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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深感危机的丝萝迅速采取了自救。

    ——成婚三个月,她有孕了。

    「母凭子贵?」福才宫的内室中,宁英才拍案而起,「这一招对旁人兴许作用不大,可萧珏一定会颇为撼动。如此,他对她的好感度要回升了。」

    萧珏被屠尽满门,丝萝腹中之子,是他唯一的血脉至亲。

    琼辛捎信来,一封信有十几种笔迹,是十几个不同的探子所写。

    萧珏与丝萝频频地出双成对,现身在京中各个奢靡场,绸庄、玉器铺、银楼……萧珏一掷千金,待丝萝俯首帖耳,极尽温柔。

    他愈来愈疼惜她了。

    宁英才旋转着笔杆,道:「她有孕得好轻易,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莫非是她兑换了游戏商铺中的一次性道具——速孕丸?坏了,若真吃了这药,她怀的便不是骨肉之躯,而只是一团虚血而已,生不出人胎的,落胎是迟早的事。」

    仿佛是为了迎合宁英才的话一般,丝萝很快请旨,要入宫拜见我。

    宁英才像瘟神敲门一般,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快快驳斥了她。」

    而我却只提笔回了一个大字:准。

    我明知她要把腹中之胎栽赃到我头上,我决定笑纳。

    因为我记得,一个重要的节点即将到来。

    前世,父皇为此事急得慌乱无措,焦头烂额,最后还是太后出面,平息了危机。

    琼辛不知从何处请来的野夫子教导我:混乱之中,必有机遇。

    既然萧珏迟早要与齐王合盟,我不如把此事推得快一些,等所有的大鱼都下了水,我才好一网打尽。

    让他再恨我一点,又有何可伤?

    丝萝朝我盈盈一拜:「夫君说妾身身怀有孕,不宜走动,可妾身如今团圆美满,不能不进宫叩谢旧主,问殿下安。」

    我赐下了一盘吃了一半的糕点,送她一个借口。

    反正即使不是糕点,也会是茶水,或是我宫中的熏香,或者再简单一点,她会在我宫中绊上一跤。

    果然,吃下糕点之后,不足半个时辰,丝萝便痛苦地捂住肚子,滑坐在地。

    老太医在我的叮嘱下,不紧不慢地赶来了,两指在她腕间点了点,便敷衍地收了行头:「胎里不足,没留住。」

    太医走了,丝萝则长啼一声,晕了过去。

    待萧珏火急火燎地赶来后,丝萝才缓缓地睁开眼,抓着他的衣襟说:「妾身腹中之子,是夫君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妾身只是想给萧家留个后。」

    只有我知道,她想说的并非萧家,而是薛家。

    萧珏的瞳孔剧烈地震颤,他目之所见不再是奄奄一息的丝萝,而是薛家四十七口人命。

    我查阅过当年的史料,即使我不愿相信,我也需承认,薛家是无辜的。

    现在,他自然把我同等地看作刽子手。

    这一次,萧珏没有再向我兴师问罪,他只是望着我,轻轻地说:「殿下不愧是赵氏之女,杀伐果断,令人望而生畏。」

    我有些散漫地笑了:「阿珏怕我了?」

    「不。」他的声音极凉,冷得令人发抖。

    「我只想向殿下谢恩。殿下推了我最后一把,助我成才。若有这个孩子,萧珏恐怕心软了,再拿不稳刀,更不能尽心尽力,做您的内臣了。

    「我谢公主,给了我效忠的机会。」

    我照了一下藏于袖中的关心镜,只见萧珏头顶那一双本就短促的绿管如被烈日蒸腾般迅速消亡,取而代之的是两道血水如蛇一般飞快地攀爬、成长。

    萧珏,开始恨我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终于成了仇敌。

    也许时间比前世更早,但至少这一次,我真的做了恶,我没有被蒙在鼓里,我并不感到委屈。

    20

    七日之后,琼辛的人送来消息:「齐王府悬赏五十金,出了个奇怪的谜题与民同乐,多少人跃跃欲试却不得解,今日有人揭榜了,且进了齐王府,便再也没有出来。公主猜猜是谁?」

    「题面为何?」

    「白子先行,似是而非,走鹿上任,顶地立天。」

    我付之一哂:「揭榜者,萧珏。」

    这题面,真是说中了萧珏的心事。

    白子先行,是混淆黑白。

    似是而非,是是非不分。

    走鹿上任,是指鹿为马。

    顶地立天,是乾坤颠倒。地立天,是乾坤颠倒。

    这一题,非深恨朝廷者不敢答。

    找人一同造反这事,也要愿者上钩,两相投契才好。

    我看向一旁焦灼地扯着发髻的宁英才,道:「看来,他们已经伺机而发,我们也该有所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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