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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程殊打转方向盘,看了眼前面排队被检查的车辆刹了车。

他咀嚼着薄荷味的糖,感觉心情比刚刚看见那些尸体的时候好了点。

程殊按了按眉心,说:“看情况吧。”

“如果是贡萨洛集团,多?半是叛徒和?其他帮派的人会被绑在那;如果是卡特尔做的...那里头也许还有平民?。那横幅上的话语不过放在明面上看的,到底有没有老百姓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这?些尸体都是用来给政府示威的。”

洛萨轻咽,扭过头擦掉眼角的一点眼泪。

她突然情绪上头,望着程殊眼神一变,语气下意识难听:“魔徒呢?你们集团不干这?事吗?”

空气倏然沉默下来。

程殊静静地?听着她有些质问的口吻,眼睛盯着前面检查的交通员,半天没出声。

过了会,等洛萨一度以为?自己刚刚的失控惹怒了程殊的时候,他才话。

他语气平静,理智且不加遮掩地?陈述着丑陋的事实:“干,早些年干得更狠。几乎是从零三年开始,魔徒就在蒂华纳起了家,是老集团了。你难道不清楚吗?”

顿了会,程殊喉头微动,眼神晦暗不明,嗓子有些干涩地?补充:“自我做到三把手后,我的势力范围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不喜欢,所以我不允许。”

洛萨依旧没开腔,她不懂这?些事,更没看懂程殊。

她知?道他干了不好的事,但又能感受出他很厌恶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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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萨慢慢:“上帝将一切看在眼里。”

程殊哂笑一声,帮她念了第二句:“所以有的人上天堂,有的人下地?狱。”

“你似乎很想知?道我会上天堂还是地?狱。”程殊缓缓出声。

他转头盯着洛萨那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几乎是有些偏执的。

洛萨能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她突然心惊,眼珠慌张地?左右晃。

她像是闻到了面前这?个男人一丝丝颓丧糜烂的气息,程殊一字一句:“我来告诉你,我下...”

“嘭砰砰——”

外头穿着防弹服的检查员敲响了车窗,打断了程殊的话。

程殊转身按下车窗,他炙热的气息离去让洛萨轻松了口气。

“刚刚老子让你往前走走,没看见吗?”

程殊抬眸,盯着那男人,眼神阴恻恻,逼得检查员闭了嘴。

那男人叹了口气:“身份证,驾驶证。看女士表情不是很好,你欺负她了?”

洛萨摇摇头,:“没有,小争执而已。”

检查员点点头,立马:“没事就行?,你的身份证我看看。”

洛萨表情一顿,尴尬地?:“我没...带。”

“没带?那怎么行??你给老子下车!”

程殊瞥了眼检查员裤带上的古驰皮带,嗤笑出声。

他从盒子里拿出证明猛然砸检查员手上。

那检查员刚要发脾气,“嘀”的一声手里的仪器扫出了结果,扫出来程殊的一些信息。

他表情骤变,讪笑两声,变得十分?狗腿。

他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递进来,用?仅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了句蹩脚的英文:

“Demonio

forever(魔徒万岁)!”

程殊冷笑一声,在洛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摇上了车窗。

-

停机坪并不是什么规整的地?方,只不过是一片喷了“H”油漆的草地?。

等程殊把卡宴停在边上的时候,不少魔徒的人已经候在那里了。

一些壮汉穿着贴身的蓝灰色工装制服,脖子上全是刺青。

他们手里提着东西,在刺眼的阳光下眯着眼,等待着程殊和?洛萨。

洛萨感受到了身边的人的目光,探究意味的、不善的,亦或者因为?和?程殊能走在一起而露出尊敬的。

她有些拘束地?往程殊身边靠了靠,没过几秒,程殊牵住了她的手。

洛萨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两人紧握的手,轻轻地?了声:“谢谢。”

