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虽然不舒服,但想到萧泽玖说的那个借口也是假的,墨知许与九殿下关系很好,怎会看昭庆殿下的面子才救下九殿下,她心里竟也没那么难受了。“殿下不想说就算了,何必哄我呢!我只是因为担心问问而已。”
第441章不知好歹的畜生
萧泽玖被裴淸怜这话说得愧疚不已,可这件事他实在不能多说,便岔开话题道:
“射猎节就要到了,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打来!鹿肉吃腻了,猎只猞猁好不好?”
裴淸怜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如何听不出萧泽玖在转移话题,她淡淡抿了一下唇,眉眼中满是傲意与疏离。
“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殿下不用费心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殿下若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听裴淸怜赶自己离开,萧泽玖瞬间被巨大的失落笼罩起来。
可他不想让裴淸怜瞧出他的失落,就算再喜欢裴淸怜,他心里也是有一点小骄傲的。
勉强勾起了嘴角,他道:“我……我其实也不是很闲,只是惦记才过来瞧瞧,你若有事就叫兰月给我传信,不管多忙我都会来!”
裴淸怜还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淡道:“那就不送殿下了。”
萧泽玖尴尬地笑了几声,用手比划了两下依旧没有找到多留一会儿的借口,只能点了点头: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射猎节那日再见!”
裴淸怜轻轻颔首,没有回答萧泽玖的话便转身进了门去。
萧泽玖看着裴淸怜的背影,桃花眼里像是染上了秋的萧瑟,连他的随从回来他都没有察觉。
“九爷,九爷!”
听随从唤了两声,萧泽玖才回过神来,带着随从离开了太医院。
出了太医院的门,随从才对萧泽玖禀报道:
“九爷,刚刚那小医士本想将昭庆殿下的瓷罐丢了,奴才觉着可惜就要了回来,要奴才给昭庆殿下送回去么?”
萧泽玖想了想,摇头道:“算了,皇妹知晓她的心意扑了个空,心里会不舒服的,你先拿去母妃那里,等雪烟好起来再拿给雪烟吃!”
随从觉着这样也好,便应道:“是,奴才知道了!”
另一边,兰月见萧泽玖离开,轻轻叹了口气,对自家小姐低声道:
“九殿下对您真的不错呢,小姐您真的不考虑九殿下么?”
裴淸怜板起脸道:“兰月,你话多了!这不是你该议论的!”
兰月红着脸连忙道歉道:“是,奴婢只是有些可惜,小姐您别生气!”
她知道小姐为何不考虑九殿下,因为九殿下有一个孪生哥哥,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储小姐连小公爷那样的男子都没跟,怎会跟这样一个闲散王爷!
且九皇子那么喜欢小姐,只要小姐回头,他都会在,小姐也不必着急!
最不济,还有这样一个人等着小姐呢,所以小姐也从来没有直接拒绝九殿下的好意。
裴淸怜心中想的与兰月差不多,她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心想如果当年喜淑仪听从左老王妃的,狠心舍掉一个儿子,如今也许能得到得更多。
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他们没有这个造化吧。
裴淸怜也没有在萧泽玖身上多浪费心思,想到那猫儿的事情,提起衣摆便朝后院去了。
雪烟吃了猫草丸,有了一点精神,懒洋洋卧在笼子里舔着自己的小爪子,可能听到了脚步声,它舔舐的动作就顿住了,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裴淸怜缓步走到雪烟身边,冷道:“知道挨饿的滋味儿不好受了吧,不想受苦,以后就要学乖,叫我好好给你医病,知不知道!”
兰月忙附和着:“你这小畜生,能叫我家小姐给你医病,不知道哪一世修来的福气,我家小姐是为了你好,你懂事一点!”
说着,她便将笼子的门打开一个缝,伸手去拎雪烟的尾巴。
雪烟感受到了危险,全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弓起身子,飞快朝兰月的手臂挠了一爪子,从喉咙里发出凶狠的低吼。
兰月手腕被挠出了三道血痕,惊得惨叫了一声,迅速收回了手。
雪烟看准时机想从笼子里逃脱,可一旁的裴淸怜眼疾手快地将笼子给关上了。
笼子卡住了雪烟的一条腿她也没管,只将锁子死死锁住。
雪烟发出“嗷嗷”的两声惨叫,用尽全身力气才将爪子从缝隙中收回。
它顾不得舔舐伤口,只龇着牙,举着另一支爪子,防备有人再次靠近它。
裴清怜见猫儿如此抗拒的模样,秀眉紧锁道:“畜生就是畜生,真是不知好歹!”
