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昀又喝了一口，说道：“有吗？”…
二十分钟后，希尔哇哇大哭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
“哇呜呜呜，我还有机会长到艾维蒂斯那个样子吗？”
“我想和它一样高。”
“呜呜呜……”
苏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一转头看到的就是王昀在无实物表演操纵智脑的模样。
“钱，好多钱……可恶，我的钱怎么消失了！为什么账户上显示的是0啊……”
苏潋看了她好几秒，然后大脑才反应过来了，这个人同样也是喝醉了。
“酒量这么差……”
然后就在他伸长手臂想去勾希尔身旁的酒瓶子的时候，一条狗，一条很眼熟的狗，它在苏潋的眼前出现了。
作为宠物的机械狗智能一般不会太高，人类只是想要一条可爱的“狗”作为宠物，而不是一个披着狗的外皮的智能，过于聪明的话反而会让它失去应有的可爱。
所以在苏潋的记忆里，凑凑——那条外表非常凑合，甚至还有几分丑的机械小狗，它应该是只会汪汪叫并且只能听懂一些简单指令的普通小狗，但是现在它却显露出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聪明。
或许也不能说是聪明，只是苏潋无法形容它的眼神。
反正不像是一条狗，那么浓烈可怕的视线……也是过于熟悉的视线。
它跳过了一个障碍物也就是希尔倒在地上的身体后，到达了苏潋的面前，朝他轻轻摇晃着尾巴。
苏潋盯着它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戒备又疑惑。直到面前的狗伸出舌头想要舔他的手的时候，他才突然一把抓住了它的舌，然后问道：“艾维蒂斯，你为什么，变成了一条狗？”
第027章
第
27
章
酒精会麻痹人类的神经，
就算是苏潋感觉到了面前的狗好像有些不对，他也没法准确判断。
违和感让他变得戒备，但是小狗表现出来的让他觉得熟悉的部分却又让他感到安心。
两种不同的感觉拉扯他，
让他戒备又疑惑，也因此感觉到了莫名的暴躁。
在没等到小狗的回复以后，他再次揪着小狗的舌头往外面拉了拉，
因为醉酒，
他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道，
所以这个动作就做得有些粗暴。
不过也幸好这只是一只机械小狗，
它呜了一声，没做出任何的拒绝和后退的动作。
“小狗，艾维蒂斯，
艾维蒂斯是小狗……小狗是艾维蒂斯……？”
苏潋喃喃自语，
他的大脑似乎抓住了某个重要的灵感，但是迟钝的反应能力，
让他无法深刻的理解这句好像十分绕口的话。
“汪呜呜！”
“小狗……”
苏潋不自觉地捏着它柔软的舌，
橡胶一样的粗糙舌面，
被手指用点力捏住以后，微微用力还能感觉到内部里有稍微硬一点的支撑结构，
可以控制着舌头做出一些舔舐、卷或者其他的复杂动作。
小狗再次往他的方向凑了凑，张开的嘴好像是笑，
它看着苏潋，动一动那条被拉长的舌头。
长度已经完成超过了真正小狗的舌头长度，
也比普通的小狗更加灵活，
它从苏潋的指缝间强行挤入，
舔过他的指节。
暧昧的，缓慢的，
最后才严严实实地卷在了他的食指上。
苏潋后颈的绒毛因为它的动作全都竖起，就像是炸毛的猫。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甚至还透露着一股古怪的色|情。
苏潋呆了一会儿，然后才喃喃说道：“艾维蒂斯……我现在不需要床上服务……”
……
等苏潋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
在他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的通讯器就开始疯狂弹射以利亚的连环夺命消息攻击。
【以利亚：希尔竟然带你们偷酒喝！那个臭小子活腻歪了！？】
【以利亚：带着你们去偷酒喝就算了，你们的酒量还这么烂！简直比路边的烂水果还烂！稀烂！】
【以利亚：还有，你们知道你们的酒品和酒量一样烂吗？】
【以利亚：苏潋，我从来没见过哪一个人类在喝醉了以后是对靠近身边的一切事物进行无差别攻击的。你很好，徒手拆了飞船上的两个清洁机器人，一台珍贵植物种植仪……换算下来，你现在欠我五十六万星币。】
【以利亚：两年内免息，请记得按时还款！！】
苏潋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复了他的消息。
【苏：我记得一台清洁机器人才不到一万星币，珍贵植物种植仪不到五万……这个五十六万是怎么算出来的？】
【以利亚：哦，其中有三十万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苏：……？】
苏潋抬头对着艾维蒂斯问道：“艾维蒂斯，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艾维蒂斯站在窗户旁，外面淡红色的光线照了进来，打在了它的侧脸上，让它的表情多了几分温柔。
“以利亚先生联系了我，我把你带了回来，还有凑凑。”
“汪汪！”
凑凑叫了两声，把两只爪子都扒在了床的边缘，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狗……”