这?是一辆白色机身的直升飞机,侧身还写着一个“S”。

螺旋桨的声音很响,越靠近的地?方越吵。

风大到吹起了所有人的头发,今天洛萨没有扎头发,发丝几乎要糊住她的眼睛。

她的裙摆因为?掀起的风不断向后吹,远处看就像是要飞起来的风筝。

程殊慢悠悠走到飞机边上,接过壮汉递来的墨镜戴上。

他手掌朝上动了动手指,于是远处候着的巴布罗走了上来。

洛萨看着和?前些日子没有什么差别的金毛,皱了眉。

巴布罗点头朝洛萨示意,从袋子里拿出了女式墨镜和?耳罩。

程殊转身帮洛萨抓住了头发,他轻轻抓着她的发尾,让她方便一点地?把耳罩戴了上去。

他签了两份文件,把手递了出来。

洛萨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搭着他的手,借力上了飞机。

她看着阳光下穿着绀色西服、系着领带的程殊,能听见耳罩里传来一句清晰的“还适应吗”。

男人戴着遮阳墨镜,配上他那副精雕细琢出来的脸,看起来极其冷酷不羁。

耳机里偶尔会有一串串电流声,让程殊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和?磁性。

她没忍住笑了笑,把墨镜也戴了上去,点点头回应。

没多?久,程殊也上了飞机。

他身材高大,坐在洛萨的边上一下令空间逼仄起来。

洛萨的脸型小,今天穿着很热辣的裙子,配上白色的耳罩和?黑色的墨镜,看起来很漂亮。

有手下递了两颗硬糖来,他敲了敲耳朵,夸张地?打着嘴型:“老大!给老板娘的,等会飞机上高度了她也许会耳朵疼。”

程殊听见这?个称呼顿了一下,他手搭在软背上,右腿和?左腿交叠。

他侧目望去,挑起眉头,和?洛萨忽然对?视。

外边很嘈杂,狂风吹起一些落叶四处飘飞,轰隆声不断。,尽在晋江文学城

独独两个人的耳机里几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电流声,暧昧而安静。

时间像是静止了。

程殊突然有个很荒谬的念头涌上心头。

不仅如此,他还想洛萨今天这?副打扮确实很像是他的千金夫人。

程殊接过硬糖,慢条斯理地?剥开了包装,手指捻着那粉红色、触感黏黏腻腻的糖递了过去。

洛萨怔住,她突然坏心思涌上心头。

她假装受宠若惊地?张开嘴,实际上连带着程殊冰凉的指尖也含了进去。

柔软的舌头将糖果包住卷走,摩擦到了程殊的手指。

她抬眸看着男人的表情,看到了他眼神细微的变化?,像是得逞的狐狸翘起了尾巴。

洛萨坐回了原地?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男人。

她尝到了酸甜的车厘子味。

水果的味道弥漫在她嘴里,洛萨细细品尝着。

她突然很想,很想要吻住程殊,让他跟她一起品尝糖果的味道。

只是,洛萨还记得程殊的禁忌。

他过,他不喜欢和?不爱的人接吻。

窗外陆陆续续降落了几只鸟在平房的屋檐,黄色的砖块上,有雄鸟咬着只小虫蹦跶着到雌鸟的边上。

洛萨抬起手按在玻璃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有些落寞。

第20章

Chapter20·洪都拉斯

Chapter20

这样暧昧而酸涩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金毛穿着机长?服把原机长?叫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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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萨有些诧异地?看着阔步坐上驾驶位的巴布罗,手指抖了?抖。

她迟疑了?一会?,装作和以?前没两样,

问?:“巴布罗会?开直升飞机?”

程殊撩起眼皮看了?眼金毛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当然,我不收留废物。”

金毛的嘴角僵了?僵,在耳麦里回洛萨:“在老大手下做事,需得有一技之长?。”

洛萨敷衍地?“嗯”了?声,

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担心飞行过程会?出差错,

毕竟巴布罗的神绪肯定会?受到叶子的影响。

洛萨纠结了?一会?,

最终没作声。

突然,程殊出声吩咐:“巴布罗,

你去副驾驶座,今天不用你来开。”

金毛表情微愣,有些错愕。他整理仪表盘的手顿住了?,

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程殊。

程殊表情没变,和往常一样那样淡漠。

他心里斗争了?许久,直到认为程殊并?没有发现苗头才?敢换座。

洛萨挑眉,她看向程殊。

程殊现在并?不想揭穿巴布罗,

所以?如果这架飞机上只有程殊,他压根不会?管。

她莫名觉得程殊这是为了?她,也许是他看出了?自己的担忧。

洛萨感到一丝温暖,勾起嘴角笑问?:“塞巴斯蒂安,走吗?”

