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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挺拔的身体从浴缸里站起,“哗啦啦”的水声都似乎能让晏双受到惊吓,他慌张地抓了纪遥的胳膊,用力地将他的手藏在胸膛,却不敢出言挽留。

    纪遥回过脸,将他额前湿透的长发后撩,对着他不安的眼睛道:“我不走。”

    晏双抿着唇,他虽然没开口,但在用自己的眼神表达自己的不信任。

    “你不会再骗我,”纪遥弯下腰,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浴室里水汽蒸腾,将两人的眉眼熏得模糊,他语气淡淡道,“我也不会再骗你。”

    他温柔地拿开了晏双的手,走到洗手台前拿起了一个玻璃杯。

    晏双趴在浴缸里看着他,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纪遥砸了那个玻璃杯。

    碎片在地面溅开,晏双怯怯道:“纪遥,你干什么?”

    砸玻璃杯的人自己踩上了那些碎片。

    晏双握着浴缸的边缘,有些惊惧地看着纪遥向他走来,地面上留下了几个若隐若现的红色脚印。

    纪遥挑起他的下巴,低头亲吻了下他的嘴唇,“我陪你疼。”

    “以后,我永远都陪着你。”

    他半蹲着,脸上的神情极其认真,那张精致秀美的脸拥有冰雪般的冷与干净,“你愿意吗?”

    “……我愿意。”

    宽大的浴巾将晏双裹得严严实实,纪遥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小孩子,将他抱到床上后,纪遥坐下边给他擦头发,边跟他说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晏双背对着他,靠在他的怀里,一手抓着他的衣角,“我不记得了。”

    “在浴室。”

    晏双回过脸,脸上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浴室?”

    “嗯,”纪遥低头,淡淡道,“你勾引我。”

    晏双:“……”欺负他“失忆”是吧。

    纪遥伸手按了下他的嘴唇,“往我怀里撞。”

    晏双眼里流露出无辜的神色。

    “就是这样,”纪遥冷淡地点评他的眼神,“装出一副很清纯的样子勾引我。”

    晏双:“……”好像还真是。

    纪遥低头,嘴唇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

    “我太蠢。”

    “立刻就被你勾引到了。”

    晏双:“……”小纪这张嘴真是连骂自己都不留余地啊。

    晏双道:“后来呢?”

    “后来,”纪遥顿了顿,“……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中间那些不愉快的部分,都不重要了。

    晏双也知趣地没有问,他转过身抱住纪遥的腰,“这次真的别再离开我了。”

    他的语气听着很平静,颤抖与慌张都被他尽力掩藏了起来,很恰到好处地只露出一点,好让他的“猎人”为他的成果而感到心安。

    纪遥继续用毛巾给他擦头发,语气同样平静,“我可以先答应你,然后悄悄离开,再消失三个月,那之后再回来,或许你会彻底听话,也不会再在我面前卖弄你的那点小心思……”

    随着他的话语,怀里的人开始慢慢发抖。

    “不过我不会这样做,”毛巾搭在头顶,晏双抬起的眼已悄然又沁了泪水,纪遥大拇指抚了抚他的脸颊,“这是真的。”

    “真的吗?”晏双眼泪汪汪道。

    “嗯,”纪遥的拇指揩过他的眼角,“真的,我说了,我不会再骗你。”

    “那你吻我。”

    纪遥注视着他,掌心托着他的脸,“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吻你?”

    “没有为什么,”晏双的模样看着有些焦躁起来,他抓了纪遥的领子,揪紧了又有些惶然地放开了手,他皱着眉,低下头,轻咬了下唇,又仰起脸,眼睛里情愫莫名,“……我想你了,纪遥。”

    纪遥轻抚着他的脸,他的掌心温暖又干燥,他的神情终于松懈般地露出了温柔的模样。

    他低头吻住了晏双的嘴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晏双继续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眷恋与不舍。

    纪遥又吻了他一下。

    像轻柔的雪花坠落在人的唇上,带着清冽的香气。

    晏双闭上了眼睛。

    他乖顺地像献祭的供品。

    他不再“卖弄”自己的小心思,诚实地用他的舌尖挽留着纪遥的嘴唇。

    “纪遥……”他睁开眼睛,声音略有些焦躁,脸上浮现出着急又羞怯的红晕,“抱我,好吗?”

