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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成景帝抬手做了个手势,严公公适时退下。

    隐娘冲成景帝行礼后,主动提起正事。

    将宴云何跟虞钦进入云洲后的一举一动,尽数汇报,包括宴云何要她查的三个地方。

    隐娘取出了舆图,呈给陛下。

    至于那一闪而过的玉佩,被隐娘压进了心底,没敢再报。

    成景帝随意地看了那些舆图几眼,便不感兴趣地往旁边一推:“你这段时间跟着宴云何。”

    隐娘蓦然抬头,跟着的意思,自然不是普通的跟着。

    这是让她将宴云何的一言一行,所有书信,通通记录下来。

    为何突然如此,宴云何做什么了?

    成景帝单手支颌,弯着眼冲隐娘笑:“隐娘不是一直想回京城?”

    隐娘有点慌张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言:“是,臣听令。”

    与此同时,从宫门出来的虞钦,登上了马车。

    家中老仆在前御马,虞钦在车厢里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忽地抬手掀开车帘。

    他取下那枚玉佩,递给老仆:“照着出个图样,送去昭华阁,尽快让这款式在京中流行起来。”

    老仆:“好的,少爷。”

    他刚想接过玉佩,却没拿动,那玉佩的穗子还握在虞钦手里。

    虞钦再次将玉佩收了回去:“晚些我亲自拓一份出来。”

    老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好。

    虞钦沉默地握着玉佩,指腹摩挲着圆滑的边缘,暖玉很快沾染了温度。他垂下眼眸,忽然将玉佩抛至一旁,转身抽出卷书看了会。

    冬日出行用的都是马车,只是这车便宜,冷风不时从缝隙灌入,未能好全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

    虞钦放下了书,再次拿起了那块玉,微微凑近,能感受到玉上残留的气息,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

    宴云何重回神机营的那日,正逢下雪,他被高兴的将领们拉着饮酒。

    这回可不敢在军中畅饮了,而是在京城的酒楼里包了个间,一群军爷毫无形象地大口喝酒,一副不喝得趴下,谁也别想离开的架势。

    这酒局是为宴云何开的,他也不好不奉陪,来时便饮了解酒的汤药,只求这些将军们能够放过他。

    然而数个时辰后,宋文驾着马车过来,接出了一个烂醉如泥的宴云何。

    好不容易带回府中,他带着几个下人一起给宴云何洗漱沐浴,最后给人换上白色的绸缎内袍,搬到床上。

    宋文长长地松了口气,擦了下脑门上的汗,出去拿醒酒汤的功夫,回身一看,就发现床上已空无一人,宋文面色微变:“糟了!”

    他一把推开门,大声道:“大人跑了!”

    院子里的下人一听,纷纷变色:“怎么又跑了!这一回会去哪?”

    宋文急声道:“去他常去的后院看看,天这么冷,应该不会跑太远吧!”

    宴府顿时一阵兵荒马乱,与此同时,虞府安安静静。

    虞钦在散值后,回到卧室,准备换上常服。刚一踏入房门,便眉眼冷凝。他府里没人发现,可见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指腹推着金刀,出鞘半寸,虞钦忽然停住了步子。

    再抬脚时,步伐已乱,他行至床前,此刻床幔低垂,掩住了里间景色。

    虞钦用刀鞘挑开,只露一个缝隙,便即刻收刀,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闭了闭眼,回身把门关上,再次回到床前,轻轻撩起床幔:“宴云何。”

    虞钦不带情绪地喊着这人的名字,无人回答。

    床上的人牢牢抱着他的枕头,脸颊透着一股不寻常的红意,双眼紧闭,呼呼大睡。

    “宴云何。”他再次出声,这一次声调高了些许。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眼皮微颤,辛苦地睁开一条缝隙。

    虞钦面无表情地望他,宴云何挣扎地动了动,他扶着床起来,黑色的卷发随之滑落。白色的中衣敞开,露出的胸膛色泽如蜜,隐约可见饱满轮廓。

    宴云何揉了揉眼睛:“虞钦?”

