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郁清:“现在也是?”温择叙沉默。
“你外婆不知道你结婚了么?”郁清问。
温择叙:“知道,但我外婆这个人比较固执,思想守旧。”
郁清懂了:“她并不满意我。”
“那是她没见过你。”温择叙搂住她,“但是不重要,她的意见,不重要。”
郁清并没有因为长辈对她满不满意而难过。
喜欢和讨厌这个永恒的对立话题,她可以说是最有感触的人。
她被喜欢,也被讨厌,已经没有当初纠结为什么会被讨厌的心态,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珍惜会喜欢她的人。
就像,温择叙的外婆对她不满意,爷爷奶奶很喜欢她,一家人也对她很好。
她不会求着被喜欢,一定会善待喜欢她的人。
一段小插曲,郁清更在乎的是温择叙要陪她出国的事。
晚上温择叙照常加班,郁清玩手机等他回房。
本月不知道第几次,幼千给她发消息:【开新吗?】
郁清往上翻记录,快要不认识‘开’和‘新’两个字了。
郁清从床上坐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回复:【开!】
幼千:【第二季第一话.docx】
幼千:【第二季第二话.docx】
幼千:【第二季第三话.docx】
幼千:【你看看,前三话我改了差不多十遍,我还麻烦浮阳帮忙修改了一遍,绝对惊艳到你今晚就想拿笔画起来!】
郁清:……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被幼千的行为逗笑,能感受到幼千对她漫画脚本的用心。
郁清问:【你最近不开新书吗?】
幼千:【开啊,我这不是每天干着急嘛,稿子快要存完了,你决定开文那我全文存稿之后再发表我的新文,这样的话,和你写脚本的时间也会更充足。】
短短几行字,郁清发自内心佩服幼千。
回想一下,身边不管是幼千、水月还是其他大神,虽然他们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他们对于事业的发展有自己的规划和节奏,并不像她,总是不敢往前多想一些。
梦想,梦想,先梦再想。
郁清问自己,想都不敢想,是缺乏做梦的能力了?
给自己定好目标,郁清说:【一个月后,我最少存到五话。】
幼千:【一个月?好久啊。】
失温的春柔:【我画不过来了。】
幼千:【你明天和长空哥聊一聊?别的大佬都有自己的助手,你怎么也得找一个吧,要不然第二季连载你吃不消的。】
失温的春柔:【好!我尽量。】
郁清定好目标,并在备忘录写下具体的规划。
六月底毕业典礼结束后,她七月中旬要去单位报道,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熬一熬,完全能完成更新量。
想得太入迷,温择叙回到屋子,她也没注意到。
“还没睡?”温择叙关掉大灯,在另外一边床坐下。
郁清转身向他,跪坐起来,“温择叙,我们聊聊。”
温择叙躺下,“睡下聊?”
郁清以为他又不正经,看到他眼里的疲惫,犹豫几秒后,躺下来侧睡面向他。
温择叙懒懒地眯着眼,分心想文件需要修改的地方,问:“聊什么?”
“你要和我出国?”
“你要去日本驻外?”
“对么?”
郁清连问三个问题,温择叙收敛漫不经心,睁开眼:“郁闻晏和你说的?”
“嗯。”
温择叙:“是这个打算。”
猜出郁清要说什么,温择叙先开口:“可以聊,但是不能和我说你决定不去了。”
“我是今年不去。”郁清和他说自己的计划,“我已经决定去市图书馆上班了,下个月开始连载新一季漫画,今年没有多余的精力忙出国的事。”
温择叙神色逐渐变严肃,侧身和郁清对视:“你才休息不到一个月,就开新?”