苏潋看着凑凑的热情脸庞，脑海中浮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他才攥紧了手指，突然对着凑凑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凑凑，以后不许舔我。”
“呜……”
凑凑的耳朵耷拉下去了，无辜又可怜地看着它。
苏潋不再看它，又转头看了看艾维蒂斯，说道：“艾维蒂斯，我记得当时我看到你了，我叫了你的名字……”
一听到他的话，艾维蒂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淡了，表现出了明显的失落和沮丧。
“是的，你说不需要我的床上服务。”
“啊？”苏潋呆住了。
“苏潋，我储存了人类最喜欢的床上姿势和技巧，还有更多的形态……你不喜欢我吗？”
苏潋：“……”
“艾维蒂斯，我只是暂时不需要。”
“暂时？”
“对。”
苏潋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变成他和艾维蒂斯讨论到底什么时候他才会需要艾维蒂斯的床上服务。
如果不是他离开得快，他都快和艾维蒂斯确定下具体的时间了。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他都感觉到艾维蒂斯一直在后面注视着他，直到房间门关上，他才感觉到那股注视感消失。
艾维蒂斯也太磨人了些，大概这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烦恼？苏潋一边走，一边想。
到了船长室的时候，苏潋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龇牙咧嘴的希尔。
希尔用脚尖在地板上划着圈，看到他来了后才眼睛一亮，小声地喊了一句：“苏苏！”
苏潋看着他，奇怪地问道：“希尔，你怎么不进去？”
希尔一脸沮丧地说道：“以利亚不是生气了嘛，哎呀，昨天不是大家都喝醉了，嗯……我还造成了一点小意外。”
“他还没消气？”
苏潋的话音刚落，他们前面的舱门就打开了，以利亚一脸阴暗地盯着他俩。
“以利亚~早上好呀，看到你真开心！”
希尔立刻恢复往常一样活泼开朗的模样，对着以利亚打招呼，假装无事发生。
“进来。”
以利亚看了一眼，就转身回去了。
苏潋进去了以后，才看到王昀已经在里面了。
王昀对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脑袋上的杂乱黑色头发看起来好像也比平时更加乱。
苏潋默默地坐到了她的身边，希尔也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以利亚的眼神犀利又严肃，把三个人都看得低下了头后，他才缓缓开口。
二十分钟后，苏潋从以利亚痛苦的述说中，知道了以利亚找他们要精神损失费的原因。
除了苏潋拆东西外，王昀还入侵了飞船的系统，想要找到以利亚的隐藏资产，并据为己有，希尔似乎是为了验证某种不同的能量传输方式，而破坏了飞船上一整层的照明系统……
“……”
以利亚：“所以，以后我是你们的债主了。”
“知道了。”
三个人都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
不过他们的混乱事件，也极大的缓和了以利亚的情绪，昨天在看到了安德里传递回来的消息后，他确实过于焦虑了些。
以利亚最后在桌子上敲了敲，然后说道：“快了……”
确实快了。
随着运输飞船登陆的时间越来越近，飞船上的气氛也越发凝重，苏潋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看到以利亚的那些下属在娱乐区发出嘈杂的噪音了。
他们也变得焦躁不安，飞船上连日常物资的消耗量都减少了三分之一。
等到运输飞船在抵达了垃圾星一定距离的时候，王昀还接收到了那艘运输飞船上的信号。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艘飞船上的信号可以被轻易搜索，就像是一个公开的信号发送平台。
这明显不太正常，这简直就是完全的暴露自己。
王昀一脸奇怪地说道：“他们是故意的吗？在钓鱼？”
以利亚：“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苏潋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帝国士兵虽然不畏惧任何敌人，但是还不至于嚣张到这种地步，这种行为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愚蠢。
苏潋仔细看着王昀面前的光屏，眉心微皱。
她面前光屏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飞船轮廓，随着她的调试，飞船的模样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没多久一个狰狞的庞然大物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运输飞船的体型本来就比普通的飞船大，它们需要运输货物，需要进行长距离航行，需要更大的体型，更别提为了安全，飞船的外围还搭载了不同的武器。
飞船的旁边开始跳出各种各样的对这艘船的分析信息。
“按照飞船的航行路线，它们最可能的登陆点是
D102。”
“消息属实。”
“根据他们的航行速度，预计……”
