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话音微顿,她抿唇笑了下,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
我很想碰一碰它。”
这一次,
她话音刚落,身下的人便冷飕飕扫来一眼,毫不留情地把她掀开。
温黎险些被他直接甩下去,只好扶着摇椅扶手找回重心,
乖巧地起身重新站在一边。
但她也没有忘记眼巴巴地抬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颈间的项链看。
快说这条项链也可以送给她!
温黎刚起身,
珀金便飞快地撩开月要间的毛毯,
在另一侧站定。
经过刚才一番拉扯,
他本便不算高的领口更加凌乱地向下坠了坠,好看的肩颈线条在空气中暴露得彻底。
而那枚独角兽项链更是早已从衣襟里掉了出来,
不上不下地缀在他胸口。
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珀金面上难得地流露出些许烦躁的神色。
他干脆指尖用力一把将项链扯下来,
扬手朝着温黎一扔。
“拿去。”他抿唇故作冷淡地说,“在这之后,不准来烦我。”
他真是疯了,才会任命什么贴身女仆。
真不知道她是来服侍他,还是来折磨他。
还有这种眼神……
他以神格发誓,如果再允许她触碰他的衣服和身体,这傲慢之神不做也罢。
不等温黎动作,珀金直接单手撩起针织衫的衣摆。
温黎眼睛瞬间亮了。
这是要脱了吗要脱了吗?
她一把接住那道金色的抛物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珀金脱衣服的动作干净利落,衣摆上扬的弧度在温黎眼底自动放缓成慢镜头。
啊啊啊啊——
?等等。
温黎又萎了。
针织衫内仍有一件纯白的T恤。
除了起初衣摆纠缠在一起而小幅度露出的小片腹肌以外,饶是她睁大了眼睛,也没能看到更多福利。
“刷”的一声,针织衫被扔到她身后的床脚。
珀金侧过脸瞥她一眼,脸上就差写明了“你怎么还在这”。
他向来一丝不苟的金发有些凌乱地落在额角,这样侧身逆着光睨来一眼,看上去比起平日的优雅贵气,更多了几分随意的慵懒。
温黎感觉自己的少女心再一次受到重击。
她勉强找回些理智,再次确认:“珀金大人,这条项链……”
珀金看一眼她掌心精致的金色独角兽,视线顿了顿,又不着痕迹地掠过少女饱满的唇瓣。
这条项链,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也触碰过他的……
珀金脸色微微一僵。
“我不需要了,至于之后……”他皱皱眉,嫌弃般撇开视线。
“随便你处理。”
温黎心底涌上狂喜。
先前她只需要拿走一枚纽扣,并不担心被他察觉。
可这一次,她要拿走的可是一条项链。
她原本只是想要试一试。
如果情况不对,她背包里还有没来得及使用的各种道具。
无论是保命还是拿走这条项链,对她来说应当不是难事。
但是没想到!
珀金主动送给了她!
“谢谢珀金大人!”
温黎三两步赶到珀金身侧,趁着他还没多少反应,迅速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
珀金喉结上下滑动,俊美精致的脸上呆滞了一瞬。
不知道是默认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竟然没有推开她。
柔软的触感拂过侧脸,温热的,带着点痒意。
珀金下意识抬起手,指尖掠过喉间。
那里仿佛还残存着一些不可言喻的感觉。
她为什么要对他做这些事?
第一次或许还能解释成巧合,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二连三,她对他……
他想这些无聊的事情做什么?!
珀金倏地清醒过来。
他目光冷郁地盯着温黎看了片刻,语调平静得怪异:“注意你的行为,这又是在干什么?”
当然是试探他的底线了。
温黎笑眯眯地对上他的视线,毫不心虚地甩锅给赫尔墨斯:“在赫尔墨斯大人宫中,平时我们如果碰见开心、激动、或者想要表达喜欢和感谢的事情,都会这样做。”
珀金的神色蓦地冷了下来。
原来他并不是她这样做唯一的对象。
那或许她也这样“感谢”过别的什么人吧。
静了静,珀金唇角挑起一抹凉意:“如果我没记错,赫尔墨斯宫中没有魔使,只有女仆?”
