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将军在世时,便是征战四方的开国功勋,奈何领养的长子是个病秧子,将军府的重任就落在了小女沈清欢肩上。她虽一介女流,但骁勇善战,此番收复蛮夷,斩杀敌将二十八人。
按照规矩,此等头功,凯旋回府,一家子要齐聚一堂吃个团圆饭的。
他刚摆好餐食,前庭月洞门传来了轻呼声。
原来是沈清欢崴了脚,沈从文搀着她的手,搂住了她的腰。
看着妻子在别的男人怀里,江景辰面无波澜,他收回视线,放下包金的筷子。
“夫君,辛苦了。”
片息后,沈清欢到了他身侧,语气格外客气。
江景辰抬眼,眸光深幽,眉眼淡然,“分内之事,应该的。”
前世望眼欲穿、苦苦等候她回京的江景辰不会再有了。
沈清欢未觉不妥
,手里变戏法般,多出一枚朱翠玉带,“南夷盛产玉,我不会挑,望夫君不嫌弃。”
说着,她俯下身,将玉带扣在江景辰腰际。
江景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那是兄长屋子里经年不散的味道。
再看一旁温温笑着的大哥沈从文,他的腰带上,赫然也有一枚翠玉扣子。
只不过,大哥腰带上嵌着的玉比他的大很多,茵绿莹润,乃不可多得的料子。
前世他未注意过这些细节。
而今看来,沈清欢的偏心,如此明显,对大哥的爱意,点点滴滴有迹可循。
第二章:
江景辰闷声道了谢,转身又去接婢女送来的饭菜。
天色将晚,旁系叔伯都到了场。
老夫人坐在上首,江景辰和沈清欢坐在一起,旁侧便是兄长沈从文。
“这次欢欢南夷一战,又给府中增光,朝廷的封赏,大概过几日就要送府上来。”
“如此喜事,若老将军在,别提多高兴了!”
八仙桌之上,大家推杯换盏。
江景辰没喝多少,反倒是沈从文被偏房的伯父连番灌酒——
“你啊,本是给清欢配的娃娃亲,就因这身子骨不争气,才让清欢另择良胥,天意弄人哟。”
伯父出此一言,饭桌上的气氛凝滞。
沈清欢英气的脸骤然一沉,夺过了沈从文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嘭’的一声,将杯子杵在桌案。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也就是说,若大哥身子骨硬朗,这将军府的赘婿,都轮不到江景辰来做。
他的心只是稍微抽疼了一下,便罔若未闻般,默默往嘴里扒着米饭。
家宴结束,江景辰送叔伯们到了府外。
回过身,就见月影星疏下,女子着束口的红衣,月光在她脸上镀了层清冷的色泽。
她一声不响站在院门前,不知道等了江景辰多久。
江景辰面无表情,无喜无悲。
“夫君是何不快?莫不是他们多嘴......”
沈清欢没说完,就被江景辰牵了牵嘴角打断,“我哪有什么不高兴的,饮醉后的胡言乱语而已。”
后半场,沈清欢挡下了沈从文所有的酒,这会儿,她身上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沿着石板路往前走,江景辰极其安静,回到扶苏阁的路上,只能听到二人清浅的脚步声。
闰生掌了灯,江景辰迈进门槛时顿了顿,“今夜还是分房睡吧。”
新婚后他们还未曾同过房,没几日,她就领军出征。
成了亲,他的妻子还为沈从文守身如玉,也真算是情根深种。
话音方落,女子突然攥住了他宽大的袖口,“还说没生气?
我跟大哥的婚事作罢,并非家族所迫......”
江景辰不想知道缘由,不想听。
他只想离开将军府,离开她,顺便做一次成人之美的月老。
“夫人觉浅,我睡觉不老实。你舟车劳顿,自己歇着,安稳些。”江景辰不显山不露水,抽身进偏房。
他言到恰处,挑不出一丝破绽,却生疏得可怕。
回到偏房,江景辰唤来闰生,伺候上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