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宋琦怒气冲天，原本红火的火光骤然变成蓝焰。“你从哪偷的幽冥火种？”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是我自己找到的！”
她跳起来躲过沈闻溪的棍子，手腕翻转正要打过去，就见那人忽然把灵力全收了，棍子也不见踪影。
她只能骤然停住鞭子，接着听见沈闻溪说：“好累，不打了，你在这儿做什么？”
“找冰芯草啊，你不是跟着问天宗来的？”
宋琦习以为常，闻言睨她一眼。
“问天宗也要找这个？”
沈闻溪觉得奇怪，问天宗上上下下也找不出一个资质好的水灵根，要冰芯草做什么？
“白若音的眼睛。”
宋琦把鞭子系回腰上，把后来的事都和她说了一遍。
沈闻溪恍然大悟：“所以白若音其实是极品变异冰灵根，冰芯草可以修补她的灵脉，并给她捏个眼睛出来。”
“你真不是跟问天宗来的？”
“我还死着呢。”
沈闻溪没好气的说。
宋琦这才满脸嫌弃的打量沈闻溪半晌，幽幽道：“当我可怜你，你跟着我走吧。”
“想求我保护你就客气点，”沈闻溪掀掀眼皮，“但我赶时间，不陪你们玩了。”
“——谁要你保护？”
宋琦像被踩中尾巴似的炸了毛，随后又冷静下来说：“最近秘境不对劲，灵力大量消失，灵兽也越来越少，我们此番前来并不全是为了冰芯草。我师父临走前算了一卦，说秘境中埋着的东西要出来了。”
这是沈闻溪第二次听见这话。
“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师父也算不出来，只知道一旦问世就麻烦的很，这回你可不能闷声不吭就去献身了知道没？”
宋琦摇摇头，接着咬牙切齿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有人说前面发现了阵法，我过去看看。”
“哦，我跟你走。”
沈闻溪这回没犟，乖乖跟在宋琦后头了。
裴衍的分魂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身边，此时边飘边说：“那个阵法是必经之路，你跟着她们走安全些。”
“你到底身在何处？怎么还有精力分魂来跟着我。”
沈闻溪小声问。
“偶尔分一下也不碍事，但还是请云梦仙子快些，我要被打死了。”
裴衍那张俊脸顿时变得苦哈哈的，眼角下垂，怎么看怎么可怜。
沈闻溪此生最大的弱点就是看不得美人哭，急忙说：“你别急，我尽量。”
“那你注意安全。”
裴衍说完就消失了。
沈闻溪心说不是单挑十三大仙完胜吗？底下东西太强了还是根本就是谣言？
随即又摇摇头，安慰自己：众所周知，美人是不会撒谎的。
而且裴衍说自己刚粹了体，凡人想要从灵体变成仙体需要重塑筋脉，会进入一段脆弱期。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急了。
六安山底。
潮湿洞穴弥漫着的血气几乎要化为实体，层层叠叠的尸山堆积各处，地面还散落着残肢断臂，血液更是已经汇成溪流纵横。
水池里的七彩金莲半开不开，底下隐隐传来咆哮。一只脚踩碎了还在蹦哒的头颅，那人神色冷淡，黑瞳内的金色流光一闪而过。
血海尸山之中，他仍旧一袭白衣，半分污渍也没染上。
他似乎有些厌恶这番景象，红痣越发妖冶。
“你再等等，她还没来。”
裴衍垂眼看着水下被铁链层层包围的凶兽，语气平淡。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裴衍周围却像包裹着无形屏障般，片叶不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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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闻溪拦住要继续往前走的众人，自己蹲下身，灵识覆盖了整个阵法。
