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明帝虽然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还是怀疑到云卿了,四皇子让人查抚安伯府这几天的举动,发现在在皇后口谕到了沈家之后,沈云卿曾经出门,去找了韦沉渊,而韦沉渊第二天上朝之后,和张阁老一起下朝走的。这一切的举动连起来,便让四皇子确定,选秀这个主意的确是云卿的意思。
当思路到了这里的时候,四皇子发现自己第一个想法,不是去查沈云卿如何知道皇后传这个口谕,是为了何事,而是想到,这个女人,他很感兴趣,这种明明艳丽得让人看到她第一眼,就会被外貌吸引的女子,不像其他女子一样,空有其表,她的内秀,甚至比外表还要让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觉得吸引。
而此时耿佑臣正与礼部尚书两人将这次选秀的名单整理,准备呈给皇后查看。
“耿郎中,这次选秀名单上,你妹妹的名字也在啊。”礼部尚书是一个身材胖胖的,看起来很和气的中年人,但是那白软的面上一对眼睛,可以看得出绝对不是和他外表一样和气的人,带着一点点的硬气在其中。
“是啊,这次选秀,她也刚好在其中,就看有没有那种福气,能伺候陛下了。”耿佑臣眉梢里显然是很得意,耿心如的条件,方方面面综合起来,在此次名单里,也算的上是中等偏上,被明帝看上并不难,加上皇后的有意提携,必然能在后宫挣下一席之地。
他眼眸里的得意并没有被礼部尚书漏过,暗里冷笑一下,便拿起早就封好的名单,客气道:“我先去将名单交给太后娘娘和皇后过目了。”
“大人慢走。”耿佑臣心情很不错,拱手相送后,自己也迈着步子往宫门外走去。
汉白玉铺就的宫殿显得格外的白广,二公主带着两个宫人,从宫里溜了出来,心里抱怨着这些天皇后一直让人守着她,不许她出殿门,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让她出来放放风。
刚抬头看下前方,却见一个身穿深蓝色朝服,面目英挺温和的男子正抬头阔步的走过来。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如玉一般的温润,穿了朝服的身躯是那么的高大……
二公主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在胸腔里跳跃,眼底的怨恨一下子都被痴迷所替代,在她眼底的耿佑臣,简直是玉树临风,俊美得无人能敌,她提起裙子,就往前面跑,追着耿佑臣跑了上去。
两名宫女一看她开始跑,也顾不得宫中不能随意喧哗,奔跑的规矩,连忙追了上去,毕竟上次没看好二公主的两名宫女已经被皇后杖毙了,这次要是又没看好,她们两个只怕要跟了那两名宫女的后脚去了。
耿佑臣正满脑子想着如何将官位升上去的时候,就看到前面奔来一个穿着粉红镶珠片的亮闪闪的女子,还没待他看清楚究竟是谁,那女子就跳到他面前,眼睛睁得老大,脸上带着一点晕染,说起话来却与脸色不附和的骄纵,声音比起一般少女,有些尖,“你是耿佑臣?”
这个时候,耿佑臣已经看清楚面前站的这个人是二公主,赶紧退后一步,行礼道:“微臣见过二公主。”
“嗯。”二公主点点头,很满意他恭敬的举动,这让她觉得耿佑臣的确是一个很斯文很有礼貌的男子,殊不知看到她的模样,谁都会避开,一个未婚女子哪能和成年站的这样近,何况对方还是公主,耿佑臣当然会后退。
“那天你救了我,谢谢你。”二公主满脸的痴迷,望着耿佑臣,然而,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好似耿佑臣救了她,是天大的赏赐一般。
耿佑臣虽然官不大,但是对于二公主开口的语气还是不喜欢,他觉得女人,都应该是温柔的,就像韦凝紫一样,说话做事,什么都是为男人考虑,就算有了主意也是怯怯怕怕的不敢说出来。
然,对方是公主,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耿佑臣就算心头不舒服,也只有忍耐。
那日喝醉酒后,将落水的二公主救上来的事他在醒来后,也听人说了,但是他没有想到什么,最多觉得自己是在四皇子面前表现了一回罢了。
但是现在,他毕竟不是青涩的少年,风月之事可以称得上老手,家中除了有妻子外,还有两个通房,哪里会看不懂二公主眼底那般明显外露的神色。
二公主不是因为他救了她,然后就喜欢他了吧,这……也不奇怪,女人不就是喜欢这种英雄么?
但是理智告诉他,四皇子和皇后始终都没有动过念头,要将公主许配给他,二公主应该是在其他的计划之中的。这一点政治敏感度,耿佑臣还是有的。
于是,他微弓了身子,“不敢当公主‘谢谢’两字,微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原以为看到自己,耿佑臣会显露出倾慕的神色,谁知道他竟然是这般的生疏,二公主不甘心咬了咬唇,脸色有些不快,“你救了我,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就应该娶我,为什么你不向母后提亲,说要娶我!”
若说耿佑臣刚才还是在心内不舒服,此时脸色都有些变了,他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人在近处,才稍松了口气,这位公主言行实在是大胆了,他早听说过骄纵跋扈的名称,但是这样主动的上来,说自己和男人有肌肤之亲,要去提亲的,他有点吃不消啊。
耿佑臣面上的笑容微微有些阻滞,不着痕迹的又退了一步,声音微微带着苦色道:“二公主殿下,那日在场有数十人,微臣只是喝了酒,速度稍快的救了公主,实在不敢担‘肌肤之亲’这个罪名。”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更何况微臣已经娶妻,公主是万金之躯,岂能和微臣一个已有妻室的人再有牵扯,还望公主莫要再开玩笑。”
这个时候的耿佑臣,是真心的想要拒绝二公主,刚才那番话若是传到别人耳中,二公主反正是皇家贵胄也就罢了,他还想在官途上走的更远,更高,不想就此默默无闻,惹得皇后生气。
二公主听完耿佑臣的话,倨傲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受伤的神色,但是更多的是不满,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他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还是庶出,她喜欢他,是看得起他,他怎么还敢拒绝!
虽然她心里这样想着,可到底是受伤了,少女第一次动心,还表白就被拒绝,大多数人应该是转身就要跑了的。
可这位二公主的反应就是和其他人不同,她眼底含着眼泪,短短的额头在高梳华丽的发髻掩饰下,也不那么明显,脸上带着倔强,对着耿佑臣如受伤的野兽一样低吼道:“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娶妻了没,我心里就只想嫁你一个人,为什么那次在婚礼上,别的人都没救我,偏偏是你救了我,这证明是上天让我们相遇的,你有妻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喜欢我,我立即请母后下旨,将她休了,我也可以做你的妻子!而且我的身份比她更高贵,更能帮助你!”
耿佑臣一开始被她那吼声吓到了,望着那双眼泪盈盈的眼,里面写满了对他爱而不得的恨,还有少女自尊被伤害后的脆弱,心里微微一动。
二公主虽然额头稍短,但是御家的基因一直优良,她还是算的上美人的。
美人含泪,楚楚可怜。
正是耿佑臣最喜欢的调调,高贵的公主对着自己哭诉爱恋,跟更让耿佑臣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他有些愧疚,也有些遗憾。
怎么二公主落水那一段,早点发生就好了,若是早一点发生,也许二公主和他配合起来,皇后为了巩固臣子的心,也会将二公主嫁给他。
娶了皇家的公主,那就是皇家的亲戚,就算再出现什么韦沉渊,李沉渊,他也不用担心爵位会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直到听完二公主全部的话后,耿佑臣心里的可惜感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两只眼眸里的取而代之的比阳光还要亮的光芒。
“二公主,天下男子何其多,你又何苦如此偏激。”耿佑臣的心思千转百回,本来想开口说的话,在看到二公主身边的宫女时,收了回来。
“天下男的那么多,可我就只喜欢你!就算死,我也要嫁给你!”二公主脑中已经是被怒火和恼怒烧成了一片,顾不得什么羞耻,什么礼仪,大声的喊道。
耿佑臣眼底闪过一抹欢喜的深色,好似为了安抚二公主一般,面上却带着苦闷,摇头道:“二公主如此厚爱,微臣实在不敢当,微臣家中已有娇妻!”
