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警方全城戒备的情况下,别说有人想闹事,就连一些惯犯,以及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或者灰色产业的从业者,也全都收敛起来,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的行为。暗流涌动的抚远市,竟然呈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平静。
王建福听着手下汇报市面上的情况,只是微微冷笑,一点都不着急。
“王书记,您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手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建福淡淡地说:“警员都是人,是人就会累,会闹情绪,刘浮生这一手,只能短暂的压制住局面,想要压住半个月,他就是做梦了!抚远市已经处在了,即将被点燃的边缘,他压制的越久,后续人民群众爆发的就越强烈!我们要做的,只是点燃导火索而已!”
“就算刘浮生手眼通天,又怎么可能监控这数百万人呢?耐心等着吧,机会马上就会出现了。”
王建福老谋深算,他知道什么形势会带来什么后果,动手必须讲究时机,操之过急很容易失败。
奉天。
胡三国也在抓紧时间,对刘浮生展开行动。
省纪委想调查一位地级市的二把手,自然也需要多方准备,搜集相关证据。
除了坐等抚远市提交的证据之外,胡三国自已也要暗中调查一些事情。
比如,刘浮生的经济问题,他平时都出入什么场所,开具了什么发票。
胡三国觉得,任何一个领导干部,都有漏洞可查,即便这个干部自已,不做任何违法违纪的事情,他身边的人,也很难保证不越雷池半步。
例如吃饭时,饭店给你免单,或者打折,或者发票报销的标准超标等等。
很多领导吃饭时,都不会自已亲自去结账,那么他的秘书,他的下属,他的司机,这些人有没有出现挂账,打白条,或者其他违纪的行为呢?
总而言之,放大镜下,正常人都会有点瑕疵,而胡三国搜罗这些证据,绝对是专业的。
就在胡三国调查刘浮生的时候。
燕京的罗君竹,也见到了杨山。
罗君竹离开奉天之后,一直都在燕京的某家报社工作,这段时间她已经做出了很不错的成绩,采访并报道了好几个观点非常犀利的新闻。
杨山这次,就是以有大新闻要爆料为理由,约罗君竹见面的。
第1463章
措手不及
咖啡馆里,罗君竹看到杨山之后,立即微微皱起眉头,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衣着不俗,气质也算不错的年轻男人,却长着一双桃花眼,看人仿佛要看到骨子里一般,透露着狼看羊的表情,十分不怀好意。
果然,杨山开口说道:“罗记者似乎比之前胖了一些,最近的工作压力有点大吧?”
因为杨山打电话时,说要提供一个重大新闻,所以罗君竹没有立即表现出厌恶的态度。
毕竟,她身为一个美女,被一些不知所谓的男人,用言语骚扰也是司空见惯,产生一些抵抗力了。
罗君竹熟练的打开笔记本电脑,平静的问道:“杨先生说有重大新闻要向我爆料,不知是什么新闻呢?”
杨山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不过对付女人,他也是专业选手,舔着脸笑道:“罗记者的事业心真强啊,既然如此,我就先不说私事了……这次我想爆料的,不是咱们燕京的事,而是发生在奉辽省的一些变化。”
奉辽省?
罗君竹微微蹙眉,一边记录着一边说道:“杨先生,具体是什么事?”
杨山乐呵呵的说:“奉辽省目前最大的新闻,自然是关于抚远市的矿业改革与资源保护的试点工程,我这回想说的,就是与此息息相关的,奉辽省纪委的爆料!”
罗君竹手里的笔,忽然就停住了。
杨山很满意罗君竹的反应,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罗君竹是什么身份。
“怎么?罗记者觉得有些意外?或者,你对这方面的新闻,没有兴趣吗?”杨山明知故问道。
罗君竹笑道:“杨先生身在燕京,为什么对奉辽省纪委,了解的这么清楚?该不会是道听途说,拿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当做新闻向我爆料吧?”
听到这句话,杨山心里一乐,眼前的小美女,聊天居然这么犀利。
杨山见过的女人太多了,形形色色,不管冷若冰霜,还是热情如火,对他来说,都已经信手拈来,随意拿捏。
他抬起下巴说:“罗记者,你觉得我是故作高深,想要借机接近你吗?如果你这么认为,那我只能找别的记者爆料,或者去中纪委检举了,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罗君竹眯了眯眼睛,杨山找别的记者爆料,她倒是无所谓,可最厉害的那句,向中纪委检举揭发,就让罗君竹非常好奇了。
究竟什么事儿,还要捅到中纪委去?
