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叶茯苓跟在身旁,紧紧拽着祁骁的衣袍,生怕他跟我一起上了马车。我眼中失望更甚,马车方走,祁骁便追了一步。
只是到底被叶茯苓留下。
我就是让他别跟来。
我要趁机把呈儿送走。
让他不愿卷入今世当中。
还有就是,前世被祁骁挥霍一空的家产,我要牢牢攥回手里。
祁骁虽从军十载,但是个兵混子,半点功业没立下。
回京后,一直想走仕途,求告无门,只能用钱砸。
前世,他为此将整个祁家掏空。
那是我和祁洵之一齐挣下的家产。
凭什么给他挥霍。
前世也是在我发现祁骁做的一切后,同他对质,最终让他恼羞成怒,给我下了致死的毒剂。
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到庄子后,一直清点田产地契、各项营收。
原来才三月,祁骁便背着我用了上千两银子。
平时庄子里报上来的,都是假账。
成亲前后,琐事繁多,我一直未来亲自查账。
未曾想,竟被算计至此。
我知道,今日所做之事,祁骁很快便会闻讯赶来。
我赶紧把所有田产地契收好,各种营收封存,由我带来的人运走。
夜里还未躺到榻上,祁骁便趁夜而来。
见我探身熄灯时,孱弱咳起来,强行压下急切:「月娘,你身子可好些了?」
我说:「才来半日,如何养得这样快。
「夫君怎么来得这样急,要歇息吗,还是连夜走?」
祁骁自然知道我要问的是,他要不要回去陪叶茯苓。
自责不已:「为夫当然要陪月娘。」
他坐到榻前脱靴,顾左右而言他,「怎么没看到呈儿?」
我神情自若:「送到他舅父那里去了。」
「怎么送你兄长那里去了,可有好好说,莫要让人觉得我未好生待他。」
祁骁半开玩笑说着,我厌恶看他一眼,从他身后给他宽袍。
却一直没将他袍子脱下去。
祁骁回头看我:「怎如此伤情?」
「我来庄子之前,路上又听人议论,说你养了旁人的儿子,将来挣的家业,最终也会给旁人。」
祁骁装模作样惯了,立即说:「怎是旁人,呈儿是我兄长的孩子,兄长待我向来极好,即便我当时未娶你,未过继呈儿,我也绝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从前我也以为,祁家兄弟两个兄友弟恭。
长子照拂次子,如兄如父。
后长子挣得家业,次子也被养得极好,心中有一口傲气,才会远赴边疆从戎。
可谁知,都是假的。
祁骁生妒,杀了祁洵之。
祁府一直有祁骁留下的人。
这些年,一直给祁洵之下毒。
我恨红了眼,眼泪流得真心实意:「你到底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骨肉,我身子坏了,不适合生养,叶茯苓也刚丢了孩子,怎么也得养个一年半载才适合再孕。
「要我说,还是再给你纳个贵妾吧,出身好些,受过教养,到时接手也更容易。
「我前些日子教叶茯苓看账,她总不得其法。」
祁骁终于忍不住问:「说到看账,我见庄子清冷,你怎么把人都放回家中了,现如今不正是养桑的好时节。」
我叹口气:「庄子怕是出了手脚不干净之人。」
祁骁神色一紧:「怎么会?」
「账对不上。」
祁骁支支吾吾:「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