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女孩嘴甜,赶紧接过了话,又偷偷瞄过了男人旁边那个眉目俊美的男孩。男孩眉目俊美,挺鼻薄唇,也在看着她,面无表情。他坐在那里,身材高大——得有一米八了吧?瘦瘦的。身上穿着校服——上面“J市一中”的四个字是那么的朴实无华。J市一中,全省最好的三所高中之一。
懂的自然都懂。⒐
听说这个表哥还是培优班的。听说还是年级前三——清北据说是早已经稳了,搞个Z省状元也不是不可能。
唉,她怎么就读不进去书?
哪个少女不怀春?虽说他是只长了自己两岁的表哥——可是,额,这么帅。还是个富二代。
这今日正式落成的三进的院子呀,占了六亩的地。到处花花草草,铺着汉白玉的大理石,还有鱼池,假山,活水,深山运出来的大树——听说那棵树光运费都花了三十万。天啊三十万啊,都够她爸妈两年的工资了。
这院子这么大这么漂亮,要是她也能住在这里该多爽?
只恨自己爹妈不努力——
就是表哥那么帅那么有钱,怎么还穿着平平无奇的校服?也不整套阿迪耐克之类的穿一穿。
穿着平平无奇校服的林致远坐在桌前,冷眼看着这群围过来溜须拍马的亲戚,又看了一眼父亲旁边那个老往自己身上瞄的花痴,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我去下洗手间,”喉结滚动,他伸手,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身上的手机。
要他说,老头子回老家建那么大宅子做什么?一年又回来不了一次。这趟什么新宅落成的典礼,还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本来他是计划找Z大的那个米国教授再聊聊天的。
聊点米国的风俗人情什么的。
“去吧。”
父亲拿着酒杯,侧头看了看自己的独子,眉宇间都是笑意。
“我们林家还是致远读书好——”
“Q大高材生——”
“还是哥哥嫂子会教孩子——”
林致远站起身,开始往侧院走,这些嘈杂的声音在背后越来越远,直到全部消失。
这些讨厌的人情世故。
这些讨厌的人。
男孩面无表情。他要出国,他要离开这里。
去米国。
血液在躁动,已经快要压抑不住。
不过这事,目前还只有父亲母亲知道——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任何人。
“嘟——”
“嘟——”
“嘟。”
侧院空无一人,男孩站在树下,拿出了电话摁了号码,那边的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
他皱了眉。
这个梁碧荷,老是不带手机在身上——手机都白给她买了。一放假回家就找不到她人。现在这都放了一周假了,她也不主动给他打个电话什么的。
他后天就回市里了,什么时候得把她再骗到市里来才好。这具快满十八岁的身体真的精力旺盛——精满自溢。
这几天,天天起床都弄脏裤子。
还是她的身体比较软,摸起来滑溜溜的,压起来更软——
电话自动挂断了。男孩拿起手机看了看,不信邪的又摁了一次。
有点生气。
“喂?”
一个轻轻软软的声音终于从话筒里低低的传来,似乎还捂着嘴——偷偷摸摸的。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男孩在树下皱了眉,恶声恶气。居然敢让他等了那么久,梁碧荷真的要造反了。
“我关了声音啊,”
那边的女孩声音软软诺诺的,虚着声音,“要是我爸妈发现我有手机就糟糕了,他们肯定要骂我的——”
“行了行了,”
这声音真好听,他又硬了——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男孩站在自家新建好的宽阔侧院,光运费就花了三十万的大树在他头顶探出了枝桠,他低头抿了抿嘴,“后天市里有场小泽亚的演唱会,梁碧荷你听不听?我拿到了两张票,你来市里,我们一起去看。”
“不行啊,”
那边女孩的声音传来,“我不能乱走的,我妈不同意——”
蠢货。
她妈还不同意他睡她呢,那他还不是睡了?
抿了抿嘴,男孩耐起了性子,“我还在这边给你找了一套红冈密卷——你和你妈说说,过来拿一下,我们顺便去看演唱会。”
“真的啊?红冈密卷?”那边微微提高了音量。
“还有成绩也下来了,你不想知道你考了多少分?”
“那我这次考了多少分啊?”
那边果然顺着他的话问,软软糯糯的真好听。
“我哪里知道?”
男孩不耐烦了起来,突然勃起的性欲让他有些烦躁,“你到底来不来?”