“啪”地?一声,门彻底合上。

程殊慵懒地?换了?个?姿势靠着,

把文件抽出来打开,声音低沉:

“走。”

-

从华雷斯到圣佩德罗苏拉需要的时间不短,

中间经停些许城市进行了?休整。

等一行人?真正入境洪都拉斯的时候,已经到了?三天后的下午。

一下飞机,洛萨就?感受到了?这里不一样的气息。

这儿的生活气味有点像蒂华纳,却比家里更复杂。

斑驳的灰色墙体下摆满了?卖水果的小摊,小贩穿着橙色短袖和牛仔短裤,眼神充满了?谨慎地?看着车窗里的洛萨;路边停着的红色皮卡上坐满了?玩闹的小孩,身后是堆满落叶枯枝的垃圾堆。黄色的建筑体下撑起了?连成片的集市,挂起了?一件件衣服。

这里的道路很狭窄,密密麻麻的电线从店面前拉过。交通极其拥挤,两边排列的摩托车减少了?道路宽度,洛萨坐着的大众车几分钟才?能往前挪一挪。

“这里的经济似乎很差,看起来几乎毫无秩序。”

程殊闭着眼睛养神,他脑袋仰靠在头垫上,听着洛萨略带严肃的语气。

他耳朵微动,在嘈杂声中回了?她:“洪都拉斯是拉美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贫富差距很大,贫困人?口占比很高?。”

副驾驶的寸头男人?戴着有色眼镜,眼镜将他的眼睛完美遮掩。

他回过头,照着程殊的面子对洛萨解释:“在这个?地?方,杀人?如同杀鸡。圣佩德罗苏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从来都不是便?利店...”

手下勾起一抹笑,惹得洛萨一激灵,她下意识顺着问?:“那是什么?”

他指着窗外一家门前排满人?的店,极其冷酷:“是它。”

洛萨顺着他手指,目光落在了?一家简陋的店铺前。

那里摆满着白色菊花,木板上写着“殡仪馆”。

她眼神猛然一颤,用力搓了?搓手臂。

“你是魔徒成员?”洛萨抿了?抿唇,她看不出这人?身上任何关于魔徒的属性,有些疑惑地?出声,“我辨认不出来,抱歉。”

男人?嘴角下耷,面部表情回归冷漠,声音如没有感情的机械:“Soy

un

asesino(我是个?杀手).Demonio

forever(魔徒万岁)!”

洛萨表情直接僵住了?。

程殊终于睁开了?眼睛,低斥:“加索尔,别?吓她!”

他充满威严的语调让贪玩的加索尔耸了?耸肩,程殊抬手按在洛萨的脑袋顶,像是抚摸小女孩一样摸了?摸她。,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怕,他只是我的杀手。”

洛萨感受着脑袋顶的温度,耳朵连带着脖颈逐渐红成了?一片。

她轻轻地?往上顶了?顶,像只小猫蹭了?两下程殊。

程殊拉过洛萨,撩起她耳边的头发,附在洛萨的耳边亲吻。

他轻轻吹了?口气,低语:“看起来很烫。”

程殊的嗓音像是带了?些魔力,低沉平缓,慢慢绕进了?她的脑海里:“加索尔会?保护你的,乖女孩。”

没多久,他坐直身子,像是刚刚的低哄都不曾存在。

程殊收敛笑意,带了?分正经意味嘱咐洛萨:“在这儿不要乱跑,不要轻易离开我的视线。”

洛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她晕晕地?看过去,有些疑惑地?问?:“嗯?”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回她:“洪都拉斯的女性地位很低,甚至被称为第二公民?。像你这样的女人,会?被抓走卖掉。”

顿了?秒,程殊又强调:“没吓你,真的很想玩也得跟我说。”

洛萨伸手摇上车窗,明白地?点点头。

几人?在旅店里草率地?吃了?点东西,外头开始下起了?雨。

圣佩德罗苏拉是湿热气候,夏季下起雨来又热又闷,衣服黏在身体上,让洛萨有些不舒服。

绿木窗前洛萨放下冰咖啡,她回头问?:“塞巴斯蒂安,今天下午有安排吗?”

