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黎先生要结婚了，不如也去试试看？我相信黎先生应该很有实力拿下。”这是在给自己招揽生意吗？
黎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光棍儿一个，结什么婚，还有，你不觉得，我们一直称呼彼此为先生，在这个村子里很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
村子里，年长的，叫叔叔阿姨，婆婆大爷；同龄的，不熟悉的，基本上直接叫名字，熟悉的，那就随便叫了。
没有叫某某先生这么正式的。
尹秋枫心说，我们好像也没那么熟。
“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阿砚。”黎砚先开了口子，“都在一个村里做了那么久的邻居了，平日里也经常有接触，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交个朋友吧。”
互帮互助也有几次了。
尹秋枫略带戏谑和调侃地看着黎砚，“交朋友？我一个设计师，跟曾经差点儿把我气死的甲方交朋友？”
其实过了这么久了，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回乡绑定小萝卜，得了一场穿越的机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当初黎砚给的补偿金，也是一笔巨款了，哪怕他真的噶了，保险公司都赔不了那么多钱。
后来，又因为动植物的事情，还有咳咳，小萝卜拍的那两回视频的事情。
尹秋枫面对黎砚，多少还是有点儿心虚的。
黎砚扶额，“当初的事情，事出有因，但确实也很抱歉。”
他刚想再解释一下，手机就响了。
庄园那边有点儿事情。
“我得先回去了，下回再聊吧。”黎砚眉头紧锁。
尹秋枫也不多说，“行吧，慢走，下回要买东西，发个信息，我送上去就是了。”
赚钱呢，小钱也是钱。
黎砚笑了下，没说什么，撸了两把路过的大王和贵妃，抱着花臂大哥转身。
“朋友都叫我小枫。”
黎砚回过头，“知道了。”
奇奇怪怪的，尹秋枫总觉得。
等黎砚走远了，尹秋枫才赶紧上app给他发了个邮件，让他注意庄园里的园丁。
黎砚回庄园，也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情。
庄园里，之前的监控系统就十分完善了，更别提后来出现了动植物的事情，监控系统升级，安保升级。
这都是十分必要的。
能留在庄园里的普通工人，审核都是十分严格的。
就像是之前做饭的王婆婆，王婆婆本人没有问题，但她家亲戚有点问题，审核就没通过，被安排去工地做饭了。
剩下的，都是一审再审，也签订了保密协议。
前段时间也一直没出过岔子，可没想到，今天就突然抓到了。
迷你摄像头，那园丁的动作做得十分隐晦，要不是看守监控的工作人员是专业的，都差点儿发现不了。
人赃并获。
庄园里涉及的秘密也十分重要，虽然那园丁并不知晓内情，并不知道那些动植物是从什么地方送来的，但是在庄园里工作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一些。
这就不是简单的把人交给警察叔叔就行了。
通知了相关部门，当天就把人拉走了。
忙活了一下午，黎砚也是晚上才看到app上的邮件。
居然跟庄园这边通知他的时间就差了一分钟左右。
神秘人那个时候又去了庄园？
没送动植物，也会去庄园？
黎砚合理地怀疑，这神秘人是不是也在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
或者说，神秘人到底住在何处？
不管是古代世界的人，还是魔法世界的人，还是未来世界的人，来到他们这个世界，总要有个住的地方吧？
黎砚想了想，给app回了一条邮件，问需不需要给他准备一个住宿的地方，还保证一定没人去打扰他。