“那我要问问我妈诶——”
那边说。
“记得,红冈密卷。”他说。
“哦。”那边说。
“碧荷,碧荷——”
电话里传来了有人敲门的声音,“你这孩子,关着门做什么?”
“哎呀林致远我不说了我妈来了啊拜拜。”
“嘟嘟嘟。”
这个蠢货。
居然敢挂他电话。
本来还想叫她确认好给她回电话的,看来那只有晚上再给她打了。
男孩抿了抿嘴,收了手机转过了身,看见了门旁抱着胳膊微笑的母亲。母亲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妈。”
他神色平静的喊她,英俊的脸上一片坦然的神色。
“小远你是在给同学电话?”
母亲脸上笑吟吟的,毫无所觉的样子,又来拉他的胳膊,“你爸爸正在找你呢,你那个教育厅的表叔也来了,叫你出去见个面,敬杯酒。”
“好。”男孩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逃脱不了的人情世故。
父亲一直在教他。
跟着母亲回了侧厅,走过了走廊,人声又渐渐沸腾了起来。
一片欢歌笑语,觥筹交错。
“其实呢,”隔着屏风,男孩转入众人视线之前,他听见父亲的声音在一片喧闹声中是那么的明显,“我其实要求不高的。我和文萍也是普通家庭出身,算不得什么高高在上的人。依我看,以后致远他找个老师之类的就很好——知书达礼,有教养,会教孩子——”
“表叔,”
屏风已经绕过,男孩出现在人群前,他嘴角已经勾起了笑,“您过来了呀,可真是稀客,好久不见了。”
婚礼(9.迎亲)
9.
鞭炮声在楼下响起来的时候,镇上的天还灰蒙蒙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有刺破黑暗,路灯还在道路两旁任劳任怨的亮着光。
“到啦到啦,姐夫到啦,这么早诶,才六点半,”
换好了淡粉色伴娘裙的曲橘站在窗边,盘好了头发化了妆的脑袋也探了半个出去,“哇塞——”
小姑娘声音惊叹,“姐夫开了好多的跑车来啊啊——1,2,3,4——12,后面还有呢。这是什么?兰博基尼吗?”
“哇真的真的!”碧荷的另外一个小表妹也凑了上去尖叫了起来,“姐夫姐夫!”
“哇姐姐你快来看,”
小姑娘不知道看到了啥,激动的直跺脚,“姐夫今天好帅呀呀呀呀——手里还拿着花!拿花那个是姐夫吧?”
“是啊。”有人回答,是林苹还是林果的声音,夹杂着轻笑,“头车居然还是412诶——致远哥还有这车?”
“谁知道?”
“手机手机,我的手机,”碧荷的小表妹又猛地缩回了头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找自己的手机,“我要拍照!”
“把门关上!要上楼了!”
碧荷坐在梳妆镜前,化妆师还在做最后的补妆,满屋子的伴娘和嘈杂就在身后,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突然感觉有点陌生。
明明不紧张的。她和林致远早认识很多年——可是现在,心脏似乎也慢慢的跳了起来。
要和他结婚了呀。
镜子里她的眼睛是那么的圆,嘴巴粉嘟嘟的,婚纱又是那么的蓬松雪白,交织着亮眼的银线。轻纱曼舞,层层叠叠,自己就坐在其中。
像个公主。
真的好漂亮。
碧荷低头,又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婚纱。柔软,轻曼。
几百万啊。
说是十几个工人日日夜夜的一片片缝的。缝了一个多月——
林致远有钱的。
“到了到了,”
门口也有姨父的声音传来,“刘顺你赶紧出去,堵最后一道门。”
“哎呀呀我去我就去。”是表弟的声音。
“让你姐夫给你大红包!”舅妈的笑声是那么的大,“不给足别放他进来!”
“诶!”表弟倒是答得很快。
“姐姐姐夫你们都坐好,”二姨的声音夹在在其中,“女婿到了,待会你们要喝出门茶的。红包准备好没有?喝了茶就给红包——”
“有有。”是妈妈的声音,“怎么就到了?这么早?”
“姐姐你又说啥?”又是舅妈的声音,“早到才好,说明对碧荷看中——新郎官家急,我们才不急,让他们等。我们家是嫁女儿么!”