奉辽省纪委的情况,与外公胡三国有关,罗君竹怎么可能不关心呢?
所以她只能微微一笑说:“杨先生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碰见过许多擅长捕风捉影的人,有些职业病罢了。我们当记者的,需要采访真实的新闻,虚假的事,能免责面,如果我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杨先生多多见谅。”
杨山点了点头说:“理解,理解,罗记者不用跟我客气,我很理解你的工作,其实我也是那种很无聊的人。”
“哦?”罗君竹略显诧异的看向杨山。
杨山毫无顾忌的说:“你没听错,我之所以约罗记者出来,就是觉得罗记者长得特别漂亮,简直是我心中完美的梦中情人,否则,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轻易的向记者爆料呢?”
杨山是个风月老手,并且是燕京的顶级纨绔,言语蛊惑人心,只是基础操作。
他的每一句话,说得都很有分量,不但展现了轻浮的态度,同样也在提醒罗君竹,他手中掌握的东西非常重要。
这种情况下,罗君竹即便感觉到被冒犯,也不会随随便便的,与杨山撕破脸皮。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恐怕轻易就会被杨山拿捏,接下来就按照杨山的套路走了。
可罗君竹却不一样,她发现杨山这些语言陷阱之后,只是轻轻一笑,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打开放在了桌面上。
“既然杨先生说的事情这么重要,那你不介意,我把对话全程录音吧?”
“什么?”杨山看着那支录音笔,不禁微微一愣,这点他倒是忽略了。
罗君竹是记者,当然会随身带着采访用的录音笔。
在录音的时候,如果他出言调戏,或者说出一些暧昧的话,那不就等于,把证据全都留在了罗君竹的手里吗?
倘若杨山是一般人,倒也是无所谓,可他毕竟是杨家的继承人,多少也要点脸啊。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杨山是个纨绔子弟,风流成性,但如果不分场合,甚至连记者都要调戏,传出去对他的影响还无所谓,对杨家的影响可就大了。
到时候,杨老爷子都不会放过这个,如同泰迪一般的亲儿子!
狠狠教育杨山一顿,绝对是免不了的。
罗君竹见杨山露出犹豫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说:“杨先生可能是有头有脸的人吧?你似乎不太希望,在公众面前破坏自已的形象,那么接下来的谈话,杨先生就捡关键的说,无所谓的话,能免则免吧。”
“当然,杨先生可以放心,在这份录音里,绝对不会提到杨先生的姓名,如果杨先生有需要,我甚至可以对音频进行模糊处理,但是……”
罗君竹面色严肃的说:“我希望杨先生讲的每一句话,都有真凭实据,而非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
杨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罗记者,你的确很专业,不过我希望,咱们的对话,不要被录音。”
“为什么?”罗君竹反问道。
杨山说:“我承认,罗记者的行为,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同样也打消了,我对罗记者轻薄的态度!但是,如果我们的对话被录音了,这对于你和我,都没有任何好处……难道罗记者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单独找你爆料吗?”
杨山似笑非笑:“搭讪美女只是借口罢了,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讲真格的,我手里有充分的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提交给中纪委?你觉得我是没有门路提交,只能找媒体反映,间接向政府施压的人吗?”
杨山的底蕴毕竟摆在这里,纵然有些措手不及,却也及时收回了话语权。
罗君竹对付一般的纨绔子弟,或许是游刃有余的,对付杨山这种顶级纨绔,似乎还有一些力不从心呢。
第1464章
孰能无过
正如杨山所说,他既然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为什么还要找自已爆料?
这件事关系到了,奉辽省的纪检部门,很明显,对面这个姓杨的男人,知道自已和胡三国的关系,既然如此,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罗君竹没有继续触碰录音笔,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杨先生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又想让我做什么?”