郁清:“我是新人,勤奋一点是正常的。”
温择叙还是担心她身体:“出国的事……”
郁清找借口:“我没钱,我再赚一年。”
出国留学需要大笔资金,名下也要有存款,郁荆志和郁闻晏可以给她,但她不想要。
温择叙:“不用担心,我看过了,有公派留学的项目,你符合条件。”知道郁清不会接受他给的钱,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公派留学……
温择叙就是温择叙,他总能用不让人排斥的办法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自尊心,这样温柔的他,谁能不心动。
郁清为温择叙对她的用心感动的同时,依旧选择坚定自己的做法。
郁清抱手:“今年很累,不想去了。”
“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后再连载,期间我们把留学的事弄好,不冲突。”温择叙温和地给她建议。
郁清知道他的好意,可她不愿意他去到那边只是做一个职员:“我可以去,但你不能跟着去。”
“郁清。”温择叙沉声叫她。
郁清:“温择叙,真的没必要这样,虽然说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最佳的,可我会因为你的迁就而内疚,我希望你能把精力、时间放在有意义的工作里,不需要为了我去那边荒废两三年。”
温择叙就盯着她,不回答,不反驳。
“我已经想好留在国内。”郁清强势说,“你不用再劝我。”
宣告结束,郁清翻身拉好被子躺下。
温择叙去扯她袖子:“宝宝,我们再谈谈。”
郁清收回手:“不用了,我意已决。”
“今年不去,会错过非常好的机会。”温择叙放柔声音,“再考虑几天,好不好?”
郁清倔,听不进任何好话:“温择叙,你就是故意的,知道我耳根子软,先是说好话哄我,然后再给我讲大道理。我才不吃这一套!”
温择叙发现小姑娘真是成长了,反驳起来逻辑清晰,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清宝,留学的事,希望你还是放首位考虑。”温择叙觉得政策不错,不想郁清错过好机会。
郁清:“我可以去留学,但是你留在国内,等待上面给你的调令,不许乱申请。”
看温择叙的脸色,郁清就知道他不同意。
“清宝……”温择叙正要再劝郁清,手才伸出去,郁清从床上站起来。
她冷声说:“两条路,今年我留在国内,或者今年我出国,但是不管哪条路,你都得好好待在国内。”
条件定死,压根聊不通。
“你想好之前,我回爸家住。”郁清下床去收拾行李。
温择叙追到衣帽间,无奈说:“我们说归说,你怎么跑爸家,不讲原则。”
“原则?”郁清用手戳了戳他肩膀,“说好毕业前我工作日住校,我搬到爸家了,工作日就住那边,周末再回来。”
温择叙头疼,这是更不讲道理了。
但他不想让步,他想要郁清去留学,也不想和她分别两地。
直到郁清收拾好行李,温择叙还是不改口。
“明早我送你。”温择叙拿过她的托特包,“夜深了。”
本来是打算明天再走的郁清被气到了,扯过包包,给郁闻晏打电话,对方很快接起,她忙说:“哥,我要回家,你来接我!”
惊动到郁闻晏,怕这件事不好收场了。
“清宝。”温择叙和气说,“我们不吵架。”
郁清:“我们没吵架,我们只是理智的在讨论这件事,还有你不是和我讲原则?你最好把以前的原则都给我讲了。”
温择叙关上房门,堵她:“不说气话。”
郁清推他一把:“骗子!”
温择叙搂过郁清,好声好气哄着:“算我混蛋行不行,这件事翻篇。”
郁清从他怀里探出头:“狐狸精你少糊弄我,你肯定会悄悄背着我把事情办了。”
温择叙心里苦笑。
他都成狐狸精了啊……
门铃作响,住在隔壁单元楼的郁闻晏来得迅速,郁清推开温择叙要开门出去,被他扣在怀里,紧紧环着不让动。
门铃声音响得频繁,郁清在温择叙要亲她前转开头,冷声说:“你想得美!”