屋外一瞬间就嘈杂起来,碧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突然又热了起来。
他真的就到了,那么的早。
什么出门茶?什么嫁女儿?这些词真的不好听。她就是结个婚,又不是不回来了——明明大后天她就要回来的。
林致远也要来。
“新娘子要笑哦。”化妆师在耳边低低的说话,“新郎官都到了。”
碧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手里突然一紧,是化妆师又扯了一张纸,塞到了她手里。
天居然还没亮。
这天啊,好像亮得太晚了些。
男人穿着西装举着捧花下了车。路灯还亮着,天色朦胧。小镇上居然张灯结彩——就和过节似的。这个镇长和书记有些意思,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运了十几个红色的大拱门跨到了街道的两边,上面贴满了气球,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MERRY
ME——端的喜气洋洋。这个红毯呀,从梁碧荷家那栋楼的门洞里一直延伸了出来,一直到了路沿。张叔也是老司机了,刚好把车稳稳的停到了红毯端头,男人一下车,一脚就踩在了红毯上,软软绵绵。
男人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这栋居民楼。
三楼,右边那户人家,那个窗户,灯亮着——人影闪动,有人探出了头来,又迅速的缩回去了。
梁碧荷就在里面,盛装打扮,等他来接。这个认知让男人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心也突然噗通噗通的就跳了起来,背上一瞬间就有了汗。
是激动啊。捕猎成功前的最后一秒。
让人血脉喷张。
笼子即将合上。
从此梁碧荷就是他的私有物——生生死死。
“冷静An,”
旁边有人碰了碰他微微发抖的右手,递过了一支烟来,声音清朗,英文流利,“抽根烟再上去好了。”
“谢谢。”
林致远薄唇微勾,接过了烟,桃花眼微微一瞄。是季念么。这个家伙递过来了烟,现在也在仰头看——有什么好看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伴郎也陆续下了车,渐渐的围了过来。
呵。
这群单身狗。
天天只知道玩女明星和网红,俗。梁碧荷可是他一个人的——甩了甩发抖的右手,林致远又借着其他玩女明星的单身狗递过来的火点燃了烟——烟雾腾起,掠过了他俊美无匹的脸。
今天他只允许他们看一眼。
“姐夫姨父哥哥給红包——”
门洞前站着一堆小孩子,穿得花红柳绿,男人抽烟的时候他们倒是规规矩矩等的耐心,等他抽完烟开始领队往里面走,这群半大的小孩子果然伸手把他拦住了。
旁边还有几个等着看热闹的大人。
红包么,还不简单。
男人含笑,慢慢伸手从旁边何三提的袋子里拿了几个红包。孩子们的眼睛肉眼可见的瞪大了——男人嘴角微勾,放慢了动作,示意孩子们看自己的手——
他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红包,一点点的,扯出了里面红灿灿的软妹币——伟人的头像在上面微笑。
男人轻轻一搓,原来还是两张。
“哇——”
小朋友们配合的惊叹了起来。
“哎呀这个红包也太大了,”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男人似是未闻,众目睽睽之下含笑把这个红包又丢回袋子里,又随机打开了手里的另外一个红包。
里面是一元。
又开了几个,又有伟人头,又有十元的——大票虽然比较多,不过显然面值也随机。
“想不想要?”男人嘴角含笑。
这群小孩子都是梁碧荷家的远房亲戚——他记忆力一向惊人,其中某几个还听梁碧荷叫过名字。
“想!”
“一人要十个!”