杨山笑道:“罗记者太谨慎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这里有真实爆料,绝不是虚张声势。”
说罢,杨山拿出一枚u盘,递给了罗君竹:“这里都是证据,罗记者可以在电脑上浏览一下,看看我都掌握了什么。”
罗君竹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把u盘,插在了笔记本电脑上。
几分钟之后,罗君竹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严肃。
杨山给她的u盘里,存储着许多关于胡三国违法违纪的证据。
这些证据,都是刘浮生当初通过陆茶客所获得的。
那时候,刘浮生快刀斩乱麻,迅速制裁陆茶客和项东,就是为了防止拿出这些证据,对胡三国和王佛爷进行反击。
两人落马之后,刘浮生已经顺利掌握了,胡三国与王佛爷的软肋,有能力对他们造成一定的真实伤害,而他们还浑然不知。
此时经过几次争斗,伤了元气的胡三国,这些证据显然非常致命。
刘浮生没有通过抚远的事情,把胡三国拉下水,一方面是他希望自已站在道义的一方,表现出大度与克制。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手里,根本就不缺制衡胡三国的证据,所以没有必要,把抚远的事情牵扯到胡三国头上,进而导致抚远的局势更加混乱。
如果王佛爷趁机插手抚远,坏了刘浮生整体的布局,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是有了这些证据,刘浮生才会从一开始就有足够的信心,规划奉辽省那两个半派系。
因为胡三国随时可以下台。
很早之前,刘浮生就让杨山时刻准备着,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些东西交给罗君竹了。
刘浮生相信,罗君竹在看到这些证据之后,一定会有自已的判断,并且做出相应的选择。
此刻,杨山也发现了罗君竹的表情变化,他悠闲的喝着咖啡,耐心等待罗君竹提问。
罗君竹盯着电脑屏幕许久,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杨山说:“杨先生,你给我这些东西,到底准备干什么?”
杨山微微一笑:“罗记者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个u盘里,存储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如果它被送到中纪委,奉辽省的胡书记可就有难了,我把这些东西交给罗记者,只是想跟罗记者交一个朋友,你觉得,我这份见面礼怎么样?”
“你想和我交朋友?”罗君竹盯着杨山那一双桃花眼,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浮现一抹厌恶之意。
“杨先生看错人了,我承认,我和胡书记是亲人,但是我不接受任何威胁,如果杨先生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或者以想此来要挟我做什么事情,那么你要失望了……作为一个记者,我有自已的职业操守,理想,以及坚持。”
“所以有些话,杨先生就不要说出来了,如果你想把这些东西交给中纪委,我也不会有任何阻拦,反而会很欣慰,觉得你是一个大公无私,拥有正义感的人。”
说罢,罗君竹将u盘拔下来,重新推给了杨山。
杨山这一次,真的有些意外了。
他没有想到,罗君竹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坚决。
杨山本以为,罗君竹看完这些东西,一定非常纠结和茫然,而他则可以趁势俘获美女的芳心,把这个与众不同的热辣女人,收入自已的房中。
可惜,他低估了罗君竹的心智,竟然被罗君竹反将一军。
杨山叹了口气说:“看来,我真是走眼了。”
罗君竹冷声道:“所以,杨先生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杨先生是受了谁的指使?你千万别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已收集的,据我所知,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涉及到了奉辽省的机密,若非对奉辽省非常了解,绝对无法拿到它。”
杨山无奈的说:“这些东西的确不是我亲自搜集的,给我东西的人,也已经无法考证了。”
“什么?”罗君竹皱了皱眉。
杨山平静的说:“给我东西那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马上就要被执行死刑,罗小姐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两个人是谁吧?”
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马上要被执行死刑!
罗君竹深吸一口气,即便她已经远离奉辽省,却也不可能忘记,陆茶客和项东的案子。
现在杨山说的,应该是陆茶客和项东的情况,要知道,那可是一件惊天大案,全国都被引起了注意力。
如果杨山拿出的东西,真是陆茶客或者项东交给他的,一旦被送到中纪委,胡三国又会是什么下场?