他说完之后,看那两名宫女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知道再说下去,这宫里人来人往的,看到了也确实不好,再者,有些事不能太快,反而太露痕迹,欲擒故纵这招,对二公主这种女子,肯定有效,便翩翩然行礼告辞。
留下二公主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手指紧紧的握紧,眼底只有那一袭蓝色的身影,心内道:耿佑臣真是世界上难以找到的好男子,她刚才说了那么多,他都丝毫不为所动,一再说家中已有妻子,他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斯文,做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她不管,她一定要做他的妻子,一定。
另一边,礼部尚书拿着这次参加选秀少女的名单,往着储秀宫而去,路上正好遇见了四皇子给皇后请安,虽然这位皇子平时散发着无尽的阴戾冷酷之色,无事时,礼部尚书是最不喜欢和他打交道的,但是此时已经遇上了,他总不能再去找条路来走,也只有忍住满身的紧张,与四皇子一起走。
四皇子目光淡淡的移动,落在了他手上的册子,礼部尚书垂眸一看,立即知意的将名单递过去,带笑道:“四皇子,这秀女的名单,你先过目看看?”
这位四皇子,是目前几位皇子中,储位竞争力最强的人选,礼部尚书虽然不打算参加哪一派,但是对于可能是未来皇帝的四皇子,他功夫一样会做好的。
四皇子本来是随意的看一眼那青色云纹封面的册子,见礼部尚书就已经递过来,想来看看也无妨,也好知道这次进宫入选的每家都送了何人,又有哪家送了人来。
他冷峻的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将那册子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深邃幽黑的目光在落到其中一页的时候,眸光瞬间凝结,古铜色的肌肤因为扭结的眉头,而透出一种浓浓的阴郁气息。
礼部尚书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四皇子的表情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可他比四皇子要矮上大半个头,总不能伸长脖子去看,究竟是哪个名字,惹得四皇子不开心了,只好在心里猜测着。
只是一瞬间,四皇子将册子便合了起来,还给了礼部尚书,眉头也如同平时一般,没有任何举动,只有那墨黑的眸子中带着一点点的寒气,显示刚才他并不是那么的平静和无动于衷。
因为,他刚才顺手打开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个不在他预料中的名字——
沈云卿!
096
背后之人
储秀宫中。
今日皇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最上首,因为殿里除了她,西太后也在,作为皇后,虽然母仪天下,但是‘孝’字当先,她在西太后面前,还是儿媳。
四皇子和礼部尚书先后进到殿中,分别对西太后和皇后行礼,然后将册子递上给宫女,呈交皇后过目。
皇后看着这本代表了日后将有哪些女人进宫和她争宠的册子,眼底透着无限的妒恨之意,但面上依旧要维持一国之母的形象,笑容端方的将册子接过来。
按照规矩,先得皇后将秀女的名字看过一遍,滤掉一些不合适的人选,然后再给太后过目,这也不过是走走形式,大部分的问题,礼部已经会考虑进去。
但是今日太后在场,所以皇后接过册子,还是抬头望着西太后,声音恭谦道:“母后,这秀女的名单如今礼部送上来了,儿臣还没看过,您是否先看看今次的秀女是否合适?”
西太后是明帝的生母,出生非常卑微,当初只是尚宫局的一名宫女,但是因为容姿非常出色,被先帝偶然看到,临幸了几回,而她的肚皮也非常争气,第一次被先帝临幸就生下了明帝这个儿子,从宫女升为了贵人,后来又被先帝临幸了一次,又生了个女儿,又升了嫔位。
可到底因为出生卑微,身后没有家族靠山,在先帝那美女如云的后宫里,嫔位算不得什么,很快就被先帝忘在了脑后,好在明帝争气,最后在一片混乱的夺嫡中,拿下了皇位,将她封为了太后。
可这些年在宫中,因为身份低微,被人冷落歧视,西太后内心的自卑非常严重,直到儿子坐上了帝位,她成为万人追捧的太后,在这些奉承里面,她渐渐掩盖住了内心的自卑。
然,就是如此,西太后的穿着都是以大富大贵,金银环绕,一团喜庆为主,正好弥补当初过穷困日子的遗憾,此时的西太后,头上带着赤金镶嵌红蓝宝石顶冠,身上穿着大红色金线绣满万字福的的衣裳,胸前挂着两串长长的碧玉珠,左右手分别戴了两个硕大的宝石戒指,早年显得有些黄瘦的脸因为二十年来的保养,略有富态,整个人远看还是很雍容华贵的。
此时,她望着皇后一笑,双手交叠在腿上道:“按规矩,这名单得皇后你先看,本宫虽然坐在这里,也不是要和你抢这个先,还是你先看完后,再给本宫稍作过目就好了。”
因为自己没做过皇后,西太后对皇后这个由贵妃升上来的皇后,有一种同命相怜的心里,对她是比较喜爱的。
闻言,皇后很是温顺的点头,便拿起册子,一双含着嫉恨的眸子,一页页的翻过上面的名字,查看那些秀女的年龄,家世,出身已经其他状况。
基本上会入选的人,她心里还是有数的,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望到那端正的毛笔字写着的一行字:
抚安伯府,嫡长女,沈氏云卿,年方十五……
看到这个名字,皇后手指不由自主的缩紧,选秀的圣旨一下,她便让人去查了沈云卿的年龄,明明还有几个月,她才及笄的,怎么名册上会无端端的有她的名字出现。
想起沈云卿的容貌,皇后心里便生出一股怒意,手指在纸上轻划,抬起头望着礼部尚书,眸中有点点压迫阴冷的气息,红唇微勾,“林大人,本宫觉得这名单有些不妥。”
礼部尚书昨天已经将名单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收起来的,今天便直接拿出来呈给皇后,脸上带着疑惑,问道:“名单下官曾确认过,不知其中哪方面未曾考虑到,还请娘娘指示?”
皇后看他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心头便来了三分的火气,将名册一举,厉声道:“这最后一页上写着抚安伯的嫡长女的名字,据本宫所知,韵宁郡君似乎还未及笄!”