尹秋枫看到信息之后，一头雾水，压根儿没有回复。
放下手机就睡了。
黎砚这边，等了半天就看到个已读。
又来？已读不回。
尹秋枫，第二天刚开门，白术就带着徒弟，还有李大夫，一起过来了。
后面的牛车上的笼子，里面的旅鸽咕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除此之外，何花已经在门口登记了两个来得早的，都是要来换东西的。
尹秋枫刚想说，让他们先等等，他得先接待然后又来了个小厮。
尹秋枫记得他，是楚逸身边的随从。
说郡王爷已经回来了，约尹秋枫巳时三刻去郡王府做客，顺便把郡王爷上次要的酒给带上。
也就是上午九点半到十点的样子，平时差不多这个时候的生意也快做完了。
约这个时间也刚好。
尹秋枫刚想答应，陈凌霄的随从也来了，说陈凌霄中午之前会过来一趟。
哟，今天这是怎么了？
扎堆儿来了？
尹秋枫琢磨了一下，“劳烦跟陈兄说一声，今天我要先去赴郡王爷的约。”
那随从拱手，“主子也说了，若是尹老板没空，就改日再约，不是什么大事儿。”
“行。”
尹秋枫按照古代的规矩，给这俩小厮都发了一点赏钱。
另外两个登记的，也在门口等着，看起来像之前来过的书生。
看穿着，应该是家境普通的学子了，看向尹秋枫的眼神，还有些畏怯。
“您二位若是不赶时间，就稍微等我半个时辰。”
“不急不急，尹老板先忙。”
尹秋枫点点头，又对何花说，“你先忙生意吧，我把这里解决一下，给这二位公子送两瓶饮料。”
何希立马就把这事情给安排上了，送了两瓶小可乐。
何花了解，“老板放心，店里的事情，我都很熟悉了，不会有问题的。”
白术和李大夫，被尹秋枫请进了客厅。
白芷对着尹秋枫就跪下了，“尹老板大恩，白芷没齿难忘。”
尹秋枫吓得龇牙咧嘴的，“可别跪了，赶紧起来，我杂货铺不兴这个。”
白术笑了下，“这是应当的，若非是尹老板昨日指出心疾方面的病症，我们也找不到证据。”
到时候，他这个小徒弟，就算是不死，都得脱层皮。
尹秋枫摆摆手，“顺手的事儿，别谢来谢去了，来点儿实际的吧，旅鸽带回来了吗？”
白术哈哈大笑，这尹老板实在是太不拘小节了，他扶起自己的小徒弟。
“带回来了。”他道，“前些日子我忙着白芷的事情，让其他徒弟去找的。”
原本他还想多送一些过来，但是这不是凑巧了，去找鸽子的徒弟们，昨天下午就回来了。
他就想着先送过来。
以后还有机会嘛。
尹秋枫检查了一下，确实是旅鸽，整整十只，看羽毛，雌雄都有。
一直在笼子里咕咕咕咕。
他也不耽误时间，直接把解剖学的书和显微镜给他了，顺便还送了一整套手术刀。
网上买的，能在网上出售的手术刀，肯定是不及医院的专业，但是应该比古代人打造的手术刀要好得多。
白术如获至宝，“多谢尹老板。”
尹秋枫：“不用说这个，医书你换回去了，但是也切记莫忘初心，这几乎是全新的医学领域的，还请白大夫慎重。”
“老夫自然知晓，定然不会辜负尹老板的信任。”
无数人都唾骂疡医非正道，可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总喜欢找到他们这种不入流的疡医。
从前，对此道的研究，他只是摸着石头过河。
如今算是有了方向了，特别是他跟老朋友李大夫做完彻夜聊过关于微生物的问题之后。
原来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脏东西。
尹秋枫也才注意到李大夫，“李大夫，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大夫原本就比较清瘦，白头发白胡子的，有那么几分道骨仙风的意味。
刚才都没注意，现在才看到。
李大夫惭愧，“属实是用了那显微镜之后，时常没有食欲。”
尹秋枫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几乎是捧腹大笑，想到之前有个网传的段子，就是有人买了个显微镜，结果差点儿把自己给饿死了。
没想到李大夫差点儿把段子照进现实。