见兰月的手臂都流出血来,裴淸怜沉声道:“它既不屈服,再晾它两日就是!这回叫人盯紧了,莫要再喂它东西吃了!”
兰月好不容易养出了一双白嫩小手,被猫儿抓伤不知道能不能养好,恨恨地剜了雪烟一眼,道:
“放心吧小姐,奴婢就不信治不了这个小畜生了!”
……
另一边,沐云书和方蓉来到仁明宫时,方锦音正坐在窗边认真地绣着花。
柔和的春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模糊了她的轮廓,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听到声音,方锦音抬起头看过来,见是沐云书,眼睛瞬间就弯成了月牙。
“我听外头有喜鹊在叫,就知你今日会来!”
闻言,沐云书心中一涩,她入宫来见皇后娘亲是一件多寻常的事情,可在皇后娘亲看来,这竟然是一件值得期盼的喜事。
走近些,发现娘亲在绣喜被,如葱的手指看上去有些红肿,沐云书皱眉道:
“这些翠玉她们都在帮我张罗,娘亲不要太辛苦了!”
常嬷嬷端着茶水走进来,叹着气道:“老奴也说这些事不必娘娘亲自来,我们都能做,可娘娘就是不听,说什么她亲自做的心意不一样!”
方锦音嗔了常嬷嬷一眼,“你不要在云书面前告我的状,我身子好多了,这点事我还是做得来的,以后,我还要给我的小外孙做衣裳呢!”
常嬷嬷看了一下皇后娘娘绣的喜被,扯了一下嘴角,她不由想起从前娘娘给官家绣鞋子,将绣针忘在鞋子里的事了!
官家被扎了脚,走路都没办法正常走,可官家竟说那一针把他体内的毒血都放出去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想起那个时候官家和娘娘的感情,常嬷嬷就叹了口气。
又想起昨日官家过来与娘娘商量的事情,常嬷嬷朝方蓉看了一眼,将倒好的温水端给了方蓉道:
“两位小主不能时常进宫,好在官家情深,会常来咱们仁明宫,叫外头人知道咱们娘娘虽然体弱,但却不是随便能被人轻贱的!”
沐云书觉察到常嬷嬷的口气里带着情绪,便朝她看了过来。
“嬷嬷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可是有人欺负娘亲了?你直说无妨!”
第442章又酸又甜的小诗
常嬷嬷抿了一下唇,没有去看皇后娘娘制止的眼神,朝沐云书欠了欠身。
“殿下别怪老奴多嘴,昨日官家来寻娘娘商议方姑娘的亲事,说左老王妃想为方姑娘和袁三公子指婚,这是多么好的一桩亲事啊,促成这门亲,也许老王妃对娘娘的态度也会改变一些,您为何要让娘娘推拒这门亲事啊?!”
沐云书知道袁家想求得赐婚,官家十有八九会与皇后娘亲商议一下,所以早就跟娘亲商量过,不要轻易应下此事。
沐云书还没有开口回答常嬷嬷的话,方蓉听说袁家真的求到了官家这里,唇色瞬间变得煞白。
紧张地捏着衣摆,方蓉看向常嬷嬷道:“那……官家是什么态度?”
官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常嬷嬷知道他定也是想促成此事的,因为左老王妃叫官家做的事情,官家若是没有推进,老王妃会变着法子提醒官家。
娘娘与官家的关系眼看着好了一些,可不能再因这事生了嫌隙!
常嬷嬷道:“官家当然很头疼,袁家是钰谷第一世家,袁公子品貌皆很是出众,且袁公子当众救美的事情也传得人尽皆知,官家当然想做顺水人情,成全了袁家!老奴昨日在旁瞧着,娘娘说不想让方小主嫁得那么远时,官家既惊讶,又无奈,好像咱们娘娘十分不懂事,他又不知该如何责备一样,只叫娘娘再认真考虑一下!”