希尔和王昀一起开口说道：“在四到四个半小时后登陆！”
以利亚瞬间站直了身体，说道：“0257，开启全船通报——”
一分钟后，所有人都从船长室内退出。
“艾维蒂斯！”
苏潋迅速地回到了房间，他把自己常用的两把枪挂在了自己的腰上，最后又塞了一瓶液体能量，又说道：“艾维蒂斯，转换为第二形态。”
“二十分钟后，你和0257一起离开，保持隐蔽，必要时候可开启休眠或关机。”
“对了，带上凑凑一起。”
苏潋用脚尖蹭了一下凑凑的背，然后把它赶到了艾维蒂斯的身边。
艾维蒂斯还在拆解重构，很快它就在苏潋的面前变成了一团隐形的柔软生物模样。
它移动到了苏潋面前，贴在了苏潋的身上，冰凉的，比水袋要柔软一点的触感。
苏潋：“等我来接你。”
“……”
艾维蒂斯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复，就好像它转成了第二形态也丢失了它的发声系统一样。
苏潋把一把合金小刀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最后看了它一眼后，就转身离开。
他能感觉到艾维蒂斯在“注视”自己，但是等到舱门合上，那股视线也没有消失，甚至还变得越来越浓烈，直到最后汇聚成了景一种复杂的感觉……一种诡异的包裹感。
那些视线不是单一的，它们从头顶上、侧面的墙壁上和地板上，好像这条走廊的任何一处、任何一个部件，任何一个仪器都在注视着他。所有角度的视线，把空气都变成了粘稠的蜂蜜一样将他的全身都包裹。
“0257！”
苏潋停下了脚步。
第025章
第
25
章
“各位船员请注意，
四个小时后，飞船将降落在c-301星系编号B12星球，请不要脱离岗位……”
安德里已经不记得自己困在这个房间有多久了。
这个房间狭小而稳固，
仅仅只有几平米，在站了一个他以后，就没办法再挤出其他的多余的空间了。
这里曾经是属于一个服务员机器人，
安德里记得那个机器人的名字叫苏拉。
它是一个拥有男性外貌的机器人，
这种淘汰性的功能机器人不需要多么精致，
所以它甚至只有上半身是人类模样，
穿着服务员服装，而下半身就是一根金属杆和一个灵活的滑轮。
苏拉是负责餐食派送的服务员之一，安德里和它打过几回交道，
在一次送餐时是苏拉帮他送过来的，
他发现苏拉衣服上的领带是带金色条纹的，他夸奖了苏拉的领带。
苏拉对他说了谢谢。
安德里不太记得这件事了，
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获救。
现在他就躲在这个让他暂时可以休息的空间里思考，
怪异是从什么开始的呢？
从他去检查那些囚犯，
发现他们莫名自杀开始。不，那就是一个信号。
异样的展现是在飞船进行跃迁的时候，
那些强大的力量，特殊的时刻让他短暂的窥见了另一个可怕的世界。
那些囚犯……那些囚犯被身体里的金属吞噬，
□□被挤压似乎要把整个人都强行的拉扯进去，进入那个对他们如同虚假的另一个世界。
因为是明显不相容的，
所以他们感觉到了痛苦和恐惧，
一些人为此自杀了，
那么有一些人是成功了吗？
安德里不知道。
跃迁结束以后，他见到了林昱上士，
详细的述说了他所看到的东西，他不知道林昱做了怎么样的安排，只是士兵们变得警惕了，但是却没找到缘由，还有他们的医疗官，布兰迪……
他死了。
布兰迪死了。
安德里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翻涌。
在结束跃迁的第二天是他的休息日，他的同伴在中午急匆匆地敲响了他的休息室的门。
安德里在拉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伤心痛苦的同伴。
安德里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同伴先推开了他的身体，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坐在了他的床上。
“哦，安德里，我有点儿难过，你有酒吗？算了，你这种老实得上司让你去吃屎的人都会去吃的人肯定不会做这种违反军纪的事……”
安德里沉默不语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最后只递给了他一袋营养液。
他的同伴把营养液吃光了，然后才对着他说道：“安德里，你知道吗？布兰迪死了。”
“布兰迪死了？！”
安德里的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震惊，布兰迪死了？
昨天他才见过布兰迪，在船长室，他崩溃颓废，和林昱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但是现在他死了？
那个古典漂亮的医疗官拥有一副柔软的好心肠，对辅兵也向来不吝于帮助，是船上很多人的梦中情人和性|幻想对象，他的同伴也是其中之一。
“是的，他死了，他自杀了。林昱上士说他是因为宇宙幽寂，所以才自杀了，但是明明他都已经服役超过了十年，参加了这么多战役……我觉得他不会是因为宇宙幽寂自杀！”
安德里听说过一些人在进行宇宙航行的时候，会因为注视了太久的静寂的宇宙而产生死亡的念头，人类就是这么脆弱。
“是的，我觉得他不会。”
他的同伴听到了他的话语后，瞬间抬起头了头看着他。
安德里看着同伴的眼睛产生了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他的同伴说道：“我们去看看他吧，我知道他的尸体放在哪里，他服役这么久，马上就要晋升，上面肯定会要求出具他的详细死亡报告，他们不会那么快处理他的尸体的……”
