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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嗯,吻。”度朔坐在床前,大掌扣住陈阳的后脖子,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压到面前,然后吻住他的唇辗转吮吸。片刻后松开,大拇指摩挲着陈阳红润的唇,上面还残留些许透明的液体。而陈阳本人大受刺激,完全无法反应。

    “怎、怎么回事呀?”

    “吻。”

    “不是这样的。”

    度朔轻笑:“早点习惯。。”

    陈阳目送度朔离开,半晌后猛然反应过来,度朔刚才的吻应该就是夫妻之间的吻,跟平时吻额头不一样。现在要早点习惯,以后才能平静面对。但是——“不是说给我时间慢慢想吗?”他还没开始想就进入夫妻相处模式是怎么回事?

    离开陈阳房间并顺走他床底下那本《命理正宗》八字神煞合算书籍的度朔笑了笑,将这本篡改过的书籍扔进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标注这句话:乌鸦眼吞之,令人见诸魅。或研汁注目中,夜能见鬼。——老版《本草纲目》

    第128章

    番外·阴亲08

    鸡鸣的时候天色微亮,

    起来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天全都亮了,

    像是盖着天空的大黑幕布陡然之间被掀开,

    光线全都照进来。巷子口传来车轱辘滚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的声音,远处也传来吆喝声,大桥两旁全是早起卖菜的人。陈阳埋头扒完碗里的粥迅速扔下碗起身喊道:“我吃饱了。”

    说完就抓起书包想要跑。“站住。”度朔喊住他,

    点着桌面剩下的鸡蛋:“带着。”

    “哦。”陈阳将尚有余温的鸡蛋抓在掌心,朝门口挪动:“那我上学去了。”

    度朔垂眸:“嗯。晚上回来我们再谈谈。”

    陈阳差点被门槛绊倒,但也没有拒绝,只说声‘知道了’就朝门口跑。把自行车牵出来骑上去溜得飞快,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原本专注于喝粥的度朔突然抬眸,

    目光紧紧凝望着陈阳,眸里全是笑意。

    陈阳很快到达学校,

    学校里一如既往的热闹。他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热闹的讨论,

    率先看向门框上的铁皮,确实是自己的班级。这就奇怪了,他的班级是全校高三重点班级,每天早上过来都听到他们背诵课文的声音,

    要不然就是埋头做题。

    他刚走进去,同桌就拉着他神秘的说道:“你知道咱们班有人死了吗?”

    “谁?”陈阳环顾四周,重点班的学生都很早就到学校上课。现在才七点半,班里的人就都差不多到齐。

    同桌说道:“还有谁?不就是那个一直跟你争第一但老是被压在第二的万年老二吗?他平时还总学你晚到,

    每次都踩着点上学。”他语气里满不在乎,也是有些嘲讽的意味在。不能怪他没有同学情谊或者不尊重死人,

    实在是没办法尊重那个眼镜男。

    陈阳将书包放进课桌里,不确定的问:“别是谣传。我昨天还见到他,看上去还好好的也没生什么重病。”

    同桌说:“真的,他爸妈今早来学校闹,说是学校学业压力大把自己儿子逼死了。”他压低音量说道:“听说他半夜偷跑到那座闹鬼的中学后山上吊自杀,他妈妈早上叫他起床时没见到人,还以为上学去了。但今早六点多钟时,他家里老人做噩梦,说是梦见孙子在那座坟头山被吊死了,模样十分凄惨,让家里人赶紧去收尸。耐不住家里老人磨就真的去看看,谁知真的看到儿子的尸体。快七点的时候,就抬着自己儿子尸体来学校闹,早到的学生都知道。”

    陈阳将书本拿出来,翻开来压住页码抬头说道:“他不像会上吊自杀。”

    “可不是。所以大家都说他是半夜被鬼迷,骗去上吊自杀。那所中学和后山,本来就邪门。”同桌也拿出书本,提及那所闹鬼的中学和阴邪的后山满脸惧怕和好奇。

    他口中闹鬼的中学就是几个月前安米等人去探险,而陈阳救下他们并将中学里害人的鬼怪斩杀。虽然那所中学没有厉鬼害人,但仍有不少游魂野鬼,因此荒废不少。

    中学后山是附近乡镇十分有名的坟头山,从远处看绿意盎然、生机可人。若是走近就会发现即使是在大太阳底下仍旧感到阴冷不已,如果走到里面去就会陡然产生毛骨悚然感和莫名的慌张感。坟头山原名为黄土山,之所以被称为坟头山是因为整座山基本上三步一小坟、五步一大坟。

    整座山都是坟堆,想想都觉得渗人。不怪眼镜男在那里上吊自杀被怀疑是被鬼迷,毕竟正常人上吊自杀也绝不会跑到坟头山去自杀,都要死了干嘛还吓自己?

    前桌听到他们的讨论,转身过来说道:“说不定啊。眼镜男本来就阴阳怪气,谁知道他想法。”

    陈阳:“人死如灯灭,还是尊重点好。”

    闻言,同桌和前桌耸耸肩,各自回去学习。学校领导很快出来控制局面,老师们也出来安抚学生,劝告学生如果压力大千万要找他们或者跟家长聊,不要压在心底。高三学生的课业本来就繁忙,学生自杀这种事情不到一天时间就没人讨论。

    陈阳打算放学后去坟头山看看,确认是不是鬼怪作祟。如果不是那就最好,但他在放学回去的路上被安米缠住。陈阳叹口气:“安米,我真的不能教你。”

    安米脸色惨白,眼下青黑,看上去格外憔悴。她说道:“我能见鬼了。”

    “你能见鬼?”陈阳眉头蹙起:“你干了什么?”

    “乌鸦眼吞之,令人见诸魅。或研汁注目中,夜能见鬼。”安米颤抖着嘴唇说道:“我把乌鸦眼研磨成汁液滴进眼里,所以现在晚上能见鬼了。”她不敢生吞乌鸦的眼睛,就研磨成汁液。“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尝试将乌鸦眼生吞掉。”反正她还有一颗乌鸦眼。

    陈阳惊觉事态严重:“你从哪里捉到乌鸦?”南方人根本不欢迎乌鸦,将乌鸦视为会带来灾祸的鸟。所以这种鸟很少出现,如果有也只在深山老林或坟墓多的地方出现,因为乌鸦食腐尸。“你去过坟头山?在昨晚?”