    “为什么?”纪遥再次道。

    他像是问晏双,又像是在问自己。

    晏双迎着他的目光,嘴唇颤抖,面上的表情在隐痛中不断挣扎,他闭上眼睛,睫毛用力地扇动着,纪遥听到他的牙齿都在打架,喉咙里艰难万分地挤出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窗外大雪纷飞。

    这场雪从它降落的第一天开始便再未停歇,一直连绵持续到了今天。

    一股说不出的冷意游遍了全身,同时又有一团火在纪遥的胸膛上猛烈地升起。

    漆黑的浓雾中显现出一个纤细的影子,她温柔又神经质地注视着他,秀气的眉毛优雅地蹙着,尖尖的指甲就掐在他的脖子上,“小遥,妈妈是爱你,才想让你陪妈妈一起死,你怎么就不懂呢?”

    父亲牵着他的手,站在母亲的墓前,轻蔑地教训他。

    “你做什么都行,只是千万别学你的母亲,爱来爱去,爱得命都没了。”

    “怯懦不堪、愚蠢至极!”

    “别闷不吭声,你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墓碑上,他的母亲也正微笑地看着他,一脸幸福的模样。

    她问他——“小遥,你怎么就不懂呢?”

    纪遥垂下脸,轻吻了吻晏双的眼睛,汹涌的心潮回落,随即又掀起更澎湃的浪。

    “我懂。”

    他低声道。

    晏双的眼睫轻颤了颤,正要睁开眼时,却被纪遥凶猛地吻住,肩膀被牢牢地锁住,他动弹不得,如被蛛网捕获的蝶。

    清俊矜持的贵公子在雪夜中青涩又野蛮。

    修长的手指绷得很紧,骨节一节一节地突出着,深深陷入另一双柔软的手。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晏双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却在混乱中被捣得支离破碎。

    菟丝花与它的寄生在彼此的血肉中愈缠愈紧,宛若一体。

    汗水顺着漆黑的发尾流下,微烫地滴在了晏双的眉心,是纪遥这样冰冷的人融化后才有的温度。

    他睁开眼,看到纪遥那张如冰雪般的脸上全是压抑的情愫,他张了张唇,未来得及呼唤他的名字,便被含住了唇。

    雪一直都没有停。

    雪山上的日出光辉又灿烂,阳光夹着空气中乱舞的雪花,透过落地窗刺眼地照入房内,雪白的丝绸被一大半都落在了地上,与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组成了一道黑白分明的幕布。

    影子剧烈摇晃。

    呜咽的声音有些变调。

    晏双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双手死死地抓住软枕,快要将它抓破。

    呼吸猛地屏住。

    胸膛里充气又放掉,他脱力般地用力咳了一声,后颈的头发被人轻轻撩起。

    “冷?”

    纪遥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冰冷又优雅的质感。

    晏双总算知道纪遥的不可描述剧情为什么能仅次于戚斐云了。

    戚斐云是玩得花。

    纪遥是玩得狠。

    他怀疑纪遥是想让他死,并且他有证据。

    即使是屏蔽了痛觉,晏双还是浑身都打哆嗦。

    “不冷……”他埋在枕头里,小声抽泣了一下,“疼。”

    片刻之后,他人被翻了过来,露出一张闷在枕头里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他装委屈地扫了纪遥一眼,视线猛然停住,眼睛和鼻子都皱了起来,“你怎么又……”

    这特么不是刚那个啥过么?!

    都不带缓冲的?!

    太过分了吧,枪都特么要换弹夹呢!

    晏双直接打扰了,缩成一团往里躲,还是被纪遥抓了出来,被纪遥抱了起来。

    晏双勾着他的脖子,神情还是有点怯怯的。

    “知道了,”纪遥冷淡道,“不做了。”

    晏双听他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次放过你,下次看你怎么死”,顿时欲哭无泪,他心想铁子咱们时间挺充裕的,不用这么赶,他忙靠在纪遥的肩膀上劝诫,“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纪遥闷不吭声,伸手轻抚摸了下他的背,淡淡道:“你也是这么哄你老公的么?”