李大夫面露赧然，“近来已经好很多了。”
这些微生物，这些细菌，也并非都是坏的。
尹秋枫强忍着把笑意憋回去了，“抱歉抱歉，李大夫，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无妨。”李大夫很乐观，也很大气，“老夫这次前来，就是想再换一本关于心疾的书籍。”
尹秋枫诧异，“也要疡医的医学？我这里倒是有实用心脏解剖学。”
“非也，老夫要传统医学的医书，不知尹老板这里可有？”
尹秋枫琢磨了一下，“应该有，但是我手上没有，李大夫要的话，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我得回去找找。”
“可行。”李大夫知道尹秋枫后面还要接待别人，也不耽误时间，“不知道这关于心疾的医书，可以用什么来换？”
尹秋枫把植物手册给他，“李大夫自己看看吧，一种植物就行，如果没有种子的，那不少于十棵，有种子，酌情少一些，您看有没有认识的吧。”
先前收回去的几种草药，尹秋枫暂时先下架了，数量暂时够了，主要还是担心黎砚那边装不下了，再则，那不还有种子嘛。
等以后黎砚那边有需求了，他可以再继续收。
李大夫这边还在看图册，白大夫也坐不住了。
“尹老板，您方才说的心脏解剖？我能换吗？”
尹秋枫叹了口气，“换当然都能换，不过白大夫还是把这本解剖学研究明白了再来吧，贪多嚼不烂。”
白术也懂这个道理，然后才把他们带过来的谢礼奉上。
“一点小心意。”白术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一些炮制好的药材，我也分了量，写了疗效，您可以拿回去煲汤。”
白芷猛点头，“对对对，师父虽然是疡医，但是在养生一道上，也颇有研究。”
他又双手奉上一本墨迹都还没干透的养生汤食谱，什么药材煲什么食材，煲多长的时辰，有什么功效，事无巨细。
尹秋枫：“……”
他粗略看了一眼，箱子里的药材有灵芝，有天麻，有虫草，也有人参，还有一些其他的辅料。
分成了小包，用麻布小包装着，煲汤的时候，扔一包在锅里就行。
别说，这还挺方便。
都已经拆分包装好了，确实没给尹秋枫拒绝的理由，煲汤的食谱也写了。
他笑着收下。
古代人还真挺实诚的，这礼尚往来的，感觉还不错。
李大夫这边，确认了一种花，就是这个季节可能不太好找了。
尹秋枫让他也不用着急，先前的微生物学，都还得再研究研究呢。
他顺口问了一嘴关于天花病毒的研究进展。
李大夫也没瞒着，“现在全国都在找得了牛痘的牛，研究的样本还不怎么够。”
天花研究，确实应该谨慎。
尹秋枫点点头，“今天也不多留你们了，我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诊所配了几道药，就是那种给药片的，配几个药片胶囊，用小纸包装起来的。
别说，效果还挺好，今早就剩咳嗽了。
当然了，这种小诊所开的药，计量都比较大，我是不怎么建议的。
不过我是要上班，还要码字，有点儿熬不动，还是吃了药赶紧好起来吧哈哈哈哈哈。
今天工作应该不算忙，明天应该可以给大家多更一点了，我尽量。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第61章
生意
白术和徒弟白芷，高高兴兴地把显微镜搬走了。
李大夫看着显微镜，欲言又止，像是生怕自己的好友也跟他一样。
没办法，通过显微镜看到的世界，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这几乎就是一个全新的医学领域。
可是吧，人从前不知晓的时候，自然不会觉得难受，知道了之后，就浑身不自在。
人的皮肤，毛发，体.液上，都有可能爬满了看不见的微生物。
再比如，之前某天，他有位老饕患者，得了一条花大价钱，一路用冰送到盛京里的大海鱼，还他送了一份，用来做鱼生。
他从前是好这一口的，觉得鱼生嫩滑爽口，但那天突发奇想，想看看鱼生里面是什么模样，结果就看到那鱼生里，弯弯曲曲，好几只细微的寄生虫。
