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经过几个小时的分析和筛选,刘浮生和周至两人,写了足足两张线索版的人物关系。做完这些功课之后,时间已经是凌晨左右。
周至熄灭一个烟头,眼睛略微有些发红的说道:“有了这些情报,白小姐在辽钢的经历,已经变得十分立体了!我们可以看出,她在辽钢没交什么朋友,反而给人一种孤傲的,冰山美人的姿态!与她有所交集的,只有李芳华以及刘远征这两个人了!”
刘浮生点头说:“没错,小白一直以来,做事都十分谨慎,她对外的形象与态度,其实也是对自已的一个保护!我们通过她的活动轨迹,完全可以判断出,安全局的内部,确实出现了内鬼!”
周至说:“是啊,根据最近燕京方面,传回来的消息表明,潜伏在辽钢的海外间谍,主要目的就是,我国正在研制的航母特种钢!所以,我觉得李芳华是内鬼的几率,应该是比较大的!至于刘远征,以他的工会名誉副主席,以及工人诗社社长的身份,想刺探特种钢的情报,实在太困难了。”
刘浮生掀了掀嘴角,并没有立即说话。
看到他的表情,周至疑惑道:“先生难道不是这么想的?你之前还在怂恿陈有德的妻子,去调查李芳华这个人呢!”
没错,刘浮生之前的确这么做了,他告诉陈有德的妻子,与陈有德一起合伙做生意的女人姓李,明显就是想把矛头指向李芳华!
但此刻,他却没有附和周至的意见:“我们先不要妄下结论,更不能放松对任何人的监察,今天我们分析了这么多东西,也打开了许多思路,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更顺利了。”
周至点头说:“我会派人紧盯着陈有德的妻子,让她去寻找那个神秘的女人!另外,我也会根据新得到的这些线索,对相关人员进行排查!”
刘浮生补充道:“你可以通过隐蔽的手段,提醒一下陈有德的妻子!陈有德在许多地方都购买了住宅,这件事想查很简单,她只要拿着陈有德的身份证,去房管局找点关系就可以了。”
周至恍然道:“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陈有德的老婆,更容易在他的房子里,找到案件相关的蛛丝马迹?”
“对,他老婆肯定比我们更了解陈有德!比如他的生活习惯,他思考问题的方式等等,包括他喜欢把重要的东西,隐藏在什么地方……”
说完这些,刘浮生伸个懒腰,把所有资料都拿起来说:“我回去再整理一下,还得给郭小杰他们几个,写一些诗词的命题呢!”
第820章
内在逻辑
周至听了刘浮生这番话之后,不禁笑道:“先生可比我辛苦多了,不但要管理保卫部,还要与公安部方面配合,就连郭小杰他们这边,也需要你去指导创作。”
刘浮生摇了摇头说:“只要顺利找到小白,我就别无所求了!”
说完,他装好资料,离开安全屋,回宿舍赶紧补觉。
……
可惜,刘浮生睡觉的机会并不多,他刚睡了两个多小时,就接到了公安部专案组的电话。
此刻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专案组的成员,已经开始工作了。
其实,专案组众人,昨晚也没有睡多长时间,他们在得到了音频资料之后,立即就展开了,对李卫国与李和平兄弟的审问。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李和平与李卫国,都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们毫不配合,全都十分抗拒专案组的工作。
李卫国只承认他知道李和平给陈有德提供了炸弹,自已想阻止,却没来得及,这是他唯一失职的地方。
李和平则一口咬定,他提供的工业炸药全是假货,他也不知道,后来陈有德通过什么渠道,把假炸药变成了真货。
沈青青通过两人的微表情判断,这两人说的,很可能都是真话。
李卫国或许还有所隐瞒,李和平那副撞天屈的样子,确实不像假装的。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打开的突破口,似乎就要被堵死了!
“这两个家伙,实在太狡猾了!”李建军捏了捏拳头,牙都有点痒痒。
沈青青说:“他们当然不能承认偷运钢材那条黑色产业链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情,将关系到他们的罪名与量刑!让我有些疑惑的是,如果李和平提供给陈有德的工业炸药是假货,为什么最后又变成真的了?”
这也是专案组所有人的心中,最大的疑惑!
他们对于沈青青观察微表情,以及心理分析的能力,都有着十足的把握,别说李氏兄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哪怕是那些职业选手,面对沈青青,往往也会露出马脚!