韵宁郡礼部尚书此时更觉茫然了,他昨日查看的时候,没有这个名字,年纪未到的人他肯定是不会写上去的,但是这个名字是怎么加上去的呢。
他赶紧向前一步,接过皇后让人递过来的册子,一页页的翻了过去,最后视线停在最后一页上,心中已经知道端倪,立即躬身道:“皇后娘娘,韵宁郡君的名字一开始绝对不在名单上的,您看,这名单上的一切,都是按照先勋贵后重臣的秩序排列好,而韵宁郡君乃抚安伯之女,应该是排在靠前的位置,绝不可能会留在最后一页,礼部虽不敢说万事周全,但此等事务也绝不会弄错。”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将韵宁郡君的名字加上去的?”皇后听完礼部尚书的讲解,也记得刚才自己翻看的时候,也确实是按照他所说的顺序来排列的。
“虽还未查明,但户部档案里有记录,微臣绝不会做出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礼部尚书连忙撇清自己,要知道,乱添秀女名字,就等同于欺君之罪,是可大可小的,他不敢随便应下这个罪名。
“这册子你必须严加保管,怎么会有人随便去更改?”皇后显然对他的话还是有些怀疑。
四皇子坐在一旁,在皇后发现最后一页上有云卿的名字时,幽黑的眸底蕴上了一层淡淡的寒意,沉着脸,听着皇后和礼部尚书的对话,他当时便觉得奇怪了,不过……也许是母后授意添上去的,也就没有开口,现在看来,皇后根本就不知晓这件事,还很忌惮云卿进宫,这其中,有其他人做手脚。
礼部尚书暗暗的在回想,从这份名单锁在抽屉后,自己再进到屋里,都没有其他人进过的迹象,唯一的就是户部郎中耿佑臣,当时他进来之后,自己出去了一会,他就坐在里面,说是要看一下名单。
想起自己和耿佑臣说名单上有他妹妹的时候,耿佑臣那种格外开心的样子,礼部尚书越发的觉得,他那时的开心,不是那么简单的。
其实当时耿佑臣只是想随意看看,自己妹妹以后进宫后,会有哪些对手,也好让她入宫后小心点,但是落在礼部尚书的眼底,加上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事情,容不得他不多想。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将此事说出来的时候,一直坐在上面当旁听者的西太后也发话了,“礼部尚书,选秀女一事,关系了国君社稷大事,你岂可如此马虎,这名单该不是你弄错了,故意说是有其他人修改的吧?”
礼部尚书知道西太后是明帝的亲娘,若是明帝去请安的时候,西太后对明帝说了什么,可能陛下一个不高兴,给他治个什么罪,于是也不顾那么多了,毕竟自己的官职比较重要,他立即开口澄清道:“西太后,皇后,两位娘娘明鉴啊,微臣一直任职礼部,从来都按照规矩办事,此次名单一事实在蹊跷,自昨日臣下班后,便将名册放在屉中锁好,直至今日早晨才取出来,途中除了耿郎中过来对名单时,曾翻阅了一回,再无其他人碰过名册。”
“耿佑臣?”皇后一听到他的名字,眼眉里就带着一丝恼怒,还想着那次若不是他去说什么选妾的事情,怎么会引来这次选秀,“又是他做的好事?!”
沈云卿长得那样绝色,又和那个狐媚子长得有五分相似,若是进了宫,还不知道陛下的心会不会全部跑到她身上去,这个耿佑臣,把自己亲妹妹送进来还不够,还要把沈云卿送进来,是想把她弄倒台吗?!
倒是四皇子听到礼部尚书的话,眼底划过一道冷冷的光彩,从赐妾到选秀,再到今日名单,这一切,的确是有些巧合了。当日赐妾一事,除了耿佑臣夫妇,就是他和皇后,以及皇后的三个心腹知道此事,根据御花园里所发生的一切来看,显然是有人将风声走漏了出去。
皇后有时候是急躁了些,但是不会蠢到把这件事乱爆,那么能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耿佑臣夫妇了。
虽然这些年,耿佑臣一直帮他做事,但是四皇子也知道,耿佑臣依附他的原因,是想要那个爵位,若是有其他人可以倚靠,说不定也会投奔过去。
这样的忠心,是有代价交换的。
但是此时,朝中人都知道耿佑臣是四皇子的人,四皇子不会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掀起眼皮,阴冷的双眸望着户部尚书,冷淡的声音从深红色的薄唇里漏出,“此事还未清楚,并不一定就是耿郎中所为。”
冷飕飕的话语如刀一样扎向礼部尚书,顿时让他知道,这位四皇子不高兴有人说他的人,全身透着一股寒意,不敢抬头,可也没有替耿佑臣解释。
皇后听到儿子的话,也略微沉吟了一会,既然儿子这么说,应该还是有些道理的,但此时她需要一个台阶,便转头望着西太后,眼底带着询问,道:“不知母后对此事如何看待?”
西太后在上面听了好一会,总算是明白就是多了个名字,搞错了一个女子,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她也有些疲倦了,便摆手道:“这么多人,礼部尚书忙于朝中事务,少不了会有点纰漏的,既然皇后你发现了,就把她去了吧。”
西太后这个性格,皇后是知道的,听到答案后,并不觉得奇怪,便笑着点头,“儿臣听从母后的意见。”然后转头对着礼部尚书吩咐他重新抄写一册上来,去掉沈云卿的名字,然后……
皇后略顿了一下,“把耿心如的名字,也去掉吧。”既然耿佑臣想攀龙附凤,她就让他一点机会也没有,送个妹妹来,说的好听是给她助力,说不定哪天又在后面给她使绊子。
礼部尚书听到西太后的发话,知道韵宁郡君名次突然出现到秀女名单一事算是了了,哪里还去追问耿心如为何要划掉名字,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说生辰八字不适合,年龄大了之类的都可以拒绝,连忙应了。
而四皇子在听到西太后和皇后说将是沈云卿的名字划掉时,心底微微呼了一口气,就像有一根弦在悄然之间绷紧,如今总算是松了下来。
当秀女名单通过皇后,太后最后到明帝手中批准了之后,颁发下来,耿佑臣不敢相信的拿起朝中发下来的名单翻来覆去的找了几遍,都没有看到自家妹妹的名字。
他急冲冲的走到礼部,找到礼部尚书后,面带急切的问道:“林大人,为何家妹的名字未在秀女名单上,我记得上报的名单里,有她的啊!”
礼部尚书望着他满脸焦急的模样,非常公式化的笑了笑,让他坐下来,“耿郎中,耿小姐的名字本来是在秀女名单中的,但是后来钦天监一看,发现耿小姐的生辰八字,和皇后娘娘的相冲,为了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便把耿小姐撤销下来了。”
礼部尚书这番话,耿佑臣才不会相信,什么八字相冲,要是相冲,早就排除了,还要等录到册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吗?但是礼部尚书这番话也同样告诉了他,将耿心如名字划掉的人,是皇后娘娘。
如全身脱力一般,耿佑臣想着自己的前途,爵位,那些规划好的美好的前程,都一下烟消云散,人有点不受控制的冲到桌前,睁大眼眸问道,“林大人,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皇后娘娘划掉家妹的名字?”
礼部尚书望着他有些扭曲的脸上里带着疑问的双眸,完全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想到那日的事情,若真不是耿佑臣做的,那的确他是受了无辜连累,便将事情简要的叙述了一遍。
礼部衙门的人在半个时辰后,便看到开始一脸急切进来的耿郎中,出来的时候像是奄了的茄子,双目无关,两眼焦距有点涣散,脚步甚至都有点漂浮,气息变得很颓丧。
怎么不颓丧,如何不颓丧。
跟随了四皇子这么多年,耿佑臣很清楚四皇子对他起了疑心了,而皇后显然对他也心生芥蒂,若不是如此,不会在去掉沈云卿的名字之后,还划掉耿心如的秀女资格。
在此时的耿佑臣眼底,透着一股绝望,还有一股怒火。
究竟是谁,是谁将沈云卿的名字加上去的?
这个人要陷害沈云卿,为什么要害得他无端端的被连累……
若是让他知道,他一定要好好的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这个愚蠢的行为,连累他的大好前程!