罗君竹不会袒护违法违纪的外公,却也不会希望,自已的外公落得和陆茶客、项东他们同一个结果,毕竟血浓于水,胡三国对罗君竹,有着多年的养育之恩。
所以罗君竹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她心中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动摇,甚至在某一刹那,她觉得眼前这个姓杨的年轻人,已经有资格威胁到她了。
杨山摇头笑了笑说:“罗小姐,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可不是那种喜欢趁人之危的小人,尤其是对于你这样,有思想有见识的美女。”
罗君竹努力平复着情绪问道:“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杨山笑道:“我选择向罗小姐转达我朋友的一句话。”
“你朋友?”罗君竹一愣。
杨山点头说:“没错,就是我这个朋友,让我拿出这些东西,交给罗小姐的,他希望罗小姐看完之后,能够做出自已的选择……目前对于你外公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激流勇退,不要再牵扯到任何纷争里面了,这样他才能保住一世英名,安稳的享受退休生活。”
罗君竹沉思不语。
杨山轻叹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外公做事还是有底线的,比陆茶客和项东强多了,起码他没有把别人害的家破人亡……所以,对于做错事的人,我们给他两种选择,第一是幡然醒悟,重新获得改正的机会,第二就是接受法律的制裁与审判。”
第1465章
话到嘴边
杨山说:“我不认为这世上的人非黑即白,所以也不会吝啬给一些犯过错误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严格的说,你外公的为官生涯,肯定是功大于过,虽然他利用自已的权力,谋取了很多私利,但是他同样肃清过奉辽省的官场毒瘤,为老百姓做过实事,对于全省的政局稳定,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不过他毕竟犯了错误,现在是他需要买单的时候了。”
罗君竹听懂了杨山的意思。
他把这些东西交给自已,就是想要自已去劝外公激流勇退,主动放弃一切权力。
罗君竹想了想,问道:“杨先生对这个要求,就这么自信吗?”
杨山反问道:“你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有的。”
“有?”杨山满脸不信。
罗君竹笑道:“我知道杨先生的意思,你提出的方案,确实是比较好的解决办法,你说我没有其他选择,是因为你时刻掌控着,向中纪委举报的权利,而我只是一个小记者,但是杨先生却忽略了我另外的选择,就是用我自已的笔,把这件事在媒体上报道出来。”
罗君竹竟然要主动把这些事给报道出来?
那就等于她亲手把自已的外公,送上了断头台啊。
杨山怎么也没想到,罗君竹会说出这样的选择,他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位美女,一时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罗君竹目光坚定的说:“我知道,这个选择出乎杨先生的意料,但我确实是个有操守的记者。”
“既然发现了不公平的事情,有人违法违纪,那么我就有理由,遵循自已的职业操守,报道出这件事,而不是给某些想要达到政治目的人,一丝一毫的机会……除非杨先生能告诉我,让你做这件事情的人,究竟是谁?”
杨山从罗君竹的表情中,看到了莫名的坚定,甚至是毅然决然的殉道者神色。
他笑呵呵的说:“罗小姐居然选择大义灭亲,真是令人敬佩。”
罗君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杨山,等待他的回答。
杨山说:“好吧,谁让我最见不得的,就是让美女为难呢?并且,让我与罗小姐接触的人,也没有要求我为他保留身份的秘密……这个人你很熟悉,他姓刘,在抚远市当市长。”
“什么?刘浮生?”罗君竹惊呼出声。
她心中确实有些猜测,能对奉辽省的格局,把握的如此精准,又能拿到陆茶客和项东提供的这些证据,并且,现在还想着放胡三国一条生路的人,除了刘浮生,还会有谁呢?
如果是王佛爷或者马书记,恐怕都会选择直接向中纪委举报吧?
只不过,真的从杨山嘴里,听见刘浮生的名字之后,罗君竹的心情,却非常的复杂。
罗君竹有些失神的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山平静的说:“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任何人都会有自已的私心,他这么做,或许是因为,他觉得罗小姐与你的弟弟孙海,值得他网开一面吧!”
杨山摇了摇头说:“你应该知道,刘浮生和你外公之间,目前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说是你死我活都不为过,他能做到这点,真的难能可贵。”
杨山试图向罗君竹解释,目前奉辽省政局的情况,罗君竹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她的脑海中,只回荡着那句“刘浮生与她之间的感情,觉得她,值得他对胡三国网开一面……”
杨山说着说着,也发现了罗君竹的异常,他轻轻咳嗽一声,试探着问道:“罗小姐,你还好吧?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罗君竹缓缓闭上眼睛,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已的声音说:“谢谢你,杨先生,我没事,这件事情,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然后再给你答案。”
杨山点头说:“没问题,这么大的事,确实需要考虑清楚,尤其这与你的职业操守,还发生了剧烈冲突……但是我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得到落实,因为你外公和刘浮生的冲突,已经愈演愈烈了。”
罗君竹缓缓点头:“我明白……”
说罢,她合上电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杨山见状,忽然笑着说道:“正事说完了,罗小姐是否有心情,留下和我聊聊天,交个朋友呢?”