毕竟,公安部的骨干,可是从全国各地海选出来的!
……
众人大清早叫刘浮生过来,也是想着,从他的口中,得到辽钢更详细的情报。
刘浮生略微沉吟之后说道:“我觉得,暗中有人调换炸药的可能性极高!”
“为什么这么说?”秦光问道。
刘浮生说:“我了解李氏兄弟,他们都是很有脑子的人,如果知道炸弹是真的,绝对不可能,主动争抢着,去天台和陈有德谈判!而且,用真炸药炸大白楼,这个罪名可太大了,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也犯不上铤而走险!”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就连总经理刘明刚,都不敢上天台,李和平与李卫国这两兄弟,只要脑子正常,就不会硬往上冲。
随后,刘浮生继续分析:“另外,我觉得辽钢集团这条黑色产业链的幕后boss,应该也不是李卫国和他弟弟李和平!确切的说,李氏兄弟最多算是知情者和参与者!如果有人偷换炸药,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这条黑色产业链的幕后主谋。”
专案组众人全都听明白了。
秦光说:“你认为,有个神秘人,一直都掌控着陈有德,甚至是李和平、李卫国等人的动向?而且,他并不满足于小打小闹,而是想把事情闹大,闹的满城风雨?他好从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说到这,秦光又疑惑的问道:“只不过,他这么作,目的又是什么呢?”
刘浮生冷静的说:“炸楼事件发生之前,我已经对辽钢的黑色产业链,进行了大规模的打击,同样,刘明刚总经理,也十分支持我来做这件事!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已经成了黑色产业链的主谋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陈有德炸楼成功,哪怕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我和刘明刚总经理,也会因此受到上级的批评和惩罚……”
刘浮生是辽钢保卫部,主持全面工作的副部长!
刘明刚是辽钢集团的第一责任人,还是陈有德的同学!
虽然说同学这个关系,在表面上,并没有太大的联系,但是实际上,这一层关系,便让两人在私下里,存在着许多非工作层面的接触!
如果是普通人,同学这层关系,根本不会影响任何事,可刘明刚却是辽钢集团的总经理,这个位置,可要敏感多了!
他连自已的同学,都无法充分了解,还放任陈有德,做出了如此恶劣的事情,上级领导一定会重新考虑,刘明刚在辽钢集团的位置,以及他是否适合,继续担任辽钢集团的管理工作!
以此分析,只要刘明刚和刘浮生两人,全都被搞掉的话,整条偷运钢材的黑色产业链,肯定会再次复活过来!
李氏兄弟和陈有德,用假炸弹展开行动,觉得已经足够威胁刘浮生于刘明刚的地位,可是,那个幕后boss却觉得,这样太小打小闹了!
只有真正的爆炸物,才能引起上层领导充分的重视,才能确保让刘明刚与刘浮生这两个人,彻底垮台,甚至万劫不复!
专案组众人,都不清楚辽钢的水有多深,直到这时,他们才理清了,这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内在逻辑关系!
其实,刘浮生早就想说出这些事情了,可是,以他的身份,他不能主动坦白,必须等专案组发现问题,他才能顺势说出这些话。
若是刘浮生直接说出炸弹被人掉包了,那他肯定也会成为一个重大的嫌疑人,那显然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这时,看到专案组众人的表情之后,刘浮生知道,现在他已经成功把公安部专案组众人,引导向了那只隐藏在幕后的“狐狸”身上!
调查狐狸,才是他加入专案组,真正的目的!
想在唐少豪的关注下,找到并干掉那只狐狸,还要搜寻白若初失踪的线索,刘浮生只能扯专案组这张虎皮,来做大旗了!
唰唰唰,众人全都拿出笔记本,认真的记录着,相关的线索。
刘浮生则是话锋一转,询问说:“陈有德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吗?孙法医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沈青青点头道:“有结果了!现在小静那边,已经可以确定,陈有德是中毒而死!毒素提取物的样本,也交到了公安部方面!这种毒素一定是通过注射完成的!除此之外……”
还没等沈青青把话说完,门口就响起了孙静的声音:“除此之外,我在伤口部位,还发现了一些异常的淤青,以及组织皮肤组织破坏的痕迹!”
“这种破坏痕迹,一般来说,在正常注射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的!也就是说,凶手应该是通过远程发射的方式,将毒素注射到了被害者的身体里面!”