温黎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几次在赫尔墨斯宫中如云的美女。
她似乎确实没有见到过卡修斯身边那样的黑袍魔使。
温黎点头:“是的,珀金大人。”虽然不知道珀金问这句话的用意。
得到她的回答,珀金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些。
她该庆幸赫尔墨斯身边没有魔使。
不然,她若是敢将他和那些低贱的生物混为一谈,甚至用同样的方式对待,
他就算是违背魔渊的规则,也会立刻处死她。
珀金绿碧玺般的眼瞳眸光冰冷,鼻腔里逸出一声不咸不淡的冷哼:“温黎。”
“怎么了,珀金大人?”
透过金丝眼镜的镜片,珀金的眼神看不真切。
温黎只依稀感觉他挪开了视线,开口的语调很淡,不像是威胁,像是毫无情绪地陈述事实。
“不准用赫尔墨斯那一套来对待我。”
温黎愣了下。
“还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现在到底是谁的贴身女仆。”
说完这一句,珀金便转回身,语调恢复了平日里的讥诮,“还不出去?”
温黎盯着他连十位数都不到的改造度,没有犹豫地安静退了出去。
珀金心情不太好,还是顺着他好苟命一些。
否则,初吻没拿到,她就要首先体验BE的酸爽感觉了。
当然,温黎不至于自作多情到,认为珀金的这一顿无名火是因为吃了醋。
她大概能够理解,《堕神的新娘》里的四位可攻略角色要么是堕神要么生来便是邪神,占有欲比起正常游戏而言都强得多。
好消息是,哪怕是珀金不悦,他也并没有惩罚她。
温黎转了个身,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刚才我一共得到了多少肢体亲密度?】
【70点】
只有70点吗?
温黎有些失望,这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走出的险棋,这样的收效显然不能令她满意。
就像花了几百人民币抓娃娃,到了最后却只能抓到空气。
她心里不平衡了!!
不过,既然珀金不允许她这样对待他——
那她就这样对待别人咯!
温黎轻快地把项链扔进背包栏。
别的没有,就是老公多。
嘻嘻。
珀金的神宫昼夜通明,遥遥望去,像是沉暗夜幕之中摇曳的星河,在视野中逐渐缩小凝集成明亮的光点。
或许是因为“傲慢”,珀金的神宫地势很高,从看上去平缓却实则高耸的坡上下来。
在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地平线尽头,属于卡修斯恢弘的银白色哥特式城堡在猩红的血月下泛着靡丽的瑰色。
宫殿门前的不死鸟雕像振翅欲飞,魔使们一身如墨的长袍立在一旁。
长袍的边缘中,还依稀能够望见其中掩着的森冷刀刃——那些曾经在开局时对准她的刀锋。
“温黎小姐,您来了!”
看清她的脸,守在宫门前的几名魔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主动和她搭话。
“今天您来的真早,是事务比较清闲吗?”
那些抬手间便可以取她性命的魔使们,此刻语气甚至染上些许恭敬:“您这样优秀的甜点师,简直就是我们所有人需要学习的榜样。”
和一开始对她喊打喊杀的凶狠天壤之别。
奇怪,他们今天的态度怎么这么好?
温黎心中一时有些怪异,脸上却并没有显出异常,轻点了下头便熟门熟路地朝着厨房走去。
“虽然已经不是您第一次到访,但还是请允许我来为您领路。”魔使自发跟随在她身侧。
温黎:?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人乐意对她示好,她才不会拒绝。
“好啊。”她笑意盈盈地点头。
两人来到厨房门前。
温黎敏锐地察觉到身侧魔使身形微滞,视线略有些不自然地朝着房中飘去。
难不成厨房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温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宽阔的厨房一角,正临墙斜倚着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曳地的黑色长袍,银色的发尾在兜帽之中若隐若现。
血月的光辉穿过落地窗上的缝隙,在他露出的小半张脸上拓下明暗交替的光影。
他神色懒倦,纤长的睫羽半垂着,察觉到门前的动静才缓慢撩起眼皮,视线不偏不倚地直扫过来。
温黎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前,身边早已哗啦啦跪下了一片。
“参见卡修斯大人。”
交叠的长腿微微用力,卡修斯轻震衣摆站直身,淡声应了下,目光却自始至终落在温黎面上。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实在太过沉静迷人,温黎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膝盖微曲跟着行礼:“卡修斯大人。”
然而还没等她压低重心,耳畔便掠过一阵冷冽的风。
风中裹挟着一股清淡的青松香,若有似无地托着她的身体重新站起身。
由于卡修斯的出现,整个厨房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像站稳身体这样细微的动静,在这片空间里竟然清晰可闻。
温黎眨了眨眼,在一地跪拜的魔使中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靠近之后,她才压低了声线用气声道:“卡修斯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和高大修长的卡修斯相比,她的身材就显得有些过分娇小。
像是为了迁就她,银发神明的身体不经意间向少女的方向倾斜。
他耳侧的发丝顺着重力落向肩头,眼眸依旧慵懒地半阖着。
卡修斯似乎并不在意身旁乌央乌央跪倒在地的魔使,低沉冷淡的声线并未压低。
“等你。”
倒吸冷气的轻响在安静的空间中清晰可闻。
温黎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老夫的少女心啊!