    安米点头,露出苍白的笑容。“你收我为徒,好不好?”

    陈阳摇头拒绝:“且不说我根本没办法教导你,单论你的行为过于,偏执顽固,心术不正,即使你能学习道术我也绝不会教你。”

    “为什么?!”安米脸色陡然变得狰狞:“你说我不能见鬼,现在我能见鬼你又不肯教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陈阳一脸平静漠然:“你当我是故意也行,但你要知道乌鸦通灵也记仇,你擅自捕捉它挖出它的眼睛吞吃掉,小心被它缠上。”他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身盯着安米问她眼镜男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

    安米表情茫然:“谁死了?”

    “你不知道?”陈阳蹙眉,眼镜男的死跟安米没有关系?他记得眼镜男跟安米关系不错,当初在那所闹鬼的中学里就见到眼镜男。“算了,你好自为之。”

    安米脸色阴沉的盯着陈阳的背影,慢慢脸色变得颇为焦虑,嘴里呢喃着说道:“死了?怎么会死的?他不是鬼吗?怎么可能死了?骗人的吧。”

    陈阳在坟头山转了一圈,看到眼镜男的家人和神婆。他们这里的习俗是自杀死的人要请神婆到自杀地点把魂招回来,这样好带回家里送入轮回道。否则刚死的魂魄浑浑噩噩没有意识,容易迷路。伴随着神婆招魂的吟诵,眼镜男家人悲戚的哭声渲染了悲凉的气氛。

    眼镜男吊死自己的地方是棵歪脖子树,树杈上套了个拇指粗的绳套。绳套离地面并不高,目测以眼镜男的身高就算把脖子吊上去,脚也不会离地。一般这种情况下是吊不死人的,除非中邪或是死的意志非常强烈。但如果死的意志非常强烈就没必要把绳套套得离地面那么近,这样只会给自己平添痛苦和减小死亡几率。

    可是……查看不出异样。

    陈阳站在不远处看神婆招魂,打算等他们都走了再走近点看。但是神婆在招了一阵魂后突然停止动作,并神色严肃的对眼镜男的家人说道:“你们这单生意我做不了,付下的定金全退。”

    眼镜男的家人连忙挽留神婆:“您怎么能不做呢?您不招魂我儿子的魂怎么办?他不得在山野间当个可怜的游魂野鬼吗?您行行好,钱不是问题。”

    神婆脚步匆匆:“钱不是问题,的确不是钱的问题,是你儿子有问题。”

    眼镜男的家人:“我、我儿子有什么问题?六婆您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我儿子。”

    神婆表情为难至极,最后在眼镜男家人塞的大红包下说道:“如果你们给我的生辰八字没错,那就说明你们儿子两年前就死了。唉,天机不可泄露,我是真不敢得罪那些东西。”她连连摆手,让徒弟收拾东西走得非常快,像是后面追赶着恐怖的东西一样。

    眼镜男的家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儿子早两年前就死了,那这两年里的儿子是谁?想想就好一阵毛骨悚然,他们本不想相信神婆的话,但儿子两年来的性格确实改变不少。再次将目光投向眼前的绳套,好似看到绳套如恶鬼扑到他们面前,吓得几人落荒而逃。

    两年前?陈阳走到那颗歪脖子树下,抬手将绳套取下来。刚取下来,天色立刻暗了,藏着树林中的一群黑羽乌鸦扑腾非出枝头,发出不详粗嘎的叫声。陈阳收回目光,盯着手里的绳套,转身回家。

    回到家中后他就将绳套递给度朔:“度哥你看看这绳套,它有没有什么问题?”

    度朔接过绳套,到了他手里的绳套陡然变得破损不堪还渗水,水滴滴到桌面上很快汇聚成小滩水,还散发着腥臭味。陈阳找了块布,然后将绳套拿回来放到布上面,去浴室里拿条擦手的毛巾沾湿了回来替度朔擦手:“怎么回事?我一路拿回来也没有水啊。”

    度朔将他手里温热的毛巾拿过去,抓住陈阳的手反过来替他擦手。“那条绳套是绑住水鬼手脚的绳套,以前淹死活人的时候就会将他们的手脚都绑上绳子。你看看绳结,全是死结。”

    “我们班里有个男生在坟头山上吊自杀,用的就是这条绳子。他家人请神婆招魂,神婆招到一半说男生早在两年前就死了。当时我就怀疑他跟你昨天晚上说的水鬼可能有些关系,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确定他的确跟水鬼有关系。”陈阳拨弄着绳套说道:“我猜,他应该就在两年前被水鬼附身。”

    度朔:“嗯,很大可能。”

    陈阳蹙眉,将白天遇到安米的事情告知度朔。“你说她跟着男生的死有没有关系?”

    度朔反问:“她吃了乌鸦眼?”

    “没有。”陈阳摇头:“她把乌鸦眼磨成汁涂在眼睛里。”

    “活不了。”

    “怎么回事?”

    “乌鸦记仇、通灵,挖掉乌鸦眼就一定会被报复。就算乌鸦不报复,她也活不了。天生鬼眼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她能看见鬼,鬼也能看见她,也知道她能看见它们。你自己想想之前十几年怎么过来的?她不是学道术的料子,没有道术傍身、无人可救,自寻死路。”

    陈阳心软,只是觉得安米或许罪不至死:“没有办法?”

    度朔语气平静无波:“她自作自受。”

    陈阳勾住度朔的中指:“真的没办法?”

