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下肢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他甚至迈不开一步。他摇摇晃晃地想要上楼梯,林妍妍眼色极快地就要搀扶他。
陆靖旋眯起了眼,想起那些林妍妍针对许柏萱的瞬间,猛地挣脱开她的手。
在陆母的惊呼声中,林妍妍整个人从楼梯上滚落。
他依旧费力地想要往上走,可下一秒也一个踉跄重重地砸在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第十九章
陆靖旋再次清醒时,盯着头顶惨白的天花板出神。
母亲和医生左右围在他身边,他浑身都有些僵硬,只有一双眼睛能勉强转动。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可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陆靖旋视线从左边转到右边,钝痛也在脑海深处移动,他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陆母瞬间捏紧了他的手,眼眶猩红:“靖旋,你怎么样?感觉如何?”
医生冰得刺骨的听诊器也贴在了他的心口,挪动间越发皱紧了眉。
在陆靖旋看来,自己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可现在医生紧皱的眉让他有些不安。
他刚要开口,却牵扯着后脑处某一处隐秘的伤口被锤击一般的钝痛。
陆靖旋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一阵痛过去,他才嘶哑着嗓子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陆母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便开始哭泣:“靖旋……妈妈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陆靖旋心中不安加剧,费力地抬手试图安慰哭泣的母亲。
医生表情是说不出的严肃,他硬着头皮继续发问:“我到底怎么了?”
医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听诊器收好,有些惋惜:“经过检查,您脑子里有一块肿瘤,已经是晚期了。”
陆靖旋突然怔住了,轻拍母亲后背的动作也停顿下来。
他想起前几个月总是莫名的钝痛和一次长久的昏迷,心中有些了然。
陆靖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一切都有了依据,他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悲痛。
盖棺定论的一纸报告书,几乎断送了他的所有希望。
他嘴角扬起一道苦涩的笑,不由得想到一个可悲的事实——
他在失去许柏萱之后,连自己的生命都要失去了。
巨大的宿命感像是巨石一样砸下来,他眼眶难以抑制地酸涩。
强忍下难言的苦涩,安慰着快要哭晕过去的陆母:“妈,我想和医生单独聊会儿。”
陆母想要留下,可又在医生的眼神示意下出门。
她擦干净眼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上去好些,可声音还是不免带了哭腔:“你好好休息,妈去给你做点你爱吃的菜。”
陆靖旋点头,尽力宽慰着:“好,我也正好饿了。”
等到病房门关紧,又过了几分钟。
陆靖旋才收回脸上的笑,看向医生,神情淡然:“医生,我这个病能治好吗?”
医生迟疑了一会儿,正要点头。
陆靖旋像是有所预料一般阻止了他:“您就实话告诉我吧,我能受得住。”
医生隐秘又迟缓地摇了摇头,原本想要劝,可触及陆靖旋的目光时还是说了实话。
“肿瘤晚期已经不是药物能干涉得了了,可以进行手术切除,不过因为病灶在脑袋上,所以可能……手术成功率不高。”
陆靖旋盯着无名指上的银戒出神,听了会,又继续问:“如果不进行手术的话,我还能活多少时间?”
医生的表情有些为难,甚至称得上有些惋惜。
陆靖旋心中默默估计了一个时间,而后转动着戒指,看向医生:“您说吧,我都能接受。”
医生见拗不过,也只能和盘托出:“最好的结果是半年……”
陆靖旋喉间一哽,继续不死心地追问:“那最坏呢?”
“三个月。”
第二十章
“啪嗒!”窗户被风吹开一条缝隙,冷风呼啸,像是迎头一瓢冷水从他头顶砸落。
“三个月……”陆靖旋呢喃着,木讷地重复着。
最坏的结果,他只有三个月可以活了。
他脑子里暗自计算着最近三个月重要的日期,只有两个,偏偏又和许柏萱有关。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和许柏萱的生日。
陆靖旋盯着银戒思绪飘远,如果许柏萱知道这个消息,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在脑子里默默演示着,如果是两年前,他们刚结婚那一会儿,最是甜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