“要二十个。”
“二十个可以,你们把路让出来。”男人笑着抓了一把红包,往前一递——一堆小手七七八八的伸了过来,男人突然往旁边一抛,有人扑了过去,又有人大喊“别上他们的当!”旁边的何三早已经见机知宜,猛抓起两大把红包往旁边一扔!红包飘飘洒洒如天女散花,就连旁边站着的大人也弯了腰——小孩子们临时组成的松散联盟一下子土崩瓦解。
过了这不堪防御的第一关,西装革履的伴郎们不慌不忙的挤入了过道。小镇建筑,过道狭窄,不过只够两个人并行——十几个人鱼贯而上,拉出了长长的队伍。林致远上了二楼,二楼的转角赫然站着碧荷三四个已婚的没出五服的表姐——怀里还抱着岁来的孩子。
表姐笑嘻嘻的,倒是没有要钱,只拿着一张条子说让新郎官和伴郎挨个背,背完一个走一个。背不了就喝一杯酒——林致远瞄了一眼那个足足二两不知道混了什么东西的装着黑色液体的酒杯,接过纸条来一看,题目赫然是四个大字,“男德概要”。再往下一看,里面都是网上摘取的一些段子,什么“新时代三从四德”,什么老婆生气要忍得什么的。
许是那杯不明来历的“酒”威力太大,大家商量了一番,纷纷表示愿意背书。何三一马当先,过了一遍纸先去背了,林致远留在了最后。伴郎里还有几个香江人,简体字不熟——有个还只会白话和英文,他站在旁边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了。这群伴郎都是名校毕业,素质优良,昨晚也不算玩的太晚——这段文字也不长,不过二十来分钟,一个个顺利的背完过关了。
“刘顺我们挡不住啦,看你的表现了!”表姐放他过的时候对着楼上笑。
林致远走在最后,从身上摸出了几个红包,笑吟吟的一个表姐发了一个,表姐怀里的孩子接过红包,拿在手里做着拜拜,模样可爱。
“谢谢姨父,谢谢姨父。”表姐教着孩子说话。
男人笑了笑。
“姐夫你们来啦。”
三楼的右边房门紧闭,一个大红色的“囍”姿贴在门上,门口只有刘顺一个人。他倒是笑嘻嘻的——扶着门把手,男人瞄过了他微抖的手。
梁碧荷的表弟。
喝过酒。
还算比较亲的。
“顺子你就别拦了,”
气宇轩昂的八个伴郎四散站着,摄影机前后都怼着这里,男人笑了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红包,“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都七点过了,你表姐在里面等急了。”
“顺子一个红包不够!让你姐夫多给两个!你表姐一点都不急!”门里传来碧荷舅妈的声音。这个舅妈是个快乐人——天天乐呵呵的,爱热闹,喜欢起哄。
“姐夫那你再给两个。”
刘顺站在门口,咽了一口水。
林致远倒也爽快,又从怀里摸出了两个大红包给他,然后他笑吟吟的对着刘顺挑了挑眉——刘顺自己秒懂,转身开始拍门。
“开门开门快开门,过关了!”
里面的门一下子开了。
“刘顺你个没用的,叛变了革命!”碧荷的二姨父坐在椅子上笑骂。
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的伴郎们大步走了进来,个个身正条顺,眉目英俊,屋里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露出了笑容。
林致远看见了装饰一新的客厅,天花板的彩带和气球;看见了一屋子笑吟吟的梁家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笑得合不拢嘴的岳父,盘了梨花烫穿着花旗袍的表情有些局促的岳母。
主卧的门开着,里面有粉红色的纱裙晃过,又砰的一下子关上了。
没有停留,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林致远直接大步走进了主卧门口。
“碧荷。
”他笑着敲了敲卧室的门。
越来越近了。
门后就是他的女孩儿。
她就在里面,等着他。
“碧荷不在。”
一群女孩子的娇笑传来,其中林果的笑声最明显。
“林苹林果你开门!”
身后的林家表弟喊了起来,“你们卧底的作用要发挥出来!那天怎么说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我们是真革命!不是卧底!”有人笑。
“我们叛变啦!”
“给红包啦!”里面又有女声在笑,“从门缝里塞进来!塞够了才开门!”
林致远又敲了敲门,喊了几声碧荷。里面无人回答,只是一群女孩的娇笑。站到了一边,他咳了咳,挥了挥手。
负责保管红包的何三意会,蹲在了地上开始一叠一叠的往门缝里塞红包,里面果然传来了一阵笑闹声。
“还要唱歌,”红包塞了不少了,里面终于有人说。
“唱什么?”何三也笑了起来。
“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来我来,这首我会。”何三似乎玩出了兴致,不邀自来,自己唱了一段。
“还要新郎官说,以后交不交工资卡?”
“交!”林致远答得肯定。
“以后谁做饭?”
“保姆做。”
“生几个孩子?”