耿佑臣回到家中,立即就病了,韦凝紫从他絮絮叨叨的话语中知道了耿心如被划掉名字的事,心内一紧,脸色微微发白,嘴唇不自在的抿了几下。
幸亏耿佑臣病在床上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若是让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身边这个女人导致的,估计他会气到吐血不止。
让沈云卿的名字上秀女名单,是韦凝紫的想法,但是凭借她的力量,她办不到,于是韦凝紫想到借助其他的力量,这个力量便是一个人,安玉莹。
安玉莹和她一样,也恨透了沈云卿,只要让沈云卿变成皇帝的女人,那就不可能再和御凤檀在一起了,她让人偷偷的联系了安玉莹,传了个话给她,安玉莹果然是立即答应了。
只是,这事办得却不漂亮,怎么加就加在了最后一页,这不是让人抓到吗?还害的耿佑臣被连累,韦凝紫想到自己以后若是只能做个五品官员的夫人,心里就有一股冲动将事实说出来,让夫君去告诉皇后,可是说到底,这件事和她都脱不了关系,就算拉上了安玉莹,最后自己还要倒霉。
衡量一番之后,韦凝紫放弃了这个想法,如同往常一样,咒骂沈云卿那个贱人的运气为什么就那么好。
与此同时,宁国公府内,安玉莹也同样在心内咒骂,一手将桌上的茶杯都扫了下去。
沈云卿那个贱人,怎么一上名单就被人发现了,按理来说,这相差几个月的,若是家中愿意,也是勉强可以被选进宫去,往年也有这样的事情,皇后也没有如此果断的拒绝。
而皇后在后宫,很少出来,如何去得知每一个人的生辰年月日,但是沈云卿的,却是了解的清清楚楚,一看便知,这实在是有些蹊跷。
难道皇后不喜欢沈云卿?不过也是,那样艳美的狐狸精,皇后当然不想放在后宫了,她不是凭着一张脸还把御凤檀也给迷住了吗?真真是可恨!
这一次事情她做的悄悄的,很难查出来是她做的,自从上次被关在家中禁闭了一个月,宁国公夫人又教了她许多东西,此时安玉莹虽然心里难平,却不打算再像以前一样,冒然出手,她要出手,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被安玉莹和韦凝紫深深记恨着的某人,此时正坐在家中,逗着宝贝弟弟一脸口水的玩玩具,突然听到外面有丫鬟跑进来,连礼都没有行,满脸焦急的喊道:“大小姐,出事了……”
097
温香软玉(二更)
“惊惊乍乍的,有什么话好好说!”流翠望向冲进来的丫鬟,眉头拧紧,斥道。这院子里的丫鬟也不知道搞的,几天不说,就偷懒了,放了人到了屋里都不知道。
云卿看向那丫鬟,微微凝了眉头,却发现她是秋姨娘院子里的枫儿,眸中闪过一丝深思,接着吩咐两个奶娘过来将墨哥儿,轩哥儿带走,这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枫儿一口气跑来,借着刚才奶娘进来的时候喘了几口气,这才好了许多,见云卿脸色不见一丝慌乱,语气平和,双眸里的镇定仿佛带着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自己也没开始那么焦急了,不过听到云卿的问话之后,语速还是很快的要事说了出来,“大小姐,您去看看吧,秋水她要自杀!”
自杀?
闻言,云卿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她知道秋姨娘院子出事,十有八九就和秋水脱不了关系,如今爹和娘都没在家中,若是出了人命案,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当即也不犹豫,站了起来朝着秋姨娘的院子走去,口中不浪费一点时间的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在路上告诉我!”
枫儿连忙点头,将事情的经过捡重要的复述了一遍,原来整个事情是这样的:
秋姨娘一直自发现秋水在学姨娘的那些不正经东西后,便一直全身心的投入替秋水物色合适的夫君这件事上,经过她再三选择,看中了沈茂手下一个店铺的掌柜,是以前老掌柜的儿子,老掌柜退了以后,就由他儿子接手,那掌柜年纪二十,长得也端端正正,性格也不错。
她跟谢氏提了之后,谢氏也觉得可以,毕竟二十岁能做到掌柜一职,证明这个男子的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将来也许还有大的前途。
而那掌柜之前由于一心学技,耽搁了娶妻的时间,看见提亲的对象是东家姨娘的妹妹,想来也不会太差,便也答应相见一面看看。
本来这事,秋姨娘打算完全定下来的时候,才去告诉秋水的,结果知情的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让秋水知道了。
秋水一听到是要嫁给个商人,还是店铺的掌柜,给沈家做事的,当即就撅着嘴,回来跟秋姨娘说不肯嫁,秋姨娘眼看着秋水年纪也越来越大,再想起之前她的行为,铁了心要将她赶紧嫁出去。
秋水哪里肯依,便赌气回房,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本是打算等着秋姨娘来求她吃饭,谁知道这次秋姨娘对她不闻不问,底下的丫鬟们都不派个来慰问下她,她自己忍不过了,从房子里又冲了出来,去找秋姨娘大闹。
秋姨娘当然不理,只肯死说让她嫁给这个掌柜,结果秋水怒极操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对着说秋姨娘若是要把她嫁给那商人,她就直接干脆现在自绝性命算了。
秋姨娘看到妹妹一根筋了,哪里还敢再强求,可让她答应不嫁,她也不想,自己做过姨娘的,知道做姨娘的苦楚,可是妹妹也是个倔强的,不答应就不放刀。
而且,秋姨娘知道,哄了秋水这次,以后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来,也不能答应她真的能许给耿佑臣做妾。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想到了请夫人过来,结果今天谢氏出门了,只有云卿在家,丫鬟就直接去找云卿了。
当枫儿在前面推开院门的时候,映在云卿眼底的,便是这么一幕——
秋水一脸决然的举着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对面站着是想走又不敢向前,脸上露出犹豫,担心,纠结,后悔各种情绪的秋姨娘,而其他的丫鬟都站在秋姨娘的身后,看着秋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云卿进来的时候,秋水转过头看了一眼,满脸不屑的收回目光,望着秋姨娘道:“你不要以为喊了她来就有什么改变,反正我是死活不会嫁给那个商人的!”
秋姨娘已经劝说了很久,此时已经有些疲了,目光转向云卿,里面都是求助的光芒,她眼底那种对亲人的无可奈何让云卿对秋水愈发的讨厌。
云卿姿态端方的走了进来,站到秋姨娘旁边的位置,她开口,不是为了帮助秋姨娘,而是为了秋水不要死在沈家,她看着头发披散,一脸撒泼的秋水,淡漠的问道:“你不嫁给商人,还想嫁给谁?”
比起秋姨娘的各种慌乱,声嘶力竭,小心翼翼的劝慰,云卿这种冷静,冷淡到几乎如同一波湖水的神情和声音,让秋水觉得很意外,也觉得有一种危险感。
“当然是嫁给耿大人啊,姐姐之前答应我的,是让我嫁给耿大人为妾的,她现在又这样反悔,想让我嫁给个臭商人,我才没那么傻呢!”秋水手里拿着水果刀,奋力的怒喊,两眼里都是红色的血丝,显然将她说给那个掌柜,她觉得是莫大的侮辱。
流翠在一旁简直是有些看不懂秋水的行为,她一个姨娘的妹妹,出生低,品行也不好,说了个掌柜,年轻有为的,不知道为何要如此反抗,而且竟然听到最后秋水说要给耿大人做妾!
先不说那个耿大人已经娶妻,单单是做妾两个字,已经是天雷滚滚了,真的是有人上赶着要做妾的啊!
在云卿耳濡目染下,流翠觉得做妾除非是逼不得已,不然做个正头娘子,不是比那低人一截的妾室要好得多吗?
而且还骂臭商人,要知道,云卿家里以前就是商人,现在也还是皇商,难道这个秋水没长脑子的吗?
流翠抬眸看了下云卿,却见她脸色没有半点变化,这种谩骂云卿已经听的太多,若是为了这个和秋水去争辩,她简直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秋姨娘听到秋水的话,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莫说她自己嫁的就是个商人,就是给别人听到秋水一个未嫁的闺女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都觉得太丢人了,无奈又虚弱的喊道:“别说你和耿大人身份有差距,你为什么自甘下贱要去给人做妾!”
