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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时予沐不顾陈叙浮说什么,下楼,找到最熟悉的共享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蹬。

    最近都在下雨,但是还好,每次前往陈叙浮家的路上都恰好晴天。

    陈叙浮出现在小区门口,他的面前停了辆车,但他站在车外,与朝他飞奔而来的时予沐撞了个满怀。

    时予沐远远看见他,单手着急朝他挥了挥,差点没控制住自行车,又踉跄着跳下来,将车锁在停车桩上。

    同时说:“你要出去了吗?怎么站在这里?”

    “你不是说你要过来?”他总不能让她白跑一趟。

    时予沐急匆匆跑到陈叙浮面前,喘着气:“你怎么刚回来又要出去?这两天下雨,干什么都很不方便吧。”

    “担心我?”陈叙浮一笑,没个正形,“听我妈说,你们来找过我?”

    “嗯,你昨天一声不响逃课,我们就跑来找你了。时予沐说,他注意到旁边的车内放了个装着衣服以及零食的袋子,是陈叙浮的,他好像打算去哪里过夜。

    “别担心,只是我手机没信号,收不到消息。”陈叙浮说。

    手臂落了几滴水,头顶上一大片乌云环绕,这雨又开始下。

    陈叙浮看向时予沐来时的路,单手拉开车门,告诉她:“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别啊。”时予沐固执地站在车外,手把着门,“你要去哪啊?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你就不怕被我卖了?”他说。

    “那你就卖吧,我倒是想知道我能值多少钱。”时予沐与他相处了这么久,死缠烂打的本事越来越优秀。

    陈叙浮抿唇未语,兴许在想该不该答应,又或者在想如何拒绝。

    直到前排司机做主:“上车吧,我带你们过去。”

    司机是一直在陈叙浮家工作的人,平时也会跟着照顾他的生活,待他如亲儿子那般。他打心里心疼这个孩子,如果能让他敞开心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予沐感激地看了看司机,怕陈叙浮反对,赶紧上车:“谢谢叔叔!”

    陈叙浮紧随其后,故意吓她似的,同司机说:“去屠宰场吧。”

    时予沐先是一愣,而后带着怨气强调:“你才是猪!”

    陈叙浮很轻地笑了声,头靠着后座,既保持松弛,也藏着疲惫。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好像突然变得无话可说,拘谨、不自在。

    片刻后,他才说:“觉得我有危险还非要跟过来,心真大。”

    “只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会觉得危险。”时予沐说。

    “这两者有联系?”

    “当然,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时予沐捏着手指,“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但我感觉,需要有人在你身边。”

    ……

    轿车从热闹的市区一路驶向偏僻的区域,环着山行驶,进入几乎没有人经过的丛林里。

    周围树丛茂盛,枝叶随着风沙沙作响,在这种阴天下尽显诡异。

    时予沐看着手机,右上角的标志从‘4G’切换为‘无信号’,联系不到外界,又身不由己,还真有几分被卖了的既视感。

    而另一个人仍旧闭目养神,偶尔抬起一只眼,懒洋洋说:“现在知道怕了?”

    “一点都没有。”她强调。

    但在下车的那一刻还是有点虚,脚下不停有树叶刮蹭她的腿,周遭一个路人都没有,通往的地方阴森黑暗。

    不自觉拉着陈叙浮的袖子,一步步往里,如同探险那般。

    往深些的地方有扇门,伴随“咯吱”的声音,推开后是很大的一个平台,有好几栋废弃的屋子。

    像是进入另一个神秘的空间,四周都有护栏围住,仅有那么一扇门进出,尽管这里没有其他人,但依旧能看得出曾经的这里是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门口还有块积了灰的牌子,上面的字是手写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非常模糊,隐约能拼凑出是几个字:实验重地,非请勿入。

    时予沐一直跟着陈叙浮走,绕过那几栋破旧房子,后面还有另一个小房间,只有一层楼,与其他年久失修的环境不同,这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旁边土块上还冒出了新芽。

    里面还亮着灯,一阵风吹来,又将里面的香火味道带到她身边。

    她停在门口,看着陈叙浮踏入里头。

    里面摆放了几块牌位,上面刻着名字以及密密麻麻的成就及贡献,旁边被鲜花包围,几炷香还在燃着,灰烬在阴暗的空间里划出一道白色的线。

    踏入这种地方总会有浓浓的压力堵在心头,胸腔里泛着酸,时予沐往里迈进一步,掐着自己的手,轻轻鞠躬。

    陈叙浮没说话,将每一块牌位都擦拭得干干净净,点上蜡烛,在面前站了很长时间。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段时间里他在想什么,只是他很冷静,除了眼睑微微泛红外看不出其他情绪。

