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
车队驶离码头，来到霍氏海外分公司距离码头不远的一家分公司。
简凝从车子后座钻出来的时候，霍氏海外公司的高层都已经闻讯而来，都已经等在办公室。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简凝接过赵依依递过来的手机，拨通霍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霍老爷子的助手罗兰。
“兰叔，干爹怎么样？”
“刚刚吃过药，现在在床上休息。现在应该还没睡，您要和他通话吗？”
“要！”
简凝深吸口气，在罗兰将手机交给罗老爷子的这几秒钟的时间内，她已经调整好情绪。
听到电话那头老人家的声音，她的语气已经是尽可能地轻松。
“干爹，您别担心，我们现在已经有一些线索。”
电话那头，霍老爷子片刻沉默，随后叹了口气。
“凝凝啊，这次难为你了。你不用安慰我，我还扛得住。”
老人家活到这岁数，什么事情不懂，什么事情不明白？
她那点小小的伎俩，怎么能瞒得过他。
霍老爷子知道，现在最难过的人其实是她，他又哪里还要她来安慰。
“干爹。”简凝咬咬下唇，“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霍老爷子深吸口气，“总公司这边我来坐阵，无论如何……帮爸爸把他带回来……”
后面的话，老人家没说，简凝却已经听得明白。
活着，带人。
便是真的死了，也要把尸首带回去。
“他还活着！”简凝挺直腰背，“我一定会找到他，把他带回去见您。”
电梯内，风沉靠在电梯壁上，长眉紧锁。
站在他一侧的风暖，抿了抿唇，也是眼圈发红。
另一侧，霍思凡垂着脸，脸上表情沉重，睫毛下的眼睛里，却闪过冷笑。
这么长的时间，连人都没找到，还活着？
不被鱼啃得骨头都不剩就不错了！
电话那头，老人家的终于忍不住，声音颤了颤。
“好！”
一个字之后，再无其他。
手机里再有声音的时候，已经是罗兰的声音。
“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老人家。”
“有消息我们再联系。”
简凝垂下握着手机的右手，昂首迈出电梯。
第791章
791?
我是他的妻子
霍老爷子再厉害，毕竟也是老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和舟车劳顿。
现在，她必须把这一切都扛起来。
谁都能倒下，只有她，不能！
将手机递给赵依依，简凝抬起两手以手指为梳，将一头被海风吹乱的长发梳理好。
赵依依很体贴地送过一只皮筋，简凝接在手里，三缠两绕将头发固定在头顶。
风沉跟在她身后，看着女孩子挺直的腰背，突然觉得眼前的简凝有点陌生。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只会发脾气，不吃东西的小女孩了。
几人一起来到会议室内，会议室内，几位高层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看到简凝进来，众人都是转过脸看向她，眼神中有询问，没有恭敬。
在众人眼里，简凝不过就是霍擎渊的妹妹而已。
反倒是看到霍思凡的时候，几个高层才站直身子。
“这件事情怎么能上新闻呢！”
“现在咱们的股份已经跌去了5%，如果还是没有霍先生的线索，只怕今天就要融断。”
……
几个董事的语气都写着报怨。
“诸位……”霍思凡抬起右手，“这件事情是突发状态，你们不要责任凝凝……”
一位中年董事冷哼一声，“这可是基本的道理，她都不懂吗？”
风沉拧着眉，脸上已经染上寒意。
“哥！”
风暖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这里是霍氏，风沉只是一个外人，自然是不方便插手的。
“如果这件事情控制不住，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另一个股东也向简凝质问起来。
大家并不了解情况，只把霍擎渊出事上新闻的事情，当成是简凝不小心泄露。
小高和赵依依站在旁边，都是皱着眉，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的场合，她们自然是没有说话的资格的。
两位股东一带头，几位大股东的矛头同时指向简凝。
坐在左手边第一把椅子上的家伙，理理西装外套站起身。
“眼下，还是先选出一位新总裁吧！”
啪——
简凝原本伸手想要去拉椅子，听到这句，她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紧。
猛地用力将椅子推开，她皱眉对上那人的视线。
“你再说一遍！”
女孩子的黑眼睛，冰冷如刃。
似乎如果他再说一遍，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撕碎。
那样的眼神，股东只在霍擎渊的眼睛里看到过。
一时心悸，股东呼吸收紧，没有出声。
收回视线，简凝两手撑在办公桌上，环视众人。
“霍擎渊还活着，霍氏不需要新总裁。这件事情对霍氏只是一个小小的波澜，我们会挺出这个难关。在霍擎渊没有回来之前，我会负责主持局面。”
众人互相看看，另一个股东轻轻咳嗽一声。
“简小姐，我们知道你也是霍家人，但是……你凭什么？”
对方的质疑，简凝并没有意外，也没有惊讶。
“就凭我是他的妻子！”
妻子？
众人都是怔住，甚至包括霍思凡和风沉等人。
“你和霍擎渊……”霍思凡一脸意外，“结婚了？”
第792章
792?