    度朔无奈:“不是没办法。幸好她没有生吞乌鸦眼,否则谁都救不了她。只是把乌鸦眼汁液涂在眼睛里,洗掉就好。用柚子叶、桃枝煮的水来洗,两者辟邪。”

    陈阳点头:“谢谢度哥。不过我只帮安米这一次,希望她能有所成长。”

    度朔坐直身体,捏着陈阳的后脖子让他做到身边来:“过来,我们谈谈。”陈阳屁股刚沾到沙发上立刻跳起来:“我洗澡去。”

    “坐下。”度朔强硬的把陈阳压在沙发上并说道:“事情摊开来谈,你才能更好的考虑清楚。”

    “那……你要说什么?”

    度朔面色如常的将一本两厘米厚的本子拿出来递给他:“你可以边看边听我说,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十八岁后我们的婚姻关系解除,我就会离开并且以后都不会出现。如果婚姻关系没有解除,这就是夫妻之间需要履行的义务。”

    “夫妻义务?”陈阳顿时觉得手中的本子如千斤重。他翻开第一页,赫然两个大字:洞房。

    度朔瞟了眼,端起杯茶喝。他说道:“这是基本义务。”想了想又补充:“不包括额外时间不限于卧房的亲吻、拥抱,这些是其他义务。”

    陈阳目光充满怀疑:“我年纪小,你不要骗我。”

    “我骗过你?”度朔眼神转冷。

    陈阳迟疑着摇头:“没有。”度朔确实没骗他,至少目前为止确实没发现度朔骗他。至于没有被发现的,既然没发现哪来的欺骗?

    度朔脸色稍霁:“好好看。晚饭我来准备。”

    陈阳惊讶:“你会做饭?”

    度朔:“试试。”

    试试的结果是厨房不断发出乒呤乓啷的声响,锅底穿了个洞。而度朔的脸比锅底还黑,他双手背在身后,穿着围裙表情严肃的对陈阳说道:“酿酒跟做饭的难度一样大,需要耐心和秘方。我应该先找到秘方再动手。”

    陈阳:不,做饭只需要技巧。

    “我们去外面吃吧。”

    此时度朔也说不出来外面食物不干净的话,只应了声便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两人一起出门吃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桌上的绳套丢了,而地面上有一滩湿漉漉的水渍,还有些粘稠。水渍从门口蔓延到屋里,陈阳顺着水渍追到巷口,停在桥头边。

    度朔从他身后走过来:“水鬼从这里逃走,它应该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走吧,去你说的那个女孩家里。如果她跟死者有关系,很大可能是水鬼附在人身上引她去捉乌鸦眼。”

    陈阳:“水鬼的下一个目标是安米?”

    “嗯。”于是两人踱步到安米家里,一路上慢悠悠也不着急,度朔更是拒绝坐公交车。他说:“等天完全黑了再过去。。”

    陈阳:“但愿别被吓傻。”天黑百鬼夜行,安米恐怕会被吓坏。

    等两人走到安米家附近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下来。而安米家里传出阵阵尖叫,不多一会就见到安米惊慌失措逃出来的身影。陈阳看到在安米身后跟着一团黑色的浓雾,雾中不断有鬼脸露出,紧紧跟随着安米。陈阳加快速度抓住安米,并驱赶她身后鬼气凝结的黑色浓雾:“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敕!”

    浓雾中的鬼怪顿时如鸟兽散,而安米抓住陈阳的手臂哭泣求饶:“我知道错了,我不想见鬼,不想再见鬼了。你救救我吧,陈阳。”

    度朔把陈阳拉到身后,居高临下望着安米:“外面鬼怪更多,回屋去。”然后低头查看陈阳被捏红的手臂,眉头蹙起

    安米不知为何觉得度朔比鬼怪更可怕,她心里惴惴不安却挪不动脚步:“屋里……好多鬼。”

    闻言陈阳说道:“屋外有门神庇佑,屋内也有灶神、土地神等诸位家神保护,鬼怪怎么进得去?你还做了其他什么?”

    安米使劲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乌鸦亡灵虽然会挡住你,让你无法得到家神庇佑。但只要屋宅在,家神就一定在,没道理鬼怪还能闯进去。”陈阳走进安米的家宅,在门口看到门缝上渗出一丝黑血,开门一看发现门顶上被泼了血。“黑狗血?难怪门神没有庇佑家宅。”

    安米的父母不在家,还留在厂子里工作,所以今晚只有安米一人在家。陈阳在她的家里走了一圈,发现供奉家神的位置全被泼了脏污,连灶台也泼上黑狗血。“家神被泼脏污,惹怒他们,难怪不庇佑你。今天谁来你家?”

    安米支支吾吾:“……陈、陈泰。”

    陈泰,上吊自杀的眼镜男。陈阳目光锐利,厉声呵斥:“你到底还干了些什么?!如果你不说,谁都救不了你!”安米明知道眼镜男已经自杀身亡,却在见到他时还让他进入家门,分明有古怪。

    安米慌张的说道:“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真的。是他跟我说乌鸦眼能见鬼,他想让我吞乌鸦眼,但是我害怕就偷偷把乌鸦眼磨成汁液抹到眼睛上,然后骗他我已经吃了。可是我们在分开的时候,我、我看到有具泡得肿胀发白的尸体站在陈泰身后,操控陈泰的身体,盯着我时的目光很垂涎。我害怕,就跑了。”

    “今天他来找你,你还敢让他进来?”

    “他说乌鸦眼有可怕的后果,我一害怕就放他进来。他一进来就直勾勾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我害怕,借口去打电话找朋友来陪我。出来就没见到他,找了一圈,他突然就从门后面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一边将乌鸦眼往我嘴里塞,一边疯狂的质问我‘你骗我!你骗我!!’”安米抱着肩膀恐惧的缩成一团:“我真的很害怕,刚才我在洗澡,洗到一半这些鬼怪就从浴室排水口、通风口钻出来。”

    陈阳看向度朔:“怎么回事?”