    他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为什么会在这?”

    虞钦:“这话该问宴大人。”

    宴云何怔怔地发了会呆:“梦吗?”

    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冲虞钦笑了:“寒初,过来。”

    虞钦没有动,宴云何便动了,他上前一把抱住了虞钦,将人拖到了床上。

    金刀再次出鞘,却不知为何迟迟没被主人使用上,最后摔在床沿,发出沉闷声响。

    虞钦闻到了一丝酒气,虽然很淡。更多的是属于宴云何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床帐,无处不在。

    男人一双浅色的瞳孔,瞧着比平日深了些,应该是醉了的缘故。

    宴云何缓缓闭上眼睛,好似又要睡过去,不知为何他又勉强地睁开,牢牢地盯着虞钦。

    他抬起手,碰了碰虞钦的脸,很有些疑惑道:“这次的梦怎么还能清楚闻到味道。”

    虞钦嘴唇微动,还没说话,宴云何的手便放肆地来到虞钦的脖子处,停了下来。

    “痕迹。”宴云何说。

    他盯着虞钦脖子上的伤口,那里已经结了痂,长长的一道,是宴云何的剑留下的。

    “那天你没想杀我,是吗?”宴云何轻声道。

    他静了好一会,没等来回答:“怎么连在梦里都不理我。”

    这样也好,宴云何闭上眼,他俯身下去,离虞钦越来越近,起码这个梦里的虞钦,不会阻止他。

    他的嘴唇贴上那带着温度的皮肤,亲着他给虞钦留下的伤口:“你早就知我喜欢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伴着小声呢喃,他小口啄在了虞钦的下巴,忽然头皮一痛,是虞钦捉住了他的发。

    他被猛地扯开,背脊砸在床褥上,不疼,就是让他有点懵。

    宴云何躺在床上,撇了撇嘴:“不亲就不亲。”

    说完后反而有点忿忿不平:“明明是你先亲的我。”

    话音刚落,宴云何便被人掐住了下巴,梦里的虞钦动作很粗暴,也很反常。

    因为随之这个虞钦便低下头来,吻住了他,强势至极地撬开了他的唇。

    第四十四章

    宴云何被酒弄得昏沉的神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被擒住了双手,按在脑袋上,中衣已经完全敞开了,露出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腰腹。

    这是梦,现实中的虞钦不会吻他。

    宴云何有些失神地想着,探入他唇间的舌头,笨拙又凶狠,厮磨的唇间,泛起隐秘的烫,有些疼。

    他皱了皱眉,轻而易举地挣开了虞钦的束缚,对方根本没用力,只是察觉到他的躁动后,虞钦停下了亲吻,稍微往后退,呼吸也很急。

    他注视着宴云何好一会,看对方泛红的脸,那浑沌而暧昧的浅色双瞳,面上迟来地泛起懊恼。

    紧接着,虞钦撑着床,竟是想要起身离开了。

    下一秒,身下的醉鬼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拉下,再一次含住了他的嘴唇。

    宴云何浑身发烫,像冬日里的火炉,紧紧贴着虞钦的部位,都燃起了高温。

    交缠的唇齿发出潮热的水声,床幔隔出了一个不被旁人所知的角落。

    在这里,他们仿佛能做任何事。

    宴云何的舌头主动缠着虞钦,他喉结滑动,贪婪地咽下了虞钦的气息。

    曾经在发梢才能闻到的香味,如今浓烈的过分。

    虞钦是酒吗,为什么越饮越醉?

