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薛父的冷眼下,在女人的哭声中,在一堆椰子糖前……谢钰撑不住了。他想永远地逃离,自杀。“好了。”
随着剪刀落入铁盘,房中凝固的空气总算有了一丝流动。
医生直起身,工作之余有意躲避着和谢钰的所有肢体接触,拉开距离的同时也故意忽视了薛凛审视的目光,平淡道,
“你腰上的伤口也裂开了。来都来了,坐这儿等下,我给你缝两针。”
终于,谢钰指尖轻轻动了下,抬眸间望向了眼前的Beta——
他们在这个房间上过床,也曾在林骸的办公室中刀片相见,厌恶更胜。
只是,所有情感现下好似都隔了层穿不透的膜。麻木的,连出口的话都变得极淡,
“缝好了,再用刀捅开?”
“我也是,奉命办事。”
医生避开了谢钰冷冰的目光,俯身借收拾铁盘的掩护,靠近谢钰的压低声道,
“监狱长正在和薛老先生会面,他顾不上这边。”见谢钰没有反应,医生起身时又极轻地补道,
“这里洗手间的监控坏了,我在那儿帮你缝。”
两句轻言落得悄无声息。
谢钰不为所动,医生端着铁盘若无其事地转了身。
薛凛依旧垂着眸靠在一旁,直到Beta目不斜视地路过自己出了房,门声落下——
房间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重,死寂。
兴许也不用过多的交流,彼此的信息素便是答案。百合平静得有些骇人了。
心脏还在后怕中不曾落下,但薛凛当真学不会安慰人。他能做的,也只是驱使信息素把握住分寸,小心蛰伏在百合身侧。
同时他抬眼看向坐在病床上的人,是只有两人能听懂的问,
“还会有第二次吗?”
…
薛凛清楚自己无法阻止谢钰的每一次自杀,甚至无权要求他继续活着。
其实如果是自己,估计也会做和谢钰一样的选择。如此活着,当真不如一了百了来得痛快。
只是论私心……薛凛想他留下来,甚至比所有诉求都来得迫切。
谢钰没回答,好似也感受不到自己的目光。
他只是用尚好的左手撑了下床,不顾撕裂的伤口径直起了身。
薛凛以为他又要伺机而动地自残,亦或是逃离自己无形的束缚,离开这个刺鼻的房间。但薛凛怎么都没想到——
百合款款而散。当他经过自己时,寒凉的指尖轻轻攥了下自己的手腕。
无需其他话语。薛凛讶异间跟随谢钰的示意,走入了医务室配置的窄小洗手间。
监控器挂在角落,于层层白色瓷砖中格外显眼。但正如那医生所说,不见红光的闪烁。
这一刻,那些麻木就像附着在心脏上的石膏,随着薛凛进入后的关门声尽数碎落剥离。谢钰觉得自己能呼吸了,连同痛感的反噬。
而谢钰能做的,只有咬牙将那些呻吟吞咽入腹,哑声道,
“第二次对准的,会是林骸。”
瓷砖铺就的密闭空间中无人监控。
薛凛看着谢钰的背影轻笑了声。论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佩服一个人,真心地佩服——
半小时前的绝望自尽不是假的,半小时后他重振的狠厉也是真的。
还记得之前谢钰告诉过自己:他是一头斗狼。
就算他的背影在应激下犹微不可见地战栗,但薛凛仍不言而信。
薛凛自认没有谢钰的韧性,也受不了丝毫的屈辱和压迫,否则当初也不会宁为玉碎地入狱……
或许他们相像得惊人,但薛凛明白他们只是两条无限濒临重合的平行线。他们能看见彼此的存在,但永远无法真正成为对方。
薛凛极轻的笑意自身后传来,不是嘲讽。
不知怎的,谢钰闻见时轻轻舒了口气,连带失控紧绷的肌肉也稍稍放松。
抬眸间他望向洗手台前的镜子,越过苍白的自己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淡淡道出将最后一句试探,
“你,出狱吗。”
镜中薛凛的戾气依旧无从收敛,他只是挑了下眉,同寻常一般疏懒往门上一靠,
“用不着试我,你清楚的。”
…
清楚吗?也许吧。
先前谈话带来的刺激让谢钰记忆变得模糊,但他犹记得薛凛一声声强硬的拒绝。
无论他是为了什么,是过去带来的阴霾,对命运的反抗,还是对自己那么一丝说不上的感情。
总之,谢钰只需要他的一句肯定。需要时间,助力,和薛凛。
镜中的谢钰移开了目光。
薛凛看着他往旁一步倚向墙壁,应是悄然缓解着后腰伤口撕裂的剧痛。他侧颜依旧冷峻,嘴角紧绷的弧度好似仍未从应激中走出,警戒中又像在思考着什么。
百合头一回收敛。下一秒,喑哑的声线再度响起,不带感情,
“那,合作吗?”