    度朔不太想理安米的事情,但见陈阳问便回答:“水鬼附身人类两年,观察合适的肉身。觉得她不错,哄骗她吃下乌鸦眼能够见鬼。水鬼本身是鬼,就算附身人身也能修炼鬼道,唯一麻烦的是一旦附身人身就不能见鬼,附身之后的人身也不能改造。所以哄骗她吃下乌鸦眼后就去自杀,魂魄出来后想要抢占她的躯壳。”

    “但是安米欺骗水鬼,导致水鬼计划失败。不过即使如此,水鬼也不会放弃安米的身体。他借用死去的陈泰躯壳回来见安米,亵渎家神,逼迫安米吃下乌鸦眼。”陈阳的目光落在安米身上:“水鬼不会放过安米,对不对?”

    安米微愕:“对。”

    陈阳站起:“所以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安米愣住:“你说什么?”

    陈阳撩开袖子,手臂上的红痕已经变得青黑:“安米力气没有那么大。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腥臭味还是很重。”即使她逼迫安米吃下乌鸦眼,吃掉她的魂魄,而且利用安米的肉身偷走绳套从桥底水下游回家里,迅速洗了个澡。可是那么浓重的腥臭味根本挡不住。

    安米直勾勾盯住陈阳,眼球迅速变成豆子般大小,其余全是诡异的眼白。本就湿哒哒的头发此刻更是湿透,睡袍也湿透了,沉甸甸的往下坠透明的脏水。恶臭味从她身上不断涌出来,嘴巴弧度弯到嘴角,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变成粗嘎的男音:“被你们发现了,那就不好意思,只能请你们把灵魂送给我吃掉。”

    说完,她就飘到半空,浑身肿胀发白,如同水里泡久了失去血色的苍白。她朝陈阳扑过来,陈阳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被度朔一脚踹飞,整个鬼魂都被踹出安米的身体。陈阳猛然反应过来,他身边还有酆都阴差,用不着他上。

    于是陈阳退到度朔身后,度朔则是把前两天刚从酆都‘借来’的勾魂索锁住水鬼:“害死九条人命,死罪。”便直接将水鬼打得魂飞魄散。

    陈阳记得度朔之前说过水鬼两年里害死五条人命,并将他们的魂魄吃掉。现在加上陈泰、安米,还有两人是谁?

    度朔:“她的父母。”

    安米的父母根本没有在厂里上班,他们昨晚上就被鬼魂害死。因安米杀死乌鸦挖走乌鸦眼,被乌鸦报复,乌鸦引来亡灵吃掉安米父母的灵魂,所以安米的父母被安米害死,而安米又把自己害死。

    陈阳不知如何评价安米,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对鬼神之事那么感兴趣。于他而言,如果能够避免自然是尽量避免触及鬼神,所以根本不能理解安米的偏执。

    最后两人报警,经过检查安家三口的死确实与二人无关,但在追查的过程中却发现安米身上全是湿滑的粘液。而这些粘液含有水草青苔,来自于大桥河底。但安米早在下午四点多钟死亡,而经鉴定,这些物质是在五点到七点多钟的时间段沾染上。疑点重重且死法诡异,最终被列为秘密档案,多年无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吧,将阴亲的番外完结。车的番外在码,但没那么快。

    解释几个小问题:

    1、番外其实是在慢慢回答前文留下的一些小问题,包括怎么跟大帝认识、结阴亲这些(乌鸦眼这个故事有点多余。)。感情进展没有多加描述,描述起来篇幅太长,所以有些过度会很快。

    2、看到很多人问巫灵鹫的结局,他跑回老巢,但是中央鬼帝周乞被大帝派去捉捕巫灵鹫,那边还有很多僧侣在等巫灵鹫,所以他是逃不掉的。周乞会将他带回地狱重新关押,这回再往下打入无间地狱,逃不了。

    不直接写他的结局是因为以大帝的性格不会让阳阳去解决巫灵鹫,要么自己出手,大帝出手没什么看头,一招秒杀。

    PS:昨晚上做了个极其沙雕的梦。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太多评论‘真香’的缘故,做的梦是一部起点np种马男升级史,种马男跟几个漂亮妹子组成灵异捉鬼队,本来很严肃的剧情,突然种马男喊出自己队伍名“真香捉鬼队”。

    我直接被这沙雕的操作惊醒,瞪着床顶心里暗骂沙雕。我做错了什么要梦见这么沙雕的梦?

    第129章

    番外·阴亲09

    陈阳高考结束后彻底赖在家里不出门,

    在成年期限到来前答应度朔继续两人之间的婚姻关系。相应的,他必须履行两人之间的夫妻关系。十八岁成年夜,

    便与度朔圆房,

    彻底成了夫妻关系。铁板钉钉,没法赖账不能离婚的关系。

    七月份的时候收到B大录取通知书,陈阳收拾行当坐上火车跟度朔一起去帝都上学。巫爷爷之前留给他一张银行卡,

    卡里存了不少钱,足够支付他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帝都没有房子,陈阳住宿的话,度朔就没地方住。

    度朔虽然不经常出现在阳间,但两人也需要独处空间,

    不能每次见面都去开房。于是陈阳在住了一学期宿舍后在学校附近租房,学校附近有不少老房子,

    环境清幽价格便宜。所以干脆租了四年,

    将此当成自己和度朔安稳的小家。

    度朔在陈阳大二那年选择在阳间帝都找了份差事,也就是后来的大福总局局长。大帝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柴米油盐贵,只是听陈阳抱怨过一次房租费涨价便拿了钱一次性把四年房租费都交了。陈阳惊讶不已,那时才知道度朔在阳间接了差事。

    陈阳问他:“接的什么差事?”

    度朔:“看风水。”

    “你还会看风水?”陈阳赤脚窝在布艺沙发上,

    抱着抱枕闻言回头问刚回来的度朔。

    “会一点。”度朔将围巾摘下挂到衣架上,脱下鞋做到沙发将陈阳搂进怀里。他说道:“我说什么他们都信,一般来说需要我看的风水问题都比较少,而且不难。”需要度朔看风水的一般是关系到国家运道,

    这种情况少之又少,一年里甚至都不需要他出手。但只要出手,

    就能轻松解决。

    陈阳点点头,以为是看家宅风水的工作。于是说道:“你这算不算私接外快?要是被酆都发现会不会遭惩罚?”