吓得他赶紧把鱼生给扔了，他发誓，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吃鱼生了。
尹秋枫其实也忍俊不禁，走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李大夫，切莫因噎废食，读懂事物的本质，看清病菌的模样，我们才能针对性地找到最合适的，能杀死病菌的药品。”
李大夫叹了口气，“老夫明白的。”
他已经在做一些实验了，从齐武那边弄了些酒精和蒸馏水。
酒精，就可以消灭绝大部分的微生物细菌了。
送走了两个大夫，尹秋枫又把两个书生请了进来。
外头已经很冷了。
两人穿着都比较单薄，尹秋枫干脆给他们开了个空调暖风。
空调滴滴两声，温暖的气息袭来，两个书生觉得惊奇得不行。
这是什么厉害的机关吗？居然能自动出暖风。
随后感觉到身体回暖，明白了这是尹老板的善意。
他们恭敬地对他拱手行礼，“多谢尹老板。”
“都坐吧，不要太拘礼。”尹秋枫也坐了下来。
他琢磨着，这天确实越来越冷了，没下雨的时候还行，但是下雨的时候就特别麻烦。
外面每天都是排着队进门买东西，不拘身份地位，都是他的顾客。
在寒风里站这么久，身体吃得消吗？
要不然买几个小太阳电暖器，牵一根插线板，放外头，他们排队的时候，也能稍微暖和点。
先说正事。
“二位小公子是要来换书的？想换什么书？”
年纪看着挺小，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其中一个书生礼貌拱了拱手，“尹老板，我们不是想来换书的。”
“哦？”这倒是让尹秋枫有些意外了。
书生，不来换书？
就算他不怎么关注外界的消息，但余晋书换走的策论，还有萧鹤换走的诗集，在盛京掀起了巨大的风波，他都是知晓的。
想来换书的人，应该不会少。
“我二人是堂兄弟，从外地来盛京求学……”
小书生娓娓道来。
其中，大的那个叫袁柳，小的那个叫袁杨。
他们的家乡离盛京不算远，二百多里路的距离，在家乡，他们也是大宗族了。
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世家，只是普通的耕读之家罢了。
家族中曾经也出过两名进士，排名靠后，也没有太多根基背景，基本上都是去了地方做县令县丞这种小官儿。
他们这一代，就出了他们兄弟两人的读书天赋还可以，十五岁就考上了秀才。
在别人看起来，也算是颇有读书天赋的类型了。
族中的族老们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几乎倾尽全族的力量，才将他们送到了盛京的书院来念书。
期望他们能好好读书，以后能考个好的名次，光耀门楣。
可当他们来到盛京之后，才惊觉这天下之大。
从前，一家老小一年的花销，在盛京只够他们过一个月，还紧巴巴的。
学业上，他们书院虽然被其他书院戏称农人书院，但夫子多是不喜官场争斗，辞官养老的良师。
收学生，要求也是很高的。
他们在族中，名列前茅，跟家乡其他学子比起来，院试的时候，排名也还可以。
但是他们来到盛京才知道，同窗就没有一个比他们差的。
否则也进来不了这个书院了。
读书这一道上，他们除了更加努力，也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的困难，就是各种读书的费用。
盛京的开销太高了，书院除了束脩，还需要缴纳住宿的费用，冬天还有炭火费，吃饭也是要自己花钱的。
除此之外，从前没有好的老师教写字，他们写字只能算勉强入眼，现在不同，每日的课业交上去，若是字写差了，罚抄都是十遍起步。
这笔墨纸砚的费用也不低。
偶尔，还需要买些‘资料书’，‘参考书’这一类的辅助书籍。
他们堂兄弟二人，是省了又省，可还是不够花。
有心去书画铺抄书赚钱，可花费的时间也太多了，还耽误功课，结果也赚不到几个钱。
之前放农假，他们回家看到族亲们佝偻的身躯，皲裂的双手，实在是心有不忍。
