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简单而幸福。

    某日打烊后，我和清溪照旧接林绾下学，天色已晚，我们一路吵闹着回家。

    经过一个胡同时，前方一人挡住了我们的路。

    我礼貌道：「请让一让。」

    他不动。

    清溪挑眉：「再不动老子砍了你。」

    昏暗之中，那人双眸有微光流过，他清了清嗓子，直直看向我们三人正中的林绾。

    他道：「敢问姑娘，会做琉璃盏吗？」

    林绾牵着我的手陡然一僵。

    这声音……

    是太子！

    我拉着林绾转头就跑，迎面便撞上了一人。

    他双目猩红，吼到声嘶力竭：「褚月，你为什么拐走我的大黄和小红！」

    M

    的。

    耳朵要聋了。

    4

    我和这纨绔吵了起来。

    「什么你的大黄和小红？大黄最喜欢的肉骨头是谁给它炖的！小黄那么干净，是谁给它洗的！把它俩放咱们中间不拴绳，你看它们和谁走！」

    瞿忱被我吼得瞠目结舌，手指着我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叉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撒泼吗？」

    他身形摇摇欲坠，似乎被我伤得不轻：「你从前那么温柔都是骗人的？那些情爱与时光，难道都是我错付了？」

    我听得十分好笑：

    「情爱？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情爱？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你不想娶妻，我不想嫁给老男人，你我这才凑合的。这几年我替你操持府中上下，帮你养你的一大群稀奇古怪又面目可憎、不知道你从哪搜罗来的丑东西，我有多辛苦，你问过一句吗？

    「我被你的小花蛇咬了十五次，差点被你的穿山甲顶死，还有那个死猴子！它抢走我那么大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让我不要与它计较！

    「我呸！第二天我就把你朝冠上的东珠抠下来扔他笼子里了，你被你哥骂成鹌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要计较了！

    「你天天在外惹是生非，我替你道了多少次歉，赔了多少次礼？你知道全京都的贵妇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我吗？

    「还有你那张馋嘴我都不想说！哪回你不是闻着味儿过来，吃得一干二净再走？我在自己家做饭还要偷偷摸摸的！

    「还有，九王夺嫡那么危险的时候，你把我一个人放家，连护卫都没派给我几个，就去了花鸟阁斗马！你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

    「就连现在，我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最先问的，竟然是大黄和小红。」

    我说完了。

    瞿忱十分慌乱，手足无措：「不……不是这样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住嘴。」

    太子斥道：「你顽劣不堪，竟然如此伤害弟妹的心，还连累你皇嫂为你奔波，果真是皮紧了。」

    太子挥挥手，立刻出来两个暗卫，将瞿忱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接着就传来一阵凄惨的棍棒打肉的声音。

    太子对着林绾道：「老三假传我的旨意，害你和弟妹吃了这么多苦，抱歉。现在已尘埃落定，你们和我回去吧。」

    林绾沉默。

    太子轻声道：「我没有不良嗜好，不曾像六弟一样让夫人操心。」

    林绾点点头：「没错。」

    太子又道：「府上大事小事我都有过问，不曾让你同六弟妹一样辛苦。」

    「确实如此。」

    太子：「父皇驾崩后，我将自己的贴身暗卫分拨给你，京都各方刺客都进不得你身。」

    林绾面无表情：「你对我很好。」

    太子声音更低了：「不，我不够好，所以你要离开我。」

    林绾轻声笑了。

    我打了个哆嗦。

    她说：「你我是先皇赐婚，你心中的太子妃人选并不是我，而是赵太傅的第四女，不是吗？新婚前三日，你不曾入我房门一步，第四天看见了我的容貌，发现我与赵四小姐颇为相像，你才愿意在人前人后同我扮演恩爱夫妻。」

    太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

    林绾接着说：「莞莞类卿的故事我听过，见过，我并不为此伤心难过，更不觉得你对不起我。

    「我执意离开你，是因为，你有雄才大略，我何尝不是胸有丘壑。我如果继续做你的皇后，就只能在宫墙内度过余生，替你照顾你的妾室和子女，替你安抚前朝后宫，做一个无可挑剔的尊贵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