    “不算。不会。”

    陈阳眉眼弯弯,忽然说道:“对了,我昨天忽然梦见巫爷爷。他说这几天要来看我,不知道会以什么形式回来。巫爷爷说他跟鬼差关系挺好,鬼差徇私放他出来跟我见面。”

    巫魁现在是平城城隍,一城城隍不能私自离开守护的城市。除非他找到人替换自己的位置,但也不能离开太多天。度朔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些,脑海里忽然闪过巫魁的脸,立刻开始感到头痛。他差点忘记自己当初在巫魁面前信誓旦旦表示婚约作废的话,如今不仅没作废,还把陈阳拆吃入腹、夜夜大被同眠。

    英明神武、杀伐果决的酆都大帝头一次感到略微心虚,他轻咳两声,问陈阳:“你跟巫魁……咳,巫爷爷提起过我吗?”

    “我忘了。”陈阳扭身说道:“巫爷爷只入梦来跟我说了一点话就走,好像很忙。没关系,等他来了再说也一样。”

    度朔想巫魁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也隶属酆都,算是他的手下。看在自己作为他的上司的面子上,至少应该不会追究。毕竟他是酆都大帝。

    大帝想象很美好,巫爷爷虽然没有拆穿他,但这完全是看在陈阳的面子上。当时他借用一个只剩三天阳寿的老头身体,当然是经过老头同意与他公平交易才借用身体。一路寻找到陈阳租住的房子,按下门铃,见到陈阳来开门便扬起慈祥的笑脸:“阳阳,巫爷爷来看你了。”

    陈阳先是迟疑一会,很快认出他,高兴的将门打开把他迎进屋中。爷孙俩坐在沙发上互诉三年来各自的生活,巫爷爷说道:“我那边还好,总的来说还不错。阳阳你呢?过得怎么样?钱够用吗?在学校有没有被欺负?我听说现在校园暴力很可怕,你千万要小心。”

    陈阳点头:“我没事,很好。没有遇到校园暴力,就算遇到他们也打不过我。钱够用的,巫爷爷留了很多。巫爷爷,您这次要在这里住多久?”

    巫爷爷:“三天。我借用的这具身体只剩下三天寿命。”

    陈阳此时对于生离死别这些事情已经看淡,知道巫爷爷只待三天虽感惆怅但并无太大悲伤。毕竟此时别离并不代表永别,他们仍有再聚之时。于是他转移话题,对巫爷爷说道:“我给您泡茶。”

    巫爷爷惊奇:“你不是嫌茶苦,一直不肯喝吗?”

    陈阳微笑:“度朔喜欢。”

    “大——度朔?你们还住一起。阳阳,你当初把巫爷爷的话听进去,当真把度朔当成父亲一样孝顺?”

    陈阳点头:“嗯。”

    巫爷爷:“那大——度朔什么反应?”

    咳咳!陈阳猛地咳嗽好几声,差点脱口而出‘不仅高兴而且异常兴奋’这句话。胡乱点头:“没、没反对。”

    巫爷爷以为认干爹曲线救国的妙计实施成功,欣慰满意的点头。旋即见到房间里有许多东西都是成套,根据他的猜测应该属于情侣套装。看向正在倒茶的陈阳,想他现在也有21岁,是该有女朋友的时候了。或许再过不久自己还能抱上孙子,嘿嘿。

    巫爷爷越想越觉得日子真美妙。

    门从外打开,度朔从外面走进来。在玄关处换拖鞋,看到一双陌生的老人鞋心思一动便猜到巫魁来了。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客厅,与巫爷爷对视。巫爷爷起身,态度平和中带着恭敬和亲切,把度朔当成客人招呼他坐下喝茶。

    度朔微微挑眉,走了过去坐在巫爷爷对面。巫爷爷态度还算热情,聊的话题度朔都能接上,一时间气氛竟然还挺和谐。半晌后,陈阳到厨房做饭,将饭菜做好端上桌还见到两人就酆都与阳间鬼魂规划事项聊得很投入。

    “巫爷爷、度哥,可以吃饭了。”

    巫爷爷站起身,走了两步顿住,盯着陈阳:“你叫他什么?”

    陈阳看了眼度朔:“度哥啊。”

    “没大没小,喊伯父。”巫爷爷拉下脸呵斥。

    陈阳一脸莫名其妙,来回看两人最后说道:“可是度哥是我丈夫,喊伯父不是辈分乱了吗?”

    “什么丈夫?瞎说什么?”巫爷爷脸皮开始抖,忽然想起他看到的那些情侣套装都大得过分,像是两个男人的用品。鞋柜里只有大尺码的男人鞋子,没有女人的鞋子。他颤抖着问:“阳阳,你老实跟爷爷说,十八岁后有没有跟度朔解决婚约?”

    “没呢。”陈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们已经名副其实。”

    巫爷爷眼前出现一圈又一圈的漩涡,差点把自己给绞了进去。他瞪着面不改色毫无愧疚之心的酆都大帝,半晌憋出一句话:“大屁眼子!”

    从此以后,巫爷爷斜着眼睛睨大帝,不带半点尊敬。

    作者有话要说:

    酆都大帝:咳,巫爷爷。

    比大帝小千岁的巫爷爷:臭不要脸。

    不要期待车,我才码了三千字,还不能放。

    PS:希望不要介意文中丈夫、妻子这样的词语,妻,齐也,配偶的意思,这样理解就好。

    第130章

    番外·姻缘01

    小寇宣灵跟寇家其他同辈不一样,

    两三岁的时候就被送离寇家祖庭。原因是他的命格与寇家祖庭以及祖坟所在的笔架山相冲,所以从小在市中心读书上学长大。不过他跟家里人关系都挺好,

    逢年过节也回祖庭。即使相冲也需要时间过程,

    只要不是长住就没事。

    小寇宣灵七岁左右在暑假期间回寇家祖庭,小小年纪道术已小有成就。他在年轻一辈的寇家子孙中天赋上佳,寇家人因此更为喜爱他。在受到家里长辈热烈欢迎后,

    背着桃木剑一本正经向长辈们说道:“爸爸妈妈、叔叔伯伯、婶婶嫂嫂们,宣灵要去复习道法功课了。”

    彼时还十分年轻没有结婚的寇大伯搓着两手腆着脸说道:“我来教小宣灵好不好?”