秋水本来就一根筋的脑袋,此时听到秋姨娘骂她自甘下贱,双眸充血,脸色狰狞道:“我是自甘下贱,你又是什么,你还不是给人做了姨娘,我可比你好多了,你是二嫁的都上赶着爬人家伯爵的床,我还是黄花闺女为什么不能嫁!”
这可真是口不择言,对着秋姨娘的胸口在捅刀子,方才面色变幻的秋姨娘,脸色一下变得雪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花的容颜几乎变得一片雪白,看着秋水的双眸里都带上了怨愤,双唇微微抖着。
秋姨娘以前的行为云卿不想评论,这两姐妹的事她也不想插手,但是秋水疯狂成这样,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若是不给你做耿佑臣的妾室,你就要死吗?”云卿看着秋水,双眸里带着淡淡的冷意,没有一丝感情起伏,这样自甘下贱的人还真心不多,她又何苦珍惜。
“是的,若是做不了他的妾室,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为了验证自己的话,秋水将水果刀往脖子上进了进,立即出现了一条血痕在她的脖子里出现了,但是她却丝毫不见得有何胆颤,仍然满脸英勇的望着满院子的人,像是随时准备将刀子插到自己的喉咙中!
很英勇啊,就跟捅别人的脖子一样,挺狠的,不知道和能弑母的韦凝紫比起,谁比较狠呢?
云卿嘴角浮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没有理会秋水,而是转头问着秋姨娘,双眸带着询问,“你是要一具尸体,还是做了姨娘的妹妹呢?”她有数十种方法可以将秋水拿下,可是云卿不想,她没必要让个隐藏的祸害一直留在府中。
秋姨娘望着几近疯狂的秋水,双眸里透出无奈和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秋水和耿佑臣就见过一面,怎么会为了仅仅见过一面的男人疯狂成这个样子。
她当然不会知道,当初韦凝紫是计划让云卿嫁给耿佑臣的,暗地里让人使劲的挑唆秋水,在秋水面前说耿佑臣多么多么的优秀,多么多么的好,然后再带着她去看穷人家的女子是怎么过活的,就是为了让秋水以后给云卿添堵!
秋水看到那些穷妇每天要自己洗衣服,做饭炒菜,身上穿着的是沾的油烟味,也没有漂亮的衣服和精致的首饰,那时候的心理就已经产生了质的变化,她心里已经完全笃定,绝不嫁给没钱没权人家,再加上秋姨娘当初为了敷衍她,答应让她做耿佑臣的姨娘,她就在心底将这个愿望固定了。
现在陡然之间要将她嫁给商人,她当然剧烈的排斥了,甚至不惜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来。
望着云卿深不可见底的眼眸,那锐利的凤眸正在等着她的答案,而秋水似乎因为等不到回答,而越发的将刀往脖子深处刻,她虽然不想妹妹做妾室,可更不想妹妹死掉,左思右想之后,为难道:“大小姐,你难道有办法让她嫁给耿大人?”
也许做妻子,云卿不敢打包票,可是做妾嘛,那还不是容易的事情,云卿从容的点点头,她本来就对秋水没好感,当初若不是她发现的早,秋水就会引狼入室,害了全家人,既然她这样执念的要嫁给耿佑臣,那就让韦凝紫自己去尝尝,她培养出来的这个妾室,如何与她争宠吧。
看到云卿点头,秋水眼底迸射出两道欢喜的光芒,握刀的手也松了下来,喊道:“你真的可以让我嫁给耿大人吗?”
云卿不想再重复这样的话,倒是秋姨娘看秋水放下刀子了,连忙点头,冲上去将她手中的刀子夺了下来,“你放心好了,大小姐既然答应你了,一定会做到的。”
秋水却不理秋姨娘的话,直接冲到云卿的面前,睁大双眸,重复确认的问道:“你说的是真话吧!不会骗我的吧!”虽然她知道面前这个少女是韵宁郡君,可是,毕竟比她还小,有那么厉害吗?
云卿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看着她满是鲜血的脖子,眼底也被那红光照耀出一片嗜血的朱色,为了嫁给一个男人做妾,就要死要活的,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若是自己不珍惜,别人替你珍惜也没用。
她并不理睬秋水的问话,转身朝着院子外走,秋水追上去,准备拉着云卿,“你怎么不回答我问题呢?”
“你什么,我什么!你一个奴婢,在大小姐面前怎么说话的!”流翠一把拦住秋水,鼓着眼睛教训她,她早就看不惯秋水这模样了,没少听小丫鬟说秋水脾气多烂,如今还敢对着小姐说话横冲直撞,流翠哪里肯依!
秋水一心想冲上去问答案,哪里管得了流翠,手上的劲一上来,将流翠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就在这时,只看一人扬起手,在秋水的脸上啪的甩下一个巴掌,惊得一院子人都停了下来。
连云卿听到这样脆脆的巴掌声,都回过头来看,只看青莲小小的尖下巴抬着,手刚刚放下来,眼底还有着愤怒之色。
秋水没想到打自己的人,竟然是这个很少说话的青莲,顿时眼鼓得和铜似的,怒斥道:“你个贱婢竟然敢打我?”一扬手,就要打回去。
没想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马上右脸又继续被扇了一个巴掌,青莲脸色冷冷的,非常不客气的甩开秋水扬起的手,非常沉冷的开口,那稚嫩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警告,“这个巴掌你告诉你,你是奴婢,我也是奴婢,你没资格骂我!第一个巴掌,是教训你不尊小姐,小姐她是主子,又是朝廷封的郡君,无需对你承诺什么!你若是不相信,就尽管再去死啊!”
秋水被青莲霎那之间放出来的气势吓到了,一时呆愣,而秋姨娘看着云卿冰冷的面色,和含着寒意的双眸,想起上回云卿警告她的那句话,也不顾自己站不站的住,冲上去将秋水拉了下去,让人给她包扎脖子上的伤痕,口中不断的道歉:“大小姐,对不起,婢妾会好好教训她的!”
云卿看着满脸不服的秋水,教,要教的好,就不会几个月还是这个德行了,不过教不好正好,刚好将来到了耿家,刚好可以用来折磨韦凝紫。
不过……
云卿在秋水身上打量了几圈,眼底的笑越发的浓郁……
倒是流翠被青莲刚才吓了一跳,不过她是欢喜的吓到,跟着云卿回到院子之后,便抓着青莲的手,赞叹道:“哇塞,青莲,看不出来,你刚才真的好……”流翠想了下,“好有小姐的风范啊!”
问儿和来天越后便升为二等丫鬟的飞丹端了茶和点心过来,一听流翠的话,问儿便好奇的凑过去问道:“青莲怎么了?什么叫有小姐的风范?”
流翠眉飞色舞将刚才的事说了一圈后,问儿也和流翠一样,满口的赞叹,只有飞丹知道,青莲当初刚从粗使丫鬟提拔到大小姐院子里面做丫鬟的时候,少不了受下面的丫鬟婆子欺辱,青莲一直都默不作声,有一次被人欺负的狠了,她抡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将那三个欺负她的丫鬟婆子打的到处乱跑。
像青莲这种丫鬟,属于闷罐子型,一旦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鸣惊人。
飞丹边想,边观察了下云卿的神色,见她依然是浅浅笑着,眸底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便明白当初这些事大小姐肯定是知道的,那些被打的丫鬟婆子估摸来告状,被大小姐压了下去,而青莲也知道这个原因,所以越发的对大小姐死心塌地。
飞丹想起自己当初的遭遇,若不是大小姐求情,她早就被卖到什么腌臜的地方去了,暗底更加佩服这个大小姐对人心的把握。
被流翠和问儿说的都不好意思的青莲,终于开口,“你们别说我了,要不,下次我都不敢这样了。”
“哪能不敢,就得这样,有些人,不能让,让了她还得寸进尺呢。”流翠说着,还转头望着云卿,笑眯眯道:“小姐,你说奴婢讲的对么?”