第821章
冰针
此时孙静的神情有些疲惫,她仿佛整夜都没有睡觉。
沈青青叹了一口气说:“小静,你太拼了,昨天一晚上都在研究陈有德的遗体吧?身体能吃得消吗?”
孙静微微笑了笑,摇头说道:“没关系,这种情况,反而让我很兴奋!现在我正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凶手无法从死者身上拔出注射器的话,那么他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将毒素注射到陈有德体内的呢?”
看得出来,孙静说这番话时,眼中闪烁着想要一探究竟的兴奋!
对于一切与专业相关的,难以破解的谜题,孙静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关于行凶手法的问题,刘浮生已经让周至向燕京方面寻求帮助了,而此时在孙静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之后,刘浮生的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孙法医,你觉得陈有德尸体上的注射针孔,和正常的注射针孔,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吗?”刘浮生问道。
孙静略微一愣:“区别?如果说区别,倒真有一些!陈有德尸体上的针孔,要比我之前接触过的,绝大多数针孔,都要粗大一些!一般来说,只有给家畜,或者大型动物注射时,才能用到这么大的注射器!”
张明亮闻言,在旁边十分夸张的叫:“这个凶手,是不是跟陈有德有仇啊?竟然拿给动物注射的针头,硬往他身体里怼?那陈有德临死之前,得老痛苦了吧!”
孙静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道:“一般来说,用这么大的注射器,注入的药剂量一定会很大!可事实是,凶手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陈有德体内的毒素十分猛烈,只要进入血液循环,并且流到心脏之后,就会让人出现心脏骤停死亡的现象!如果这么大的注射器,从远处被激发,并打到人身上的话……”
说到这里,孙静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秦光也同样想到了一些事情,立即沉声说道:“重力加速之下,即便是一根针,也会爆发出很大的力量!一定会导致伤口扩大!”
孙静说:“对!如果是远距离,把一个针头打入陈有德的身体,而且还是非致命部位,陈有德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惊呼出声!”
“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会立即发现注射器!可是陈久德却没有那种反应,说明注射时,他甚至没有察觉到剧烈的疼痛……”
说完这句话,孙静立即转身,急匆匆的走出门去。
沈青青连忙问道:“小静,你怎么了?”
孙静头也不回的说:“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我需要重新检查一下,陈有德的血液中,有没有残留的麻醉剂成分!”
刘浮生沉声说道:“我希望,孙法医在重新检测时,也观察一下,陈有的针孔深度!”
针孔深度?孙静茫然的看向刘浮生。
刘浮生说:“这关系到,注射之后,注射器是否在陈有德体内消失了。”
什么样的注射器,可以在人体内部消失?
这次不只孙静,秦光、沈青青、张明亮、李建军等所有人,全都露出了茫然之色。
张明亮瞪着眼睛说:“刘哥……你在说什么啊?注射器,怎么可能在陈有德的体内消失?孙静明明都把他给解剖了,注射器又不是冰,说化就化……握草!”
张明亮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与此同时,其余的人,心中也全都猛然一震!
因为张明亮刚才提到了一个字——冰!
是啊!如果注射器,根本不存在,而只有一根,用毒药和麻醉剂,所凝结成的冰针,那么所有谜题,就全都解开了!
凶手只要将这根用毒素和麻醉剂凝固成的冰针,以特定的装置,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激发出来,并打进陈有德的身体,等到冰融化成水时,陈有德的命也就没了!
孙静的眼睛,闪烁出了异彩!
困扰她这么长时间的谜团,似乎要解开了!
其他人也全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刘浮生,因为提出这个构想的人,正是这家伙!
刘浮生能提出那个问题,肯定是因为,他已经想到了答案啊!
“刘哥!你太神了!连这都能想到!”张明亮大呼小叫的说。
刘浮生微微一笑:“我也只是灵光一闪。”
这并不是谦虚,刘浮生前一世,并没有经历过,陈有德被杀的事情,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两世为人的刘浮生,曾经看过许多影视剧或者文学作品。
在未来信息爆炸的年代,许多匪夷所思的构想,已经纷纷涌现出来。
或许这个时代,用冰制作的毒针,似乎很难被想到,但是在未来的许多影视和文学作品中,都有过类似的描述。
正因如此,刘浮生的思路,远比公安部专案组众人的更开阔!