“交朋友?”罗君竹看了一眼杨山,意味深长的笑道:“杨先生说的,如果是男女朋友,那么你可没有这个机会了。”
杨山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呢?我觉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肯争取,至少机会还是有的吧?哪怕有男女朋友,甚至已经结婚了,也不妨碍我们追求幸福啊!”
罗君竹摇头道:“刚见面的时候,杨先生就说过,我的身材比之前胖了一些,你想知道原因吗?”
原因?杨山微微一愣。
罗君竹笑着站起身,穿上宽松的外套,背上了电脑包。
离开之前,她淡淡的说:“你可以问问刘浮生,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看着美女转身离开的背影,杨山一脸茫然,片刻之后,他猛的一拍额头,喃喃说道:“我操,不会吧?不行!这件事我必须得问清楚!难怪刘浮生不让我动罗君竹!”
说完,他立即拿起电话,拨通了刘浮生的手机。
刘浮生恰好没事,按下接听键后,笑着问道:“山羊哥,什么情况?”
杨山大叫道:“生哥,你不讲究啊!你这不是玩我吗?”
刘浮生微微一愣,茫然道:“我怎么不讲究了?”
杨山嚷嚷道:“生哥,我可是拿你当好兄弟的,你竟然还跟我装糊涂?你口口声声说,不让我招惹罗君竹,难道就不能给我个解释吗?”
刘浮生说:“罗君竹是个好女孩,应该被好好对待,你那性格,确实……”
杨山打断他,叫道:“得了吧,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刘浮生笑道:“你可别多想啊,再过几天,我就要向未婚妻求婚了,你还得过来帮忙捧场呢!”
杨山闻言,到嘴边的质问,忽然被吞回去了,是啊,刘浮生就要结婚了。
电话里,刘浮生问道:“山羊哥,你怎么了?罗君竹跟你说什么了?”
杨山犹豫着说:“没事,没事,我就是在这小妞面前碰了钉子,所以才问问你,到底啥情况的,既然你跟她没关系,那我就放心了。”
第1466章
很值
刘浮生笑道:“没事就好,罗君竹和其他女孩不太一样,除非山羊哥真想稳定下来,否则还是不要辜负她了。”
杨山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叹气道:“还是算了吧,我真就不想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大森林!该说的,我都已经跟她说过了,至于她能不能做出你希望的选择,就是她的事了。”
“过两天你求婚时,我们见面再聊!我真想看看,你这位良配,到底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才能让你放弃这么多的诱惑。”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山便挂断了电话。
刘浮生看着息屏的手机,有些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杨山说话阴阳怪气的,应该是在罗君竹那里,碰得满头大包吧?
……
三天之后,抚远市终于出事了!
事发地点是一家医院。
孙海亲自带人赶到现场时,医院外面已经人山人海,连警车都开不进去了。
这时,刘浮生的电话,也打到了孙海的手机上:“你到现场了?情况怎么样?”
孙海左右看了看,有些着急的说:“师父,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保守估计都有近万人!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已经进入现场的同志汇报说,医院都有点失控了!死者的家属,把医院大门给砸坏了,愤怒的群众也已经冲进了医院,到处乱打乱砸啊!”
“很多医护人员,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了,现场群众全都对患者的家属,表现出极大的同情,对官方表现出了愤怒的对抗情绪!警方不方便采取强硬手段……我打算亲自进去看一看。”
刘浮生略微沉吟,问道:“结合实际情况,你判断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因后果能理顺吗?”
孙海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死者可能是交不起住院费,所以被医院赶出来了,这件事医院方面,确实负有一定的责任……患者离开医院,不到半天时间就死亡了,患者家属情绪非常激动,号召亲朋好友,过来找医院讨个说法。”
刘浮生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真是医院处理不当,才导致问题发生吗?”
孙海说:“暂时没法下结论,根据院方提供的证据,患者家属在出院证明上,已经签过知情同意了,也就是说,至少当时患者的家属,没有抗拒让他出院!现在这件事,根本没法详细追究,那些患者家属,情绪非常亢奋,无法正常沟通!”
刘浮生说:“了解具体情况之后,立即给我发消息,我现在也准备动身,去现场看看情况。”
孙海急忙道:“师父,你就没必要来了吧?我能处理好的,问题应该不大。”
刘浮生说:“问题不大?我怀疑这是对手等待的机会,甚至有可能,这件事就是他们煽风点火,处理稍有不慎,就会形成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
挂断电话,孙海转身看向旁边的警员:“道路疏通开了吗?”
