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暗里，宋昭昭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嫌恶，好像自己是什么肮脏的人。

    宋昭昭沉默后也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吹着冷风，她又清醒了几分。

    宋昭昭啊宋昭昭。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走，又何必自寻烦恼，去探寻所谓的真相？

    他是与不是，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呢？

    宋昭昭自嘲一笑，摒散了脑海里所有的杂想。

    翌日，宋昭昭爬裴堰床榻之事在整个东厂传开。

    “昨夜宋昭昭去爬裴爷的床，结果被扔了出来。”

    “九千岁不过可怜她，给她在这深宫一个安身处罢了，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二十几岁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和如花似玉的月菱姑娘争宠！真是笑话！”

    紧接着，他们一阵哄笑，又说起了她身世的八卦。

    “听说那宋昭昭是个灾星，克父克母，投奔到裴家后又克死了裴家一百多口人，还让裴府嫡长子进宫做了太监。”

    “那她现在一直住这儿，我们会不会也跟着倒霉啊？”

    ……

    小太监们走远，声音也渐渐消逝。

    宋昭昭心中泛起涟漪，一阵五味杂陈。

    灾星也好，克星也罢。

    还有几天她就会离开皇宫，不再影响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下午，宋昭昭去内务府领出宫的银钱。

    拐角处，却迎面碰上了杜月菱。

    她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宫衣，头上带着一支皇后赏赐的凤头钗，尽显雍容华贵之气。

    “宋昭昭，再过些日子，我就要搬去竹苑和裴爷同住，我希望你别再跑来打扰，省得我见了心烦。”

    听到她咄咄逼人的命令，宋昭昭无心和她争论，只想在离开前少惹是非。

    “多谢提醒。”

    说完，她便绕道准备离开。

    可杜月菱依旧拦住了她：“听说昨夜你爬了裴爷的床，但年轻的时候裴爷不愿意碰你，如今你年老色衰他更不会有半点兴趣，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宋昭昭蜷紧手心，一脸平静地开口：“你放心，再过几日我便会离开，再不会出现在裴堰身边。”

    听到这话，杜月菱一脸狐疑，但还是冷哼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她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昭昭忍不住恍惚。

    如今的她二十五，的确不再年轻。

    可她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裴堰。

    杜月菱比自己年轻貌美，可她终有一天也会老去，不是么？

    收敛思绪，宋昭昭深吸一口气。

    现如今，她要做的，是赶紧出宫过她自己的日子。

    而不是留在这宫里，磋磨时光，最后熬成了老宫女。

    至于裴堰，她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是曾经那个给她撑伞的少年郎，而不是现在的九千岁。

    宋昭昭转身准备继续前行。

    却看到一身玄色长袍的裴堰正站在不远处，正一脸阴郁的盯着她

    “再过几日，你要离开哪儿？”

    宋昭昭诧异。

    裴堰竟也在这儿。

    她垂着眼眸寻了个借口：“离开御膳房，不在那儿当差了。”

    她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安静离开，给彼此都留一丝体面。

    “九千岁，我还要去内务府办事，就先走了。”

    说完，宋昭昭也不等他再说什么，就低着头径直离开。

    裴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没有收回。

    宋昭昭虽然知道，但也清楚自己不能回头。

    在她将宫牌还给苏掌事的那一天起，她就没了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