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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啊啊”莫唯被黑影扑倒在地,“轰”地一声,他的胸前爆开了一团火光,黑影顿时弹到了一旁那是个没有脸皮的人,四肢扭曲着地,脸和胸腹却仰面朝上,嘴巴诡异地咧到嘴角,露出布满利齿的长长的舌头,在空中打了个卷。

    是那种“尸奴”。

    “啊啊啊啊”

    我和莫唯同时大叫起来,他冲过来抓起我就想跑,却没料到我的双脚就像钉死在了地上,我将他猛推一把:“跑,别管我!”

    “我不会丢下你的!”莫唯一咬牙,把装摄影机的背包朝那尸奴狠狠砸去,弯身想来抱我,谁料那个尸奴又猛扑过来,惨白的手抓住他卫衣后的帽子,将他当空拎了起来,就像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得飞了出去,径直撞出了宅门外。

    “莫唯!”我瞠目结舌,感到小腿一紧,被冰冷手掌握住的触感袭来,还来得及回头,天地倒转,我被打横抱了起来。

    “吞赦那林?”看见抱起我的人是谁,我一惊,环顾四周,见那可怕的尸奴已不见了踪影,不知是不是去扑莫唯了,看不见门外情状,也听不见门外动静,我冲门口大喊起来,“莫唯!”

    听不到回应,我顿时慌了,抓住吞赦那林的手腕:“吞赦那林,去看看我朋友怎么样了,刚刚这儿有怪物!”

    “朋,友?”吞赦那林皱起眉心,“我把你送到这镇上,才半个晚上,你怎么,就交上了朋友?”

    “就是刚刚认识的。”我无暇细问他跑到这里招魂的事,挣扎着想从他臂间下来,却一眼瞧见周围无数的血人鬼影浮现出来,我吓了一大跳,一把抱住吞赦那林,把头埋在了他胸口。

    “鬼....又有鬼,是不是都是你招来的?”

    冰冷的手指落在后颈,捏了一捏,他没答话,把我抱紧了些,朝宅门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我侧眸从他的指缝望向门口,莫唯倒在那儿,额角渗血,似乎被撞晕了过去。

    “醒醒,莫唯!”我冲他叫了一声,后颈手指又是一紧,吞赦那林竟抱着我从他的身体上跨了过去,对他视而不见。我震惊地仰起头,看见他身后涌动的血人鬼影,渐渐朝莫唯逼来。

    这所凶宅.....会把他吞噬。

    “吞赦那林,你救救他,这些鬼可是你招来的!”

    “谁说是我招来的?”他低下头,语气漠然,“我只是在里面,祭祀故人,而已。”

    我一愣,难道是莫唯弄错了?

    “那你放我下来,我们扶他一起走。”

    他脚步一顿:“你不怕了?”

    我心头一跳,见他唇线紧绷,隐隐蕴着怒意,语气竟然透着一丝狠戾:“误了时辰,我们可就都出不去了。”

    我揪住他的衣襟,心急如焚:“管不了那么多了,快救人!”

    “咯咯哦”

    正当此时,一声鸡叫从远处传来。

    刹那间,那些从凶宅里往外爬的鬼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松了口气,又喊:“莫唯!”

    “天要亮了,他不会有事。”吞赦那林冷冷道,抱着我径直出了大门。虽然这小镇被遮蔽在雪山的阴影里,看不见日出,但也能望见远处天光已微亮,为雪山镀了一道金色边缘。

    他将斗篷帽檐往下拉了拉,解开斗篷,将我整个裹在了里面,走下石阶。我朝身后望去,看见渐渐远去的门内莫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才彻底放下心来。

    “哒哒哒.....”

    下到石阶底下,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白马从林间来到了近处。吞赦那林抱我上了马背,正要上马,我的胃部却“咕隆”一声,又隐隐作痛起来。我捂住胃:“我又饿了。吞赦那林,我们去镇上吃点早餐好不好?”

    画也毁了,我不需要帮他补画了,他这是要带我回山上吗?

    他还生我的气吗?

    脚步声从石阶上传来,我抬眸望去,与莫唯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正扶着自己的胳膊,似乎脱了臼,很是狼狈,一头金发乱糟糟的染着血,见着我却加快了脚步:“秦染老师!我知道哪里可以打电话,你和我走吧,我带你去?”

    “哎.....”

    我还没答话,吞赦那林一扯缰绳,白马小步奔驰起来,穿过林间小道,进了小镇。清晨,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个挑着木桶的老汉,一边打着梆子,一边喊:“卖蒸糕哩,卖热奶哩!”

    他勒停了马。

    “早,餐,你吃。”

    “你.....带钱了吗?”我疑惑扭头,看着他,却见他从胸口盘扣上拽下一枚玛瑙,递给了那老汉。老汉明显愣了一下,接过来,反复在手心里看了看,摸了摸,有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两位阿郎,这东西太值钱了,我,我没钱找哩!”

    “一碗蒸糕,一碗热奶。”他低声道。

    瞧着那老汉颤颤巍巍地揭开木桶,我忽觉这情形很像是电视剧里微服私访的皇子会干的事,忍俊不禁,扭头看他:“你.....你还真是,你别告诉我,昨晚你送我去诊所也是给的扣子。”

    目光往下一挪,果然他胸口缺了两粒扣子。

    得,这价值上亿的古董袍子,直接给他扔出去几百万。

    我笑个不停,却见他斗篷下脸埋得更低了些,不知是不是被我笑得不好意思,想起什么,我反应过来:“吞赦那林,你是不是因为畏光,眼睛不太舒服?”

    他点了点头。

    我环顾小镇:“那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待到天黑?”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嗯。”

    “大爷,问一下,这镇上的旅馆或者民宿之类的在哪?”

