。
许是受了她的?冒犯,这?个欲.念丰沛的?吻起初并不算温柔。
她两只绵软的?胳膊虚虚吊在?他怀中,根本?招架不住,只能被迫承受。
由浅及深的?探索带着侵略和挞伐,超出了少女的?预想,更极大程度突破了她所能承受的?尺.度极限。
而她只有在?攻伐下逐渐被慑服。
像一只初出山林的?麋鹿,懵懂无辜,泪光盈盈地?承受着。
温热湿漉的?泪液坠落在?他的?领地?,是润物无声的?告饶,一滴一滴浸软了他的?肺腑。
于是缺氧的?恐慌感逐渐褪却,挞伐也被温情克制的?轻吮所替代。
那克制的?温柔却愈加令她沉堕。
因为无论暴.虐亦或是温柔,都是她不曾感受过?的?极致情绪,她被这?股真实存在?的?情绪波澜裹挟,分不清清醒与醉梦,不明白贺砚庭怎么会为她而产生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她不愿清醒,只想放纵的?溺亡其中。
当男人的?唇退离分毫,给予她喘息的?空间时,她早已理智尽失,潮.红的?脸颊覆着一层晶莹的?薄汗。
纤软的?手指颤巍巍环紧他的?脖颈,呼吸还未平复,正欲开腔之际。
男人凛冽的?嗓音却骤然降下:“贺太太,还认得我是谁吗?”
37
施婳茫然地?眨了眨泛着水雾的眼,
因着酒醉未醒的混沌,并不能第一时间领悟他这句责问的涵义。
偌大的主卧,宽敞柔软的主人床,
浓稠漆黑密不透光。
她的夜视能力天生就不是很好,
在太黑暗的光线下,她视力会有所下降。
此刻哪怕睁大眼睛,
也浑然看?不清贺砚庭的眉眼,
只有那高挺好看?的鼻梁依旧勾勒着淡淡的轮廓。
愈是看?不见?,她的胆子反倒更大一些。
哪怕刚刚经历过?那样激.烈的唇齿纠葛,她也没有分外心慌。
只是男人这道?过?分凛冽冷淡的声音阻断了她的陶醉与沉堕。
纤细柔腻的手?指沁着一层薄汗,小心翼翼地?环紧他的脖颈,因为不擅接吻不会换气的缘故,这一刻她只能伏在他肩头,
有些狼狈地?气喘吁吁。
少?女只是贪婪地?索.求着新鲜的空气,可?那吸气吐气的交替声浮荡在男人耳畔,
听着竟像是带着刻意引.诱的娇.喘。
贺砚庭下腹的燥意隐隐升腾,
温热干燥的大掌不由分说抵住了她纤软的后腰,
略微施力钳住,
像是在摩挲一块暖玉。
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严厉拷问——
“施婳,我是谁?”