他实在受不了
“没错，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简凝环视众人，“如果你们有任何质疑……”
她转过脸看向入口的方面，脚步急响，程家悦急匆匆地提着包奔进来，向简凝点点头。
“这是我的私人程律师，他会提供你们需要的任何文件。”
几个股东都是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又将那份意外的情绪掩饰住。
霍擎渊已经结婚，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此时，他还生死未卜，简凝作为他的合法妻子，又是霍家人，代他处理他的相关事务这也不是说不过去。
毕竟，现在还没有人可以证明，霍擎渊确实死了，自然也就还没有到需要先一位新总裁出来的时候。
“我们可以等，但是……股市不会等，霍氏不能没有一个负责人，我希望简小姐能够尽快解决此事。”一个股东道。
“是的，我也希望如此！”
……
众人纷纷附和。
此时，众人的语气已经明显温和许多。
既然简凝是霍擎渊的合法妻子，就算是霍擎渊死了，她也是他的法定继承人。
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身份自然也是不容小视，众人对她的态度自然也是恭敬许多。
“最多三天，我会找到他。如果……”简凝深吸口气，缓缓站直身，“我找不到，那么我会召开股东大会，协助公司选出一位的负责人。”
她已经做出这样的保证，众人自然也不能再质疑什么，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好，散会！”
几个股东纷纷离椅，又向她询问几句搜救的情绪之后，也就各自离开。
脚步轻响，赵依依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几份从楼上的餐厅买来的午餐。
“简小姐！”小高拉过椅子，推到她身后，“您多少吃点吧？”
简凝点点头，坐到椅子上，环视一眼风沉等人。
“大家也吃点东西吧。”
赵依依将食物放到几人面前，小高接过简凝那份，亲自打开放到她手边。
风沉和风暖也都分到一份，风沉坐到桌子上，目光掠过桌上的食物落在简凝身上。
原本以为，她只怕吃不下。
转脸看过去，却见简凝捏着赵依依买回来的三明制，正用力咬下一口。
每一口，都嚼得极是用力。
这样的吃法，与其说是在吃东西，不如说是硬往下塞东西。
喉咙沙疼，每一口食物咽下去的时候，都是一次折磨。
风沉不忍看她的吃相，收回目光，看看面前的食物，手捏住装饮料的杯子又摞回桌子。
“如果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简凝用力咽下嘴里的三明治，扯了扯因为缺水而脱皮的嘴唇。
“他还活着，我为什么要哭？”
举起三明治，她再次送到嘴边，大大地咬下一口。
赵依依再也忍不住，抹着眼睛走出办公室。
风暖坐在桌边，也是耷拉着脑袋吸了吸鼻子。
风沉站起身，大步走出去。
“哥！”
风暖追出来，一直到电梯边才追到他。
“你去哪儿？”
“你留下照顾她，我去海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宁愿她哭、她发脾气……
他实在受不了，她那样努力的坚强，而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第793章
793?