她的灵识范围覆盖极广，阵法全貌很快就出现在她脑中。可她看了半晌，忽然“嗯？”了一声。
“这不是原先就在的。”
沈闻溪蹙眉，将阵法画在地上。
“聚灵阵？这么大？”
宋琦看了眼，反复确定才惊呼道。
太虚宗专门研究奇门遁甲，但毕竟术数太看天赋，几年来收的弟子并不多。宋琦在阵法上颇有激情，对此也就尤其擅长。
可聚灵阵向来都是修炼时作辅助作用的基本阵法，许多修士会在家中或者暂居的地方画下以便随时修炼。
这么大的聚灵阵，也难怪秘境的灵气近年来消散了这么多。
“可灵气都给谁了？”
沈闻溪找了一圈也找不到布阵之人留下的印记。
用到这么大的聚灵阵，至少证明阵法的主人需要大量灵气攻击。
要么是急于修炼什么秘术，要么是用于冲破封印。
沈闻溪和宋琦对视一眼。
“这个阵眼被人动过。”
宋琦蹲在一块石头边上，不敢贸然去拿，只是比划了一下。
“阵法这东西稍有偏差就会产生不同的变化，这阵眼被人往北挪了点，聚灵阵的运转就变得缓慢，否则只怕那东西早就出来了。”
“看痕迹，被人动过不久，那人也很擅长阵法之术。”
沈闻溪歪了歪头，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裴衍。
“能追踪到这灵气都去哪了吗？”
“需要一点时间。”
宋琦引了一缕自己的灵气，从袖子里掏出三枚铜币摆在地上，往空中画了个简易的追踪阵。
一些厉害的阵法师可以利用身边的一切来布阵，而宋琦到底修为尚浅，还只能用自己贴身的东西来布阵。
等阵法亮起，宋琦就从袖子里拿了个纸人，将那缕灵气引进去了。
纸人从地上蹦起来，朝她们挥挥手，迈着小短腿在前面带路。
“这么多年了你还喜欢用纸人啊。”
沈闻溪见怪不怪，那小纸人防火防水，跑得快还听话，她一直都想要一个。
不过傀儡术宋家一脉单传，她也只能作罢。
虽然眼红，但她还有个九阴能指路。
“——你把我当什么？”
九阴这时候说道。
“百事通。”
沈闻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第8章
荫尸
那小纸人雄赳赳气昂昂的领着众人向前冲，等路过聚灵阵中心，它却忽然停住了。
宋琦用脚尖推推它，它转头就把自己贴在她脚背上，不管怎么扯都不肯下来。
沈闻溪拉住宋琦，低声道：“不止聚灵阵。”
这阵法埋在聚灵阵下默默运转，被聚灵阵引来的巨大灵气覆盖，才使她们毫无察觉。
沈闻溪探不出来这阵法究竟是做什么的，就见后面跟着的小姑娘忽然蹲下身，捏起一点土闻了闻。
“师姐。”
她走上前，面色凝重。
“这里是养尸地，聚灵阵引的灵气是生气，底下的阵法用来镇压凶魂煞气，是被人改过的净煞阵。”
“改过？怎么个改法？”
沈闻溪好奇的凑上前问。
“寻常地方的墓葬风水讲究生气进死气出，四面环山，明堂开阔之所为佳。而养尸地则要寻特殊的山形脉相来掩埋尸体，让尸身不腐从而练成僵尸。”
“这里就是典型被人刻意形成的死牛肚穴，土质阴寒，土色发黑，是个绝佳的养尸地。底下埋的那玩意儿因为接触生气导致提前尸变，煞气发作就会出来为祸人间。”
“净煞阵可以度化煞气，平息尸变。但这阵法被改，就导致煞气只是被死死压住，一旦有人破阵，尸变的东西就会立刻出现——看时间已经不短了，是个棘手货。”
沈闻溪也觉出了一点意味，不过是因为她体内的晶刃忽然开始嗡鸣，显然是和什么东西联系上了。
煞气外泄，是不是就说明这阵法要失效了？
下一瞬，她面色一凛，拽着宋琦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只见她原先站着的位置，一只手破土而出，指甲尖利，泛着黑雾，若是被抓到必定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