    晏双:“……”小纪可真会聊天啊。

    “怎么不反驳?”

    晏双:“……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纪遥抱他去浴室,边走边慢悠悠道:“你可以说我才是你老公。”

    晏双:“……”哈,幽默大师了属于是。

    第149章

    山上的雪一连下了数日都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门外风雪交加,晏双坐在壁炉前的沙发里,手上捧着一杯热巧克力,听着风雪扇到门上的呼啸声,眉头微微皱起,“雪下得好大。”

    纪遥坐在他的对面,手上握着一叠文件,也不知道是什么,他草草看完一张,就往壁炉里扔,听到晏双说话,他抬起脸,道:“想出去堆雪人吗?”

    晏双一脸无语,别闹了,这都快发展成暴风雪了,出去怕不是堆雪人,而是他变雪人。

    纪遥看了他的反应,沉静道:“我开玩笑的。”

    晏双:“……”

    “不好笑?”

    晏双勉强勾了勾唇角,勾到一半,看到纪遥眼睛里闪烁的淡光,又诚实道:“不好笑。”

    “哦,”纪遥不在意地低下头,继续观看手上的文件,“我没什么幽默感。”

    晏双:“……”说笑了,您可太有幽默感了。

    将手上的文件都浏览了一遍,全部都烧干净后,纪遥起身坐到晏双身边,将他整个人抱起搂到怀里后,才道:“再忍几天,等雪停了,我们就走。”

    晏双有些惊讶道:“我们要走了?”

    “嗯,”纪遥撩了他的头发,“找个地方给你剪头发。”

    晏双:“……”憋住,不能笑。

    大雪封山的日子,两人在这栋寂静的别墅里过得倒也并不无聊。

    他们像一对出来度蜜月的伴侣,在温泉池里相拥着看夕阳落入雪峰,圆润的太阳如一轮金盘,被雪白的锐利雪峰刺穿,那美景不是亲眼所见的人根本不能体会那种孤绝的震撼。

    那时候,纪遥会吻他,在泉水升腾的雾气中,那张清俊的脸上挂满了雪、雾气与汗水,如一幅泼洒的油画。

    “纪遥,”晏双放下杯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弹琴给我听吧。”

    二楼有一架钢琴,就摆在靠近阳台的地方,三面拼接的落地窗能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雪景。

    雪峰密林之前,纪遥坐在钢琴前,姿态很随意地演奏。

    他弹琴的时候漫不经心,手指抚过琴键,仿佛带有一种毫无心绪的冷漠,可他的琴声却很动人。

    晏双两手趴在椅背上,专心地听他弹琴,他忽然道:“纪遥,你可以教我弹琴吗?”

    琴声戛然而止,纪遥转过脸,眉眼冷淡,“为什么?”

    “我想学……”晏双轻咬了咬唇。

    “为什么想学钢琴?”

    “……我只是想学。”

    晏双将半张脸埋在胳膊里,轻声道:“不行吗?”

    纪遥单手虚虚地放在琴键上,低垂着脸,似乎是在沉思,片刻之后,他道:“学钢琴很无趣。”

    “可你弹得很好。”

    纪遥又沉默了一会,“过来。”

    晏双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纪遥答应的事情总会做得很好。

    尽管晏双知道纪遥很不想教他弹钢琴。

    任谁在小时候发现自己的母亲和钢琴老师好上了,之后都不会再愿意再碰钢琴。

    保镖上来时,二楼正回荡着断断续续的琴声,听上去像是幼儿水准,他小心翼翼地在拐角静立了一会儿,“少爷。”

    琴声顿住。

    “进来。”

    保镖走过拐角,苍茫的大雪下,纪遥正坐在钢琴前,双臂环抱着晏双的手臂,见保镖进来,他侧过脸,“什么事?”