可他们又无法放弃念书，不说他们不愿意，族亲们也不会愿意，族亲们就等着他们光宗耀祖呢。
尹秋枫听着，心中也有些感慨，这时代，普通人读个书，确实是太难了一些。
袁柳说，“今日我兄弟二人冒昧前来，便是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族中能赚些钱，宽裕一些，族亲也能轻松一些。”
他们能放心出来读书，族中也不必节衣缩食。
袁杨道：“尹老板放心，我们二人知晓规矩，无论是什么动植物，我们都可以去找。”
他们先前也打听了一些，心中有些眉目了，他们今天才敢来。
尹秋枫倒是感念两人的实在，还有为家族着想的心。
他道：“只要能找来我想要的动植物，其实你们也可以直接换钱的，百金，千金，都可以商量。”
反正他现在钱还挺多的，又没法直接大批量在现代变现。
就当是花钱买了动植物了。
袁杨摇摇头，“尹老板应当知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尹秋枫想了想，“如果是要我教你们做一门生意的话，这也不算难，最简单的，换几个食谱回去，即便是不用来开食楼，摆摊儿也不错。”
麻辣烫，煎饼果子，手抓饼，烧烤，冰粉凉虾，豆腐脑等等。
只要配方合适，征服古代人的味蕾，完全不是问题。
很多穿越，都用这些小吃来当成穿越后的第一个营生。
袁柳和袁杨却摇了摇头。
“尹老板，我们族中都是农籍，并不想落入商籍，所以还是想以农为本。”
大禹，商籍也是可以参加科举的，比如之前的余晋书，就是商籍的学子。
但士农工商，商字始终排在末尾。
某些场合，也还是会被人瞧不起。
就算是考中了进士，派官的时候，看到是商籍，也会一再斟酌，若是没有背景，名次又不太行的话，很难进入那种重要的部门。
而且他们族中有两位族老，最不愿意的就是与商人为伍。
尹秋枫嗤笑了一声。
他无法用自己的三观去看待古代人的阶级观念，也不知晓那二位族老为什么会厌恶商贾，也就不对此做出什么评价了。
还是就事论事吧。
“以农为本，想要赚钱，就算你们把粮食产量都翻倍，也只能赚到那些钱。”
对他们的现状，并不能改善太多。
尹秋枫看着他们，“既然你们今天来了，应该也知道，上面好像是不允许百姓私自换取这一类要紧的东西的。”
这些东西，都是功劳呢。
而且之前萧鹤已经换了一种农家肥的沤肥配方过去了，之前听楚韵璃说，送到南边去试验了，到开春儿之后，应该就会向民间推广了。
当然了，粮食增产的方式也不止这一种。
尹秋枫估摸着，等这一种农家肥推广出去之后，启贤帝应该还会派人来换其他的。
关于这些，袁柳和袁杨都知道，心里也清楚，不会让尹老板为难。
所以他们想换的也不是关于农业的。
他们虽是耕读之家，却也不是只靠种田为生，他们村子里还种了一些其他的。
桑树，葛麻。
春天养蚕，秋日割麻。
整个家族的维系基本上就是靠传统的男耕女织。
农业耕种，他们不敢随意来换，但是织布这方面的，应当还是可以换的吧？
袁柳道：“若是简单一些的，能不能让宗亲里婶娘姐妹织布时，轻松一些？”
尹秋枫没忍住就笑了。
他之前还在琢珍妮纺织机的事情。
在网上定制了一台，现在都还没到货呢，结果现在居然就有人这么找过来了。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直接给他们换珍妮纺织机，其实是不划算的。
一来，这个所谓的耕读之家，并不屑于商贾之道。
就算是得到了珍妮纺织机，估计也很难宣传推广出去，应该也不会用这纺织机来谋生。
顶多是自己造来自己用。
尹秋枫也留着钓大鱼的。
他琢磨了一下，又问：“你们养的蚕，种的葛麻，都是靠自己采收，然后自己织布吗？”
袁柳和袁杨点头又摇头。
“会有一部分直接卖掉，剩下的才是自己织成布，然后再去卖掉。”
主要是织布太过于费时费力，就算是全族的女子，日夜不停歇的织布，也不可能将所有的蚕茧和葛麻织成布。
只能贱卖出去一部分原材料。
但是卖原材料，跟卖蚕丝制成的锦布和葛麻布，价格相差得太多了。
以农为本的小买卖，只要不超过一定的数额，就不会被划分到商籍。