警员满头大汗,咧着嘴说:“孙局,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我们亮明身份,对方也不让我们进去啊,要不然,您就在这里,用对讲机指挥医院里的同志吧……”
“少废话,都这种时候了,我还遥控指挥?刘市长都要亲自出马了,我算个屁!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是拿脑袋拱,也得给我拱出一条路来!我必须到现场,亲眼看看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孙海四处张望道:“葛支队长来了吗?”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大声叫道:“孙局,你找我?”
葛尽忠带着几名警员,急匆匆的跑到附近,此时,他已经出任了,抚远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
刘浮生要在抚远市打造自已的班底,那么以前辽南市局的得力干将,自然全都要调过来。
葛尽忠又升了一级,而原来辽南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廖凯,如今也已经成为了,抚远市局的副局长。
这次廖凯并没有来到现场,毕竟抚远市这么大,总要有人负责在市局里坐镇。
葛尽忠则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即带着刑侦支队的警员,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支援。
孙海看到葛尽忠,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在处理这种群体性事件方面,葛尽忠这个老刑警,还是很有经验的。
“老葛,我们在外面,不了解里面的情况绝对不行,必须想个办法,进到医院里面,最好能见到死者家属,和他们当面聊聊。”孙海说道。
葛尽忠点头说:“没错,不过周围的群众太多了,想要疏散,可不太容易。”
“刚才我仔细观察过,人群中混杂着一些,试图煽动群众情绪的人,我抓来一个,但还没有审出结果,从他的语言和行为上判断,这次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妈的!”
孙海爆了一句粗口说:“真让刘市长给说着了,现在处于改革最关键的时期,肯定有人跳出来捣乱!”
说着,他目光向周围扫了一遍:“老葛,帮我个忙,让刑侦支队的同志们,给我开一条路,我必须进去!”
葛尽忠说:“行,今天就算是拼了命,我也挤出一条路!”
说完,葛尽忠向身后一挥手,几名身强力壮的刑警,立即开始奋力的分开人群,向前冲去。
之前的警员没有往前冲,一方面是难度太大,另一方面也是没想真心给这个,新调来的孙局长卖命。
葛尽忠他们却不一样,他们非常清楚孙海和刘浮生的关系,知道给孙海办事,就是给刘浮生办事,而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为刘浮生卖命,很值!
……
这家医院的规模只能算普通,如今院子里,足足挤了上万人。
人挨人,人挤人,几乎没有落脚的缝隙,现场群众的情绪也很激动,似乎每个人生活中的不如意,都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平时,警服还有一定的威慑力,可是现在,群众们对警员的抵触情绪非常高涨,许多人甚至故意不给警方让路。
好在有葛尽忠等人拼命护送,孙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衣服扣子都挤掉了,这才冲进医院内部。
医院内部同样混乱,碎裂的玻璃,折断的桌椅,到处都是……医生护土几乎都跑光了,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员,看到孙海和葛尽忠等人之后,如蒙大赦般的跑过来,敬礼说道:“孙局长,葛支队,你们可算过来了!”
第1467章
出院签字
孙海问道:“死者的家属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们!”
警员咧嘴道:“局长,死者家属的情绪特别激动,他们说,一定要让政府给他们一个公道。现在、现在他们都跑到医院的楼顶天台去了……”
楼顶,天台。
听到这句话,孙海顿时就感到很不妙。
他身后的警员,也颇为慌张的说:“孙局,死者家属在天台上,已经拉起横幅了。”
“横幅上写着什么?”孙海问。
警员说:“横幅上写着……无良政府,草菅人命,他要状告抚远市政府,状告刘浮生市长……让、让刘市长滚出抚远市……”
“什么?”
孙海顿时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啊,这些人的矛头,居然毫不掩饰,直接指到了刘浮生身上……
这些人也太肆无忌惮了,一个医疗事故,跟刘浮生有什么关系?
孙海咬了咬牙说:“跟我上楼顶。”
之前就在医院的警员急忙阻拦道:“孙局,您千万不要去啊,这家医院顶楼的防护墙特别低,而且现在上面,除了死者的家属,还有许多群众,秩序十分混乱,一旦有人从楼上掉下来,那可就是大事了,您要是上去,这责任恐怕就……”
“去他妈的责任,我是怕担责任的人吗?”