    保镖道:“公司公关部出了点状况。”

    “知道了。”

    纪遥神色如常地放开晏双的手臂,低头在他侧脸亲了一下,“自己玩。”

    纪遥起身欲走,晏双拉住了他的手臂,神色有些楚楚,“你会一个人走吗?”

    “不会,”纪遥俯首,直接深吻了他一下,双眼望进晏双那双有些惶恐的眼,“我不骗你。”

    纪遥下去后大约半小时后又上来了。

    晏双坐在琴凳上,还在苦练那首“一闪一闪亮晶晶”。

    淦。

    他在某个世界饰演过钢琴家,到这里技能点就掉了个干净。

    “事情处理好了?”

    “嗯,”纪遥的脸色看着很沉稳,他走到钢琴前,拉起晏双的一只手在唇边亲了亲,“弹钢琴太无趣,我带你出去玩。”

    晏双在三分钟内被裹得严严实实,被纪遥带上了一辆迷彩色的越野车里。

    风雪大得惊人,拍打着车辆外壳,几乎像是打雷一样,晏双整个人都被纪遥紧紧搂着,他小声道:“纪遥,我们要玩什么?”

    “打猎。”

    “打猎?”

    “嗯。”

    “雪下得这么大,会有猎物吗?”

    “有。”

    纪遥垂下脸,晏双的脸团在个毛茸茸的帽子里,看上去白里透红的很可爱,“要小心。”

    “小心什么?”晏双好奇道。

    “鬣狗咬人。”

    越野车在树林中狂飙突进,外头的风雪越来越大,将吨位扎实的越野车都吹得有些摇晃,晏双在车里晃得厉害,如果不是纪遥紧紧抱住了他,他一定被撞得够呛。

    晏双心想这哪是出来打猎玩,这是有人追来了。

    就不知道是谁了。

    车辆一路往雪山深处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不知行驶多久后上了一条公路,行驶变得平稳,也距离纪遥所说的“打猎”越来越远。

    到某个地方后,他们换了辆车,随后不断地换车,晏双的掌心出了汗,滑腻腻地被纪遥紧紧地攥在手中。

    换了大概七八辆车后,最后一辆车停在了一架小型的直升机前。

    晏双下车,头顶的帽子直接被吹飞了。

    纪遥见状,将他整个人都包在自己的外套里,迅速地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快速起飞,晏双心跳还在怦怦乱跳,被纪遥搂着脑袋用力亲了一口,晏双抬头,纪遥双眼明亮,“好玩吗?”

    晏双回答不了,只是慢慢眨着眼睛,“我们要去哪儿?”

    “不知道,”纪遥搂着他又亲了一口,“去流浪。”

    晏双:……行吧,比下地狱强点儿。

    精致的小别墅中,秦羽白伸手端了壁炉前的杯子,放到鼻尖嗅了嗅,“巧克力。”

    身边的助理不敢吭声。

    去外面察看的人进来汇报了情况“老板,外面雪下得太大,追踪不了。”

    “我有眼睛。”

    秦羽白冷冷道。

    保镖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秦羽白低头又扫了一眼冷透凝固的巧克力,将手中的杯子甩到了仍未燃尽的壁炉里,脸色略有些狰狞,“兔崽子。”

    新的“度假”地点是一处海岛。

    从直升机上下来后,晏双换了几辆车后,上了一艘船,船行驶了一天一夜后把他和纪遥送来了这座小岛。

    小岛与雪山是完全不一样的气候,温度很适宜,几乎可以算是初夏,岛上白色的别墅被重重的花朵包围,如同画中一般清新典雅,与雪峰上的别墅风格很一致。

    晏双再次惊讶于纪遥的准备充足。

    能在纪文嵩这个控制狂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他属实是对纪遥瑞思拜了。

    岛上的生活比雪山上要更丰富一点。

    因为整座岛都在纪遥的控制之中,晏双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插翅难飞,所以他同时也获得了在整座岛自由活动的权力。

    上岛之后,纪遥还真带他去打猎了,打到一只兔子,不够吃,晏双提了个桶跑去海滩抓螃蟹,抓半天都一无所获,纪遥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赶紧跑了趟厨房,几分钟后,晏双在海滩喜提帝王蟹一只。

    吃的住的都没问题。

    就是……

    晏双盯着电视上“母猪的产后护理”节目,脸色平淡道:“这个我已经学会了。”

    纪遥:“还想学什么?”