“真要走?”温择叙看着她问。
郁清对上他温柔的眼神,有几分不忍心,清了清嗓子,坚定选择:“温择叙,你再认真想想,我回家和爸住几天。”
在郁闻晏要踹门进屋前,温择叙把郁清送出门。
门打开,郁闻晏心急如焚,正要破口大骂温择叙是不是欺负他妹,实在不行直接上拳头。
结果——
只看到温择叙搂着郁清腰身走出来,手里拿着她的包包,松开前嘱咐:“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
郁清应付了事:“知道了,你回去吧。”
郁闻晏傻住。
是叫他来撑场面的,还是叫他来吃狗粮的?
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争吵,没想到最后走前温择叙还吻了吻郁清的发顶。
郁清拉着傻愣掉的郁闻晏上电梯,他后知后觉问:“你们耍我玩?”
郁清背着手:“不是。”
“三更半夜叫我来干嘛?”郁闻晏心急如焚、火烧眉毛,真的以为郁清被委屈了。
郁清解释说:“他和我讲原则,我就遵守原则回家住。”
郁闻晏不管了,拿过郁清的包包:“行行行,你们消停一点儿,别搞得我跟操心老妈子一样。”
郁闻晏不知道小夫妻在吵什么恩爱架,把人送到父亲那就走了。
郁清借口说学校有事,所以才回来住。郁荆志没多想,开心地给女儿准备夜宵。
郁清睡意不强,陪郁荆志坐会儿后,回房开始画第一话。
脚本写得很清楚,看完前三话郁清脑子里马上浮现画面,打开画布勾线,生怕错过灵感。
她手速飞快,把剧情大概地勾画一遍。
一直到半夜三点,郁清的兴奋劲才缓过来。
一连几天,郁清在父亲家过上理想的作息生活,晚睡晚起,每天就是画画和看动漫,期间抽空去考了六级,一直颓靡到通知参加毕业典礼,才舍得调整作息。
这几天,郁清和长空确定好开新一季的时间,他给她配了一个助理,减少她一个人的负担。助理主要负责中期的工作,精修和大概涂色,前期和后期的把控还是由郁清亲自来。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前三话准备好,长空也着手帮郁清预热新文的发布。
郁清还把上一季的出版定了下来,在签合同前,做了一个决定。
决定把笔名改掉。
长空纳闷问郁清:【不失温了?只叫春柔?】
郁清回复:【嗯,不好听吗?你们都叫我春柔。】
长空笑说:【是不是刚给你发的小问答把你为难到,连忙改笔名?】
郁清认真回复:【不是的,只是觉得没以前沉重了,以后好像都能活得很轻松,所以想简单一些。】
长空:【行,我给你改,你的后台主页也一起弄好。】
【不后悔?】
郁清看着这句话,又想到了很久以前的清晨。
其实。
她最近已经想不起以前难过的事了,或许大脑会选择性遗忘对她造成伤害的事,就连裘芯对她的不好也逐渐变得模糊。
能记起的、会记起的。
只有最近的开心事。
清晨失温的事已成过往,留下的只有春柔。
郁清给长空回复:【不后悔。】
就像并不后悔在京江的露天酒吧,她趁着醉意走向温择叙,问了他:
先生,要不和我结婚吧。
以后每个选择,她都不会后悔了,要勇敢坚定的往前走。
收到消息后,长空着手修改。
不到三分钟,郁清网站上的笔名更正为「春柔」。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本想给温择叙分享,一想到这几天他真的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又退出和他的聊天框。
郁清发誓,绝对不低头!
这样的想法持续到睡前,她心想要不还是说些好话,温择叙不是老哄着她说好话么,她就多说好的话,哄着他答应她。
想到一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睡到半夜,郁清浑身发冷又发热,反复几次,再一次恶寒后,她跑到客厅找热水喝。
她感受到手心发虚,知道自己要发烧了。
对于自己生病,郁清麻木地接受了。
从爸妈离婚之后,她生病就没怎么闹过,也知道闹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去医院。
她费力走到郁荆志房间,才想起来昨天他去江都参加学术会议,不在家。
高烧上来,连挪动脚步也似千金重,一个人去楼下打车不实际,郁清靠着墙,晕乎乎地摸出手机,纠结一下午没拨出去的电话,拨了出去。
不到十秒,电话接起。
温择叙从梦中醒来,声音嘶哑:“清宝?”