震惊片刻之后,孙静直接小跑着,冲出了办公室。
众人见状,也纷纷暂停手边的工作,全都跟着孙静,一起前往解剖室里!
这座解剖室,同样是刘浮生临时在保卫部大楼里给孙静准备的,这里配置了相应的设备和各种工具。
众人走进解剖室时,孙静已经戴上口罩,穿上大褂,开始工作……
大家不敢打搅,全都屏住呼吸,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不久之后,孙静忽然惊喜的喊道:“没错,和刘神探说的一模一样!如果是冰针的话,我完全可以解释,之前所有的疑团了!”
“根据伤口受到的冲击,以及伤口的深度,我们可以判断出,凶手并不是从远处发射冰针,或其它注射器的!再根据冰针进入陈有德体内的角度,以及大致的受力程度判断,凶手当时距离陈有德,绝对不会超过五米!”
听到这个结论之后,刘浮生轻轻挑了挑眉毛,不超过五米的距离?这就有点意思了!
“为什么不能远程发射冰针呢?”刘浮生问道。
孙静笑着说:“刘神探是在考我吗?冰针太细小了,里面还装着药物,受到外力激发之后,很容易就会造成冰体破裂,如果距离太远,还没飞到目标身上,那些液体就全都稀释在空气里了!”
“而且,陈有德尸体的伤口深度和皮肤破损状态,也完全证明了我的推测——只有近距离激发,才会造成这种创口!”
第822章
了解情况
听到孙静的结论之后,专案组众人全都皱紧了眉头。
如果是这样,之前大家的工作方向,可就出问题了,连带着,那些工作,也都白忙了啊!
秦光略微沉吟,沉声说道:“那么,凶手大概率就是出现在事发现场的辽钢领导,或者是某个安保人员了?”
刘浮生说:“我觉得,可以把安保人员排除在外!我挑的那些安保人员,全都是随机选择的!他们根本没有提前准备的机会!”
“如果说,凶手使用的是这种带毒的,冰针注射器,他就必须事先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毒针说到底也是冰,它冰冻的特性,导致它不可能维持太长的时间!”
“我猜测,凶手应该是发现陈有德出现在天台之后,才会拿出这种设备防身,或者想着浑水摸鱼,刺杀某个敌人!”
刘浮生前半段的语气十分肯定,因为当天的安保人员,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民兵,另一部分是周至的人,他们全都靠得住!
特别是靠近陈有德五米范围之内的安保人员,更是绝对的亲信!
后半段的语气就是猜测了,凶手是谁,还要更多证据。
秦光等人点了点头,李建军忽然说道:“这个人,会不会是李卫国,或者李和平?”
刘浮生摇头说:“不会,他们没有这个机会!陈有德跑下来之前,李氏兄弟已经被安保人员控制住了!冰针虽然可以融化,但是发射冰针的工具,却不能随意丢弃或者隐藏!”
“我建议,这件事暂时严格保密!我们首先要对当天在场的,辽钢集团所有的领导,进行暗中监控,再逐个排除!”
这个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毕竟辽钢集团是大型直属国企,其中许多领导,都有着很高的行政级别!明目张胆的监控,或者是审查,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负面影响太大,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思索片刻之后,秦光对刘浮生说:“这件事,就拜托辽南市局的同志们来做吧!毕竟,我们专案组的人手有限!”
这确实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因为监控这么多领导,绝对不是专案组区区几个人就能够做到的。
片刻之后,计划已经定了下来,等到葛尽忠、孙海和王广生他们来到专案组之后,众人便开始分配工作,并立即行动。
刘浮生虽然是专案组的副组长,但他本身也有自已的工作要忙,所以在案情分析结束之后,他就离开了专案组的办公室。
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已的办公室,而是离开了保卫部的大楼,来到了辽钢集团的炼焦分厂。
“你好,我是保卫部的,需要找一下宋春雨!”刘浮生停下车,笑呵呵的对炼焦厂车间外的一个工人说道。
那人显然并不认识刘浮生,但他认识保卫部的治安巡防车,闻言点头说:“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找他!”
片刻之后,车间里走出一个,身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身材胖乎乎,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正是炼焦车间的工人,宋春雨。
刘浮生找宋春雨,是因为在郭小杰他们收集的资料中,正是这个宋春雨提供的线索,说白若初被老男人包养了。
这次刘浮生不是来收拾他的,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
宋春雨摘掉了口罩,先是瞅了一眼治安巡防车,随后看向刘浮生问:“同志,你找我?”