“碧荷说生几个就生几个。”
“问他存不存私房钱——”
里面还在窃窃私语的笑。旁边靠着墙的伴郎群却突然一阵骚动,林致远笑着回头,是梁家人自己商量了一番过来敲了门,“碧荷别玩了,时间要到了。”
门终于打开了。
里面的一切慢慢展现在了他面前。
红色的气球,彩带,叠着的嫁妆被子,一盒盒的首饰盒,婚纱雪白的裙摆——婚纱。
他走进一步,看见了在床上的婚纱里坐着的那个女孩。眼睛圆圆的,容貌温婉,她盘好了头发,化好了妆,正在床上坐着静静的看着他。
心在这一刻突然猛地跳了一下。
然后又似乎不动了。
好像周围的人一瞬间不存在了。只有她在那里,看着他。
好像已经看了他很久很久。
这一天,似乎早就该来了啊。
“找鞋子呀。”有人在耳边笑,他已经听不清楚。
他看着她,慢慢走到她面前,慢慢的单膝跪下了,把手里的捧花慢慢的递给了她。
那么美的铃兰和白玫瑰啊,是他一枝一枝挑选出来的。
是她喜欢的花。
戴着手套的手慢慢的伸了过来,伸到他面前,接过了。
他跪在她面前,看着她,慢慢笑了起来。
婚礼(10.他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
10.
“鞋子鞋子——”
身高腿长模样英俊的伴郎团们还在卧室里四处翻找鞋子,林致远半膝跪地,看着碧荷接过了捧花,又站了起来自顾自的就俯身去抱她,嘴角还勾着笑。
流程么,他都懂。
接下来就该他把梁碧荷抱到车上去了。
虽然现在她肚子大了,可是倒也不算太重,那天他还看见她在称重——她当然挡着,不肯让他看,但是他还是仗着身高优势看到了。
64KG,不到130斤。梁碧荷被他养胖了,还怀了孩子——这点体重,他抱她,轻轻松松。
“不行不行还没穿鞋子呢!”
旁边有人还在说话,听声音好像是梁碧荷什么表妹。
什么鞋子?事多。谁敢破坏他的好事。
“穿什么鞋子?不穿了。”大喜日子不生气,他要给梁碧荷完美的婚礼——直接把她抱车上好了。出了门脚不要沾地,这样才能一辈子,他好像听秘书说过。
马上就是他的了。
胳膊已经摸到了她的背,那么的滑。梁碧荷就在他胸前,香喷喷的。黑发挽起,她的乌丝之间插了一朵粉白色的钻石头花——是他买给她的。她抿着嘴笑,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圆圆的看他,还伸手来推他的胸膛。
小手软绵绵的,摸过他的胸膛,摸得他都硬了。
今晚是持证上岗的第一天,他晚上一定要——
“林致远你要找鞋子的,”
男人的胸膛就在她身边,碧荷却不肯就这么走了,咬唇推他。
旁边有人哄堂大笑。
这笑声染红了她的脸。碧荷脸色滚烫,看了看林致远,又看了看不远处衣柜旁边的那个男人。男人身姿颀长,容貌英俊,穿着伴郎一样的西装,胸前还有红花,他站着那里,微微的笑,也在看她——
这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天意的小季总?
不会就是吧?
是吧是吧?
是小季总吧?
是小季总?!
伴郎里怎么还有小季总?天意小季总他怎么突然从手机里出来了?还来做伴郎?
林致远原来还认识小季总?
林致远居然还认识小季总?他怎么都没告诉过她?
“什么鞋子什么鞋子?”
