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景辰可不认为林知遥会看上自个人,不过是闲来消遣,惯是任性。他站在柜台里翻看账目,拨弄着算盘珠子清脆响,“怎么说林姑娘也帮了我大忙,这江家画廊,你何时来都是客,想画什么,我来,分文不取。”
林知遥喜上眉梢,“真的?”
江景辰抬头,笑意温润。
“还是别了。”林知遥看他拨弄算盘的手指,染满了墨痕,怪心疼的,“听说宫中画师一年不如一年好,江家老板不如接下宫中的买卖,画的不多,银子不少。”
江景辰核对当日账目后,又捧起近来客人的名册,心不在焉道,“哪有那么容易,宫中的活儿,那是百家争鸣,我算什么?”
“江哥哥就是太谦虚。”她侧靠着柜台,问着店外的客人,“你们说,江哥哥的画工如何!”
“好!”
大家伙儿倒是很捧场,齐刷刷的一声‘好’,引得江景辰忍俊不禁。
但门外已无沈清欢倩影,不晓得什么时候离开的。
莫不是来炫耀心上人给的画像。
江景辰眸中喜色渐渐冷却,林知遥风趣的话断断续续,江景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林知遥兴致缺缺,半个时辰后也走了。
天擦黑,闰生火急火燎地跑来,“爷!朝廷发皇榜了!”
皇榜被闰生卷起来,郑重地放在他面前,“年关将至,陛下向天下甄画!”
明皇的纸张在江景辰眼巴前展开,盖着玉玺的八宝印,他登时傻眼了。
今日林姑娘方说起,这么快就送来了契机?
“皇榜上写了,要色彩明朗大气,画风庄重,什么意安什么......”
闰生这小子识字不多,江景辰接过话头,“寓意安泰。”
“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上次广天下甄选,还是三十年前!”
闰生比他还乐呵,江景辰却沉默寡言。
林姑娘这般,他又欠下了人情债。
第十五章:
不过,只是甄选,花落谁家未可知。
江景辰带着皇榜回工坊,画师们正欲归家,收拾着各自的物件。
“各位兄台,在下有一事相求。”
他站在门口,
诚挚地鞠了一躬,看向工坊里的七位画师道,“我江家一脉自我这里断了家业,我此生唯一夙愿,就是将家业传至五湖四海。此番宫廷甄画,若能当选,我江景辰起誓,余生往后江家与诸位,一荣俱荣!”
空口无凭,江景辰当即让闰生准备纸笔。
白字黑字,分发放权。
画师一辈子都跟笔杆子打交道,拿的都是计件银子。
哪敢贪图江家的营收,收下这凭证,当即纷纷推辞,“使不得的,江掌柜,我们就是做粗活的,拿太多,都睡不踏实。”
“是啊,江兄弟,我们跟你一起作画,养活家里头,心满意足了。”
他们老实巴交的,江景辰很是欣慰,这些跟随父亲多年的人,为江家添砖加瓦付出颇多,分些营收也是应该的。
江景辰看了一圈,将年纪最小的庆源叫到身旁来,“这凭证你拿着,你家孩子尚幼,得好好栽培,伯母瘫痪在榻,也需要照料。”
“这......”
庆源迟疑,江景辰握着他粗糙的手重了些,“谁跟银子过不去,收下。”
交情归交情,但人活着,并非有情饮水饱,
攻破庆源这个关口,其他人也跟着领了凭证,江景辰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接下来我负责采集,等着诸位制出绝妙的彩墨来。”
父亲教导他,舍得,舍得,先舍才有得。
往后几天,刮风下雨不歇。
江景辰将自己关在四合院里,翻史书,印画纸,做规划。
而画师们,则将他买入的辰砂,雌黄,青金石,孔雀石......打磨成粉,筛漏,调色。
一张永世流传的画像,那一定是细节到极致。
他的画纸,以绢纸为底,漆银白的青松仙鹤图案,只在阳光下乍隐乍现。
而他采买的原料,色彩绚丽,特别是孔雀石,乃是西域之物,颇为难得。
它所能呈现的翠色,清透欲滴。
江景辰站着都打瞌睡,只好到前院补觉。
他睡得很安稳,却被闰生的惊叫声吵醒,“爷!走水了!工坊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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