    晏双冷静道:“想学一下果树的嫁接技术。”

    “可以,”纪遥坐正,“明天我派人来教你。”

    晏双:!

    他忽然觉得纪遥变得更帅了!

    第二天,真有人坐着小船上岛了,对方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李好啊,鹅系搞火龙种植的。”

    晏双毕恭毕敬道:“您好,您是专门搞火龙果种植的,是吗?”

    “不系不系,是火龙。”

    “啊……”晏双迷茫地重复了一遍,“火龙……”

    “deideidei!”

    晏双诚恳发问,“请问火龙是……”

    “果农。”

    旁听的纪遥冷不丁道。

    晏双迟钝地回过脸。

    纪遥看着他,“他说的是果农,不是火龙。”

    “deideidei!”专家兴奋道。

    晏双:“……”

    幽默大师请的幽默专家了属于是。

    晏双不吵不闹地跟纪遥在小岛上过起了小日子,白天学种植,晚上刷剧情,有空弹钢琴,有时候还抱着画板写写生——这个也是纪遥教他。

    沙子是雪白的,细密地嵌在脚底,晏双顺着沙滩一点一点走向冰蓝色的海,海水很快就淹没了他的小腿,再往前时就被叫住了。

    晏双回头,海风将他越来越长的头发吹得很凌乱,他从发丝的空隙中看到纪遥站在沙滩上,“纪遥。”他大声道。

    纪遥站在原地,“嗯。”

    “如果我再往前,你会怎么做?”

    海风将晏双的话吹得有些破碎,纪遥听清之后,将手从口袋里拔出来,一步一步走到晏双身边,双手将晏双脸上的黑发撩开,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回去吧。”

    纪遥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夜晚,晏双再一次对纪遥投了降。

    说实话,晏双甚至有点后悔屏蔽了痛觉。

    无痛觉的后遗症会让他在无休止的混乱中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快到极限。

    浑身都要融化了。

    实在是到了恐惧的程度。

    恐惧自己是不是已经濒死,在这个纪遥制造的漩涡中再也不会醒来。

    纪遥没为难他,带他洗完澡,给他喂水果。

    水果都是岛上现摘的,甜度爆炸,汁水丰盈,将纪遥的手指都弄得黏糊糊的。

    等晏双吃得差不多了,纪遥又带他回去刷牙。

    是他给晏双刷牙。

    晏双已经是个废人了,靠在纪遥怀里,闭着眼睛张嘴,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

    “别把牙膏吞下去。”

    晏双含糊地“嗯”了一声,嘴角被拇指用力地揩去了一点泡沫。

    “那天雪太大,直升机飞行很危险。”

    纪遥忽然的话语令晏双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他勉强睁开了一点眼睛。

    纪遥正搂着他,牙刷一点一点地刷过他的牙床,“有极大的可能坠机。”

    晏双:“……”好,他醒了。

    纪遥专心地看着他,声音很平静,“所以,不用问我白天那种问题……别吞牙膏。”

    晏双:“……”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重新躺回床上,晏双神色有点恍惚,纪遥这疯得不是一般的厉害啊,抱着随时随地都做好殉情准备去谈恋爱的男人,这病的可以直接住院了,他可得抓紧时间跟纪遥赶紧刷完剧情点,迟则生变啊。

    腰从背后被人拦住,晏双一怔,耳边气息温暖地喷洒下来,“飞机上有降落伞,坠机也不会死。”

    晏双:“……那也很危险。”

    “嗯。”

    “我还不想死。”

    “这个你说过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晏双的脸颊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个吻,“今晚第四次的时候。”

    晏双:“……”爬。

    第150章

    海岛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后,某一天半夜,晏双还在睡梦中,忽然有人来敲了门,之后就像在雪山上一样,晏双被纪遥直接打包上了船,到船开始出发,全程不过十分钟不到。