这下就好说了。
尹秋枫问：“你们家乡可否有河流？水流速度如何？”
“自然是有的，汛期会湍急一些，平日里还算平稳。”
“那我给你们换一种水力纺织机，节省人力，织布的效率又高，以后你们的蚕丝，葛麻，都能全部用来织布，再拿出去售卖了。”
如此一来，他们的东西，还是原来的蚕茧和葛麻，数量还是那些。
以整个家族为单位，平摊到各个小家庭的头上，那也不算什么了，挂不到商籍脑袋上去。
这办法，既满足了两个小书生不愿意族中父老太过于操劳，还能多赚点儿钱，又满足了耕读之家不落入商籍。
袁柳和袁杨都激动得不行，“不知道水力纺织机是何物？”
尹秋枫想了想，干脆直接在网上给他们搜了一个关于水力纺织机的视频。
这下两人又更震惊了。
这真的不是法术吗？
怎么把人和机器都关在这个黑色的小盒子里去了？
太神奇了。
尹秋枫也不做多的解释，主要是解释起来也麻烦。
“你们看里面的讲解内容就是了。”
这视频不算长，两三分钟左右。
但是基本上讲解清楚了这水力纺织机的运作原理，以及生产动力，还有生产效率等等。
袁柳和袁杨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只要有了这个机械哦，不，这个水力纺织机，他们的母亲和姐妹，就不用没日没夜地困在家里织布了。
他们村儿大多数妇女的眼睛，到四十岁左右就已经很差了，直接瞎了的也有不少。
只要有了这个水力纺织机，不但能给家族增添进项，还能让大家都轻松一些。
“敢问尹老板，这水力纺织机要用什么东西来换？要多少动物或者植物？”
尹秋枫考虑了一下：“这个水力纺织机，不是直接换给你们，我只能给你们图纸，然后你们自己去打造。”
这东西，网上也没有卖的，他要买，也只能去找人订制，可这东西也太大了，他拉上山，被人看见，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还是直接给图纸比较好，他花点钱，让专业人士给他出图纸。
袁柳和袁杨都面露难色，这一整套器械下来，造价应该不便宜呀。
尹秋枫又道：“这图纸换给你们了，你们打造出来，家族有了进项，想必会有其他村子里的人会对这纺织机感兴趣。”
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他无意为难这两个努力读书的学生，“如果要换的话，给一种动物两只，或者一种植物，不少于五棵。”
这不是买断的价格，但也十分廉价了。
但人嘛，总有几分恻隐之心的。
他读书，能从村里读出去，除了成绩，也是因为有好心人的帮助。
其实，也就是这袁柳和袁杨家里不愿意做生意。
要他来说，原本可以跟别的村庄或者宗族一起合作的。
让别的村庄去种桑树，养蚕，种葛麻，然后全部收到他们家来，由袁家纺线织布，再统一贩卖。
这样大家都可以盈利，而且分工之后，彼此的活计也更轻松。
不过，尹秋枫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无意去改变这些古代人的观念和想法，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时代在进步，或许这两年他们不愿意这么做，但过几年他们自己又想明白了呢？
袁柳和袁杨听懂了尹秋枫的言外之意，没忍住，眼眶子都红了。
两人一起起身，对着尹秋枫就拱手行了个大礼。
“尹老板的恩德，我兄弟二人没齿难忘。”
尹秋枫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
“这价格，把水力纺织机的图纸换给你们，确实是低了一些，如果你们以后要卖图纸，卖给其他的村庄倒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有商人找到你们，还请转告那些商人到我这里来换，我这里还有更好的纺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