老公这样体贴也太犯规了吧!
目中无人却眼里只有你的直球之类的,她真的……裤子飞飞!
“那……作为回报,今天我给您做一些新的花样,怎么样?”温黎牵起嘴角抬起眼。
卡修斯神色依旧懒淡,仿佛根本意识不到他刚才掷地有声的话给所有人带来了如何程度的冲击。
“随你。”
地面上跪伏的众魔使脸上的面具险些崩碎。
卡修斯大人和这位少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原本只当是她的手艺高超,令卡修斯大人极为青睐。
可现在看来,卡修斯大人却好像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温黎不知道身边人心底的各种脑补。
她飞快调出游戏界面,在背包栏中找到菜谱图标,仔仔细细地把舒芙蕾的做法来回看了好几遍。
“这里有过滤器吗?”
“……”
从前从来没有人在为卡修斯大人制作甜品时使用过这种工具,找起来还得花一番功夫。
为首跪地的魔使正是温黎应征时监管她的那一个。
他感觉一道极具威压的目光便自她身侧居高临下地落在了他身上,心底一阵难以置信的惊愕,硬生生将身体惯性的质问咽回去。
他一个激灵,连忙垂首恭敬回应:“有、有的……储物室中有许多种类的过滤器,您想要哪一种?我立刻帮您取来。”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卡修斯冷不丁掀起眼皮。
他薄唇轻启:“她想要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魔使愣了下,冷汗涔涔地迅速改口:“……是的,卡修斯大人教训得对。”
“温黎小姐,我立刻就将所有种类的过滤器为您取来,无论您需要哪一种,都可以从中挑选。”
“除了过滤器,您还需要其他的厨具和食材吗?”
温黎不禁回想起她前来应征时无人问津的待遇。
好爽好爽好爽,这就是爽文剧情走进现实吗?
欣赏了会魔使们毕恭毕敬的神情,温黎随意又报了几个名字,便抬手扯了扯身侧银发神明的长袍。
卡修斯环着双臂立在一边,看上去姿态有些懒懒的。
宽大的兜帽掩住他的神情,他的身体却很自然地顺着少女的力道,跟着她向前走了几步。
魔使们面面相觑,以最快地速度站起身,朝着窗边高大的侧影行了一礼。
为首那名魔使冷汗涔涔,向身侧几人传音警告:“看见了吗?卡修斯大人对这名甜点师格外维护,从今往后,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对她言听计从。听明白了吗?”
其余人不敢吭声,只朝着温黎低下的头颅更低了些,几乎一头扎到腿上去。
魔使们安静地快步退出了房间。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道身影。
温黎朝着卡修斯又靠近一步,语气染上些恰到好处的惊喜:“卡修斯大人,您是特意来帮我的吗?”
少女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欣喜和依赖,像是一只弱小无依的雏鸟。
蓦然陷入陌生又危险的环境之中,将第一眼望见的那个人当成了自己内心最亲近的港湾。
是一种很难让人产生不快的依恋。
卡修斯银色的睫羽扫下来,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足尖。
他的黑色长袍十分宽大,在空气中零星荡漾着,偶尔在某些角度,无声将她的脚尖包裹起来。
看起来亲密无间。
他冷淡地抬起眼,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加西亚。”
温黎愣了一会,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
竟然叫她的姓氏而不是名,好冷淡哦。
但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笑意盈盈:“怎么啦,卡修斯大人?”