常嬷嬷眼神里也满是无奈,看着沐云书道:
“老奴知道殿下与方小主感情好,可你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容不得你们任性,钰谷若算远,那些和亲的小主岂不是更可怜!?你们该为官家和娘娘分忧才是,这也是你们这身份的责任!”
虽然常嬷嬷的口气并不太好,但沐云书并没有与她翻脸,她知道常嬷嬷是忠于娘亲才会这么说。
但她也没有与常嬷嬷解释太多,有些人总是会好心办坏事,这种人最要防备。
想了想,她只淡淡道:“我就是在为父皇分忧才会叫娘亲阻止,过些日子父皇就会知晓,没有帮袁家指婚,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了!”
常嬷嬷愣了愣,脸上的无奈更深了几分。
昭庆殿下是不是有些飘了!换了个身份而已,莫非以为自己能通神了不成!
一件婚事而已,有什么好让官家庆幸的!
年纪小,就是想得简单,娘娘又这般纵着,真是叫人担心啊!
沐云书没有再理会常嬷嬷,只帮皇后整理着桌子上的绣线,又将翻出来的花样子放回了一旁的盒子里,瞧见有的花样子旁边还提着小诗,不由朝方锦音看了过来:
“这些花样子可是娘亲描的?这几首小诗写得挺有趣的!”
方锦音抬头瞧着沐云书手上纸张,脸上竟染上了两抹红晕。
“这是你父皇画的,他啊,觉着我绣得丑,画了好些花样子给我,我放在盒子里都忘记了!”
当年她说练习好绣工,将那些花色都绣出来的,可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她再没心情打开这个盒子。
如今这些花样子还在,她和官家却没有过成曾经想象的样子,也许这就是物是人非吧。
这些竟是父皇写的!?
这又酸又甜的文风,还真是叫人意想不到呢!
沐云书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常嬷嬷又叹了口气,官家已经多少年没给皇后娘娘送这些小玩意了!
不仅没有礼物送过来,前两日岭南送来的名贵兰花竟都搬去了贤妃娘娘那边。
不过因为贤妃和祁王因绝食病了几日,官家心软,连纪家的事情都不再追究了。
娘娘寻回昭庆殿下,殿下不帮着娘娘夺回官家的宠爱,还给娘娘添乱,这可真是寻回了一个冤家!
只不过她几次想插口再劝说几句,母女两个丝毫没有给她插嘴的机会,常嬷嬷即便着急,也是懂得规矩的,只能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沐云书和方蓉陪着方锦音用了午饭才离开,常嬷嬷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方锦音道:
“娘娘,您真的要由着殿下她们吗?她们小孩子心性,官家赐个婚怎么会后悔,后悔的只会是方家,别介方小主以后的婚事不如这一桩,再怨上您和殿下!”
方锦音拢起那犹如远黛般的长眉,眼也未抬地道:
“嬷嬷是想叫我为了讨好左老王妃和官家,不顾蓉儿的意愿么?本宫已经做了决定,你便不要再说了,嬷嬷实在看不惯,不如本宫送你去庄子里荣养,如此便眼不见为净了!”
见娘娘动了怒,常嬷嬷心上一揪,立即跪了下来。
“是老奴失言了……您的病都好多了,官家来咱们仁明宫却不留宿,老奴是怕您和官家好不容易消除的隔阂再因这事生出来!”
方锦音苦笑,“那隔阂摆在那里,不解决怎么可能消除呢?!”
常嬷嬷知道帝后之间的矛盾除了左老王妃的挑拨,就是贤妃娘娘和大皇子的事情。
大皇子是否谋逆她不敢乱说,但贤妃的事情她是知道一点的。
抬起头跪前了两步,常嬷嬷试探道:“娘娘,当年的确是您让贤妃留在那个小院的,可那是事出有因,您和官家是因这件事才生了嫌隙,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要不要跟官家解释一下那件事啊!”
“常嬷嬷,你越说越过分了!”
方锦音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脸上的柔和瞬间被冷意代替。
“本宫说了,这件事烂到肚子里去,就算死也不许再提,你若做不到,现在就出宫去吧!”