刘浮生此时已经下了车,点头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浮生,是保卫部的。”
听到刘浮生这个名字,宋春雨的脸色顿时一变:“你……您就是保卫部的刘部长?!”
现在辽钢集团里,见过刘浮生的人并不多,可是知道刘浮生这个名字的,却着实不少了!
虽然大白楼事件的具体过程被严格保密,但是厂里,甚至辽南市里的传言却纷纷扬扬,根本抑制不住!
虽然各种版本的传言,内容不尽相同,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保卫部的刘浮生副部长,以身犯险,不顾个人安危,亲自上天台去和亡命徒陈有德谈判!
并且,他还在用自已代替人质,等人质脱险之后,豁出命去,逼迫陈有德投降!
现在刘浮生在辽钢工人的心里,不仅是保卫部的副部长,更是一个不怕死的英雄好汉。
刘浮生并没有因为宋春雨的表情而感到得意,只是笑着点头说:“是我,今天我找宋同志,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宋春雨一脸惊讶,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问道:“刘部长,你想找我了解什么?是关于陈有德的事吗?我和他不太熟啊……”
刘浮生摇头说:“宋同志误会了,我这次想了解的,是之前我们辽钢集团总工会,一个名叫白飞的女同志的事情。”
白飞?
宋春雨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我和白飞也不熟啊!怎么这么多人来问她?”
刘浮生问道:“除了我之外,难道还有人,想要了解白飞同志吗?”
宋春雨点头说:“是啊!前段时间,有两个新入厂的工人,曾经问过我白飞的事!当时我听说,他们是辽钢日报的见习记者,如果我的消息被采用,他们还会支付我一定的费用!所以我就和他们扯了几句……”
宋春雨所说的,新入职的工人,自然就是郭小杰他们了!
刘浮生点头说:“我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才特意过来问一问你,据说,宋同志曾经见过白飞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有密切的接触?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具体是怎样的?”
宋春雨恍然道:“原来刘部长想问的是这件事啊!大概去年的年底吧!我和厂里几个同事一起出去玩,我们在公交车上,无意间看到的这一幕!”
刘浮生拿出来笔和本,问道:“请问你还记得具体时间和地点吗?”
宋春雨回忆一下,说出一个准确时间,然后继续说道:“地点,应该快到市郊了!我记得,当时距离终点站已经不远了,啊,对,在咱们辽南市的高速公路收费站附近!”
第823章
不要乱说
高速公路的收费站?
刘浮生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当时你都看到了什么?”
宋春雨回忆说:“不是我先看到的,而是我的同事,一直在往那边看,我就顺着看了一眼,嗯,当时我看到,白飞坐进了一辆价格很高的雪弗莱汽车里!”
“她打开车门时,我正好能看到,车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而那时候的白飞,笑得可好看了!要知道,白飞可是咱们厂有名的冰山美人,平时几乎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她这个态度,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啊!”
刘浮生点了点头说:“于是你本能的认为,白飞是被老人包养了?是吗?”
宋春雨摇头说:“刘部长,你千万不要误会啊!我当时真没那么想!这些话,都是我同事说的!因为我以前都没见过这个女人,名字也只是听说而已。”
“哦?”刘浮生挑了挑眉毛。
宋春雨笑道:“白飞在集团总工会上班,和我这种普通的车间工人,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我连咱们炼焦厂的工会,都没有资格进去,哪能见到她啊!”
顿了顿,他说道:“不过,我那个同事,就在咱们炼焦厂的工会里!而且,他还是个小有名气的诗人呢!他经常去集团总工会参加活动……哦对,最近他还加入了,新成立的工人诗社呢!”
刘浮生注意到,宋春雨好几次都提到了那个同事,于是顺势问道:“你关于对白飞的所有判断,都是基于同事的描述,是吗?”
宋春雨点头说:“对啊!就是这样!如果他不往那边看,我根本都发现不了白飞!要不是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个美女就是白飞啊!”
刘浮生问道:“我很奇怪,那天的事情,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宋春雨笑道:“哎呀,那天我们搞了一个乌龙!我同事和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那家伙感觉还挺着急,下了这趟公交车,又带我换乘了另外一辆公交车!我们一直坐车到终点,那家伙东张西望又跟我说,他带我坐错车了!这来来回回,耽误一个多小时,给我整的,都要吐了,我能忘吗?”