一计耳光
一个三明治，简凝足足消耗十五分钟才吃完。
等到她端起杯子喝牛奶的时候，霍思明也带着儿子霍云斌和助理一起走进会议室。
从霍思凡那里得到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带着人赶过来。
桌边，霍思凡站起身。
“大哥！”
两人的目光对了对，很快地交换一个眼神，霍思明侧眸看向简凝：“霍擎渊找到没有？”
“目前还没有消息。”
头也未侧，简凝回他一句，捧起牛奶送到嘴边。
“你……”霍思明走上前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牛奶，重重地摔在桌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吃喝喝？！”
这一句，当然就是借题发挥。
当初，因为霍擎渊护着她，他们一家不知道受过这死丫头多少委屈。
现在，霍擎渊不在了，霍思明心中那些怨气自然是忍不住。
杯子摞在桌上一声重响，里面的牛奶晃了晃，差点洒出来。
赵依依和小高一左一右地冲过来，护在简凝身侧，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程家悦也收起手机，快步走过来。“您这是什么意思？”赵依依忍不住，第一个替简凝出头，“简姐她一晚上都没睡，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她吃点东西怎么了？”
“我们霍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霍思明的表情依旧冰冷，“没吃东西，谁吃过？从听到消息到现在，我连口水都没喝过。”
“那也不能这样吧？”小高也是一脸地义愤填膺。
“哼！”霍云斌也跟着火上烧油，“我四叔为了她做了多少事，人都死了，她还能吃得下……”
啪——
一计耳光，狠狠地甩在霍云斌的脸上。
所有人都是吓了一跳，包括被打的霍云斌在内。
简凝红着眼睛抬起脸，每一个都是从心里吼出来。
“他没死！”
霍云斌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没敢反驳。
“凝凝！”霍思凡走上前来打圆场，“云斌他就是一时失言，我们肯定不会放弃任何希望。大哥，云斌，你们……一路舟车劳顿的，先坐一会儿，喝口水吧，我和你们说说具体情况。”
霍思明和霍云斌被霍思凡拉到一旁坐下，简凝抓过桌上装着牛奶的杯子送到唇边，大口地吞进喉咙，重重将杯子摞在桌上，大步走出会议室。
“跟我回船上！”
赵依依和小高等人忙着跟出门去。
“哼！”霍思明坐在椅子上，重重冷哼，“以后霍擎渊没了，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护着你！”
“大哥！”霍思凡轻声提醒他一句，“走吧，我们到吸烟室抽根烟。”
霍思明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站起身和他一起走到吸烟室。
霍思凡取出烟来送一根给他，帮着点燃，将自己的烟送到嘴边，深深吸一口气。
“这次的意外来的突然，我真是想不到，霍擎渊会出这种事。”
霍思明坐到沙发上，也是长叹口气。
对这个弟弟，他气归气，嫉妒归嫉妒，要是一点没有感情，那当然也是假的。
毕竟，他是长子，霍擎渊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一点不难过也是不可能的。
第794章
794??
十亿！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霍思凡皱着眉摇摇头，“从失踪到现在，都已经二十来小时了，连个尸首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查清楚没有？”霍思明又问。
“直升机已经打捞上来，上面的飞行记录仪（即黑匣子）已经交给相关部门处理，现在还没有结果。”霍思凡略一沉吟，“霍老怎么样？”
霍思明语气无奈：“听到消息的时候直接晕过去了，幸好医院送的及时，没有大碍。”
“那就好。”霍思凡点点头，眼底却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原本以为老爷子这么疼霍擎渊，听到儿子出事的消息，就算是没有一口气背过去，也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这么能扛。
“我知道大哥现在没有别的心情，但是……”伸过右手，扶住霍思明的胳膊，霍思凡肃起脸色，“人死不能复生，简凝是女孩子，感情用事在所难免，您可要顾全大局，眼下这可是霍氏的关键期，刚刚我看了一眼股市，咱们的股价可是跌下去不少。”
“我知道。”霍思明点点头，“我这次过来，一来是过来看看情况，二来也是想给这边的分公司开个会。”
“忘了和你说，刚刚简凝已经给几个股东开过会，而且……”霍思凡皱着眉，“她和霍擎渊已经结婚了，这事大哥知道吗？”
“结婚？”霍思明错愕抬脸，“什么时候？”