    时予沐先去外面等他,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氛围。

    每次谈到生死,都是沉重的话题。

    很快陈叙浮也走了出来,他将敞开着的门微微合上,只是里面的灯还是亮着的,他也舍不得让它们熄灭。

    往旁边走了几步,那里有块很大的石头,他手一撑,踩着旁边沙子跨越到最顶上坐下,抽了几张纸巾铺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才伸手拉着时予沐上来。

    石块上很脏,他的黑衣服上沾了不少灰,但时予沐坐在有纸巾隔着的位置,身上依旧干干净净的。

    旁边传来纸袋窸窸窣窣的声音,陈叙浮从里面掏出一包零食,是方才的祭品,撕开,将饼干递给时予沐。

    时予沐摇摇头,他便将手缩回去,送入自己口中。

    才出声打破寂静:“不敢吃?”

    “不是。”时予沐回答,“只是觉得不太好,这应该是他们吃的。”

    “这是被祝福过的东西,他们会保佑我们平安健康。”陈叙浮咬着饼干,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

    时予沐将手伸过去,默默将最后一块饼干带走,小口咬着。

    听见耳侧传来的笑声。

    她也随着他看向天空,忽而说:“好像每年的清明都会下雨,是不是上天也在为我们难过。”

    “或许是喜极而泣,天上的人看见我们过得很好,也看见还有那么多人记得他们,会开心的。”陈叙浮又将下一包饼干拆开,放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也是,离开了的人总是希望在意的人能够越来越好。”

    现在的雨已经停了,偶有几滴水从树上落下,扩散在皮肤上。山间温度低,带着阴湿,呆久了又些许冷意。

    时予沐只是吸了下鼻子,又听塑料袋摩擦,陈叙浮将他带过来的外套递给她:“套上吧,小心着凉。”

    她伸手裹紧,双腿在半空晃了晃。

    沉默片刻,才轻声问:“这里,曾经是个实验基地吗?”

    “嗯,这里存在了几十年,我的……父母,另一对父母,他们之前在这里进行实验。”陈叙浮说。

    顺着他们的视线过去,恰好能看到废弃的屋子里二楼的部分景象,窗台上爬满蜘蛛网,室内都是空桌子空柜子,上面堆满各种瓶子,有些里面似乎还装了各种颜色的试剂。

    再往下看,一楼更加破乱,有一处的墙壁甚至被毁坏。

    像是……爆炸过的痕迹。

    时予沐不想勾起他的那些不好的回忆,慢慢地问:“你这两天都待在这里?”

    “对。”

    “很冷吧。”

    “还好,昨天他们的学生组队过来看望,今天才比较安静。”陈叙浮抬手,所及方向是那一团黑漆漆的房间,“我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那边,很安心。”

    第55章

    “拉了钩,要把我的好运传给你。”

    这几年来染上的坏毛病,

    遇到难题只想用逃避解决。

    陈叙浮被漫天袭来的关于转校、出国、未来等等言论折磨得受不了,便逃离了那些地方,自己安静待了两天。

    很小的时候,

    他也经常坐在这块石头上等待做实验的父母,

    这是实验重地,也只有在他们没有大型实验需要完成的情况下他才能过来,这时他们总会商量着要去哪里玩,

    他永远抱着期待。

    他们从那个实验室出来,他便立刻从石头上跳下去,奔入他们的怀里。

    “男孩子还能这么黏父母,羞不羞?”窦秋琴揉着他的脑袋,

    温和地说。

    “男孩子不能被摸头,会长不高的。”他拉着他们的手,同实验室的其他人告别,回家路上永远欢声笑语。

    这里的每个位置都有与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二楼的那个小台子是他独立完成第一个实验的地方,父母会用生动的实验勾起他的兴趣,

    他尝试动手,

    他们又会引入到其他知识点上,教他化学知识、教他做人。

    楼下那块草地是他学习篮球的开始,他们在里头做实验,他一个人抱着篮球玩,被同组的研究员发现天分,

    便开始报班学习。

    以及在那个门口,他站在那里,看着被抬出来的人,

    周围浓烟滚滚,他们却一动不动。

    记忆也定格在这一刻。

    他的父母是那么热爱化工事业,

    因为长期与重金属等化学物质打交道对身体造成一定伤害,他们无法有自己的小孩,但他们没有埋怨过,将所有的爱倾注到陈叙浮身上,让他拥有一个几乎无法再完美了的童年。

    从三岁开始,陈叙浮就接触过很多项技能的学习,八岁时,启蒙老师想将他送往更系统的篮球训练体系,他们担心不敢拿他的未来打赌,便亲历亲为关注各种信息,那时培养一名运动员需要花费无尽的精力与钱财,分身乏术,却还是选择压缩休息时间为了他付出。