    顺着小镇的街道找到大爷说的第三条胡同,我们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大抵是因为这小镇上没什么游客,这户据说可以借宿的人家门口也没挂什么标识,也是修的苏南特有的矮门,彩色的门檐上挂了个很大的铜铃铛,铃铛底下挂着辟邪保平安一类的木符,风一吹,叮铃作响。

    “有人吗?”我喊了声,见那木符“啪”一声裂开来,砸在了地上,铜铃发出很大一声响,里面传来狗疯了一样的吠叫。

    兴许是因为这动静,嘎吱,那户人家老旧的木门才开了条缝,露出一只眼睛,只是朝外看了一眼,砰,又重重关上了。

    “不,这里不住客哩,走。”

    “不是客,是那赦族的巫。”

    一直安静不语的吞赦那林却突然开口道。

    里边静了好一会,连狗叫声都没了。

    “嘎吱”,木门又打开了,一个干瘪的老头佝偻着背,从里面颤巍巍地拄拐出来,弯着身子不敢抬头:“请,大人进来哩。”

    我有些讶然,和吞赦那林弯腰跟着他进去,低矮的客厅正中摆着一张神龛,龛上贡着一尊菩萨像,周围摆满了贡品。瞧见那神像不是那位诡异的尸神主,我不由松了口气。

    “呜呜.....”

    低低的犬类呜咽从边上传来,我往边上一瞧,竟见一只体型威猛的大黑獒前肢曲起,头埋得很低,像是人一样在跪着,尾巴也夹得紧紧的,浑身发抖,身下还有一滩尿。

    ”这狗没毛病吧......”

    “我们楼上,有两间房,一间朝阳,一间朝阴,两位阿郎.....”

    吞赦那林朝他伸出手,苍白的手心朝上:“只要一间,朝阴的。”

    “嗯。其实,我可以住那间朝阳的,我想晒....”

    我话没说完,“砰”地一声,我吓一跳,循声望去,那神龛上那尊金光闪闪的菩萨倒了,头掉了下来,碎成了几块。老头打了个哆嗦,不敢看我们似的,爬过去收拾起神像的残骸来。

    我心里一阵不安,手腕一凉,被吞赦那林握紧,随他上了楼。

    【??作者有话说】

    吞吞已经渐渐显露出可怕的占有欲了,可怜我们小狐狐染还是糊的

    29

    ?

    自投罗网

    ◎“你自投罗网,这一世,我不会放手,你记住了。”◎

    我心里一阵不安,手腕一凉,被吞赦那林握紧,随他上了楼。

    房间很小,床也不大,因为朝阴,也尤其阴冷。但好在地上有装柴火的铜盆,点着后,房中很快暖和起来。

    我脱了斗篷,坐在矮桌边喝奶茶,见吞赦那林坐在对面,但照例一口不动那袋蒸糕,我拿了一块递给他唇前:“你吃点吧,昨晚你送我过来,又跑去那所凶宅,也没吃东西吧?”

    我料想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低下头,乖乖咬了一口。

    “好吃吗?”

    他点了点头,喉结滚动,似乎极为艰难地咽了下去。我笑了笑,却见他立刻起身,进了房中的厕所,将门合上了。

    不会是吐了吧?很难吃吗?我有些疑惑,试着咬了一口。

    香喷喷的,又软又糯,还有坚果,这不挺好吃的吗.....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他站在那儿,面庞潮湿,愈显苍白。

    “我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在这儿等我。”

    “你去干嘛?”我一把抓住他的斗篷,又怕他不见了。

    “我饿了,去找点,吃的,还要去给你买药。”

    我松了口气,刚才那种诡异的想法烟消云散。

    他怎么会不饿呢?

    门口很轻的“哗啦”一声,像是落了锁的动静。

    吃完早餐,我正想躺一会,才想起昨天在那凶宅满地打滚,弄得一身污秽,连忙把衣服脱下来,打算冲个澡。

    可洗到一半,我便隐约听见这房屋后边传来一声凄厉的狗叫,呜呜几下,没了动静。我心里莫名一阵不安,匆匆洗完,一开门,吞赦那林竟已回来了,身上没穿斗篷。闻到一股焦糊味,我瞧了一眼,才发现他那件斗篷竟在火盆里。

    “你烧斗篷干嘛?”

    “沾到,污泥了。”

    “哦....”我擦了擦头发,才意识到刚才出来没来得及穿衣服,拾了内裤穿上,便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躺,我便感到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已是疲劳至极,眼皮子沉重起来:“困死我了,吞赦那林,你要不要来躺一会?”

    没有回应。突然脚踝一凉,被冰冷的五指握住,我惊醒过来,见他坐在床尾,托着我的脚踝,正为我的脚细细上药。

    目光上移,虽瞧不见他双眼,但仍可看出他神态沉静温柔,捧着我的脚,宛如捧着神赐的宝物,堪称虔诚。

    他这是.....

    经我胃炎发作这一遭,不但消气了,还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我扬起眉梢,心里对他喜欢上我的猜想,终于在这一刻笃定。

    我高高在上的缪斯因爱我而臣服于我了。

    我嘴角上扬,笑得得意,缩了缩脚趾,在他手心挠了一挠,便觉他手指蓦地一僵,将我的脚踝攥得更紧了。

    “别闹。”他嗓音微哑。

    就要闹。我得意忘形,脚尖乱晃,脚趾在他胸前扣子上拨来挑去,见他不恼不躲,只一味忍着我,便得寸进尺,抬脚撩了一下他的喉结,这下脚踝突然被狠狠一拽,整个人被拖到他身下,吞赦那林嘴唇绷紧,似乎终于恼了:“叫你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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