常嬷嬷脸色一白,慌忙摇头道:“不不不,娘娘就是老奴这辈子唯一的牵挂,老奴哪里都不去,老奴记住了,再也不提这事了!”
“算了,你起来吧。”
常嬷嬷已经上了年纪,方锦音从未罚过她,见她红着眼的恐慌样子,她轻叹了一口气道:
“云书是个有主见的,她要做的事情自有她的主意,我不希望在你口中再听到质疑她的话,云书是我的底线,莫要触碰它!”
常嬷嬷惊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昭庆殿下在皇后娘娘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她不敢再劝什么,只希望昭庆殿下不会辜负娘娘的这份爱重才好!
第443章将蛋叮出一个缝来!
还有两日,朝廷加设的乡贡便结束了,这时候沐家人没心思想别的,都在等沐乐驰考试结束,平安归来。
方蓉也是一样,许是得不到消息在家里坐立难安,她偶尔会到距离贡院不远的镜穆湖散散心。
这日,她让丫鬟带上了针线匣子,来到镜穆湖边的水榭里安静的绣着帕子,水榭外竟走来了一个男子。
一般水榭中若是坐了人,陌生人就不会靠近了,方蓉听见脚步声就蹙起眉头,正打算收拾东西离开,那人竟笑着朝方蓉作了一揖。
“方姑娘,你我真是有缘,没想到京城这么大,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方蓉抬起头才看清了来人的脸,这人生得眉目端正,皮肤很白,就是脸上微微透着些油光。
这个样貌还是很好认的,主要是对方这一身素白锦袍实在让方蓉难忘。
这正是那日在街上救了她的那位袁三公子,袁朗。
瞧见袁朗,方蓉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冷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小女并不认识你!公子若想在这水榭中赏景,那小女离开就是!”
说着,她收拾起手中的针线,生怕与袁朗多呆一会儿。
袁朗也不恼,淡笑着看着方蓉:“方姑娘不必这么着急,袁某不是无礼之人!袁某只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做得哪里不好,叫姑娘如此排斥!”
袁朗以为他那日救下方蓉后,这亲事已经成了大半,不想这方姑娘非但没有钟情于他,还拒绝了他母亲的提亲。
方家那日的态度母亲如何能看不懂,虽然说叫他们寻个正式的时间再上门,但他们知晓,这定然是方家的拖延之法,方家是想要寻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回绝这门亲事。
所以这两日他们没有再上方家的门,也在想一个无法让对方拒绝的理由。
他想过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方蓉自己同意,还是想从方蓉这里寻一寻突破口。
若非已经知道了孟萱的事情,方蓉还真的以为袁朗这般谦和守礼,乃是一个谦谦公子,求娶她没有旁的目的。
“袁公子说笑了,我们不过匆匆见过两面,和谈排斥!?你我毕竟男女有别,小女不希望被别人传出什么闲话!”
她一边说,一边收拾石桌上的针线匣子,因为太着急,一不小心竟将匣子给弄翻了。
袁朗忙撩起衣摆蹲下身,帮方蓉拾起地上掉落的针线,无奈道:
“方姑娘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姑娘这般慌张,可是怕袁某欺负于你?”
“什么挑唆,公子多心了!”
方蓉显然不想与袁朗多说什么,拾好针线后,瞧见不远处还有一方帕子,起身要去拾来,却被袁朗抢先了一步。
拾起帕子后,袁朗发现帕子上还绣着图案和几行小字,不由笑道:
“这可是方姑娘绣的?姑娘这绣工……还挺别致的!”
方蓉脸一红,忙道:“打发时间绣来玩的,叫公子见笑了,请公子还给我吧!”
“方姑娘不必自谦,在下倒是觉着挺有趣的!”
袁朗眸光闪了闪,作势要将帕子交还给方蓉,只不过还不等方蓉将帕子接过去,他便将手松开了。
今日天气晴好,但在水边还是有风的,他的手刚一松开,那帕子就随风扬起,在天空中打了个旋儿,竟朝水面飘去了。
方蓉一惊,扶着栏杆要去抓那帕子,可还是晚了一步。
袁朗也奔至水榭边,看着那落入湖中的手帕,满脸歉意地对方蓉道:“真是对不住,是我的责任,在下这就下湖给你取回来!”