下一瞬,门外便再次传来动静,两列魔使排成长长的队伍走进来。
那些她刚才提到过的用具被放在托盘之中呈上来,看得人眼花缭乱,一眼望不到尽头。
效率和用心程度比起先前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为首的魔使面色谄媚,先是对着卡修斯行了一礼,才转向她的方向,语气很温和:“温黎小姐,请您随意挑选,如果有任何不满,我随时可以为您服务。”
“好哦。”温黎应了一声,然后就目光灼灼地望向银发黑袍的堕神。
她甜丝丝地笑了,语气更软:“谢谢您,卡修斯大人。”
“没什么。”
卡修斯的反应却比他的行为冷淡许多。
闻言,他只是挪开视线懒淡打了个呵欠,便撩起衣摆转身离开。
系统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卡修斯不过是把你当成了故人的后人,对你本人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和优待。】
温黎看着他的背影,笑容不变。
【良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
优待,早晚会有的。
……
被数不清的魔使伺候着做完一份舒芙蕾,温黎捧着银碟重新来到卡修斯房门前。
“温黎小姐,您这样纤细的手臂,怎么可以托着这样沉重的银碟四处走动呢?还是让我来帮您吧。”
“卡修斯大人的寝宫实在太大,下次需不需要为您准备可以代步的工具?”
“做甜点是一件多么劳累的事情,您有没有口渴,想要吃些什么吗?”
温黎身后跟着乌央乌央的魔使。
他们整齐地排列成一队,安静又恭顺地随在她身后,看上去极其壮观。
虽然很想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别人端着,也很想要一辆魔法版平衡车,如果能喝一口奶茶的话就更完美了。
但是为了人设,温黎无视身后飘过来极具诱惑力的讨好,屈指敲了敲门:“卡修斯大人?”
厚重的房门内安静了片刻,才传来卡修斯的稍微有点低哑的声音。
“进来。”
温黎身后的魔使面面相觑,眼底皆是惊愕之色。
只听声音,他们就知道卡修斯大人如今正在休息。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上一个打扰卡修斯大人休憩的魔使被他亲手捏碎成了齑粉,现在就连气息都散了,仿佛从来没有在魔渊中出现过。
可这名甜点师,却不仅活了下来,还得到了入内的资格。
温黎对卡修斯的很辣一面暂时一无所知,没有察觉到身后的魔使心中惊涛骇浪,笑意甜美地推门而入。
她第一眼便往窗台上扫去。
窗沿陷落在泼墨般的黑夜之中,银月的光芒融入黯淡的夜色中。
在朦胧的光晕之中,窗台上一朵鲜红的玫瑰花幽然绽放,无声地在空气中伸展着花瓣和枝叶。
红玫瑰被安放在透明的玻璃容器之中,根茎在晶莹的液体中沉浮。
在玻璃瓶旁边,摆着一枚银质的水壶,把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不死鸟,仿佛振翅欲飞入无边的夜色中。
温黎眼睛晶亮。
是她的升级材料!
她仅剩一次使用机会的的洋娃娃很快就有救了。
她把手中的舒芙蕾放在桌上,脚步轻快地跑到窗边,像是一只森林里发现惊喜的兔子。
跳跃间繁复的裙摆在空气中摆动,露出一小截瓷白修长的大月退。
银发的年轻神明懒怠倚在软塌上,柔软的发丝陷在枕中。
他薄薄的眼皮慵懒地半阖着,浓密的睫羽扫下来,掩住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在这个角度,正巧能够望见少女柔韧的腰线,还有不经意间裙摆处的风情。
可她却似乎压根没有留意。
她满眼都是窗台上那朵盛放的玫瑰花,爱不释手地拿着银壶给它浇水。
小花花,虽然你是珀金的花,见惯了神术伪造的阳光雨露,在这里可能会水土不服,但一定要坚强地长起来。
不然,每次给卡修斯送完甜点,她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多磨蹭一会,趁机赚取一些肢体亲密度呢?
温黎虔诚地默念,一边点开背包技能栏。
[N:残缺的键盘
这把键盘看起来很老旧,上面写着什么?好像是Ctrl和C。
Tips:它只是一把快要被淘汰的老键盘了,没办法复制非物理的东西哦。]
温黎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地将银壶用身体挡住,轻轻点了一下键盘图标。
技能栏瞬间多了一个空白格。
一阵微弱的银光掠过,窗台上登时出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银壶。
温黎轻快地笑了一下:“卡修斯大人,这朵花长得真好,一定是留在您身边的原因。”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银壶扔到背包栏里。
耶斯!到手了!