    “不要。”小寇宣灵很干脆的拒绝,虽然寇大伯的道术是寇家人里面最好的,但他的为人实在令人不敢苟同。“上次大伯说教我,结果带我到镇上溜达,

    把我忘在镇上自己跑回家睡觉。”

    寇大伯被拆穿,不好意思的冲寇家人讪笑:“遇到朋友多聊两句,

    就、就忘了。”

    “每次大伯说要教我,

    最后都自己跑得没有踪影。我才不要大伯教,我自己会。”说完,小寇宣灵就朝着寇家宗祠跑去,途中遇到堂兄弟便停下来跟他们打招呼。

    堂兄弟几人见到小寇宣灵于是拉着他加进队伍里,

    并对他说道:“阿灵,你有没有见过狐仙?”

    小寇宣灵:“动物成精开灵智见过,但修炼成妖化身为人尚且困难,又怎么可能会有狐狸从妖修成仙?”一连串反问让众人哑口无言,

    此时小堂姐反应过来也伶牙俐齿说道:“怎么会没有?张家天师府不是有狐仙堂吗?张家四十代天师救助遇雷劫的狐仙母子,狐仙母子为报恩就一直跟在张家先祖身侧助他降妖伏魔。”

    小寇宣灵:“我们家有狐仙堂吗?”

    小堂姐:“没有。”

    “我没见过狐仙。”小寇宣灵:“你们见过狐仙?”

    堂兄弟众人连连点头:“寇英在仙灵亭见过,

    他有天半夜起来发噩梦就跑去找他爸妈,结果在仙灵亭那里见到有个白衣长袍的人。寇英说他长得特别好看,像狐仙。”

    寇英是小寇宣灵的小堂弟,连连点头:“真的真的,还是女孩子哦。好长好长的头发,回头看我的时候吓了我一跳。眼睛很长,像狐狸眼睛。我见过狐狸的,而且听说狐仙都长得特别好看。我现在都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人,所以她一定是狐仙。”

    小堂姐蹙眉不开心:“难道她比我好看?”

    当然。不过寇英在看到自家堂姐难看的脸色后立刻说道:“当然不是,你是最好看的女孩子,她是女人。你比她年轻。”三言两语、巧言善辩,足见他长大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另一个小堂弟和堂兄都出来作证自己确实有几次在仙灵亭见到白衣长袍的美人,他们没有跟家长长辈说,而是打算约去探险。正好见到小寇宣灵,于是问他:“你去不去?”

    小大人寇宣灵小小的眉头蹙起,板着脸说道:“去。”他要看着自己的堂兄弟姐妹,免得他们出事。

    于是当天晚上大伙约定好一起去仙灵亭捕捉狐仙,仙灵亭位于寇家祖庭后厅与前厅之间过渡的藏书阁,藏书阁附近有个荷花池,荷花池中修建仙灵亭,仙灵亭正对寇家法坛。仙灵亭如其名,修建得宛如天宫仙亭,远处看只觉飘然,近看便多添了份精致。

    午夜时分,小寇宣灵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桃木剑跟随堂兄弟去仙灵亭见狐仙,可惜到场只有寇英和两个堂兄。他问道:“其他人呢?”

    寇英:“叫不醒。”

    小寇宣灵只好问他们还去不去,来都来了肯定要去。四个小孩便朝仙灵亭走去,夏夜的风吹来颇为凉爽,天空明月圆润如玉盘。月光照亮大地,即使不用灯也能看清路。只是寇家祖庭偌大且有上百年历史,白天行人来往人气尚足,晚上无人行动便将空旷寂寥显露得淋漓尽致。

    寇英抓住小寇宣灵的衣摆说道:“我害怕。”小寇宣灵安慰他:“快到了。看完立刻回去。”拐过前面的长廊,从石子路走过去踏上拱形桥就能瞧见湖中央的仙灵亭。他们就站在拱形桥看仙灵亭,亭中竹帘挡住亭子的上半部分,如果有人定然也是若隐若现。

    小寇宣灵仔细盯着仙灵亭,没有看到白衣长袍黑发的女人。便回身说道:“没有狐仙,你们肯定看错了。”却见寇英和另外两个堂兄满脸恐惧,转身就跑:“快跑啊!”

    小寇宣灵猛然转身,却见仙灵亭不知何时亮起一盏蓝色的灯火,显得格外幽深却并不显得恐怖。仙灵亭安装灯火,为了衬托出氛围,里面的灯火全都是昏黄色的小灯火。所以这站幽蓝色的灯火绝对不是仙灵亭里面的灯,而是其他什么东西点燃的。

    在竹帘遮掩下只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难道真的有狐仙?小寇宣灵摇头否认,即便有应该也是成精跑到寇家祖庭作乱的狐妖。大胆狐妖,竟也敢跑来北天师道的地盘作乱?!

    小寇宣灵小心翼翼探到九曲桥,跑到仙灵亭门口猛然掀开竹帘:“大胆狐妖,尔敢在此作乱?速速束手就擒!”

    仙灵亭里面果然有白衣长袍黑发的美人,他正卧在仙灵亭的卧榻对月饮酒。长发逶迤在白衣长袍上,有几缕发丝垂落到地上。月华洒落在他身上像是他自身发出的淡淡的光芒,恰如月上真仙偷下凡尘,贪得人间半晌清欢。

    美人听到清脆童音微微侧头望过来,侧脸精致俊美,最为勾魂是染了墨的眼睛。微微瞥过来的一眼,眼里好像藏了束月光,清亮明透,似乎是请来最好的画家沾饱浓墨凝聚心神在灵光刹那间挥洒出来般。小寇宣灵被那扫过来的一眼钉在原地,傻傻的问:“你、你是仙女吗?”

    美人闻言淡笑:“你不是骂我是狐妖?”