    意外发生的时候,正是因为长时间累积的试验任务让他们不得不加班。或许只是因为某次失神,就在一念之间,反应釜爆炸并引发火灾。

    他们的故事到这也就结束了。

    陈叙浮至今没办法释怀,他时常在想,如果他不进入青训营中、如果他能让父母省心点,那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多日的操劳导致这个结局。

    一味的自责没有任何意义,他知道。

    但他与父母之间的联系也只剩下自责了。

    时予沐真希望现在孙测他们能在身边,她嘴笨,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一个人,如果他们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氛围这么低沉。

    如果是他们的话——

    她努力回忆着孙测的一举一动,他多半会歪头看着陈叙浮,然后欠欠地说:“你哭啦?第一次看你这副模样,真稀奇。”

    但她肯定没办法这么做,只会岔开话题。

    左看看,又看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石缝间一株坚强的小草上。

    “这里竟然能长草诶。”

    “旁边还有蚂蚁。”

    “它们会不会是在搬家呀。”

    “……”

    太过生硬,抬头只对上少年那莫名其妙的眼神。

    “这株草肯定历经千辛万苦才能长出来,但只要我手一拔,它就凋谢了,生命还是很神奇的,是不是。”时予沐说。

    “你可以试试。”陈叙浮往后看。

    “那不行,我想保护好这里的每件东西。”

    他也不忍心,父母跟他说过的,万物皆有灵,可能他们正透过这株小草关注他。

    但听着她傻乎乎的话,竟然让他也跟着关注那群蚂蚁的动态。

    “我爸妈昨天跟你说了什么?”他的手往后撑,专门避开小草的生长区域,慢慢问道。

    “他们想让我们劝你出国,认为你没有目标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但我们都觉得他们是在逼你。”时予沐坦白。

    “也不全是。我确实不知道我该干什么。”陈叙浮说。

    时予沐一听,不乐意了,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如果没有目标等于十恶不赦的话,那我们的脑袋早就掉了几百回了。”

    在这种事情上她最有发言权。她从小就是个没有梦想的人,爸妈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但其实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学习上也是,他们说要考个高分,这样能得到他们的夸奖,但后面她发现得不到夸奖也没什么,于是就不爱学习了。

    要不是陈叙浮让她发现原来她也可以成功完成一件事,兴许她现在还是一条颓废的咸鱼。

    “昨天我们也讨论过各自的目标,孙测说他想要有打不完的游戏,冯铠东说他希望永远没有作业,就连孟绾也没明确,她只要每次考试不退步。”

    “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有梦想和清晰的规划啊,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比别人差。书还是会读,三观还是会慢慢建立。”

    “也是。”陈叙浮忽然释怀地笑。

    “但如果有机会,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勇敢地做你喜欢做的事。”她继续说。

    “嗯哼?”

    “比如打球啊,你其实也挺怀念参加训练的那段时间吧。”时予沐慢慢晃着腿,满脑子都是陈叙浮在打球时那意气风发的一幕。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退出青训营?”陈叙浮忽然说。

    “没有,你说。”

    他坦诚地说:“因为我在逃避。”

    “啊?”

    “很失望吧。”陈叙浮笑。

    进入青训营后,实力从拔尖到末尾的落差是第一层打击;韧带撕裂、伤病的袭来是第二层打击;心理情绪的不稳定是第三层打击;至于第四层,是至亲的死亡。

    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个抗压能力特别强的人,在训练营的日子里,他无数次反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体育。

    答案模棱两可,在那看不见希望的日子里尚能吊着一口气坚持,直到击溃心理防线的消息传来,好像突然让他找到了放弃的理由。

    他没办法在葬礼结束后迅速投入到训练中,后来很多次拿起篮球的时候,他心里都会有个声音,告诉他。

    看吧,失去的滋味那么痛苦,如果再失去了这么多年坚持夺下的上场资格,那这份痛苦是不是会重现一次?

    所以只要先切断自己的上场机会,便再也不用被动地接受。

    “没有失望,逃避很正常。”时予沐说,她逃避的事情比陈叙浮多了去了,依然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你只是选择了当下最正确的路。”

    “是么?”陈叙浮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更好。

    “是啊。”时予沐坚定地点头,“你的每个决定肯定是基于当下的状态做出的,那就不会有错。你当时肯定累到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所以决定放弃,但是未来的某一天或许又能够坚持了呢。”

    “但事实是,结束训练的那么长时间,我的体能已经赶不上进度。”陈叙浮说,体育训练最重要的是长期的坚持,一刻都不能停。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就算你当时没有退出训练,你也有可能因为身体素质、心理压力、或者其他原因被迫离队,现在的你可能还是现在的你,这谁说得准。”

    “听起来不太美好。”

    “所以你要庆幸现在的你还是美好的。”时予沐说。

    她安慰起人来还是一套接一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终于陈叙浮也成了被治愈的那一方。

    “好,听你的。”他抬头闭着眼,在这爽朗的四月,深吸一口气。

    他在想,是时候告别过去,重新审视自己了。

    在那块石头上,在树影摇晃间,两个身影坚毅地与肆虐的风对抗。

    只有沙沙声的树林间,忽而有一声突兀的笑。

    陈叙浮偏头,看向那个似乎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孩:“笑什么?”