做完这一切,温黎压抑住心里的雀跃,拿起窗台上的那个,自然地转过头去看卡修斯。
“这是我第一次养花,应该给它浇多少水呢?”
卡修斯无波无澜地扫一眼她身侧的玫瑰,兴致缺缺地挪开视线。
虽然他是掌管自然的神明,但他从来没有养过花。
对这种问题也从来不感兴趣。
困倦令他有些头痛,更多的则是心底逐渐开始翻涌的晦暗情绪。
苍白指腹揉上额角,卡修斯随口道:“随便。”
“您还是帮我看一看吧。”
温黎轻盈地挪动脚步,倾身靠近。
拿着银质水壶的手腕却不自觉地倾斜着。
她猛然一惊,像是刚意识到不妥,惊呼声脱口而出:“哎,卡修斯大人……”
下一秒,银壶中的清水自壶嘴中坠落。
水珠飞溅,零星有几滴朝着闭目养神的堕神身上落下去。
但在那些水珠即将滴落在卡修斯身上的瞬间,水珠瞬间凝滞。
那一小片空气似乎冻结起来,剔透的水花碰撞出不规则的形状,自动在卡修斯身边悬浮起来。
温黎其实知道这些水根本就不可能滴在他身上,但关心则乱并不会惹人诟病。
她连忙佯装惊惶愧疚地一个俯冲弯下腰。
“抱歉,卡修斯大人,我——”
少女一声惊呼,纤细的身体撞碎空气里沉浮的水珠,轻飘飘坠入银发神明怀中。
卡修斯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暗香,让人联想到冬夜里清寒的松柏。
他的身体修长而有韧性,宽大的黑袍罩在身上,遮掩住薄薄衣料下恰到好处的身材。
为了稳住重心,温黎一只手撑在他耳侧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按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手中的银壶早已在慌乱中脱手,清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如画的弧度,无声地定格。
[肢体亲密度+20]
银壶失去了平衡,闷声坠落在地面上,顺着惯性向前滚了几圈,在墙边“叮”地一声停下来。
这一道不轻不重的声响像是惊扰了什么。
温黎看见近在咫尺的银色睫羽颤了下,似银蝶展翅般缓慢地睁开。
卡修斯冰蓝色的眼眸辨不清喜怒,立体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窗外的银月光辉洒落在他眉间的银发上,流淌着如水波般澄净静谧的光泽。
他们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她手掌下能够感受到他肩头清晰的骨骼感和有力的肌肉线条。
哪怕是她主动碰瓷,但对方根本没有多少反应。
甚至连绅士扶住她腰身的动作都没有。
尽管如此,温黎还是沦陷了!
呜呜呜好帅好帅,清冷挂的老公永远是她割舍不了的爱。
少女惊魂未定一般抬起眼对上卡修斯的视线,鸢尾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卡修斯大人,我还以为这一次我会狠狠地摔上一跤。”
她的语气有些后怕,也有点委屈,“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起来。”
说着,温黎佯装魂不守舍,趁机伸手在他身上多摸了几把。
然而,还没等她主动站起来,温黎便感觉身侧聚了一阵风。
不似曾经她见过那般狂暴凶戾。
这阵风淡淡的,像是天边云层间吹拂而过,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身体拖起来,稳稳地放在地面上。
温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卡修斯沉默的拒绝。
但她却丝毫没有显出多少被拒绝的失落和尴尬。
少女愉悦地勾起唇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好神奇,像是在飞!卡修斯大人,我在人界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说完这句话,她伸手碰了碰身边半空中悬浮的清水。
微小的气泡在水花间上涌,定格在随意却具有着另类美感的形状。
她看起来很喜欢。
卡修斯指尖在空气中轻点,那些凝固了的清水便再一次动起来。
水波在半空中凝集交汇,纠缠成螺旋的形状,重新飞回了地面上的银壶中。
果不其然,这一番动作激起少女更热烈的惊喜感叹。
“哇,好漂亮!”
卡修斯唇角不自觉微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可下一瞬,一阵剧烈的情绪席卷而来。
他猛地皱眉:“出去。”声音里蕴着压抑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