甚至不确定郁清会深夜来电。
郁清平静说:“温择叙,我好像发烧了,我爸不在家,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对比郁清的平静,电话另一头传来几次大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老男人心急如焚加载中…
感谢支持,今天66哦!
第53章
清晨降温
接到电话后,
温择叙火速赶去职工小区接郁清。
夜晚开车进职工小区手续麻烦,因为只来过几次,这次守夜的保安没见过温择叙,
拦住他问:“你住这里面?”
职工小区是老小区,住在里面的多数在学校工作十年以上的员工,邻里大家眼熟,
保安们也是多年未换,温择叙完全属于是记忆中的新面孔,免不了多问几句。
温择叙心急如焚:“嗯。”
“停下。”保安看温择叙的穿着打扮,
脸是好看,穿得没个正经样,
但凡穿休闲装都不会多说什么,
睡衣睡裤……很难不怀疑是来做坏事的。
急着要见郁清的温择叙此刻思维逻辑才上线,
有条理的解释:“我是六单元郁教授的女婿。”
“啊?”保安惊讶。
都知道郁教授离婚后孩子都跟了母亲,他孤家寡人生活许久,
前段时间有人说郁教授女儿搬回来了,应该是往后要一起生活,
不少人还打上主意说要给他漂亮的女儿介绍对象,
还没两天,
怎么连女婿都有了?!
温择叙知道老小区的保安都好说话,
耐心解释:“我妻子生病了,现在不舒服,
我急着去见她。”
一听家里有人病了,保安没闲心多聊,
跟着紧张,
连忙放行,
嘱咐说:“你赶紧去看看,
要是有事就打保安亭的电话,我联系物业。”
温择叙道过谢开车往里赶,直接停在单元楼下,跑上楼接人。
家里的郁清挂完电话后,费劲地回到房间,本想换一身能出门的衣服,实在使不上力,只换掉睡衣,穿上size款的T恤,弄完已经费尽全部力气,无力地坐下等温择叙。
门铃响后,郁清用意志力支撑走向玄关,给温择叙开门。
门一开,看到神情凝重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子颀长,气质斐然。
但眼里的焦灼,难掩住。
温择叙看出郁清在强撑,伸手拉住她胳膊,把人扶好,手探她体温,烫得吓人,不过在见到她人没事,一颗悬起来的心也可以松了松。
“宝宝,难受吗?”
温择叙语气温柔得不行。
郁清生病冒出来的委屈泛出来,鼻子酸酸的,‘嗯’了声,“难受。”
温择叙抱她说:“我带你去医院。”
“证件放在哪?”
“在……”郁清想了下,“书桌的第一个抽屉。”
“嗯,等我。”
温择叙放开她,阔步走去郁清的房间。
来到郁清的房间,温择叙直往书桌走去,桌上电脑还亮着屏幕,数位板旁边是几张手写的人物设定,压感笔和防脏手套被她丢在桌子一角,看得出是工作后没有收拾的样子,也看出这几天她都忙着漫画的事,估计又背着他熬夜,想责怪又心疼。
经过这次,温择叙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住,心想还是放在旁边照顾着才能安心。
收回视线,温择叙从柜子里拿出郁清的证件,再拿上一件衬衫外套,出到客厅,蹲在郁清跟前。
“上来。”
睁眼看着温择叙,郁清感受到他的贴心,忍住想哭的冲动,费力爬上温择叙的肩膀,心安地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眯着眼休息。
温择叙黑灯关门,稳步下楼。
在温择叙的肩膀上,郁清很不适时说:“择叙哥,我想到小时候我爸背我去医院的时候。”
温择叙愣怔一下:“把我当什么人了?”