“我们就去看看，看看他是为什么死的就回来，安德里，可靠的安德里，我需要你的帮助。”
安德里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恳求，他觉得确实应该去看看，他同样疑惑。
他的同伴是船上的老油条，他不仅打听到了布兰迪的尸体储存位置，他还找另一组的人临时交换了工作，他们一起前往了医疗室。
飞船上一共有三个医疗兵，死亡的布兰迪是技术最好的一位，其他两个算是他的助手。
因为布兰迪的突然死亡，让剩下的两个医疗兵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申请了人来辅助完成医疗室的工作。
“你们需要帮我把这些东西清理掉，还有这些仪器缺少了东西帮我们补上……旁边的药剂不要动……”
安德里听着面前人的安排，然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干净、洁白，每一个台子都清洁到反光。
治疗仪、治疗仓、修复仓和纳米机器人，那边有几张床，其中一张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身体被白色的布料全都遮掩，安德里不确定那是不是布兰迪。
“……好了，大概就是这些了。”
“收到。”
安德里和同伴开始工作后，那两个医疗兵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他们推出了那台床上的人，掀开了上面的布料以后，底下就是一具尸体，尸体身上还穿着是正式士兵的外甲，不是布兰迪，是死去的两个士兵之一。
伤口同样是在脖颈处，脖颈上出现了几个血糊糊的大洞，血液已经流干了，脖子全是干涸的血痂。
“之前都是布兰迪主刀解剖的，我没有经验……”
“说得我好像有经验一样。”
“先试试吧？”
“那你主刀。”
“我主刀就我主刀。”
安德里看到了他们解剖，死亡的士兵尸体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红色内里。
“……不太对，他的肌肉怎么这么松散……”
“死亡原因不是脖颈的致命伤吗？”
“……”
房间里变得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德里就听到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尖叫，等他抬头看过去，那边的两个人就已经把尸体重新盖了起来，然后惊慌失措地跑出去了。
安德里在他们离开后，迅速地跑了过去掀开了上面的盖子。
一具被打开的人类身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苍白的无一点血色的脸，腹腔，内脏……而吸引住他的却是腿上的那个奇怪的结构。
帝国禁止人类的肢体改造度过高，帝国士兵们也严格循序了这一条，除了必要的需要替换外，他们也更喜欢自己的身体。
所以这个士兵的腿上结构不大，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改造，看起来更像是因为受伤而不得不用其他材料修补。那是一小块腿骨，还有一小部分腿部的神经。
它们看起来好像是充满活性的，安德里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古怪的生命力，那个东西让他没由来的厌恶和恶心。
无法形容的，无法理解的物件，在没人类控制的情况下，单纯的一块死物怎么可以出现类似生物的活力？
不正常的……
安德里后退了一步，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同伴，他的同伴正趴在一个长方形的冷冻储存柜面前，一脸悲伤地述说着什么。
“雷布斯，我们走！”
“安德里，你做什么？？？”
安德里拖着了他往外面走，而在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外面却突然变成了另一幅样子。
周围环境是扭曲的模糊的，周围似乎有很多个平面，他们可以倾斜站立，却又难以触碰和改变，熟悉的痛苦朝着安德里袭来。
“这是什么？”
雷布斯在安德里的手上发出了尖叫，像是一只濒死的鸡仔。
安德里不得不把他放开，然后睁着抽搐的眼皮，努力查看着周围的环境。
弯曲变换的廊道，而廊道中间站着一个人。
人？
安德里瞬间抬起了头，直视前方，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而那张脸在他的记忆中应该早已死亡——那个被他清理的，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的囚犯！
死去的，未死去的……
安德里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必须确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或者这根本就是白银对他施展的恶作剧！
但是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的人影依旧存在，他似乎是另外一种状态，他想要带着安德里一起。
安德里选择了跑！
高大的身影在扭曲的道路上跌跌撞撞，他听到了枪声，似乎哪里已经发生了战斗。
