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用灵识感受一下体内。”她说。
少年乖乖施法,就看见自己原先脆弱的灵脉焕然一新,蓝色流萤在体内随着筋脉流淌。
“为什么我的灵脉是这样的?”
“因为这不是灵脉,”沈闻溪笑眯眯的伸手凝出一团灵力,如月光般散着清冷的光,“你体内那是仙髓。”
少年学着她的模样,手中流动的是浅蓝色的灵力,宛若星河。
寻常人的灵力根据金木水火土呈现不同颜色,却和自己手中的大不相同。
“你是天生仙骨,若单练灵术难有所成,我瞧你与我有缘,就提前给你洗了仙髓。”
沈闻溪解释着,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这少年的名字。
“我叫百禄,唐百禄。”
他猜到沈闻溪要说什么,连忙把自己的腰牌递上去。
“你说你还有个弟弟?”
“是,”提起这个,唐百禄垂了垂眼,“可他虽被大师姐留下一命,却还是死在后来的疫病中了。”
三届大战时他家中只剩他们兄弟两人,后来疫病伴随着高温突袭,他便成了孤儿,被收进了问天宗。
可忽然他又想到什么,说:“那您昨日说若音师姐碰瓷您,也是因为仙髓?”
“仙髓和灵脉相克,我一年前就祭了灵体恢复仙身,要哪门子灵脉护命?”
沈闻溪冷哼一声,心说小孩都比陆景聪明。
“恢……恢复仙身?”
唐百禄觉得下巴都要掉了。
“你师姐我是下凡历劫的仙子,过不了几月就要回上仙界了,你跟不跟我一起?”
沈闻溪用拐卖小孩的语气哄道。
白蛇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好苗子日后肯定被人抢着要,她倒是懂得先下手为强。
“可我修为……”
“有你师姐亲自教你仙术还怕什么?你如今有了仙髓,自然无需去修仙根当人神。”
沈闻溪心里盘算好了,等回上仙界就把这孩子带回云梦殿藏起来,他的资质若是能自立殿门,她就多了个跟班。
若是在下仙界,她就把人拐来做她的小仙童。
唐百禄五官俊秀,长大了指不定也是个俊美男子。
白蛇与她灵识共通,颇为怜爱地看了眼尚不知情的孱弱少年。
“那我叫您师父还是师姐?”
唐百禄不知道她想的什么,还傻乎乎地问。
“先叫师姐吧。”
日后指不定得叫主子。
沈闻溪美滋滋的想着,忽然面色一变,嘱咐道:“你回去之后不要同任何人说你被洗了仙髓之事,平日里修炼灵术,对你的根基也有好处。”
“知晓了。”
他点点头,却觉得自己脑子里忽然多了半本书。
为什么是半本?
“我只记得半本,剩下半本你学完了我再想。”
沈闻溪理直气壮道。
日后足足一月,她都呆在洞窟里。白天和白蛇聊天打盹,晚上帮唐百禄修习基本仙法,过的倒也悠闲。
直到一日下午,陆景慌慌张张冲进来,迎面就命令:“把你的灵脉挖出来。”
“你修炼把脑子一起修没了?”
沈闻溪惊愕道。
“你的灵脉本就是若音的,她如今历练重伤,你该还她灵脉,这是你欠她的!”
陆景沉声说着,手里捏着灵诀就要扑上来。
“我都跟你说了她没给我灵脉,你不信我?”
沈闻溪侧身躲过,被气的头晕。
“我与你相识二十年,你不信我去信她?”
“你要我怎么信你?那灵脉我亲眼看着融入你体内,你今日若是不挖出来,你便是恩将仇报的罪人!”
陆景厉声呵道。
沈闻溪却忽然停了脚步,直直对上了陆景的眼睛:“八年前那场大战,我舍身引天雷救了你们所有人。”
“你如今要夺我灵脉,究竟是谁恩将仇报?”
“要不是若音救你……”
“我要她救了吗?”
沈闻溪冷声斥道:“陆景,你与我婚约在身,如今为了一个新收的小师妹要杀我,让全宗人看笑话!”
陆景闻言却忽然笑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也收了法诀,怜悯似的:“你把灵脉换给若音,我两日后同你成亲,你满意了?”
“他脑子有病?”
沈闻溪低头看向白蛇说道。
“快结束了。”
白蛇安慰道。
“不就是个灵脉。”
沈闻溪微不可察的叹了气,心说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回头就把天帝后院全烧了。
她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陆景面露不忍,却还是欺身上前,施法剥离灵脉。
沈闻溪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她短时间用仙术捏了条灵脉,可毕竟是曾经灵体的一部分,强行剥离还是有些疼的。
“她白若音不是非得惦记我这破灵脉吗?送她一条。”
沈闻溪哼哼着,对白蛇念叨。
“她想要,也得承受得起。”
“不然你一会儿再吐口血?不然有点假。”
白蛇说。
“有道理,还是你狡猾。”
沈闻溪夸了它一声,仙灵运转,愣是憋了两口血。
陆景心里愧疚,说道:“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沈闻溪心底嘿嘿一笑,随即面露难色,摇摇晃晃倒下去了。
“师姐!”
唐百禄的声音炸起,只瞧见陆景手里攥着条灵脉,而沈闻溪跪在地上冲他疯狂眨眼。
他嘴角抽了抽,哭着扑上去扶她,声泪俱下:“师姐!你重伤未愈,当初舍命救人却只换得如今这般模样!”
末了,还张开手臂跪在她面前,冲陆景说:“我自知我不过一个外门弟子,可师姐于我有恩,只希望师兄绕她一命!”
陆景听了,猛的想起那天浑身浴血倒在他怀里的少女,她浑身都在往外冒血,灵力尽散,仿佛一碰就碎。
“我会好好补偿你。”
他喉结动了动,却只抛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了。
沈闻溪拍拍身上站起来,夸赞:“演的不错,有我几分真传。”
唐百禄也擦了眼泪,问道:“我听几个同门说若音师姐此去遇险,重伤昏迷,那灵脉是给她的吧?”
“是,我用仙术捏的,她凡人肉体承载不了,必然要她付出代价——我都躲洞里来了,她还这么惦记我做什么?”
她坐回床上,嘴里嚼着唐百禄给她买的零嘴。
“想和师兄成婚吧。”
唐百禄盘腿坐在地上,好奇的打量将自己盘城蚊香的白蛇。
“这蛇叫什么?”
“九阴。”
她勾下根手指,九阴就懒洋洋的将自己盘到她手腕上。
白问天是晚上来的,开口就是要她灵根。
他脑子也出问题了?
沈闻溪呆滞地看向九阴,满眼询问。
“师父,陆景已经夺了我的灵脉让我无法修炼,你要我的灵根,是想要我的命吗!”
她心说一年前就应该等魔族把你们这帮蠢蛋全灭了她再出手。
“在你的眼里,我这个跟了你20年的亲传弟子,还没有白若音重要!”
情急之下,白问天吼道:“那是我的亲孙女!”
寂静。
无边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