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随便不拘什么老马小马了,烦请你还是快些带我们去码头吧,我们还有要紧事。」众多车夫们大清早起来还没几个拉上客人的,此一遭一看这络腮胡子拉到了客人,且要价又很低。
纷纷不忿。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去码头那么远的路才要一两银子,杀价没有这么杀的,这叫咱们以后怎么要价啊!」
一个马脸小胡子的马夫佝偻着身子,仗着人多势众推搡了络腮胡子一把。
剩下的马夫们纷纷围堵过来,作势要打架的模样。
我眼见要被这群乌合之众坏了计划,慌忙拉着小青从人堆儿缝里逃开了。
幸好小青很熟悉去码头的路。
她带着我在街上七拐八拐,终于在卯时五刻左右到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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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前,母亲早已等待多时。
远远便看见码头那儿站着两个人影。
没想到,父亲也在那里。
等见到我。
母亲激动地把我紧紧搂在怀里,热泪盈眶。
「好孩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与小青相视一笑。
「怎么会,你们都要南下,我们可不孤零零待在这里。」
「时辰不早了,船快要开了,千雪,快上船吧。」
父亲眼里似乎有些湿润,像被霜打湿了眼睛。
我没想到,值此关头,父亲会与母亲一同坚定地与我站到一起。
原来,一直都是我误会他了。
原本,我还以为他是贪婪权力的人。
我满眼愧疚地望了父亲一眼。
父亲与母亲高高兴兴进了舢板,我第三个,小青随后。
这还是我头一遭坐船,脚踩在木舢板上,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刻,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像飞鸟入林,游鱼入海般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了。
然而就当我踏进船板上的前一刻。
一双手上满是粗糙硬茧的手硬生生把我扯下船。
我大声惊呼道:「母亲!母亲救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缰绳已经被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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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存则一下把我扯下船。
小青也被拉下来瘫坐到地上。
我被他如同小鸡般拎在怀里。
船驶开了。
母亲和父亲站在船头,大声呼唤我的名字,远远地,我看到母亲连连低头,似乎是拿手绢在擦拭眼泪。
「千雪!千雪!
「爹娘帮不了你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多保重……」
我满眼都是泪水,无助地看着那艘载满了家人的船扬帆远航,离我越来越远,直到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儿。
高存则把我拎在怀里,身上沾满了令人害怕的气息。
而他脸上却是兴奋的表情。
他一手拎着我的脖颈,另外一手高高举在头顶,似乎是在同船板上的父亲母亲招手。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你们就安心去漳州养老吧,千雪交给我,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好了」二字音落之后,他用力掰过我的脸蛋,强迫我的脸落到他掌心中央。
一手又从腰带上解下隆盛斋的白皮酥,高高举到我眼前。
「千雪,这白皮酥你还未吃,怎么就这样急着离开?你今天早上不是亲口对我讲了,大爷亲手买的白皮酥最甜了吗!」
边说话边拆开包裹白皮酥的草纸,捏起一块白皮酥往我口中塞。
我嘴里发干,猛然塞进东西进来,我忍不住想吐,而他塞进一块接着又是一块,甜腻干涩的白皮酥活像癞蛤蟆的肉,无滋无味,最终我实在忍不住了,挣脱他的禁锢跑到江边对着滔滔江水大口大口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