    “我只是突然在想,未来的你会是什么样的。”时予沐说,“可能会成为职业的篮球运动员,或者在国外成为叱诧风云的企业家,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会很优秀。”

    确实是值得笑的事情。

    陈叙浮弯唇,随之问:“那你呢?”

    “我还没想好。”她说,“但我会想好的。”

    ……

    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几个度,小屋子里的蜡烛燃尽了好几根,环境萧瑟,却不孤独。

    陈叙浮跳下石块,踉跄了几步,时予沐伸手扶住他。反过来少年的手伸到她面前,搀扶着她回到地面。

    时予沐踮着脚尖将那包零食抱下来,陈叙浮单手抽走所有垃圾,最后再踏入那间屋子里,熄灭所有蜡烛,关闭电源。

    “下次过来,我也要买束花送给他们。”时予沐轻声说。

    “好。”陈叙浮低头,看着两个人落在地上的长长的影子。

    时予沐踩了两步,又转身,看见陈叙浮过来,小跑靠近他。

    问道:“如果你还准备在国内读书的话,要不要一起定个小小的目标?”

    “嗯?”陈叙浮伸手接走她抱着的东西。

    “你不是说过希望我们还能上同个大学吗,我成绩那么差,总得好好学习才能赶上你们。”时予沐说,“你定个方向,我们一起努力。”

    “你还记得?”

    “当然,不止我,冯铠东他们也记得,而且那个时候说的很多事我们都做到了,就差你说的这一件。”时予沐跨过那个小门,回头朝里头挥了挥,继续说,“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是,总要努力去做。”

    “好。”陈叙浮拉着门,留下一条缝,方便其他人过来看望他们。

    其实有点不舍,但他想,他应该有很长时间不会因为想逃避外界而过来了。

    继续往前走,方说:“既然都没有想考的学校,那短期的目标就是提分,我们互相制定计划。”

    “好!”

    时予沐往前跑了两步,又回头,盯着陈叙浮。

    伸手,比划了个‘6’的手势。

    她说:“那我们拉钩。”

    “嗯?”陈叙浮不解,但还是伸手,小拇指勾住她的手。

    “你知道的,‘6’是我的幸运数字,拉了钩,我就把我的好运传给你了。不管我们将来会在哪里,都要一起努力,成为更好的人。”

    时予沐朝陈叙浮眨了眨眼:“相信我,我的运气很好的。”

    大拇指相碰,形成好运传递的闭环,某些心绪在此刻悄悄发生改变。

    时予沐忽而又说:“你说,我们这个约定会不会也成为你的动力?”

    “会。”陈叙浮没有犹豫。

    “那会成为你留在国内的一个考量吗?”

    “当然。”

    “但你别因为我们所以委屈自己哦,我们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汽车行驶在蜿蜒的山间,乌云被甩至之后,前方有阳光穿过云层。

    两人回到市区,最先经过的位置是陈叙浮家。

    本该有的路线是穿过这条道路,先送时予沐回家,但行驶至半道,车停,对面一群人朝他们跑过来。

    “吓死我了,你们终于回来了。”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孙测的声音,他快步冲过来,本想顺手抱住时予沐,发现不对劲,又反手捞着陈叙浮。

    “……咳,喘不过气来了,松手。”陈叙浮强硬将锁着他脖子的那只手掰开。

    “前两天找不到陈叙浮,今天连你也没了消息,还以为你也人间蒸发了。”冯铠东与时予沐说,“你俩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干什么去了?”

    “没有,就是出去走了一圈,散散心。”时予沐心虚得别开视线。

    “出去就出去呗,连消息也没回,你们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冯铠东也揽着陈叙浮的脖子,眼睛将他从上至下扫了一圈。

    “没看到嘛,这不怪我们。”时予沐说。

    她悄悄看向陈叙浮,少年浓颜的面容上终于有了笑容,或许他的心情比去时稍稍好了一点。

    他不会孤独的,他们会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

    第56章

    “别打扰我学习。”

    这个晚上,

    时予沐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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