“可以。”
薛凛答得不假思索。
其实他原以为谢钰独惯了会别扭的,亦或是等神智彻底从漩涡中恢复些再和自己谈。但事实证明,谢钰这人远比自己看见的还要强大,可怖——
薛凛勾了嘴角,目光凝在他的面侧不曾移开。
只是愈这样,薛凛便愈忍不住试探他,
“不过合作结束之后,你还会想杀了我吗?”
当然。
薛凛轻浅一问落下,答案瞬间跃上谢钰心头。
但同时间,谢钰眼前又闪过了那一堆推向自己的椰子糖……然后是黑暗,是薛凛温热的掌心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论不上什么感情,只是那一刻,黑暗也是光。
答案抹不去,但谢钰呼吸一滞的瞬间,终是轻道,
“再说。不过如果失败了,我尽量拉着你一起死。”
还真是诚实得锋芒毕露。但莫名的,薛凛竟真被他这句给逗乐了——
谎言在彼此面前毫无用处,谢钰的“真诚”让他们更像两头“赤裸相见”的困兽。
短暂地达成一致目标罢了。就算现实已是残破不堪,该恨的还是恨。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谢钰好像永远都在输,但也永远不会输。
就似那日淋浴室中落下的一缕晚霞,在至黑至暗中自愈求生,不灭不熄,直到烧光最后一丝残血。不输艳阳,也不输深夜。
“过来。”
念随心动,等薛凛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然迈步走向了那缕残阳,攥住他手腕就欲将其翻个身,探查让谢钰饱受折磨的后腰。
只是,薛凛还是低估了谢钰的伪装程度。
他明明已经看起来无恙了,却在自己倏然靠近指尖相触的瞬间,肌肉紧绷一颤,往旁一躲手腕反制一嵌,直接发狠地给自己腕骨一挫!
咔。
骨骼带起清脆一声,薛凛动作猛然一顿的刹那,咬牙间生生压住了反击的本能。
事发突然,谢钰凤眸一愣,指尖犹贴在薛凛皮肤,狠厉间声线细微的颤抖再也掩不住,
“离我远点。”
“你就是这样合作的?”
薛凛话落,谢钰冰冷的指尖犹豫一瞬带起一下极轻的摩挲,终是泄力松了手,往旁又退了些同他拉开距离,
“…先别靠近我。”
手腕的钳制一松,极近的距离下清楚感知到百合一瞬的锋利攻击性。
薛凛蹙眉间将手腕一动复了位,偏头睨了眼谢钰紧绷的下颌线——
面对还在应激的人,薛凛竟也头一回好脾气地没再计较,只道,
“转过去,我看眼腰。”
“不用。”
“伤都好不了,后面你还想怎么做?”
“不用。听不见吗?”
又开始了。那双上扬的眼尾瞥过来时又带了血色虐气,跟他妈要刮人一样。
是有点说不上的心疼,但薛凛自知脾气也快到头了。何况,先前那医生给他包扎的时候,也不见上来就挫人腕骨的。
自己也不会安慰人,现在碰又不能碰,看也看不得,连近身都不行。不由得,薛凛说的话也没再过脑:
“谢钰,他妈狗都比你识相。我操都操透了,看眼都不行?这就是你合作的诚意?”
…
先前还算和谐的气氛又沉寂了,连空气都再度凝固,剑拔弩张。
尽管薛凛当真未再靠近,但对视间两双微眯的眼眸戾气纵横——倒有些像初见的时候。
直到谢钰嘴角微勾,带起一声极轻的冷笑,眼中又漫上先前那般的不屑……和一丝窒息的自嘲,
“对,狗见了狗当然要识相。”
说着,他偏过目光微微仰头,尚好的那只手破天荒地覆上了自己领口的纽扣。修长的指尖掩饰不住那细微的战栗,只一颗颗不管不顾往下解着,
“你想要什么诚意?我还能有什么诚意。”
狱服一点点解开,橙色的衣料下露出的是寸寸刀痕。但谢钰冷笑间仍未停下,直到解落最后一颗纽扣,将渗出的血迹往小腹随意一抹,
“看呗,还是我该问你,操吗?”