“再乱说话,好了之后你给我叫一百遍。”温择叙说。
在哪叫,不用多说。
郁清气地拍他一下,她都这样了,男人怎么还这么坏啊。
“当……我的择叙哥。”尽管男人腹黑,郁清很认真说,“谢谢你来接我。”
温择叙正想说不谢,郁清又说:“我其实挺怕的,见到你,我就不怕了。”
温择叙叹气,也不开玩笑了:“嗯,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郁清依恋温择叙宽阔的背,眨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街景不断变化,任由难受的感觉在她体内乱窜。
温择叙带她去的是附近的附属医院急诊。
郁清坐在急诊室铁椅,恹恹地靠在白色的瓷砖墙上,顾不来其他,侧头去贴,丝丝的冰凉让她要炸掉的脑袋得到缓解。
“小姑娘一个人?”旁边的大妈见郁清一脸痛苦,关心问。
郁清没有力气,更没有心情去思考问题,摇头,摇完头更疼,五官微拧,都不知道痛源在哪,难捱得快要死掉。
大妈瞧着郁清不好受的模样,拉过路过的护士:“要不你们先给小姑娘看吧,她看样子很不好受。”
护士也无奈,赶着去忙,只能安抚说:“很快就到了,麻烦等等。”
郁清脑子浑浊,无法正常运转,愣愣地望着医院的长过道,夜里人多,事故也多,争吵不休的声音绕在耳旁,维持着她理智的弦就要崩断了。
委屈涌上心头。
郁清告诉自己不该委屈,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是她自己为了赶上下个月新漫画发布没日没夜、日夜颠倒、作息混乱弄出来的病,硬生生闷在心里。
“小姑娘,要不要我……”
“不用了,谢谢。”
一道喘息沉沉的男声打断大妈,音质阴寒,比寒潭还冷人。
郁清转脸对上温择叙黑沉的脸,心里更不好受了。
温择叙手里拿着病历本和医院的医疗卡,还有郁清的社保卡,另外一边手提着一袋药,是从外面的药店买的,起伏的胸膛和紧抿的唇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急切。
如此着急,急到快要失态的温择叙,郁清是第一次见。
“温择叙……”郁清嗓子干干的,扯得她难受。
本来板着脸的男人,一秒融化,表情柔下来,蹲在郁清跟前,从袋子拿出降温贴,仔细地贴在她额头上,手落下来,摸上她的脖子和耳朵后。
温择叙的掌心常年是温热的,此刻郁清只觉得凉,忍不住挨过去蹭,看来她真的烧得很严重。
“难受吗?”温择叙温声问。
郁清看着温择叙,思绪拉远,想到那天过敏他送她来医院时。
一样着急,也不一样。
当时他能事无巨细想到每件事,思虑周全,不需要她操心任何事,现在也是,不过现在的温择叙比以前多了一层情绪。
他,在尽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从来都是显山不露水的他,能在英俊的面庞上看出他强忍的克制。
郁清:“难受。”
她的声音太小,温择叙俯身凑过去:“嗯?”