这分明是云卿和她说过的话,流翠此时用来献宝,逗得云卿一笑,“没错,把握分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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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佑臣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今晚便独自一人,来到了丽春院里,为首的老鸨看到他,立即就扑了上去,包裹着大红衣裳的身躯讨好的扭着臀,“耿大人啊,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是娶了新夫人,就忘了我们家燕燕吧!”
“瞧张老鸨你这话说的,我再怎么也不会忘了燕燕,今天不是来看她了没,她在吗?”耿佑臣脸上挂着的标准的风月浪子的笑容,手掌还在老鸨肥厚的臀部一拍,惹得老鸨装模作样的惊叫了一声,涂满脂粉的脸蛋状若娇羞的嗔道:“耿大人你真是好坏,今儿个燕燕刚好没出台,在上面等着你呢!”
说罢,转身对着楼上的小厮喊道:“给燕燕姑娘挂牌,耿大人来找她的了。”
小厮利落的跑去通知燕燕,耿佑臣则熟门熟路的摸到一间门,推开里面的房间,便看到一个穿着浅绿色,身段妖娆,面若春花的红唇女子,正斜签着身子坐在桌前,斜睨着一双画得媚出水来的眸子,浅笑望着他。
这一眼的风情,就让耿佑臣身子都麻了一半,乐悠悠的走到燕燕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小骚货,这么久没看到爷,有没有想爷啊?!”
“想什么想!你娶了妻子,忘了旧人,都快两个月没有来过我这里了!”燕燕站起来,一把推开耿佑臣,往前迈着步子,虽然在生气,可走起来的身姿,依旧是带着无限的诱一惑,冲击着男人的眼球。
韦凝紫虽然是娇是美,但是比起见识过无数男人的青楼红牌来,对男人的掌握,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燕燕那是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勾一引人的风一情。
耿佑臣立即就扑了上去,抓住燕燕抱在怀里,“好亲亲,心肝宝贝儿,这不是刚娶亲,要是贸贸然出来的话,可不给那些御史抓了我去说!”
燕燕被他双手在腰间一抱,顿时咯咯的娇笑了起来,拉着耿佑臣的手往外扯,“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别把手放那,我怕痒!”
耿佑臣这才把手放开,望着燕燕胸前被紧身的裹胸裙被她笑的不断抖动,脸上露出猥一亵的笑容,双眸里流露男人对女人的强烈肉一欲,在她脸上亲了一个,“看爷今晚不拉着你大一战个三百回合,让你求饶都喊不出来!”
还三百回合,三十个回合只怕你都不行,燕燕内心鄙视的看着耿佑臣,手却拉着耿佑臣坐到桌前,娇软的嗓子透着无尽的媚意,“耿大人,你这样勇猛,三百个回合燕燕哪里受得了,可是这些天,燕燕一直思念你,这番相思之苦,你起码也要喝个三百杯来解解燕燕心头之气吧。”
耿佑臣已经被燕燕逗得心猿意马,口干舌燥,只要能亲亲美人的芳香,有何不干的,接着燕燕递过来的酒杯,吃够了豆腐,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
望着他开始朦胧的醉眼,燕燕眼底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继续柔声劝着耿佑臣,直到他喝趴下,倒在了桌子上,才对着窗外摇了摇灯烛。
接着就有两个男的,进了燕燕的房里,将耿佑臣抬了出去,临走之前,将两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过了一会,耿佑臣半醉半醒之中,只感觉一个温香的女一体撞在怀中,酒精上来,大头和小一头一起冲动,只记得自己在丽春院里,便拉着那女子,口中喃喃的喊着:“燕燕,来,来,陪爷大战三百回合啊……”
098
渣女互掐
他手指熟练的去脱那人的衣裳,感觉到半推半就,更是满脸淫一笑,喊道:“哎哟,现在还兴玩这种的嘛,好好好……”一把翻身压到女子的身上,粗鲁野蛮的将她衣裳拉开,找到蓬门便毫不留情的直接攻了进去。
但听耳边有女子痛苦的低吟,身下的感觉也完全不同,可是此时的耿佑臣已经没办法去分辨,凭着本能动了起来,只觉得这一刻便是美好的天堂。
永毅侯府里。
李老太君派了人,让韦凝紫和耿佑臣过到她院子中,大概是商议耿心如的婚事,耿心如从秀女名单上刷下来的事情,如今李老太君也知道了,便打算早点将耿心如许出去,以免到时候又横生事端。
韦凝紫等了一会,见天已经黑了,耿佑臣都没有回来,终于等不过去,韦凝紫唤了管家,让他去将耿佑臣找回来。
永毅侯府的管家对耿佑臣晚上的业余活动,多少知道一点,便使了两个小厮,跟着他一起往丽春院去了,结果到了丽春院,老鸨说耿大人早就出来了,他便回来,禀报韦凝紫,说几个耿佑臣经常去的地方都没看到人。
这么一说,韦凝紫心里便有些担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想起最近京中的局面,沉吟了一会,对着管家吩咐道:“母亲等夫君过去商议事情,也不知道他如今去了哪,你去准备马车,等会我与你一起去找找。”
管家心道,这夫人倒是真关心八少爷(耿佑臣在永毅侯府排行第八),就今晚人回来的迟了些,就马上派人去找,说是关心也未免太急切了一点,倒像个妒妇,虽然心里腹诽,但是表面上,官家口中却是赶忙应下,退出去安排马车了。
韦凝紫心里担心耿佑臣是一部分,但是她更担心耿佑臣在外面听到当初那个加名字事情的是她做的,当初耿佑臣脸色有多难看,她是知道的,如今她在耿家的地位还不稳,若是知道这事,难保有其他意外。
管家很快的将马车准备好,韦凝紫带着粉蓝,粉玉坐上马车,吩咐车夫沿着路边仔细的查看,有没有耿佑臣的身影,她自己则坐在车中,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的一切,目光也在梭巡着。
客栈中。
红鸾被翻,浅一吟声声,耿佑臣只觉得今晚的燕燕格外的不同,让他有一种以前都未曾有过的感受。
状态十分好的连续舒爽了两回之后,耿佑臣之前喝下的酒精,随着他热火朝天的动作而挥发,人也渐渐的清醒过来,脸上带着惬意和满足,伸手搂住旁边光一溜溜的女子,满足的赞道:“燕燕,这一个月你又学了什么功夫,紧得让爷都受不了啊。”
说着,将头转过来,想要亲一下躺在床上的‘燕燕’,转过头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稍大的眼睛,点点朱唇微微红肿,眉目间带着一股刚刚经历过情一欲的妩媚,清秀的面上无一不透露出刚被狠狠蹂一躏过的色泽。
耿佑臣看着这张陌生的脸,顿时如同电击一般弹跳得坐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左右干净简洁的四壁,桌子,凳子都以浅色的桌布盖住,家具简单大方,和脑子里丽春院大红大艳的房间完全不同,而他睡的也只有一张雕花木床,并不是燕燕房间里那种特制的,幔布垂飘的大床,屋子里也没有那种浓郁的脂粉香味。
一切都告诉他,这绝不是丽春院。
耿佑臣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转头望着床上女子,急急的问道:“这里不是丽春院吗?燕燕呢?”