    察觉到对方因为他的过度索取,想要退开的瞬间,宴云何紧紧追了上去,他胳膊撑在床上,衣衫已经滑至臂弯。

    伤痕累累的躯体,在摇晃的烛光下,染着满身欲-望。

    此时的宴云何鬓边卷发已经湿了,因为兴奋而瞳孔微缩,他牢牢盯着虞钦,就像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此刻的他已经没多少理性。

    宴云何舔过着那肿胀的双唇,这一回,他充满耐心,堪称温柔,嘴里含糊地喊着:“寒初。”

    “我的寒初。”

    “我心悦你。”

    他没有强势地让对方接受他,而是慢慢地哄,轻轻地舔,直至他作乱的舌尖被狠狠咬了一口,宴云何猛地后缩,像是终于知道怕了,他再次躺在了床上,低声喊疼。

    宴云何在战场上不知受了多少伤,不过是被咬了一下,如何就疼了。

    虞钦不信任地盯着他瞧,却看宴云何眉心紧皱,仿佛疼得厉害,便伸手掐住他的脸颊,让他吐出舌尖:“可是出血了?”

    宴云何伸手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猛地撞在了他的嘴唇上,腥味弥漫,这一回是真的出血了,不过是虞钦的血。

    他就像一个过分猛浪的公子哥,终于采到了心心念念的那朵花,叼住了就不会放开,缠人得厉害。

    直至唇齿点起来的火,混着酒精融进血里,肆意地从上至下,彻底地烧了起来。

    宴云何的双手再次被捆住了,被他自己的衣服,始作俑者是虞钦,他绑住了失控的宴云何,再次退开。

    虞钦冷淡的目光和红肿的嘴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昏暗的环境,那目光像道鞭子抽在了宴云何身上,非但没让他冷静下来,好像更失控了。

    宴云何嘴唇染着虞钦的血,他伸出舌尖缓缓地舔过唇周,血的味道并不好,他却妄想得到更多,哪怕知道再多的液体,也浇不灭他身体里的火。

    “宴淮阳。”带着恼意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响起。

    宴云何笑了,他哼了一声:“好听,再叫一次。”

    然后他被粗暴地翻了过去,背脊的肌肉因为双手被束,浮现出清晰的形状。疤痕的深浅,错落在皮肉上,他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触碰在其中一处伤疤。

    力道很轻,仿佛怕这旧伤再次体会到当初的疼痛。

    宴云何脸颊埋进被里,虞钦的气息充斥在他的鼻腔,他焦躁地动了动臀,有点难耐。

    中裤的绑带也松了,只是完全靠那后臀的起伏,勉强支撑着柔软的布料。

    绸缎贴身,完美地勾勒出臀峰的曲线,宴云何动的那几下,清晰地落在虞钦眼里。

    捆住双臂的布料,忽然被虞钦微重地拽起,肩膀的关节泛起疼痛,宴云何闷哼一声,睁开恍惚的眼。

    “宴淮阳,你喝的是酒吗?”

    这个问题哪怕是醉了的宴云何,都忍不住想要反驳,不是酒又是什么。

    酒意洒满他一身,连带着肉色的疤也泛起粉来,一道斜长的刀伤,越过了背脊,停在尾椎,勉强避开了那两个腰窝。

    那道粉色的印好似诱人去瞧,瞧那窄腰上还有动人之处。

    指尖落在那最长的疤,一路往下摩挲。滑至尾端时,宴云何的双臀轻轻颤抖起来,微微往上拱,就像被摸到了痒处,忍不住想躲,又躲错了方向。

    “别摸了。”他的声音闷在被褥里,充满喑哑,听不分明。

    虞钦声音仍然冷淡:“疼吗?”

    要是疼就好了,冰冷的发忽然垂落下来,扫在他的背上,于此同时,怪异的烫抵在了他的腰窝处,他意识到是虞钦俯下了身。

    紧接着便是后颈一疼,他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宴云何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那梦相当旖旎,梦里他好像看见了虞钦,又不像虞钦,虞钦不可能露出那副神情,又任由他的放肆。

    他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卧室,每一日都能瞧见的床幔,坐起身来,低低地叹了口气。

    梦见虞钦的次数并不少,只是这一次好像内容有些刺激。

    也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怎能做出这样的梦来。

    宋文推开门,黑着脸给他端上了醒酒汤:“周大夫的解酒丸好像没大用,大人你昨天完全醉了。”