孙海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随后努力放缓语气说:“都已经这种情况了,我在现场却不出面,事情能得到解决吗?都给我闪开!”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向着顶楼走去。
正如警员汇报的一样,此时医院顶楼的天台上,已经站了上百人。
为了避免激动的群众们,发生混乱,出现坠楼事件,警方的人一直都停在天台入口处,不敢继续向前走动。
孙海过来之后,警员们顿时让开一条通路,葛尽忠紧跟着孙海,也站上了天台。
有的群众看到警方的动作,顿时大喊道:“大家快看啊,应该是公安局的领导来了。”
这一声喊,让别的群众也纷纷看了过来,孙海接过一个扬声器,大声叫道:“各位同志,大家不要激动,医院的顶楼非常危险,所有人都尽量远离边缘,远离护墙!”
“我是抚远市公安局的局长,我叫孙海,我是专门代表抚远市委和市政府,过来了解情况的,请问死者的家属是谁?你们不管有任何诉求,都可以和我说说。”
“和你说,你配吗?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孙海话音刚落,人群中就走出一个,披麻戴孝的壮汉,他两眼通红的指着孙海大声吼叫道。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警员顿时沉着脸,想往那边走,孙海立即抬手一拦,笑着说道:“这位同志你好,请问你是死者的家属吗?”
那个壮汉点头道:“对,我就是罗广柱的儿子,我叫罗霄。和我爸一样,都是矿上的工人。”
孙海说:“罗同志你好,关于医疗事故的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之中,请问你……”
“你他妈的问个屁,人都死了,你们还要调查什么?都他妈是这家医院,还有你们市政府不作为的原因!我爸,就是被你们这些贪官污吏给害死的,你他妈还有脸和我说这些?”
不等孙海把话说完,罗霄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骂完,他还转头对周围的群众说:“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看见了吧?我爸的病明明不要命,明明不用死,可是这家医院,却因为我们拿不出住院费,就硬生生的,把我爸给从病房里撵出来,不让他继续接受治疗……”
“他们还说,我爸没有医保,要么就交现金,要么就滚出医院!你们说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咱们国家还是不是社会主义?医院还是不是给老百姓服务的?他们这么做,跟他妈的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有什么区别?”
周围的群众被煽动起了情绪,纷纷吼道:“对,砸了这家无良医院,让那些狼心狗肺的医生偿命,让刘浮生滚出抚远市。”
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出刘浮生的名字,孙海顿时一皱眉,沉声喝道:“同志们,大家冷静,一码归一码,就算这件事情,是医院的做法有问题,和刘市长又有什么关系?”
罗霄冷笑道:“怎么他妈的没有关系?要不是他为了讨好上面,为了搞政绩,在抚远市搞矿业改革,我和我爸干活的矿场,能停工吗?矿厂老板以前都跟我们承诺过,除了正常的工资之外,我们生老病死,他可以完全负责!”
“现在矿场关门了,老板赔钱了,他还能管我们死活吗?我们连工资都没有了,救命的钱也拿不出来,这不怪刘浮生,还他妈怪谁?就是他这种,不把老百姓的当人的狗东西,害死我爸爸,乡亲们,你们说这个刘浮生,是不是个王八蛋?”
“是!刘浮生就是个王八蛋!
“刘浮生草菅人命!”
“刘浮生滚出抚远市!”
……
天台上的群众们,被煽动得振臂高呼,与此同时,楼下院子里,以及周围聚拢过来的群众,听到这个声音,在别有用心的人鼓动之下,也纷纷放声大吼起来。
“刘浮生,草菅人命!”
“刘浮生,是王八蛋!”
“刘浮生,滚出抚远!”
霎时间,山呼海啸的声音,远远传开,尽皆是对刘浮生的辱骂与诋毁。
孙海气得嘴唇都哆嗦了,拳头捏得嘎吱吱直响,眼见着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旁边的葛尽忠见状,知道孙海太年轻,容易冲动,急忙跑过去,按住孙海,并接过扬声器,沉声喝道:“罗同志,还有所有乡亲们,大家都听我说一句!”
“首先,这件事情跟刘市长,没有任何关系,医院方面也给我们警方,提供了家属同意出院的签字证明文件,也就是说,院方并不是赶你们出去,而是在你们签字同意的情况下,才让患者出院离开的,难道你们都忘了这个事实吗?”