    小寇宣灵羞愧不已,因而忘记去思考为什么仙女的声音像个男人。他抱着桃木剑走到美人身边说道:“对不起。”道完歉后就抬眸说道:“我叫寇宣灵,我爸爸妈妈叔叔伯伯婶婶嫂嫂还有堂兄堂姐都叫我阿灵。你叫什么?”

    “寇家人没教你半夜里遇到鬼魅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吗?”美人喝了口酒,身上飘来淡淡的酒味,不是浓烈得熏人而是恰到好处的醉人。

    “有。但你不是鬼魅。”

    “你知道鬼魅都喜欢披上漂亮的人皮,在午夜出来诱拐贪色的男人然后吃掉他们的吗?”美人倾身到小寇宣灵面前,对他说道:“说不定我脱下这层人皮,会活生生把你吓死。”

    小寇宣灵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说道:“可是这里是寇家祖庭,没有鬼魅妖邪傻到自投罗网。寇英他们说你是狐仙,不过看上去不像,因为寇家祖上没有跟狐仙有关的记载。我也没有见过你,你不是寇家亲戚,那你是大伯的朋友吗?”寇大伯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还挺聪明,我叫陆静。”陆静坐直身体,拍了拍卧榻让小寇宣灵爬上来。这时候的寇宣灵圆滚滚,好在卧榻不高,爬上去不难。小寇宣灵拽拽陆静的长发:“你真好看,比我妈妈还好看。”

    陆静喝口酒,笑道:“男人不难形容他长得好看。”

    小寇宣灵眨眨眼,瞪着陆静,目光从他凸起的喉结落到平坦的胸部,瞬间感到难过。“我失恋了。”他的世界一夜之间暴风雪。

    陆静差点被酒呛到:“什么?”

    “我本来想娶你。”小寇宣灵双眼充满难过,盯着陆静过分俊美的面孔看了半晌,果然还是没办法不娶。于是小寇宣灵十分郑重的将桃木剑送给陆静:“阿静,送给你。”

    陆静垂眸:“为什么送我?”

    “定情信物。”小寇宣灵认真说道:“你长这么好看,我一定要娶你。你等我长大,长大后我就娶你。”

    陆静好笑的接过那把小桃木剑,随意的答应了小寇宣灵的求婚宣言。“好,等你来娶。”却在小寇宣灵打盹睡着时抹去他关于今晚的所有记忆,然后离开。第二天在家人的呼唤声中醒过来,揉揉双眼伸出双手被寇母抱在怀中:“妈妈。”

    寇母轻拍小寇宣灵的屁股:“调皮。半夜跑出来睡亭子里也不怕吹风着凉。”

    小寇宣灵张口欲脱口而出他们是来捉狐仙,但记忆中却没有见到狐仙反而最后睡着。这可不能说,不然会被打屁股。不过他凑到寇母耳边悄悄问:“妈妈,家里有出现狐仙吗?”

    “哪来的狐仙?”寇母哭笑不得:“动物成精尚且不易,何况成仙。别瞎想,回去了。”

    小寇宣灵在人群中见到寇英和两位堂兄朝自己挤眉弄眼,等大人都走了之后就全都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阿灵,你见到狐仙了吗?”、“阿灵,是狐仙还是鬼魅?”、“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见到狐仙?”

    “根本没有狐仙,仙灵亭什么都没有。还有你们见到一点鬼火就跑得飞快,不仅丢下我不管还半点天师世家气概都没有。身为天师子弟,见到鬼魅应该斩杀才是。”小寇宣灵双手叉腰站在寇家祖庭法坛门口教训堂兄弟们。

    堂兄弟们被教训得低头羞愧,悄悄说道:“下次一定跟你并肩作战。但是阿灵,仙灵亭真的没有狐仙吗?”

    寇宣灵走进法坛,法坛中供奉诸位诸神、天兵天将及诸位灵官,东殿则供奉寇家祖师爷。他边走边说道:“什么都没有。”进入东殿对上清祖师爷以及寇家北天师道一脉的祖师爷寇谦之叩拜,待拜到一幅好似不曾见过、显得极为陌生的祖师爷画像时感到奇怪:“这是哪位祖师爷?”

    寇英过来看了眼后说道:“这是陆静祖师爷,听说是祖师爷的大弟子,天赋极佳,也算是我北天师道的祖师爷。因为传道之时几乎是陆静祖师爷代传,后陆静祖师爷得道成仙,并没有受封神位而是回到凡间继续庇佑北天师道一脉。不然现在北天师道早就断绝传承。”

    自祖师爷寇谦之去世后,盛极一时的北天师道因王权争斗陡然之间遭到灭顶之灾。数十万北天师道教众几年间或被迫害或改信其他道教,北天师道自此一蹶不振。好在陆静祖师爷成仙后仍旧庇佑北天师道寇氏一脉,致使北天师道能够传承至今。因此寇家将陆静当成祖师爷虔诚供奉。

    寇宣灵:“我以前没见过他。”

    “因为陆静祖师爷托梦掌门,只需每月初一十五供奉就行。陆静祖师爷喜静不喜吵闹,若是太多人每日供奉,会吵到他。你不经常来就不清楚,”寇英突然想到什么,惊奇的说道:“阿灵每次来都遇不到陆静祖师爷,真是奇妙。”

    寇宣灵:“巧合。”他抬头看陆静祖师爷的画像,跟其他祖师爷画像倒没有太大区别,庄严肃穆。他凝视半晌,跪下叩拜,起来的时候发现陆静祖师爷的画像朝他微微一笑,吓得他揉眼睛细看。再看又与之前无甚分别,难道真是眼花?

    寇英推了把寇宣灵:“阿灵,走了。”

    小寇宣灵挠挠头:“总觉得陆静这个名字熟悉。”堂兄弟们已经跑出法坛东殿,而他走到东殿门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空灵的笑声,回头看只见到安静伫立的祖师爷。

    “听错了?”他喃喃自语,离开东殿。

    番外

    洞房

    高考后不久就是陈阳十八岁生日,度朔陪他过生日,替他斟满两杯清酒。将两杯度数不算很高的清酒放到陈阳面前说道:“成年酒,两杯就行。太多你会醉。”

    陈阳将面前精致小巧的白色陶瓷酒瓶拿到手心观看,颇有些爱不释手:“这是在哪买的?”