沙发上,程殊不紧不慢地?在设备上画出了?一个?红圈,上面写着“2022·09·01”,也就?是后天。

她安静地?等待着程殊的回复,直到他摘下蓝光眼镜。

程殊声音有些哑,反问?洛萨:“你有想去的地?方?”

洛萨谨记来时的承诺,坦然说:“我上来前听店家提到了?瓜米利托集市,听说那里有许多手工艺术品,还有很多其他新奇的东西。我没去过,很好奇。”

程殊捏了?捏后颈,站起身来,身躯遮去大片灯光。

“走吧,陪你去看看。”

......

直到走在集市堪堪通过一两人?的过道时,洛萨内心还有些惊讶。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受到了?程殊对她的态度有了?些轻微的变化。

他脾气好了?些许,也更加耐心了?,似乎很多方面都愿意纵着她。

这里人?特别?多,几乎是摩肩擦踵。

有些人?半路停下和商家讨价还价,又是一阵停滞不前。

看着程殊的脸色也没展现出不开心,于是洛萨往前走了?几步蹲在了?一个?老奶奶的摊子前。

那张破旧、泛了?黄的花圈布上,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

里头有掉漆的金色八音盒、雕刻精致的竹筒子、看不出品相的玉镯,甚至有很多中国元素的东西:沾了?灰尘的瓷壶,色泽黯淡的银勺子...

洛萨拿起被捆好的cdd相机瞧了?瞧,又注意到了?一边的迷你收音机。

她忽然想起了?被那个?小女孩偷走的MP4,眼睛里闪过几丝落寞。

程殊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没说什么。

他舔了?舔嘴唇,拿起地?上的一副象棋,问?:“多少钱?”

那老奶奶听力并?不好,弓着背满脸歉意地?靠近了?点。

程殊看见了?她耳朵上吓人?的陈年?旧疤,皱了?下眉,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老奶奶盯着他的嘴型豁然开朗,她笑眯眯地?比出了?一个?数字。

程殊扯了?扯嘴角,从钱包里拿出几张比索,叠好塞进了?老奶奶的袖袋里。

洛萨将这场景看入眼里,蓦然和低头的程殊对视。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大方地?扬起笑,说:“塞巴斯蒂安,我再看看,还没看够呢。”

程殊没着急,他看了?眼摊子正对着的古着店,被玻璃窗里的展示的复古胸衣和连衣裙吸引去了?目光。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着,对洛萨丢下一句:“我去趟对面,别?乱跑。”

昏暗的店面里摆着些精致漂亮的衣服,程殊也有些意外这个?地?方会?有人?卖“Sororite

Vintage”。

店主是个?打了?眉钉耳洞的短发中国女人?,化着哥特风格的妆,眉眼耷拉着,正靠在衣架上懒懒看程殊。

“这些衣服是你淘的?”

“差不多吧,我这是个?买手店。”

“替你女人?选衣服?”女人?声音懒洋洋的,低声问?。

程殊顿了?秒,“嗯”了?声。

女人?越过玻璃窗,朝着不远处洛萨那漂亮的脸扬起下颌,说:“她?很漂亮。”

程殊顺着看去,洛萨正笑着帮老奶奶兑换零钱。

顺着雨篷缝隙洒下的光线照亮她的侧脸,洛萨美得阿弗洛狄忒。

世?界的审美是多样的,但洛萨的漂亮几乎是让所有人?沦陷的。

程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罕见地?出现了?一种情绪,类似于骄傲自豪。

女人?拎起一件香芋色胸衣,又补了?件白色镂空蕾丝的,两件的裙摆都大概到大腿根。

“这两件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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