施婳的身子软成一汪水,
又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小舟,
随时会被他汹涌的骇浪颠覆溺毙。
她忽然有些害怕,
但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的委屈,糯糯的嗓音染上了哭腔:“贺砚庭,你怎么这样凶……”
他好凶。
她记忆中,
自今夏重逢以来,还没有见?过?他凶人,
更没有被他凶过?。
清软甜糯的腔调透出以往未曾闻见?的娇。
她何曾在他面前有过?这样娇的时刻。
燥意愈发汹涌,但愠怒和无法言表的隐妒却被按捺下去,手?掌的力道?不知不觉放缓,变成分外柔情地?摩挲安抚。
他目光如炬,即便是漆黑昏暗的房间?,依然看?得见?施婳鲜红欲滴的唇。
那两?瓣被他吮得水光淋.漓,或许还有些微.肿。
这样美。
这样娇。
这般红.肿的唇瓣溢出这般无辜的埋怨。
她还怨他凶。
可?他忽然就不想?再追究。
不愿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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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是否认错,甚至错认成何人都懒得计较。
缓缓安抚过?后,他亦竭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将怀中温热的身躯不由分说安置在桑蚕丝软枕上。
低沉喑哑的嗓音压抑着暗.欲,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很晚了,老实睡觉。”
主卧内,主人床上空固然还氤氲着潮湿的靡靡之气,他却重拾三分冷静。
施婳必须尽快入睡。
而他必须尽快离开这张主人床。
否则,贪杯多喝杨梅酒深夜撒酒疯的女孩会被一个男人压抑近三十年的欲.念撕碎,而偏偏他今夜还染了愠妒,她会哭叫得很惨。
将她拆吃入腹是迟早的事。
但不该是今夜。
他已经这样克制,她却仍不知死活。
光.裸绵软的胳膊不由分说环住他精.壮的腰,娇声瓮气地?嗔:“要抱着睡……”
难耐的滋味几乎溢出嗓子眼,再度开口的嗓音沙哑危险:“你老实一点,自己睡。”
“不,要抱。”
“……”他被少?女缠住腰身,不施力动弹不得,血液里的欲仿佛在沸腾。
他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细嫩的下巴,哑声质问:“能不能乖。”
少?女眨了眨眸,泫然欲泣般啜声嗫喏:“我没有不乖,只是想?要抱着睡,你刚刚才亲了我,现在就不管我了吗……”
“…………”
泪光盈盈的怨怼透着十成十的委屈,她就像只受了委屈的麋鹿。
浓稠暗夜里,男人的眸光晦涩滚烫。
她生?得那样天真无辜,他瞧在眼里止不住心软,可?直觉不免怀疑她是装的。
哪里是什么无辜的麋鹿。
分明是撩而不自知的小狐狸精。
怀疑很深,但苦于?没有证据。
他最?终还是妥协,被迫充当她的肉.身抱枕。
挂着光风霁月的一张冷脸,压着胃部三寸以下磨人的暗念。
一直熬到她陷入熟睡,渐渐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微微的呼噜,透着白日不见?的娇憨。
他终于?得以翻身下床,单手?解着衣襟纽扣,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
这一宿,不算长。
但主卧的浴室却屡番传来冲冷水淋浴的哗哗声。
……
施婳一夜安枕,度过?了她婚后真正?“同居”的第一夜。
可?有些不走运的人却是忙碌焦灼了整宿。
这个倒霉的人名叫贺珩。
杜秘书在加班夜还收到了贺董额外布置的加班工作。
普通社畜可?能会抱怨。
但杜秘书不会。
因为这件略微需要花些心思的额外工作任务,对于?年薪四百万加的杜森来说不算具有多高的挑战性。
何况他办事越得力,年中和年终奖的数字就越好看?。
这对于?视财如命的杜秘书而言,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加奖金肥差。
事实证明,贺砚庭安抚施婳的那一句“你何必忧他人之忧”并非玩笑。
而是出于?对杜森的了解。
这件差事对杜森而言着实没有太大困难。
他只不过?对着这张来自于?徐清菀的生?日照观察思索了五分钟,随后就开始检索有关这条金色礼服的所有相关信息。
寻踪觅源后,最?终查出了礼服的源头。
竟是来源于?已经过?世多年的港星徐芝霓——曾经红极一时风靡亚洲的金像奖影后。
继而层层剥茧深入,杜森查出了一个鲜为人知的信息。
已故港星徐芝霓女士,竟然是国内唯一斩获金狮奖的知名导演徐冠林的亲生?妹妹。
而徐冠林的独女徐清菀,则是徐芝霓的亲侄女。
推论可?得,徐清菀的亲表妹施婳,正?是徐芝霓及其丈夫的遗孤。
杜森愕然良久。
原来自家?太太是当年港城女神徐芝霓的亲女儿!