“我不太清楚，不过律师都说是真的，看样子是应该领过结婚证了。”
霍思明咬咬牙：“这个死丫头！”
如果两人没有结婚，霍擎渊一旦死了，那简凝就和霍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老爷子疼她，她不是霍家人也没有资格分霍家的财产。
两人一旦结婚形成法律婚姻，那到时候一旦老人家归西，她肯定是也要分一杯羹的。
“你不用担心，这些都不影响，就算他们结了婚，老爷子也不可能把霍家这么大一份家业交给一个小丫头片子。”
霍思凡点点头：“那倒也是。”
霍思明站起身：“我先去海上看看情况，一会儿我还要给老爷子打电话通报消息。”
“我安排人送你。”霍思凡将霍思明等人送出来，吩咐助理送他们去救援船，他就重新回到吸烟室，取出手机进入股市网页。
果然，受到霍擎渊意外事件的影响，霍氏的股价此时下跌已经接近5%。
进入电话薄，霍思凡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打过去。
“开始收购。”
“多少？”
电话那头的声音问。
霍思凡扯扯唇角：“十亿！”
十亿对于整个霍氏的上千亿总值来说，不过只有百分之一，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这百分之一可能就会影响大局。
挂断这个电话之后，霍思凡调出荣嫣的电话拨过去。
“不好意思啊，小嫣，我这边一直在忙霍擎渊的事情，现在才抽出时间打给你。”
“没关系，我知道。”电话里，荣嫣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急切，“霍擎渊现在怎么样？”
第795章
795??
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的感觉
“还没有找到，看样子……只怕是没有多少希望了。”
电话那头，荣嫣沉默。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不太合适，但是……这两天股份刚好下跌，所以我准备趁这个机会收购一些股票……”
“我知道。”荣嫣的声音重新响起来，“我会尽快把钱转给你的。”
“这一次，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务就回去陪你。”
将手机塞进口袋，他半眯着眸子看向窗外。
吸烟室在廊道拐角，从这个角度可以将这座霍氏海外公司的大厦尽收眼底。
无论在哪个城市，这个集团的建筑都是地标。
站在这样的大厦顶层，很容易就会有一种，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的感觉。
霍思凡缓缓吐出一团烟雾，夹起烟扬着唇，大笑出声。
……
……
搜救范围从二十公里，扩大到三十公里，又扩大到五十公里……
天色渐晚，暮色再一次笼罩海面，搜救工作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黄昏时分，黑色轿车驶进临时搜救营，后车座上钻出一个男人。
墨发墨瞳，漂亮的眉皱成川字。
“穆神！”
以往看到穆谨白，都会激动的双眼放星星的赵依依，这次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站在帐篷门口，向不远处的简凝扬扬下巴。
穆谨白转过脸，果然见港口伸进海岸内的栈桥上站着一个人影。
长长的头发被风扬起，显得背影越发单薄。
大步走过栈桥，男人伸臂环住妹妹的肩膀。
简凝转过脸，看到是他，挑了挑，转过身来环住对方的腰。
大手抹着她的长发，穆谨白语气温柔。
“想哭就哭吧，别忍吧！”
女孩子的手指，抓紧他的衬衣，指尖收得紧紧的。
好一会儿，简凝重新抬起脸。
眼睛有点红——熬夜熬的——但是，并没有泪痕。
“他不会有事的！”
面对那样的一双眼睛，穆谨白所有的安慰之词都哽在喉咙，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不远处，马达声响，有船只回来。
两人同时转过脸，片刻，船在栈桥一侧停下，身上套着一件皱巴巴灰色衬衫的风沉跳下船来。
对上简凝的眼睛，男人皱眉低下脸。
他突然有点后悔，应该去海上找主船加油，而不是回来添油。
面对那样一眼睛，他如何说得出“毫无进展”这几个字？
“我来帮你们介绍吧！”简凝主动开口，打破沉默，“这是我哥，这是风沉。”
穆谨白主动伸过右手，风沉握握他的手掌，看看简凝，欲言又止。
“去休息会儿吧。”简凝转过身，重新看向大海的方向，“我在这里再呆会儿。”
“简姐！”小高跑过来，身后还跟着风暖，“黑匣子的文件已经读取出来！”
简凝迅速转身，向着帐篷的方向跑过去。
海事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帐篷里等她，简凝直接省掉寒喧。
“怎么回事？”
众人跟着她奔进帐篷，听到这句话都是放松脚步。
“直升机的主控电脑出现问题，造成操纵系统完全失灵。”工作人员翻开电脑，“里面一小段录音，您可以听听。”
第796章
796?