    宴云何很少大醉,酒后乱跑就更少了。

    印象中只有在东林书院那会,醉了两次,每次找到人,都是好端端躺在自己床上。

    问他到底去哪了,宴云何也只是露出茫然的神情。

    久而久之,宋文也懒得问了,人没缺胳膊少腿就好了。

    这一次也一样,宋文找了宴云何半宿,结果天刚亮那会,他躺在自个床上睡得正香。

    宴云何扭了扭自己僵硬的后颈,被宿醉折磨得不轻,他饮下宋文端来的解酒汤:“备水,我要洗漱。”

    泡进温水里的那刻,仿佛才活了过来,只是刚坐进浴桶里,腿根隐约泛起刺痛,宴云何往那里随手一摸,疼意不明显,感觉像是被人掐了许久。

    在宿醉引起的头疼中,完全不值一提,若不是热水的刺激,甚至感觉不到那点疼痛。

    宴云何洗漱过后,强打起精神换上了官袍,今日要上早朝,游良仍在他身侧,瞧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忍不住问:“你昨晚做贼去了?”

    “宿醉。”宴云何懒懒回道。

    他抬起眼,虞钦仍立在斜前方,光是背影都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游良感觉到他的打量,小声说:“虞美人今天好像心情很不好,谁惹了他?”

    宴云何揉了揉额心,低声回道:“我怎么知道。”

    今日早朝无事,宴云何只想快点散朝,好回家再躺一躺,他觉得哪都不得劲。

    游良见他那模样:“身体怎么虚成这样了,不知道的以为你不是喝酒,是被人打了呢。”

    宴云何叹了口气:“我这次才明白,什么叫醉酒伤身,确实像被人打了,哪都疼。”

    好不容易挨到散朝,宴云何顺着人潮往外,忽地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再定睛一瞧,那被小太监领着,从宫门进来的,竟是他的老熟人。

    宴云何立即大步上前,浑身的不适都被来人惊散了。

    “赵成安!”

    那穿着官服的身影微顿,缓缓回过身来。目光落在宴云何脸上,浮现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就说哪个敢直呼我的名字。”

    宴云何一把搂住他,狠狠拍他肩膀:“好家伙,你怎么来京城了,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旁边的文官从他们身旁经过,不时看他们两个一眼,仿佛对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竟这般失态有些鄙夷,

    宴云何对那些目光视而不见,他心里只有跟兄弟再度重逢的激动,满腔情绪无以言表。

    “小六他们过得怎么样,兄弟们都还好吗,你怎么突然回京了,这次要在京城待多久,有地方住吗,要不要住我家!”

    一连串的发问,弄得赵成安忍不住笑道:“你别急,一个个问。”

    这时在旁边静了许久的小太监终于出声:“赵大人。”

    赵成安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淮阳,晚点我去你府中找你。”

    宴云何点了点头,心头的喜悦散了不少,冷静下来后,无数的疑惑涌上心头。

    赵成安为何会这种时候出现在京城?难道……宴云何浑身一冷,难道是师父要回来了?

    师父若真的回来,是否跟吴王案有关?

    宴云何忧心忡忡,望着赵成安的背影,他现在迫切希望赵成安赶紧到他府上,为他解惑。

    游良也在旁边看了许久的戏,这时才走上前:“那谁啊?”

    宴云何心不在焉道:“我在大同认识的好兄弟。”

    游良似笑非笑道:“只是兄弟吗?”

    宴云何回过神来,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只是兄弟,你能不能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游良耸了耸肩:“这么想的,可不止是我一个。”

    第四十五章

    还能有谁跟游良一样无聊,宴云何心想,莫不是刚才那些路过的官员?