刘浮生轻声问道:“你们往收费站的方向走,是要出辽南吗?”
宋春雨摇头说:“不是!我们是准备去一家歌厅,结果他带我走岔路,才走到收费站附近的,哎,后来这小子,为了向我道歉,还请我做了个大保健呢……”
宋春雨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就没有再说下去。
刘浮生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说:“白飞上的那辆车,车牌照是多少,你还能记得吗?”
宋春雨摇头道:“这个我上哪儿记去啊,只记得车牌肯定是咱们辽南本地的!”
刘浮生又问:“车上坐着的男人,你还有印象吗?”
宋春雨点了点头:“有点印象!因为白飞是咱们厂的厂花嘛,她见的男人,我当然要仔细看一眼!只不过,你让我描述的话,就有点困难了,我说不出来!”
刘浮生略一沉吟,忽然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问道:“是这个男人吗?”
这张照片,显然经过一定的处理,把所有的背景,以及除了面部特征之外,其余的地方全都给虚化掉了。
但宋春雨却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立即点头说:“没错,应该是他!虽然我只看到大半个侧脸,但肯定不会记错的!”
听到这句话,刘浮生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他再次重复道:“你确定,是那天见到的白飞,对吗?”
宋春雨有些茫然的说:“刘部长,我确定啊,毕竟,那是吴清头一回这么大方的,请我一条龙啊!”
刘浮生笑呵呵的说:“带你出去玩的同事?名字叫吴清?”
宋春雨点头说:“对,我俩关系挺好的,他号称是咱们炼焦厂的大才子,经常在工人诗刊上发表诗歌呢!你也知道他?”
“嗯,知道。”
刘浮生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败类!
当初在工人诗社成立的会场,吴清不知天高地厚,来怼刘浮生,最后脸都被打肿了!
刘浮生正在思索时,宋春雨忽然有点忐忑的问道:“刘部长,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可听说,那位白大美女,已经不在咱们辽钢了,难道她……”
刘浮生摇头说:“你想多了,这件事和陈有德,以及大白楼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作为保卫部的部长,对于一些不实的消息,需要调查核实一下,以免影响咱们辽钢的声誉!”
“这是工人诗刊方面,给我提供的消息,诗社请我们保卫部负责核实一些事情——有人向工人诗刊投稿,用诗歌表达了对白飞的爱慕和一些比较八卦的消息……你知道的,被包养这种事,对咱们工人形象,有着很坏的影响!所以我才会过来找你问问,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春雨点点头,终于放下心来,他笑着说:“我早就知道,吴清那小子嘴上没把门的,一天老往歪处想!当时他在车上,和我信誓旦旦的说,白飞长得那么漂亮,却没有男朋友,肯定不正常啊!而且她在厂里谁都不搭理,连被帅哥当众追求,都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肯定是被有钱有势的人给包养了!”
“当时我就那么一听,心里肯定是不信的!所以,这个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也没有瞎传闲话!要不是这一回,那些人说有稿费,我肯定都不会再提这些事了!”
刘浮生淡淡笑道:“宋同志这种态度和觉悟,让我很欣慰啊!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种态度,包括今天我来找你的事,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懂吗?”
听到这话,宋春雨微微一愣,试探着问道:“刘部长,我问句不该问的啊!这位白大美女,突然离开咱们辽钢,是不是……因为嫁到豪门里了?要不然,这么好的工作,她能舍得不干?”
这是普通人心里,很正常的想法。
身边某个美女同事,一旦不再工作,那肯定是嫁给有钱有势的人了啊!
刘浮生说:“差不多吧,宋同志,你自已心里知道就好,可千万别往外传啊!虽然这位白飞同志,现在还没有结婚,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她未来的丈夫,绝对不是一般人!如果谁对她的名誉造成了损害,肯定没有好下场的,后果十分严重,你千万要小心!”
第824章
约见李芳华
果然是这样吗?
宋春雨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没想到,他差点就得罪了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啊!
想到这,宋春雨立即正色说:“明白,多谢刘部长的提醒!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最反感的就是有人给他们戴绿帽子啊!咳咳,要是被发现,有人造谣的话,揍一顿都是轻的,搞不好还会影响以后的发展呢……刘部长你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会烂在肚子里!”