女子方才还透着欣喜的双眸顿时泪水如泉涌一般,喷薄而出,手拉被子,遮住春光无限的身子,脸上得屈辱,含羞,“公子你说什么,丽春院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会去……”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耿佑臣用手握拳捶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却发现一点儿也记不起在丽春院里喝酒的事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燕燕罚他灌酒,后来……后来就一片模糊,只有对着唯一知情的女子反问,希望她能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我去买东西,结果不小心撞上了公子,谁知道公子一看到我,就一把抱住我,使劲的往客栈里面拖,结果,结果……”女子被他一问,脸色更是通红,虽然回答了他,可明显有些说不下去,埋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她说完,耿佑臣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这点经验他还是有的,目光落在狼藉一片的床单上,眼前的女子绝对是个处,但是就算是处又怎样,他根本就不认识她,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抱你,你难道就不会喊吗?”若是她喊上几句,他说不定就会醒过来。
女子被他这么一说,抬起一双大大的眼睛,满脸羞红的摇头,声音如蚊:“我,我还没喊,公子就……堵,堵住我嘴巴,将我拉了进来了,公子力气比我大,我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
耿佑臣听到这里,估摸是自己当时喝醉了,到路上的时候,以为撞到怀中的人还是燕燕,就抱着她拖了进去,后面就发生了如今眼前的事,只是不知他当时怎么从丽春院走出来的。
他望着眼前的女子,长得倒是不错,大眼睛,小脸,大胆又纯真,只是现在这种情形,他没那种心情去欣赏美人,便跳下床,去捡自己的衣服,“等会客栈的帐我会结的,你快点穿了衣服回去吧。”
闻言,女子娇羞的面色一下褪尽,换上的都是惊讶,但是小脸上还是带着楚楚可怜,慌乱的喊道:“公子,你……你和我已经这样了,如今你一走了之,我,我还怎么活啊!”
耿佑臣拿着裤子往里面套,转头望着女子的脸,一阵心烦意乱,“你快点穿上衣服再说吧!”
女子一边拿着衣服,往身上套着,一边望着外面,口中却是哭腔的嗓音,“公子,你不能不要我,我如今已经是你的人了,若是你不要我,回家我也只有拉根绳子,上吊自杀了……”
耿佑臣新婚才两个月,若是就要纳了这个女子,不仅会打了威武将军府的脸,也会让李老太君对他失望,虽然昨晚和这女子销一魂的滋味还在心中,但是前途远比这个重要。
“你先不要哭了,莫要让其他人知道。”耿佑臣一边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一边哄着女子,以免惊动了外面的人。
可惜,有些事,不是他不想惊动,就不惊动的,只听外面有人急促促的脚步声传来,听起来,来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耿佑臣连忙将外衫套上,让那女子快点穿上衣服,那脚步声已经到了房门前,全都停了下来。
“掌柜的,刚才你就是看到有人强拉着一个少女到这间房吗?”
“是的!”
只听掌柜的声音一落,便哐的几声震动过后,门便被撞开了,一个梳着流云髻,衣装精致的美貌妇人站在门口,面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两只眼睛往里面一看,立即染上了怒焰,冲进来道:“耿大人,原来是你,我妹妹竟然是被你拐到店里来的!”
这个妇人正是秋姨娘,此时的她,心里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真的怒了,怒自己那不争气的妹妹,硬要去做妾,还要用这种见不了人的手段去做妾。
可是也没办法,她怎么也不能让这个蠢妹妹真的自杀。
耿佑臣见过秋姨娘两次,知道她是抚安伯的姨娘,一时有些发怔,难道自己错拉的这个少女,是秋姨娘的妹妹?
眼看门口的掌柜和伙计眼底都写满了好奇望着自己,耿佑臣觉得十分难堪,劝道:“秋姨娘,你别急,此事慢慢商议……”
“商议什么,我让秋水出来买盒胭脂的,结果去了大半天都没有回答,结果出来一找,有人发现在这里看到你拖了个少女进去,结果,我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啊!”秋姨娘气的双眸发红,指着耿佑臣一阵大吼。那模样落在他人眼底,就是姐姐为了妹妹的名誉而愤怒的样子。
秋水听之前耿佑臣说的话,似乎是不打算纳她为妾,此时姐姐进来了,有了靠山,也干劲十足的满脸泪水,对着秋姨娘扑了过去,委屈的大哭:“姐姐啊,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出来买个胭脂就遭遇了这种事情,我打也打不过他,又被他强拖着进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以后叫我怎么做人……”
秋姨娘也是满脸泪水,“我苦命的妹妹啊,是姐姐的错,姐姐不该让你出来买胭脂的啊……”
秋姨娘的话虽然是说自己的错,可是话里话外所有人都听得出,究竟错的是谁,而且门口的人越集越多,住店的客人都已经围了过来,开始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的……
韦凝紫的马车到了这里的时候,便听到周围的人在说,“那个客栈出了事了,听说是一个姓耿的男人,拉了一个黄花妹子去开房啊,人家姐姐都找上门去了……”
“真的啊,怎么这样,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啊……”
韦凝紫心头一紧,连忙喊车夫停车,粉蓝粉玉先下了车,扶着她,就往客栈里面去了,此时客栈里面已经有一部分人了,顺着人流过去,便可以看到二楼一间房门口围满了人,里面正传出姐妹二重哭调。
听着这两人的声音,韦凝紫脚步不由的走快,粉蓝粉玉将人群拨开,让韦凝紫走到了门口,当看到里面的情况时,韦凝紫简直是怒上心头。
凌乱不堪的床褥,衣衫不整的男子,和脖颈处都是红痕的女子……
她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正抱头和秋姨娘痛哭的秋水,硬蛮的伸出手,将她从秋姨娘的怀里拉出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厉声骂道:“贱人!”
韦凝紫一直都知道秋水觊觎耿佑臣,这其中也有她在后面推波助澜,可没想到秋水这么不要脸,直接就和耿佑臣滚了床单,还闹的人尽皆知,她才为新妇两个月,这个时候做丈夫的在外面偷人,这是活生生打她的脸啊!
耿佑臣看到韦凝紫,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可是看韦凝紫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直接冲过去抓着秋水就打,连忙喊道:“凝紫,别这么激动……”
秋水不是那种甘心被欺辱的人,疯狂起来劲也大,被人扇了一巴掌后,立即抬头望着眼前的人,当听到耿佑臣说喊眼前这个‘凝紫’时,便知道是耿佑臣的妻子了,心里妒火焚烧,想着就是这个女人占了自己正妻的位置,哪里会任韦凝紫打,抡起胳膊对着韦凝紫也是一巴掌的还了过去。
秋姨娘看到妹妹被打,冲上去就要帮忙,可是粉蓝粉玉哪里会容得了她去插手,立即拉住她,但是也因为这样,空不出手来帮助韦凝紫。
韦凝紫娇生惯养,哪里比得过秋水的手劲,一巴掌被她扇得头昏眼花,发髻上的翠玉发簪都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几截。
秋水看到她被打的没反应,心里是越发的得意,一把抓着韦凝紫,对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揍了过去,口中骂道:“你说谁是贱人,有你这样的人吗?一进来骂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动手就打人!”
秋水不仅打人,还学会先发制人,反正在场的人,大多数是平民百姓,谁知道这个凝紫是谁,既然韦凝紫先动手打她,那她也不会客气。
论起打架,秋水还是有一手的,一手抓着韦凝紫的头发,左一个巴掌,右一脚踢了过去,各种拳脚往她身上招呼,不放过每个可以欺负韦凝紫的机会。
将打得韦凝紫脸皮发肿,脸颊烧痛,顾着拉头发,又顾不到脸,顾得到脸,又管不了肚子,浑身上下被秋水都揍得酸痛,一张娇美的脸几乎是要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耿佑臣几次想要上前拉开秋水和韦凝紫,但是秋姨娘带来的枫儿总是横挡在前面,看起来好像在拉架,其实就是不让耿佑臣帮韦凝紫的忙。
枫儿一边拦住耿佑臣,一边在心内喊:打,打得半死最好,想起以前韦凝紫对沈家做的坏事,枫儿时不时还要伸手在她身上掐两下,顺便也浑水摸鱼在秋水的身上掐上几下,以报平日里被她欺负的仇恨。
这两人都没注意到枫儿的小动作,只晓得身上的痛,都是对方给的,韦凝紫开始还总是去避开,去挡秋水的动作,到后来发现,根本就没办法避开,干脆放弃保护自己,不顾其他,伸着手指往秋水身上招呼,虽然力气不大,但是长长的指甲杀伤力也很强,将秋水的手背上划出数十条血痕。
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团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混战,觉得滋滋有味,竟然没一个人伸出手去帮忙,他们虽然不知道这群人具体身份,但是从衣着和装扮上看,都不像是扑通人家,人心底对高于自己的阶层,有一种逆反心理,只想着她们怎么打得不更激烈一点,最好撕开衣服,满地打滚什么的最好了!