难怪区区一件旧礼服的归属权,竟能惊动一贯闲事不理的贺董。
有了这一判断,杜森也跟着义愤填膺起来。
敢问这位徐清菀小姐是什么角色,竟然敢穿着贺董已故丈母娘的旧礼服出来招摇。
这简直就是僭越,大不敬的僭越。
不过?杜森义愤归义愤,理智依然健在。
以贺董的身份,区区一件旧礼服,遑论是重金购买,亦或是以权势掠夺,都有悖于?尊贵的身份。
这件事,理当有更妥善的解决办法。
杜森翻阅着徐清菀社交账号上秀出的诸多合照,其中自然不乏与贺珩的。
他冷冷觑着,忽然勾唇笑了。
合适的解决办法,自然要交给合适的冤大头来办了。
……
于?是乎,终于?从?银行业慈善晚宴脱身的贺珩满目疲惫倦意。
刚泡了个澡,换上浴袍,准备将手?机调至免打扰模式开启睡眠。
他最?近太忙,压力大到胃病都犯了。
睡眠时间?只有四小时,必须得尽快入睡。
今晚应酬数小时,微信里积攒了一茬又一茬尚待回复的消息。
有些他读过?了,有些未读。
而其中最?令他厌烦的,不过?当属徐清菀陆陆续续发来的十几条消息。
只不过?是分享日常而已,过?个生?日都需要如此大张旗鼓。
时不时就要分享她在做什么,何其无聊。
贺珩甚至觉得她是自己有生?之年接触过?最?无聊的女性。
虽然两?人相识多年,算是老朋友,也有过?亲密的接触。
可?从?前他只不过?把徐清菀当做迷茫抑郁时排遣压力的玩意儿,闷的时候就去找她坐坐,情绪好的时候便想?不起她。
不曾试过?长期与她接触。
但随着这段时间?接触以来,他们?之间?角色发生?转变,他不得已当上了世人眼中徐清菀的“正?牌未婚夫”,开始不得已履行未婚夫的职责。
这样一来,他逐渐察觉这个女人竟和上流圈内那些只知道?扫货和聚会的无脑千金并无二致。
她根本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女人。
而从?前展露在他面前的善解人意、小意温柔,不过?是因为喜欢他,故而在他面前竭力表现自己的好处,那是一个女人呈现出的恋爱脑状态罢了。
坦白讲贺珩一点都不喜欢恋爱脑的人。
施婳就从?不恋爱脑。
就是因为太不恋爱脑了,所以有些时候难免疏忽了他。
尤其是在他通过?家?族考核逐步开始接手?集团业务这两?年,他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无数的夜晚都是在恐慌和焦虑中熬过?的。
可?这些时候,施婳忙于?自己的学业和工作。
她上学、考证、接主持工作赚外快攒钱、争取去京北台实习……
她的生?活始终围绕自己,虽然通电话聊微信时也会关心他。
但他能感觉到,施婳没有那么爱他,至少?不会将他摆在第一位。
他又过?分疼惜施婳,不愿意将自己的压力施加在她身上。
毕竟他承受的压力,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是他生?在贺家?的使命。
而凭良心讲,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并非为了施婳,只是为了自身。
他知道?施婳那样要强,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也有她的不易。
他又凭什么用自己的压力来影响她。
就因为这份矛盾的情绪,他才会纵容徐清菀在他身边长期献媚,围着他打转,甚至任他予给予求。
他是个男人,总有松懈犯错的时候。
总有某些时刻,他知道?施婳沉浸于?自己的事情,心不在他身上,且向?来清冷寡淡,不喜与他过?分亲密的接触。
而他的困顿郁结无处纾解,只能耽溺于?享受徐清菀的款款温柔。
一个女人一心扑在他身上,那种义无反顾的精神,会使人动容。
何况她还是一个身患绝症,令人怜惜的脆弱女人。
现在他后悔。
可?悔之晚矣。
只能面对着徐清菀这个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无休无止地?演戏。
这大概就是他的报应。
他现在是手?握花玺银行的掌事权,可?不过?尔尔罢了。
他入梦的每一夜,都在怀念和施婳相处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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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忙里偷闲一起吃顿饭,但只要施婳坐在他对面,他心里都是暖的。
他也知道?。
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又想?起她了。
贺珩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正?欲起身去服一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