林致远挑眉,看着碧荷脸色粉红,似乎在看哪里——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去,他看见了何三正吵吵嚷嚷的搭着凳子要去看衣柜顶,季念挪开了一步让他——他又笑了起来。
看何三啊。
这个何家三少,一直是个爱玩乐的性子。他可是家里千呼万唤超生出来的老三,独苗儿。从小家里宠爱。这家伙不知道怎么长地,家财万贯,性格却十分亲民,没什么架子。圈里还一直流传着他的一个传说——上次这个三少,开着他新买的阿尔法上街,结果遇到有个老太太来和他碰瓷——老太太车前一躺,就不肯走了。何三不吵也不闹,更不叫人,自己下了车,蹲地上笑嘻嘻的和老太太讨价还价半个小时——最后以人民币500元的巨资成交。
这事没人知道,还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这家伙,就是个玩家——
来梁碧荷家接亲,就要找他做主陪。果然,这一路何三兴致勃勃,一进屋就上窜下跳的,就没把自己当外人。
几个伴郎身高腿长,几下已经把卧室翻箱倒柜找了一个遍。就连衣柜顶何三也刚刚也都搭了凳子上去找过了,却一无所获。从凳子上跳下来,何三对坐在床边的林致远挑了挑眉,对着床上那堆蓬起的婚纱裙摆示意——林致远会意,伸手去摸这堆白色的蓬莎——八个伴娘站在旁边,捂着嘴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果然,还没摸了几下,林致远就在里面摸到硬硬的物体,是鞋子的轮廓。
这事不好叫伴郎代劳,林致远伸手到她的裙子里去摸鞋子。梁碧荷的腿就在附近——林致远又故意拿手碰了碰她的腿。那肉肉的小短腿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果然又挪开了些。
有趣有趣。男人嘴角微勾,看着胸前粉红色的脸。梁碧荷还知道害羞——就跟当众偷情似的,他都硬了。
鞋子拿到了,林致远蹲下来开始穿鞋。这一切似乎顺利过头了,现在这才七点二十。何三站在一边看着穿鞋,又看了看表,笑嘻嘻的说话,“你们这些藏鞋子的,一点新意都没有,鞋子一般都藏裙子里,我一下就猜的到——”
“何三等你结婚的时候,你喊我来给你藏鞋子,”林苹站在一边不服,笑着骂他,“一个小时内让你找到,就算我输!”
“来就来,”何三也不怵,在一边笑,“有本事你等我先结婚你再结!”
一团哄笑。
鞋子穿上了,林致远俯身抱起她就往客厅走,长长的白色裙摆拖在了地上,伴娘们手忙脚乱的去捡裙摆,另外的一侧,裙摆拂过了一个人的皮鞋,那人微微弯腰,也把裙摆捡了起来,提在了手里。
又被赶来的伴娘伸手接过了。
“敬茶敬茶,茶喝了新娘子可以出门了。”
有人说。
还要敬茶?
是了,还要敬茶。
不过走了几步到了客厅,碧荷的胳膊就从她的脖子上滑了下来,林致远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了下来。客厅里也一片喜庆,到处气球彩带的,灰色花纹的大理石茶几上,已经放着复古的搪瓷花盘,里面还有几杯茶水。
梁碧荷的爸爸妈妈,唔,他的岳父岳母,就站在茶几后面——穿的倒是像模像样。岳父笑得看不见眼睛,倒是岳母,男人的视线掠过她的眼睛,有点红。
都收了钱了,还哭什么?
一个亿,可不少了。
“出门茶一喝,以后就是婆家的人了,”旁边又有人笑,“现在新郎新娘敬茶,拜别父母——”
两个红色的垫子被人放在了地上,又有人俯身去端茶几上的搪瓷花盘。林致远笑意吟吟,看着岳父岳母开始在沙发上坐下来。
拿垫子做什么?
这阵势——是梁家要他磕头?
怎么还有这一出?他家的秘书可没和他说过还有这一出。
他们也配他跪?
一个亿白付了。
梁家居然还有这个需求——他们二老这身板,也敢让他磕头,也不怕自己消受不起?
男人嘴角勾笑,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手却一下子猛地被人拽住了,紧紧的。是梁碧荷——她大着肚子,穿着婚纱站在他身边,紧紧的拽着他的手,却已经开始把他往那边拉去。
真要磕?
男人侧头看她,被她拉着往那边走了几步。今天的梁碧荷那么的美——肌肤雪白,唇色粉红,圆圆的眼睛,头纱飞舞,是那么的好看。马上就是他人生圆满的时刻——从法律和民俗上真正的确认对她的所有权——男人从她脸上挪开了视线,梁家的二老,已经在沙发上端坐。
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林致远面色不变,含笑被她牵着走到了垫子前,站住了。
“磕完头就可以出门啦。”
是梁碧荷的舅妈在笑,“曲橘你来扶着你姐姐——”
捏着他小手的手松开了。
粉色裙子的伴娘过来了,旁边的女人已经先一步,一下子跪了下去。
男人嘴角勾笑,似乎毫不犹豫的,也一下子跪了下去。
啧。
也不怕折寿。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茶盘子在旁边若隐若现。
“爸,妈,请喝茶。”
旁边梁碧荷已经端了一杯茶敬了上去,声音清脆,又似乎带了一些压抑的哽咽。
林致远侧过头,旁边女人那圆圆的眼睛里已经有些微红。
大喜日子,梁碧荷哭什么?不想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