“你们给我住手!”耿佑臣看到眼前这乱七八糟的一幕,眸中带着熊熊怒火,觉得今日自己的脸面实在是丢的没地方再丢了,为了自己的颜面着想,他厉声高吼。
这一声极高,的确让六个女人都停下了手,不过秋水还是死死的拽住韦凝紫的头发,韦凝紫则扣着秋水的手,同时转头怒瞪着耿佑臣。
“你们这像个什么样子!韦凝紫,你赶紧把手给放下来!”毕竟韦凝紫是他的妻子,耿佑臣首先还是喊她放开,一面过去将秋水的手扳开。
秋水瞪了韦凝紫一眼,冷哼,怎么样,他还是让你放开手!
秋水手指抓的紧紧的,就算耿佑臣用力扳开,手指缝里还是扯下了许多头发,她反应快,立即站到秋姨娘身边,将自己手上的头发展示给秋姨娘看,表示自己没有吃亏。
秋姨娘往地上一看,只见刚才两人打架的地方,掉落了不少长发,看来秋水是像拔草一样的在拔韦凝紫的头发了,再一看韦凝紫的头皮后面,原本浓密的青丝,变得稀疏,乍看之下,好像秃了一块。
韦凝紫头上的剧痛终于缓解了,可是头皮还是隐隐的发疼,用手一摸,还有血迹在手上,心知刚才肯定被秋水那个贱人一下扯了不少头发下来,否则也不会有血出来。
这个贱人,要抢她的男人,既然还打她,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耿佑臣看了一眼秋水,收回眼望着一身凌乱的韦凝紫,不知道她出来添什么乱,一个结婚的人还一点都不稳重,竟然和人打架,可嘴里还是问道:“怎么样?”
韦凝紫见耿佑臣问他,看今天这个局势,秋水只怕要赖上耿佑臣了,千万不能让耿佑臣娶了她,便将染了血的手,放在耿佑臣面前,双眸带着伤痛欲绝,嘶哑的嗓音,喊道:“夫君,你看看,这就是她刚才打我的,她一个未婚女子,不知羞耻的和你睡在一起,我骂她一句,她竟然如此欺辱于我,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其他夫人?!”
她说着说着,泪水就开始流了出来,只是她不知道,平日里她这般流泪,显得是柔弱可怜,可是耿佑臣刚才看了她彪悍的一面,此时又披头散发,妆容全乱,只有一种难以入目的感受。
而围观的人,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个后面进来的妇人,是原配正室啊,难怪那么泼辣,真正是厉害啊!不过这也让他们继续看下去的兴趣更浓了,就看今天究竟是谁更让这个男人欢喜啊!
秋姨娘让枫儿给秋水整理妆容,听到韦凝紫的话后,一双眼眸里带着凌厉的光,冷笑道:“耿夫人说话可要注意些,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乱说,免得丢了面子还讨不了半点好!刚才你一进来,又不表明身份,对着秋水就打,我妹妹是人又不是畜生,难道就任你站在那打吗!”
韦凝紫被秋姨娘一顿抢白,她从来倒不知道秋姨娘嘴有这么麻利,其实秋姨娘的前夫是掌柜,她帮着做生意,嘴巴当然厉害,不然也不会在沈家,讨得上下喜欢了。她望着秋水瑟瑟躲在秋姨娘背后的身躯,感觉到自己头皮的疼痛,还有肚子,腰上的痛楚,顿时胸口涨满了怒意,“打她又怎么,她偷了我的丈夫,难道不该打吗?”
听到这句话,秋姨娘更是讽刺的笑了起来,望着外面的掌柜和伙计,对着韦凝紫道:“我妹妹偷了你的丈夫,我看耿夫人你还是弄清楚点,这家店铺的掌柜和伙计都亲眼看到你家夫君将我妹妹强行拖入店中,我妹妹一个清清白白的闺女,被你夫君侮辱了,你做夫人的不好好替你夫君道歉也就罢了,还对着无辜的少女下毒手!这就是你们永毅侯府的规矩吗?”
韦凝紫听到秋姨娘的话,根本就不相信,若是以前她没见过秋水也就罢了,可惜她早就知道秋水是个什么人,一心想要嫁给耿佑臣做妾,说耿佑臣拖秋水进店,还不如说是秋水设计耿佑臣的!
她满脸阴沉,却是转头望着在外面的掌柜和伙计,冷声道:“你们既然看到有人将女子拖进屋内,为什么不阻止?难道你们这店,就允许人做这等不光彩的事情吗?若是如此,你们这个店也就不用开下去了!”
掌柜听到秋姨娘说永毅侯时,就知道面前站的人不是好惹的了,可是想着一切的后果都有人撑着,便放下点心,满脸愤慨道:“耿夫人,在下虽然是一名开客栈的掌柜,比不得你们位高权重,今日夜里天黑认不清人,我们只看到是你夫君将人拖入店内,但是后来,便看到女子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以往有夫妻两人闹脾气的时候也会发生,难道我们每看到一对闹脾气的夫妻,就要上前查证他们的身份,要求他们出具官府的证明和寻亲友来证明吗?!若是要有这个要求,那便请耿夫人拿朝廷颁下的指令来,在下便可照做!若是没有,在下也不会畏惧强权!”
这一番话简直是掷地有声,说起来条理清楚,既将客栈的责任抛开,指出夫妻间的事情,客栈不好插手,又说出了韦凝紫是仗着永毅侯府的势来欺负客栈,想要客栈隐瞒事实。
一时引得旁边议论声纷纷,皆是对韦凝紫表示谴责。
韦凝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眸望着那个掌柜,知道今日是不能仗势欺人了,否则这么多人看到,传了出去,必然对耿佑臣的官途有影响,便转了话头,“那你也没看清楚,如何不知道是他们两人早就相互属意,私下里来偷情的呢?!”
这个,掌柜的确是反驳不了,他已经说了自己只是看到拖入了店中。
可是有人能说,秋姨娘则是冷笑的望着韦凝紫,满脸锐利,“耿夫人说的真好,刚开始的时候,说是我妹妹勾引你夫君,现在就成了你夫君和我妹妹有了私情,这满店的人都听得到,当时我妹妹和你夫君的对话,他们可以作证,究竟是谁不对,究竟是不是勾引!”
秋姨娘的声音一落,就听到住在旁边的客人出来作证——
“是啊,当时我听到这边女的在哭,男的安慰说别着急……”
“对,我端早餐上来的时候,也听到了,那男的还问她是谁呢!”一个小二也跑出来作证。
秋姨娘望着韦凝紫,看着她满眼的狼狈,心底冷笑,韦凝紫那时候竟然给她下假孕药,那东西寒凉之极,吃了以后对人的身体极为有害,上次大夫来给她看了之后,说她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否则以后很难怀孕了。
她满心都是想要个孩子傍身,被韦凝紫欺骗,又毁了身子,心底都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