“温择叙。”郁清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拉他的袖子,靠进他怀里,“我好冷。”
温择叙抬手摁住她后脑勺,顺几下,“还有两位就到你了。”
“嗯。”
郁清费力抬手抱他,温择叙立马知道她的意思,稳稳地半蹲好,高度正好能趴在他肩膀,把郁清搂过来,让她趴好。
郁清趴在温择叙的肩膀望着走廊尽头,不安的感觉消散,从他的拥抱里得到了安全感。
下一个病人是旁边的大妈,叫到号,立马把位置让出来给温择叙,他客气地道谢,坐下来把郁清抱好,“如果困就睡会,我在。”
——「我在」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郁清忍不住哽咽。
她垂下眼睫,看清温择叙穿的是家居裤,可能因为要开车,鞋子倒是记得换了,衣服……郁清摸了下,是触感熟悉的睡衣。
本处在哀伤的郁清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了?”温择叙低头,下巴抵到郁清的额头,她感觉到有些刺,伸手去摸蹭一下,嫌弃的收手,弱声吐槽:“扎。”
温择叙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她抬头板着脸表示自己的不满,看到他略微憔悴的朗容,心泛疼,换上稍稍温和的表情。
男人细碎的头发遮住一半眉毛,镜片下那双黑幽眸子里倒映她的模样,傻极了,却能在他眼里看到星光点点泛着亮。
“你靠过来一些。”郁清说。
温择叙照做,低身。
郁清鼻尖碰到他脸颊,沉沉呼一下,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颊上,笑问:“热不热。”
温择叙身子一顿,没想到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揉了她脑袋一下:“傻。”
“热不热?”郁清追问。
温择叙实属无奈了,病成这样还玩。
“热。”温择叙单手捧着她脸,趁她不注意亲了一口,“宝宝,乖一点。”
郁清擦脸:“别乱来,会传染的。”
温择叙:“放心,不会。”
又不是因为病毒,纯属是她身体原因。
陪着郁清闹了会,分散她注意力,脸上痛苦的表情减少许多,温择叙的心安不少。
发烧来医院挂急诊程序很麻烦,郁清只知道要做的事情很多,并不知道要做什么,全是温择叙忙前忙后,她只是配合抽血、打针、吃药。
难得的,在夜间的急诊,郁清能分到病床。
温择叙安顿好郁清,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些吃食,她就躺在床上等温择叙,不敢睡去,见到他回来,才肯合上沉重的眼皮。
一觉睡醒,郁清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但浑身舒畅,昨夜难受的感觉全没了。
“醒了?”温择叙拉开帘子走进来,坐在床边,摸了摸郁清的额头,“退烧了。”
郁清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鼻子贴上去,抬头问:“你抽烟了?”
“鼻子属狗?”温择叙哼笑一声,“嗯。”
郁清是闻不了二手烟,又很喜欢落在温择叙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给她一种沉稳可靠的成熟感。
“吃完早餐回家?”温择叙问她。
郁清:“送我回爸家。”
温择叙挑眉:“爸家?”
以为经过昨晚,郁清会和他回家住。
“嗯,回爸家。”郁清坐好。
才有动作,被温择叙摁回病床里。
一层厚帘子外,脚步声密集,无数人往来,每一次落步声都刺激到郁清的神经,特别是被温择叙抵在床上。
郁清:“起来!”
“小混蛋,给你机会重新说要回哪。”温择叙捏着她下巴,不让她躲。
“爸家。”郁清坚持原先的答案。
温择叙:“回去住,你一个人住不注意作息,忙到免疫力下降,还发烧。”
郁清极力狡辩:“不是!换季不小心发烧而已。”
“郁清!”温择叙声音严肃几分。
郁清看他,倔强说:“你不改主意,我也不改主意!”
温择叙:“我们各自退步不行?”
“不行!我不要你跟着去日本。”郁清坚决不同意温择叙浪费三年大好时光。
又是一次没有结果的争辩。
郁清身子刚好,温择叙不敢忤逆她,把她送回职工小区。
郁荆志后天才会回来,家里没有任何人,进门后,温择叙让郁清去洗澡,他去做吃的。
外面的食物清淡的偏少,医院的病人餐又太淡,温择叙定食材到家,亲自下厨,洗好澡的郁清吃了一顿满意的早午餐,在温择叙的监督下吃药。
郁清回房间看到温择叙在关她电脑,急忙上前护住:“你干什么啊!”
温择叙:“好之前都不许工作。”
“我已经好了!”郁清不可能不工作,今天助手会给她返工,她需要指出修改的地方。
郁清倔犟得很,温择叙沉沉叹气,哑然失笑:“清宝,别这样糟蹋自己身体,我不反对你工作,但一定要爱惜身子,好不好?”
“别把自己折腾进医院。”温择叙倾颓,“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