狱服大开,后腰的血色留下点点干涸的棕红。
薛凛紧皱的眉宇不得舒展,连同信息素也跟着百合一同躁动——
他妈的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那话连起来,似乎将谢钰的情绪刺激至了另一方向。
他指尖没再够向裤腰,却是倏然向前一步逼向了自己。嘴角弧度不减,上扬的眼尾染着红,直视自己的眼睛轻声道,
“我就是条狗,求你合作,求你施舍帮助。来,操啊。”
…
妈的疯子。
百合锋利,薛凛不曾躲避那落在自己唇瓣的气息。
他承认那话自己是说错了。但其实理智回归后,薛凛知道谢钰先前当真麻木了太久,现在“久违”的发疯倒也不见得是坏事。
那双凤眸退去不屑后,终于露出了茫然破碎的底色。他在自嘲,苍白的面色唇瓣微张,身体又开始肉眼可见的颤栗,连带喑哑的声线也在发抖,
“反正除了这具身体我什么都没有,你随便操。操透,操烂,把我操死了最好。怎么样,够诚意吗?”
“要是还觉得不够,你可以不和我合作。选择权其实从来都在你手上,你怎么都能活的薛凛,可我不能。再怎么拼力,我都活不下去了你懂吗?!”
“所以我求你,你操我吧。喜欢什么就拿去,我求你……”
薛凛听不下去了,他去拿了。
这一次没有再致对方于死地的铁钉,也没有藏在舌下的刀片。他只是在谢钰濒近窒息的一瞬吻了上去,堵住了所有不堪入耳的疯言——
他在发抖。
太近了,好像就连眼睫都会触碰。红透的眼尾不见湿润,瞳孔茫然涣散的瞬间更像染血。只是当舌尖勾缠的一瞬间,薛凛方尝出了铁锈味儿……
是谢钰自己不止何时咬出来的。不像为了自尽,只是单纯的忍耐压抑。
“唔…”
他们呼吸不能,声声喘息从喉间溢出。
没有人闭眼。薛凛观察着谢钰所有细微的反应,持续进攻着,将琥珀一口一口渡了进去,就如先前想做的那样。
舌尖勾结舔舐,退出的一瞬只是为了下一次更深地含住吸吮,是掠夺,是给予。
奈何纠缠愈深,谢钰便抖得愈厉害。眼睫翕动间他像是用尽全力压抑挣脱的冲动,也像是顷刻间被夺去了所有力气。
他予取予求,不回应层层水渍声,却也不反抗喉间的喘息声……
就像他对薛凛说的,喜欢什么就拿去。什么都可以,任何。
琥珀和百合在相互入侵。
是排斥的,会痛。但在此刻却也显得无比切合,适合顺着口腔舌尖,蔓延至某处深不见底的窟窿,在亢奋波动间填补。
对视间没有人移开目光,没有猎手是习惯闭眼的,哪怕崩溃自弃到失了神智,他们也需要看见对方的反应——
直到舌尖在某刻退出口腔,湿润温热的触感吮上了唇瓣。
牙间不经意的碾磨,浅浅的吸吮水渍声,让薛凛低沉的音色第一次显得含混而连绵,
“谢钰…这是我的诚意。”
是我现在能给你的,所有。
【作家想说的话:】
来了来了
emmm对,我还是没写到肉。不多说了,本周双更,俺一定要写到我就不信了!
另外拉肚子了笑死,今天没有彩蛋惹
周末愉快~
“直接操,我不喜欢接吻。”(H)后入镜前操着走医生闯入
“凛哥又被带走了,谢钰也不在牢房。”
“啧,知道了。”
方炝在早春的寒风中抽着烟啧了声。
这才过了几天,都已经是第二回了。不用多想,凛哥一定有事儿瞒了他们。
正思索着,方炝转头又望向了在另一头电气室做工的柳丁。
那群人和他们不大一样。
监狱中的犯人们可以自愿选择做工,干得好就可减刑。薛凛是摆明了不在乎,称霸一方还掌管监狱的香烟市场。柳丁则手握不少工位,是最积极减刑的“工头”。
既然如此,他们笼络谢钰这绝不可能减刑的人是为了什么呢?仅仅为了扩充势力,还是冲着凛哥来的?两人一起消失在牢房,会不会是他们让谢钰做的?
方炝也尽是瞎猜。不想恰在此时,柳丁正好穿过监工的狱警走出房门,似有所感地朝他方向遥遥一望——
也许应该适当地和柳丁交涉一下了,或者说,回去提醒一下凛哥?