刘浮生点头说:“我也没别的事了!如果宋同志还有什么想起来的,随时都可以来保卫部找我。”
宋春雨连忙点头:“好的刘部长!”
……
与宋春雨分别之后,刘浮生重新坐上了治安巡防车。
他把车开出炼焦厂,却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停在了路边。
熄火之后,刘浮生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掏出一支烟点燃,抬眼看向前方,轻声自语道:“有意思,千万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怕自已忍不住,会狠狠的打你屁股!”
片刻之后,刘浮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周至,接通之后,他直接说:“先生,我已经请燕京方面的同志,仔细研究过了陈有德之死,根据燕京方面的许多专家推演,杀死陈有德的,很有可能不是注射器,而是冰冻的,类似针状并含有毒素与麻醉剂的子弹!”
“这种子弹,经过弹射器的激发,可以在近距离内,直接刺穿人体皮肤,将毒素注入身体之中!但前提条件是,距离不能太远,一般不会超出10米!而且,这种装置,只有执行特殊任务的情报机关,才会装备使用!”
除了最后这一点,其余方面,刘浮生在今天早上,已经分析并验证过了。
“消息准确吗?”刘浮生问道。
周至肯定的说:“这是权威情报专家给出的结论。”
刘浮生轻轻点头,只要结论准确,那么就可以把公安部专案组,引导到间谍事件上了!
他淡淡的说:“这个消息很重要,还有其他消息吗?”
周至说:“除此之外,陈有德的妻子,也开始行动了!正如先生所预料的,她目前已经去陈有德名下的其它几处住宅,寻找蛛丝马迹了……我们的人,也正在跟踪她。”
“好,继续盯着她。”
说完,刘浮生话锋一转,问道:“最近燕京方面,有没有其它消息?”
周至疑惑的问:“先生指的,是哪些方面的消息?”
刘浮生想了想说:“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对李芳华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周至说:“沪市那边传回了一些消息!种种迹象可以表明,李芳华在沪市时,与许多外国人都有过接触!但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接触的人是海外间谍。”
刘浮生说:“那继续深入调查吧,尽量不扰惊动目标!”
周至说:“明白!先生是不是觉得,李芳华是目前的最大嫌疑人?”
刘浮生笑了笑说:“不敢确定,所以要继续调查!目前最重要的是,陈有德被杀这个案子……我需要你帮忙对案发现场的所有辽钢领导,进行逐一排查。”
周至点头说:“好的先生!我立即着手安排!”
刘浮生说:“任志远和田涛这两个人,可以列为监视和调查的重点。”
……
挂断电话之后,刘浮生略微迟疑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大约十几秒之后,电话另一端才有人接听。
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柔和:“你好。”
刘浮生笑着说:“李工你好,我是刘浮生。”
他拨打的,正是辽钢集团钢铁研究所,主任研究员李芳华的电话!
李芳华似乎对于刘浮生打来电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她轻笑了一声说:“刘部长你好,没想到你居然有我的电话。”
刘浮生说:“工人诗社的联络单上,写着所有成员的联系方式,李工研究的东西是机密,但电话号码,却不是什么秘密哦!”
李芳华轻笑着说:“有些话不要乱讲,特别是涉密的事情。”
刘浮生说:“好,我随口一说,请李工不要介意!我给你打电话,只是单纯的,想请李工一起吃个便饭。”
李芳华闻言笑道:“你这算是约我吗?”
刘浮生坦然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李工觉得很意外吗?”
李芳华笑道:“当然很意外,能让我们大名鼎鼎的刘部长,亲自主动打电话约我,我这心里,倒是有些暗自窃喜呢!毕竟,你可是许多女同志的梦中情人,最近她们到处讨论你,都说你是咱们辽钢最优秀的青年才俊呢!”
刘浮生问:“所以,你肯赏脸吗?”
李芳华笑道:“呵呵,刘部长说说时间和地点吧。”
刘浮生略微想了想,随口说出一个地点。
这个地方,正是之前,刘远征曾经约他一起吃饭的那家小饭店。
听到饭店名字之后,李芳华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后才轻笑道:“没问题,就在那里吧,我们不见不散……你不用来接我,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下班的时间并不确定,下班之后,我自已过去就好!”