葛尽忠不愧是老警察,瞬间就抓住了整件事情,最关键的地方。
大部分群众愤怒的,其实是医院强行把病人驱离,不顾患者的死活。
如果是患者家属主动签字,认可了出院的事,那么闹事的患者家属,就不再站在道理的一方了,能得到的声援,也会大大的减少。
果然,葛尽忠把话说完之后,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罗霄也被噎的一滞,目光转动着,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
第1468章
滚出抚远
就在这时,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突然冲了出来,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哎呀,我的亲爹呀,你这命是真苦啊,不但被医院给害死了,还要让你的儿女,为你背上聚众闹事的恶名啊!这世上,还有公理吗?还能让人活吗?小老百姓可怎么办啊!”
“呜呜呜……”
这个女人撒泼般的一顿哭嚎,顿时将众人心中思索的事情给打乱了。
旁边的警员解释道:“她是罗广柱的女儿,罗霄的姐姐,叫罗淑芬,在医院就属她哭得最凶,闹得最厉害,渐渐煽动了群众的情绪,最后变成这样……”
另一个警员也点头说:“这个罗淑芬,仗着她是女人,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最能胡搅蛮缠了。”
在罗淑芬极具煽动性的哭嚎之下,刚开始平静下来的群众们,此时又全都愤怒起来。
有人指着孙海大声叫道:“你们这些警察还是人吗?你们就没有爹妈,没有家人吗?把人逼死还不算完,竟然还给别人扣屎盆子?”
“就是,官字两张口,横竖都是理啊,你们这是,昧着良心,官官相护啊!”
……
七嘴八舌的声讨中,罗霄也反应过来,瞪着眼叫道:“对,出院时候,是我们签的字,但是我们不签字能行吗?医院都说了,再不交钱,就停针停药,还要把我爸给扔到走廊里,连床都不给他睡!”
“要是家属不签字,在医院多待一天,就得多交一天的住院费,如果我们一直不交钱,他们还要去法院告我们!收走我们家的房子抵住院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敢不签字吗?”
“现在可好,他妈的签字也成错误了!”
罗淑芬在地上坐着,一边哭嚎,一边叫道:“就是啊,大家赶紧评评理呀,我爸在医院走廊里躺着没人管,没人问,没人打针,也没有药吃,我们做儿女的,能那么眼睁睁看着吗?我们都这么惨了,医院还管我们要钱!我们小老百姓,就活该被欺负啊?”
“我们确实在出院证明上签了字,可那都是被医院给逼的啊!还有这帮警察,只知道给医院撑腰!那个刘浮生,不干人事啊!各位乡亲都不知道吧?这个姓孙的警察局长,就是刘浮生从辽南调过来的狗腿子!”
“你们看看,他才多大岁数,咱们小老百姓家里的孩子,这么大的岁数,恐怕连工作都找不到,他都他妈当局长了!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那个刘浮生是什么货色了吧?咱们抚远市的老百姓,摊上这么一个市长,也不知是造了多大的孽,今后还要遭多少罪呀!”
罗淑芬真能胡说八道,随着她的哭嚎,群众们的愤怒,又一次被点燃了,有人甚至大声怒吼着:“刘浮生滚出抚远市”的口号。
“这帮混蛋!”
孙海捏着拳头,就想往前走。
葛尽忠急忙拉住孙海,低声道:“孙局,你千万不要冲动,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罗淑芬和罗霄,都早有准备,他们就是别人故意安排的棋子……比如你刚调到抚远,普通民众怎么会知道你叫啥名字?以前又在哪里工作呢?”
孙海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诋毁和污蔑我师父吗?”
葛尽忠严肃的说:“没有接到命令之前,警方绝对不能动用强制手段,刚才我和市局坐镇的廖副局长,已经联系过了,廖副局长正在调动武警的力量,并且向抚远警备区的张司令员打过招呼,相信我们的支援,很快就会到来!”
说到这,葛尽忠叹了口气:“幸亏刘市长没有到,否则场面可就不好控制了……”
葛尽忠话音刚落,孙海就一跺脚:“坏了,我师父在电话里说,他正往这边赶呢,千万不能让他过来啊!”
说话的同时,孙海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刘浮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孙海急忙说道:“师父,您暂时别过来,现场的群众情绪有些不稳定,他们针对你……”
孙海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浮生已经笑着打断了他:“我知道,现场所有人都在喊着,让刘浮生滚出抚远市!”
孙海一愣:“您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