总而言之,方炝有种不大妙的预感。
…
不同于操场的春风料峭。
狭小的洗手间中瓷砖冰凉,却又在不知何时,被体温和残血烧得“烫人”。
禁锢下颌的指尖不知不觉沿着颈侧插入了墨发,将谢钰愈发用力地摁向眼前人。
水渍声激烈延绵,硬物顶在腿侧的触感愈发明显,甚至隔着两人的狱裤,谢钰都能清晰感知到那份炽热的温度。
只是,尽管炽热的性器濒临失控地顶着谢钰,甚至伴随换气的频率情不自禁地磨蹭——
他们的接触依旧停留在唇舌的掠夺。
薛凛蓄势待发的性器禁锢在裤腰中不得释放。似乎当真如薛凛所说,他的诚意,仅仅只求一个吻。
“嗯唔…”
谢钰的疯言被尽数吞噬,变作喉间无法抑制的喘息。
近乎缺氧的密闭空间中,琥珀占据了所有感官,让他再无余力去思考。
谢钰厌恶被劫掠,憎恨薛凛顶在自己腿侧的性器。但恍惚间,某种情绪的发泄也是相互的。
不知何时,谢钰开始同样“饥不择食”地咬上琥珀,寻着侵略的天性将薛凛一口口吃下……和着津液,将那颗和自己一般破碎的心脏瓣瓣吞咽。
后脑被摁向墙壁,在薛凛左手掌心的垫压下感知不到撞击。背部被紧搂着躲开了后腰位置,避免自己的伤口落在瓷砖。
压制的姿势中尽是保护,却也让胯部更严丝合缝地相蹭。
“嗯…”
薛凛粗重的喘息混着纠缠不息的搅弄声,和他硬挺至极的性器一般,透着压迫的侵略性。
隔着狱裤,龟头分毫不差地顶在谢钰性器。覆在人后背的指尖微微战栗,几乎拼尽全力才抑制住冲动,再未向谢钰的裤腰探去。
薛凛想操,不止是今天。那晚谢钰朝自己脑袋“开的一枪”兴许淬了毒——
“中枪身死”的同时还上了瘾。只要一看见谢钰,就他妈发疯地想要。
但今天确实是不同的。就连对视都不似从前“狩猎”的目光,极近的距离下更像是一种茫然的观察,无言的倾诉宣泄……
比起野兽般的交合,薛凛还是更渴望这个吻。
两颗失控坠落的“陨石”在碎落中撞击,火星迸溅,就算是凝雪寒冰也将要融化。
谢钰终于有了动作。他尚好的那只手不经意间抬起,搭在了薛凛的胸膛。墨眸微眯,指尖蜷缩的瞬间舌尖向前稍稍一顶。
不过是细微至极的动作,却让薛凛一瞬间像头被彻底激化的野兽,双臂收力发狠地回应——
只是薛凛忘了,覆在胸前的指尖可以是索要,也可以是推拒。
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骤然拉开距离,侵略的舌尖不及收回,抽离的间隙牵扯出一道脆弱又暧昧的银丝。
…
从自暴自弃到予取予求,又从有所回应到猛然推开。如今的谢钰让薛凛愈发看不透。
可还不待薛凛反应过来,下一秒,覆在自己胸上的手顺势向下,竟直接探入了自己裤腰,一把覆住了硬得流水的前端!
“嗯呃…”
薛凛控制不住喘息。腰身随着谢钰的撸动瞬间微躬战栗,唯有目光依旧紧盯着那双墨眸。
他看见谢钰眼睫一动,戾气烧得嗓音也喑哑,强硬道,
“直接操,我不喜欢接吻。”
骗子。
这应该是谢钰对自己撒的第一个谎。方才一瞬,谢钰分明同样激烈地几乎将自己吞吃入腹……哪怕仅仅是刹那,但薛凛清楚那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而如今,谢钰编了一个谎话拒绝自己。
兴许,自己的“诚意”谢钰收到了,但他回馈无能。事到如今,便用“性爱”拒绝了“感情”,以此代表所谓合作的诚意——
就像谢钰说的,他只剩下身体,心早没有了。
难堪吗?还好吧,其实薛凛从发觉自己感情后一直看得很开。
自个儿枯木新芽本就难得,哪里能要求谢钰这座冰山也千载难逢地消融一回,毕竟这事儿原就是自己玩输了。
薛凛看得开……只是心脏无法避免地一抽,连带眸色一闪。
都怪他们离得太近。
谢钰看见了薛凛神色的一瞬异样,垂眸避开的同时连带手上撸动一顿。紧接着他掌心顺势向外一抽,勾住薛凛裤腰便向下一拽。
蓬勃巨物顺势弹出,其上覆着的伤痕还未好透,细微凸起的痕迹让性器显得愈加狰狞骇人。
谢钰不过淡淡看了眼,根本不去想这样的东西自己能否承受住。他掌心半握柱身,径直往自己方向轻轻一拽,任由龟头顶在胯上。声音在先前的极度崩溃后,又变作了淡漠无常,
“什么姿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