刘浮生点头说:“好的,我就不跟李工客气了!希望李工别让我等太久。”
李芳华笑道:“这个嘛!就看我的心情了!”
事实上,李芳华并没有让刘浮生等太久。
六点钟左右,她就来到了刘浮生挑选的那家小饭馆,并且,径直走进了相应的包间。
此时,刘浮生正在包间里思考一些问题,外表看起来,就是在发呆。
“刘部长,久等了!”李芳华笑着说道。
刘浮生说:“等一杯醇酒,等一盏香茗,以及等一位美人,对我来说,多久都不算久。”
“没看出来呀,刘部长倒是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呢!”李芳华扑哧一笑。
刘浮生摇了摇头,轻叹道:“看起来,李工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吧?”
李芳华惊讶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刘浮生笑道:“这家饭店,只有这一个包间,李工进来之后,连问都没问,直接就进来了,想必是对这里挺熟悉吧?”
第825章
彩虹
刘浮生这句话,让包间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沉寂。
李芳华玩味的看着刘浮生,片刻之后,微微一笑说:“刘部长这个试探,并不怎么高明,有失你的水准啊。”
刘浮生也微笑着说:“算不上什么试探,毕竟李工和刘社长,是同事也是诗友,你知道这家饭店,非常正常。”
“没错!”李芳华轻轻点头。
打了一句机锋之后,两人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李芳华没有隐瞒自已对这家饭店很熟悉的事,她熟练的点了好几个菜。
等服务员把菜上齐,李芳华开门见山的说道:“刘部长,你今天约我吃饭,恐怕是有什么正事吧?”
刘浮生给李芳华倒了一杯茶说:“是的,我想了解一下,大白楼事件发生的当天,李工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我记得,钢研所和大白楼的距离,好像挺远的啊。”
听到这个问题,李芳华似乎略微有些错愕,但她迅速平静下来,笑着说道:“没错,当时我的确在现场,我听说大白楼出事时,正在钢研所工作,可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就特地去大白楼,看了看热闹……刘部长,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
刘浮生摇头说:“看热闹当然没问题,只不过,我想知道李工是通过什么途径,听说大白楼出了事的?”
李芳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刘部长这是怀疑我和大白楼事件,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觉得,我和陈有德的死有关?”
刘浮生平静的说:“或许我只是想趁此机会,对李工有更多的了解吧。”
听到这句话,李芳华摇了摇头:“这些年来,有许多男人追求过我,他们的追求方式五花八门,可是谁都没有像刘部长这样,用审讯的方式,问我各种问题呢!”
这个女人,很会转移话题,是个打太极的高手啊!
刘浮生心中吐槽一句,随后叹了一口气,陪她闲聊几句有的没的,大多数都是辽钢集团内部的八卦消息。
李芳华很健谈,某些刘浮生都没听说过的事情,她却颇为了解,并且讲得绘声绘色,颇有些隔壁大姐的架势,完全不像一个,搞科研的高级主任研究员,或者是端庄的女诗人。
许久之后,刘浮生终于将话题转移到了,此次约李芳华吃饭的重点上。
“我记得在工人诗社成立的那天,李工曾经对我说过,你认识一位既漂亮又睿智的女孩,不知李工能否和我多说一些,关于那个女孩的事?”刘浮生看似随意的问道。
见刘浮生终于提起这个话题,李芳华的笑容中,似乎多了一丝玩味,好像她早就猜到了,刘浮生会这么问一般。
李芳华清清嗓子,意有所指的问道:“刘部长具体想知道哪些方面呢?”
刘浮生说:“我对美女特别感兴趣,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当然想了解她的方方面面了。”
李芳华惊讶的说:“刘部长只对白飞感兴趣吗?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我吃醋?毕竟,我也是个女人呢!”
“两码事。”
刘浮生这次,没有接李芳华的招。
李芳华见状,轻叹一声说:“可惜,即便她还在辽钢,刘部长也没有机会得偿所愿的!”
“为什么这么说?”刘浮生问道。
李芳华说:“白飞已经心有所属了,据我所知,她这份情感,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刘浮生知道李芳华是在和他打哑谜。
在工人诗社成立的那一天,李芳华就用白若初的化名,试探和敲打过刘浮生。
显然,她对刘浮生和白若初之间的关系,不仅是有所猜测,更可能掌握着相当的证据。
现在她又来说这些,到底想表达什么?或者是单纯的敷衍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