    半夜的海面漆黑一片,只有清冷的月光在海面泼洒出银白的辉光,随着海风轻声地跃动,纪遥怀抱着半梦半醒似睡非睡的人,低头很温柔道:“睡吧,没事。”

    他怀里的人听话地将半开的睫毛闭上,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晏双醒来时,船依然在海上航行,晏双拉下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碧海蓝天,心道纪遥说得没错,他们的确在流浪。

    这一次船足足航行了有一周才靠岸。

    新“地图”依旧是座山,晏双在车上山的路上,透过车窗零星地看到了几户人家,推测这里并不像之前两处地方那么与世隔绝了。

    俗话说狡兔三窟,纪遥再有本事,也要逐渐山穷水尽了。

    “看什么?”纪遥淡淡道。

    晏双回过脸,“外面天气真好。”

    纪遥打量着他,目光是温柔的,只是底色中仍存有一分冷静的审视,“喜欢这里?”

    晏双冲他笑了笑,“只要在你身边,哪里我都喜欢。”

    对于中听的话,纪遥也是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他伸手将晏双后头的乌发虚虚地拢了一束,“头发别剪了,留长吧。”

    “我都行。”

    晏双现在可以说是乖的不得了。

    一是为了他的计划。

    二是他实在是怕了纪遥。

    看上去越是禁欲的人,上了床之后就越是狂野,这果然是金科玉律。

    晏双适应是适应了,就是有时候实在爽得有点怕。

    万一X尽人亡,直接在物理上结束这个世界,那他多不划算啊,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就是穿书局最后的阴谋。

    一个美男子的诱惑。

    开玩笑。

    他见过的美男子车载斗量,怎么可能栽在一个区区十九……不对,二十岁的小男生身上。

    这次的目的地是间山上的小院子,不是别墅,而是平房,不过依旧是典雅而又雪白,在绿树林荫的包围下像一朵别致的小花。

    院子奇大无比,两面空地,左侧靠着一条幽静的小河,水声潺潺,山间雾气缭绕,恍若仙境。

    晏双心想这简直是他的梦中情地。

    以后退休了他也要在自己的星球上搞这么一块地方。

    自耕自作,怡然自得。

    晏双的头发长了,刘海都和头发汇聚在了一起,他身材单薄修长,从背后看简直就像个高挑的女孩子,可能是头发太长了,他洗漱的时候就很不自在,一只细长的胳膊在身后很费劲地抓住头发,单手刷着牙。

    纪遥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上前替他拢住了头发,晏双回头,神情略有些诧异后轻弯了弯眼,嘴里含着泡沫道:“谢谢。”

    这两个字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却不知哪里触动了纪遥的神经,晏双被按在了洗漱台上,细声细气地说自己还没刷完牙。

    大拇指从他的嘴角压了进去,替他抹除口腔里的泡沫。

    晏双半张着唇,有些呼吸不畅。

    后颈被不轻不重地烙下一个吻,晏双模模糊糊地听到纪遥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等到下午的时候,保镖送来了个水晶盒,晏双一打开,里面花花绿绿的快要闪瞎他的眼睛。

    院子里空气清新又舒服,晏双坐在矮凳上拨弄着地上蔬菜的叶片。

    “好了。”

    晏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摸到一个小揪揪,他回头对纪遥笑了笑,“好看吗?”

    纪遥仔细打量他。

    晏双的头发又黑又柔顺,大部分都被他拢起扎好,只留下额前的一点碎发,清秀又干净,眼睛黑白分明,极为动人。

    纪遥目光闪动,“像猪尾巴。”

    晏双:“……”

    晏双瞪了他一眼,扭过脸不理他,下巴又被扭回来,唇上被咬了一口。

    “好看,”纪遥很认真地看了他,“很好看。”

    晏双看了他一会儿,冷不丁道:“秦卿和我,谁好看?”

    纪遥脸色不变,“不好比较。”

    晏双“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人默不作声地在院子里坐了很久,轰隆隆开来的车辆才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

    来了一辆拖拉机。

    晏双震惊脸。

    黑衣保镖一脸严肃地从拖拉机上赶了一头哼哼唧唧的猪下来。

    晏双:“……”就是说很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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