    游良见他目露不解,突然笑眯眯道:“算了,说不定是我看错了。”

    “你可不能抛下我啊,我们说好了要做一对难兄难弟!”游良一把揽住了宴云何的肩膀,亲亲热热地说。

    被宿醉影响,游良现在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宴云何晃了晃脑袋,推开了游良的手,再次拒绝了对方一起去茶楼的提议,登上了自家马车。

    回到永安侯府,宴云何补了一觉,等醒来已是黄昏。

    有时候他实在不解,为何早朝要开得那般早,以至于上完朝后,经常要回府补眠,着实浪费时间。

    他在院子里练了会功,出了一身的汗,宋文早就在旁边备好干爽的衣服,在他进屋洗漱后立即给他更换。

    宴云何伸开双手,由着仆役脱下他的衣服。

    一旁捧着更换服饰的宋文诶了声:“大人,你身上这是怎么了?”

    他绕到了宴云何的背后:“好多淤青啊,你昨晚摔哪了吗?”

    宴云何如何能记得,对于醉酒后的记忆,他从来都是忘掉的比记得的多。

    “许是摔到了,今早醒来到处都痛。”宴云何不怎么在意地说。

    宋文伸手指点了点宴云何的腰,那处肌肉敏感,被人一碰就猛地收缩起来。

    “干什么?”宴云何皱眉道。

    宋文:“摔哪能摔到腰啊,腰上都是淤青。”

    宴云何扭身一看,勉强能看到腰侧上的痕迹,确实有淤青,一道一道的,看着像指印,又不大像。

    难怪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觉腰眼发酸。

    宴云何扭了扭脖子,松了口气:“没事,出了身汗,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你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宴席,成安在营里的时候,就整日在我耳边念叨,说有机会定要尝尝京城里的美食。”宴云何眉眼带着笑意道。

    宋文见他这般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早早就吩咐后厨管事了,夫人还来问我,是谁要来拜访,这般隆重。”

    宴云何从盛满玉佩的盘子里拿起了紫玉葫芦,吩咐了句:“用这个。”

    仆役接过玉佩,给宴云何佩上。

    把玩着玉葫芦,宴云何说:“是我在营里最好的兄弟。”

    战场上的兄弟,都是过命之交,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时,都是赵成安将他拉回。

    同样的,他也救过赵成安不少次,他们虽然出身不同,自小环境不一样,但在战场那种地方,却会让人变得出奇地一致。

    战场上的胜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威武,充斥着士兵的血与泪。

    在战事最焦灼的时候,他和赵成安每天早晨都会讨论一个话题,那就是等晚上回来后要吃些什么。

    边陲重镇,因长年战事,贸易并不发达,饮食也很贫瘠。

    宴云何刚去时,就不是很习惯当地饮食,他经常与赵成安描绘在京城吃过的美味,把人馋得半夜直咬牙。

    当然,每日讨论吃什么,并非是真的那般轻松,觉得自己定会活着回来,吃上这顿饭。

    而是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对方,一定要活着回来。

    夜幕降临,赵成安果然来了永安侯府,他受到了全府上下的热情欢迎,甚至连宴夫人都亲自出来,答谢这位小兄弟对她孩子的照顾。

    赵成安其实是个腼腆性子,被宴夫人追问是否有婚配,可要在京城相看人家时,脸都红了。

    等宴云何终于让这些人散开,单独只剩下二人的时候,赵成安才缓缓地松了口气:“令堂实在热情。”

    宴云何给他倒酒:“我也没成家,她劝不动我,这是在旁敲侧击呢。”

    赵成安理解地点头:“我娘也是,成天让村里的先生给我寄信,叫我回去成亲。”

    说罢他看向宴云何:“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成天脑袋别在裤腰上,都不知道哪一日就把命给丢了,要是我真成了家,最后把她一个人剩这世上那该怎么办?”

    赵成安心思细腻,为人谨慎,很多时候比起冒险,更偏向按兵不动,时常在留有余地的情况下,才会行动。

    这种性格在面临成家这种人生抉择时,也会浮现许多想法,最后情愿不去做。

    “曾经我也有过诸多顾虑,但后来想了想,人总是要冲动一回,才不会觉得后悔。”宴云何轻声道。

    赵成安注视着宴云何,明显能感觉到这次回来,对方身上的变化。

    “难道你有意中人了?”赵成安好奇道。

    宴云何落落大方:“嗯,他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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