被烟熏得眯起眼睛
简凝点点头，工作人员轻轻地按了一下空格。
录音播放。
时隔二十来个小时，她终于又听他的声音。
“缩起两腿……抱紧头……护住要害……”
随后是一声嘭得巨响，再下来就是杂音。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出声。
哪怕是到了这样的时候，霍擎渊也没有半点慌乱，还能指挥着别人保护自己。
这是怎么样的胆略，才能有这样的沉着和冷静？
目光在简凝的侧脸上注视片刻，工作人员都有些不忍心打扰她。
女孩子的表情太坚强，偏偏就是这样的坚强，反倒让人更心疼。
“咳……简小姐！”平日里粗枝大叶的男人，这会儿也是柔下声调，“我们在直升机上发现了一只小提琴，虽然有些受损，不过……修一修应该还能用。”
接过一旁助手递过来的箱子，工作人员两手捧着送到简凝面前。
简凝伸手接过来，翻开已经有些变形的小提琴箱盖。
箱子里放着一架小提琴，还算是幸运，撞毁的只是外面的琴箱，里面的琴琴身还是完好的，只是缚弦的琴柱断掉三根，三根弦都已经松脱，只留下一根G弦还完好地绷在琴上。
手指轻轻抚过琴弦，简凝的目光扫过琴孔内的标识——阿马蒂家族的琴。
之前，穆谨白先他一步，抢走那把霍擎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阿马蒂家族的琴，男人一直没说什么，心里却总是觉得遗憾。
到底还是亲自帮她搜罗来一只古董琴，想要亲自为她凑足三个家族的琴。
她扯扯唇角，笑得极是苦涩。
“这个家伙，总是这么执拗！”
赵依依和风暖早已经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风沉猛地转过身走出帐篷，心中郁结地只想杀人。
穆谨白也跟着从帐篷里过来，眉皱得紧紧的。
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风沉，他走过来，递给对方一只烟。
两个男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各抽各个，都被烟熏得眯起眼睛。
黄昏时分，搜救队的船和飞机也渐渐回航，络肋胡子队长皱眉走进帐篷。
“简小姐……”
“我只想看到你把他带回来，没找到人就继续找。”
“可是……”
“简凝，你冷静一点！”霍思明皱眉站起身，“我们也想把霍擎渊找回来，可是你不能这么执拗，他……”
“我就是这么执拗！”
简凝吼着回他这一句，人就提着小提琴走出来。
几个人追出来，只远远看着一个身影站在栈桥上，纤细单薄。
赵依依不放心地追，却被小高拉住胳膊。
“让她一个人呆会儿吧！”
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无力的。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在肚明。
简凝站在栈桥尽头，注视着远处的海面。
心如刀割。
原本以为，就算是消失，消失也会是她。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她的霍擎渊，应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他经历过那么多的生与死的洗礼，怎么可能输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意外。
不可能！
简凝的指尖轻抚着琴声，抬起手将琴搭上肩膀，用琴弓搭上那唯一的一根G弦。
第797章
797?
“老……公？！”
琴音响起。
穆谨白侧了侧脸，听出那是巴赫的曲子——《G弦上的咏叹调》。
海风中，舒缓的弦音飘荡，深沉的曲调节奏变慢，显得格外伤感……
风吹掉烟上的灰，风沉握紧手指，将还亮着的烟头握在掌心。
穆谨白抬抬右手，“让他们先回去。”
再这样找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这一点大家也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