    “不是买。以前清闲,无聊就做着玩。没事的时候也会酿酒,这清酒在酆都藏了许多年。今天是第一次开封,用来庆祝你生日最好。”度朔淡笑。

    陈阳将酒瓶放回桌上,端起酒杯喝了口赞叹道:“好喝。”他笑弯眉眼,将整杯酒都喝光。酒劲很快就上来,十八岁前不能饮酒,因而当第二杯酒下肚的时候已经微醉。脸颊泛红,眼睛中泛着水光,看上去十足诱人。“它……藏了多久?”

    度朔垂眸,目光落在酒瓶上。“十八年。”抬眸,与陈阳对视。“跟你的岁数一样。”特意精挑细选,从酆都上万瓶藏酒中挑出这瓶酿了十八年的酒,只有这么一小瓶,独一无二。

    度朔弯唇而笑,笑意明显,眸光柔和。陈阳不自觉看得有些痴了,伸出手指描摹他的脸庞:“度哥,你真好看。”

    度朔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印下轻吻:“没你好看。”

    陈阳摇头,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喜欢这样,想要长成这样。”

    度朔目光灼灼,落在他弧度诱人的锁骨上,因为呼吸起伏,还是少年般单薄的身体在白衬衫包裹下更像是故意勾人。“你喜欢我吗?”他低声询问,像是诱哄小孩那样。

    陈阳盯着度朔看了半晌,也凑过去低声说道:“喜欢。”

    度朔把他拉到怀里,抱着他做到自己的大腿上,亲亲他的唇、耳朵、脖子和锁骨,又问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生日?”

    “还有。”

    陈阳懵懵的,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于是摇摇头:“不知道。”

    “我们两的洞房花烛夜。”

    “洞、洞房?”陈阳摇头晃脑,半晌后喊道:“巫爷爷说没有洞房,不脱衣服。”他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满的望着度朔:“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老男人’和‘巫爷爷’这六个字都刺激到度朔,让他额头有点痛。于是他哄着陈阳说道:“好,不脱衣服,但是我们是夫妻就得洞房,你自己承诺要履行夫妻间的义务,难道你想反悔?”

    陈阳愣了愣,他的确答应过度朔两人要当真夫妻,所以夫妻间的义务要履行。其中洞房就是义务之一,于是他点头豪爽说道:“不反悔!现在就……洞房!”

    度朔一笑:“阳阳是好孩子。”

    陈阳昂起骄傲的头颅,十分得意。

    “阳阳知道怎么洞房吗?”

    “知道。”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陈阳也是学过生理课,而且在知道夫妻间义务之后还偷偷跑去网吧了解过两个男人之间怎么洞房。他握着度朔的肩膀,满脸严肃并且认真的叮嘱:“你一定要轻点。不可以弄疼我,知道吗?”

    度朔微微挑眉,心头开始热起来。“不弄疼你,我保证。”他将陈阳打横抱起上楼,陈阳搂着度朔的脖子问:“干嘛?”

    “洞房。”

    “哦。”陈阳将头靠在度朔颈项间,来回摩挲片刻,眼睛没有焦距的凝望虚空,半晌后说道:“我要清酒。”

    “婚房里有。”

    “哦。不要骗我。”

    “乖,不骗阳阳。”

    开门进入陈阳的房间,同时是当年两人的婚房。婚房被度朔凭借记忆装扮成两年前成亲时的样子,大红‘囍’字鸳鸯锦被龙凤烛。电灯关掉改以点燃龙凤烛,然后替自己跟陈阳换上成亲时的新人服。替陈阳换上时,他还在反抗:“不脱衣服。”

    “没脱,替你穿衣服。”

    “真的?”

    “真的。手伸开,套上袖子。”替陈阳将新郎服的里衣中衣外袍全都穿上后,度朔轻声笑道:“阳阳,这还是你亲手绣的新郎装。我的阳阳心灵手巧,是贤妻。”

    他将酒倒进劈开的两瓣瓜瓢里,两瓣瓜瓢用红线绑在一起。然后抱起陈阳哄着他拿一半瓜瓢,自己拿另一半。陈阳和巫爷爷有句话没说错,度朔个老男人。老男人都守旧,重规矩,所以洞房的时候一定要喝合卺酒。

    合卺酒,连卺以锁,永不分开。

    两人各自饮尽卺中酒,陈阳将瓜瓢倒扣过来晃了两下,“没了。”显得更醉了。度朔将他手中瓜瓢拿过来放到桌上,回身将陈阳抱到婚床上。

    暗红色带花纹的新郎袍、大红色鸳鸯锦被,裹着白皙可口的小新郎。度朔修长的食指在陈阳衣服盘扣上逗留,解开三颗,露出喉咙、锁骨和白色的里衣,昏黄的烛光下衬得他皮肤白皙滑腻,温润如玉极为好看。

    度朔将陈阳拉起,像是抱着个小孩一样抱到怀里,将他两腿分开,放置在自己腰侧两端。陈阳喝了酒,浑身软绵绵但还有意识,知道面前的人是他的丈夫,知道他们此刻在洞房,所以没有反抗。他想要往后倒到软绵绵的床上,但度朔拉着他不让他倒下去。

    腰间没有支撑,背仿佛被抽掉脊骨,无处可靠。陈阳将目标放在度朔肩膀上,瞪了半晌两手攀上他的颈项靠过去。这倒像是在配合度朔,后者轻笑,侧过脸咬住陈阳的脖子,将新郎服的领子叼住往下拉,退到肩膀,再一点点舔舐他的脖子、耳朵,在后脖子和耳朵后面的位置留下一个个湿热的红印子。

    “嗯……”陈阳蹙眉,觉得有些恼人,他睁开眼望着墙然后问度朔:“痒。不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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