他看不太清，直到最后，他被一只手拉住，进入了另一个稳固而安全的房间。
船上的所有的服务员都是同一张脸，它们是同一批出厂的机器人，使用的是同一个模具——这个价格的机器人还不值得工厂为了它们单独设计脸型，而他从面前“人”的脖子的那条带着金色条纹的领带让安德里认出了它。
“苏拉？”
*
0257用平稳的机械声音回应了苏潋的召唤。
“你好，苏潋。”
苏潋冷漠地对它命令道：“禁止对我进行任何影像记录。”
“收到。已完成。”
0257也迅速执行了他的命令，苏潋身边所有的记录仪都迅速合拢转向，全都避开了他的身影。
但是不一样……苏潋在原地站了两秒，那些视线依旧存在，它们并不是简单的依靠那些东西存在。
是这些金属—能量线路—走廊—整个船体，所有的——苏潋控制不住地观察周围，身体微微弯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把被绷紧的弓，蓄势待发。
他的眼中浮现了一圈绿色，是眼中的瞳片在帮他检索，就在他专心地凝视了几秒后，他发现这一整条走廊都发生了一点微妙的扭曲，走廊墙壁变得厚实，闪烁着朦胧的白光，上面还有一些指头大小的密密麻麻的圆形凸起。
苏潋莫名的被它们吸引了注意力，朝着边上走了两步靠近了墙壁。
他伸出了一只手指，慢慢的、慢慢的点在了其中一个凸起的顶端，指尖上传来了冰凉的、坚硬的触感，苏潋觉得有点疑惑。
不应该……
果然，下一秒，那个凸起的顶端就朝着两边分开了，开合的结构，接着苏潋的指尖就点在了里面那个有点湿润、表皮微微柔软的内核上面。
不止是他指尖下的那颗打开了，墙壁上所有的凸起都打开了。
苏潋和面前一大片从墙壁上突出的眼珠对视，它们是水润的，圆形的眼白，圆形的黑色眼瞳，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他，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它们迸发出强烈的欣喜、渴望、埋怨和期待……他被淹没。
苏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等他低头时，才发现这条不平整的地面上同样长满了突出的眼珠！
他脚下踩着的同样也是。
“唔！”
苏潋盯着地面，突然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是幻觉……幻觉……它们不是真实的存在……
虚假的，不真实的，和自己不一样的……
“苏苏！”
一道声音突然苏潋的耳朵，声波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把苏潋周围所有的“异样”全都吹散了。
苏潋抬起头来，看到希尔从另一侧出现。
他身体上穿着一种奇怪的衣服，蓬松的轻飘飘的，衣服的填充物非常饱满，他的身体就像是被吹起的气球一样，变大了两倍。
希尔看着苏潋，一脸奇怪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苏潋慢慢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只是出现了一点幻觉。”
“这样啊……”
希尔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一起走吧，我照顾你。”
苏潋：“嗯。”
“那艘运输飞船上应该有治疗仪，可能还有高级的治疗仓，等我们把他们打下来了，就可以给苏苏治疗了。”
苏潋：“它们对我的用处不大。”
“反正就先试试嘛~等我们出去了就去绑架一个医生，让他专门给苏苏看病！”
“……”
等到了外面空旷的地方时，其他人都已经集合完毕了。
所有人都脸色凝重，所以苏潋难看的脸色看起来不算特殊。
以利亚紧张得翅膀都张开了，还好那个金色华丽的金属羽翼不掉毛，不然现在他的羽毛肯定也是满天乱飞。
“你们怎么这么慢？”
希尔：“现在刚刚好呀，也没有超时嘛。”
“你这个时间观念不行，我们要赶早，不是要赶刚好……0257！远离！”
以利亚紧张起来话也变多了，他说完了希尔以后，就让0257远离这里。
“收到，以利亚船长。”
航行舰的底部逐渐亮起了蓝光，然后很快就腾空，因为还开着隐形模式，所以大家的眼睛并不能很好的捕捉到它，就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闪现，然后消失。
苏潋看向了以利亚旁边的人，除了他的那些身强体壮的彪悍下属外，还有一部分特殊的人。
派克，修理师，修理师助手等之前帮助以利亚改造飞船的人。这是以利亚答应他们的条件，在离开的时候会带上他们。
他们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并且还和其他人中间隔开的一段距离，像是一条分界线。
苏潋朝着他们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大概有二十几个人，派克站在最前面一排，他旁边还有身后的人表情和状态都和他的差不多。
僵硬干瘦的脸，看不清的眼珠，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朝着他扯了扯了嘴角，太过统一的笑容让苏潋毛骨悚然。
“你让他们下来做什么？”
苏潋转回了脑袋，对着以利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