并没有半点迟疑,话音一落他便去解身上的衣袍。
方蓉见他在解自己的腰带,急得俏脸通红,忙退后了几步道:“算了,一个帕子而已,不要了就是,不必麻烦公子了!”
说着,她带着丫鬟匆忙将其余的东西收拾好,朝袁朗欠了欠身,抱着东西便离开了水榭。
看着方蓉离去的背影,袁朗脸上的急色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撵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她转身对随从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寻一根竹竿来!”
随从闻言拍了一下头,笑道:“还是三爷您聪明,小的差点就真的以为您要跳下湖去拾那帕子了!”
袁朗弯了弯唇角,不是他聪明,是这些姑娘太蠢了!
随从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找来竹竿将那掉入湖中的帕子挑了出来。
袁朗将帕子上的水捏干,看着那绣帕笑道:
“我就说,这世上哪有没缝的蛋,就算没有缝儿,我也能叮出它一个来!方蓉……将嫁妆乖乖准备好,等着嫁到我们袁家来吧!”
距离水榭十几丈开外的一颗大树边,一个小丫鬟看到袁朗将帕子收了起来,忙收回视线,蹑手蹑脚地朝着前头停着的马车跑了去。
上了马车后,丫鬟才对方蓉禀报道:“小姐,昭庆殿下简直神了,果然如殿下预料的那样,咱们走后,那袁三公子就命身边的小厮将那手帕从湖里捞了出来!”
说着,她又有些着急地道:“小姐,那装模作样的混账东西也不知道要拿您的帕子做什么!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也不做,静等就是!”
方蓉捏着拳头,目光落到湖边的方向:“云书这样安排,就有她的道理,我们不要自作主张。”
丫鬟也觉着有道理,于是不再多言,吩咐车夫带着她们返回了方府。
沐云书得到这个消息后,一点都不惊讶,袁三郎会设计英雄救美的桥段,如何能舍得那方帕子,先让他得意两日吧。
今日是乡贡的最后一日,墨归也早早赶来了沐家,听到方家人带来的消息,他喝了口茶,笑道:
“那袁朗怕以为自己是捕蝉的螳螂,殊不知早就被你的网给困住了!”
宝珠捂嘴道:“小公爷说我家小姐是蜘蛛精么?”
墨归愣了一下,看向沐云书后轻咳了一声,“没见过蜘蛛精,但想也没有你家小姐好看!”
这话说完,他脖子已经红了大半,还不好意思地避开了沐云书的目光。
第444章恩同再造!
宝珠在一旁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小公爷这情话说得一点都不熟练,还得多练习才是!”
沐云书无奈拍了宝珠的额头一下,红着耳根道:“你这丫头,听阿泗说还听不够?快去叫童大哥准备马车,咱们去接大哥了!”
昨夜已经考完了最后一场,考生们今日巳时就可以离开考场了,沐家众人早早就起了床,准备一起去贡院将沐乐驰接回来。
为图个吉利,众人有的抱着竹笋,有的捧着发糕,几小只的衣裳绣着五颜六色的锦鲤,这队伍只要出现在街上,没人不知这是去接考生的。
沐询甚至还让柱子娘烧了一锅艾草水,准备提着桶水去接儿子。
林氏瞧见后,忙将水给倒了,无奈地瞪着沐询道:“考试又不是蹲大牢,拿什么艾草水!你拎这个,还不如披一面旗子去!”
沐询不解,“披旗子有什么说法么?”
修逸抽了抽嘴角,在旁道:“不会是……旗开得胜吧……”
沐询嫌弃的摇摇头:“牵强!不好,不好,还不如拎两只鸡崽子过去!”
这回轮到林氏费解了,但她没有去看沐询,而是直接看向了修逸,知道定能从这个小大人这里听到答案。
修逸伸出小手,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大概是……手到擒来……”
林氏撇了撇嘴,显然有些嫌弃,“还说我牵强,你这也没好到哪里去!”
众人都以为她不会同意沐询的提议,谁料她竟接着道:“拎一只就行了,怪显眼的,别让人笑话!”
几个小娃娃闻言,齐齐用小手拍了一下额头。
他们这是去贡院接人,一只也很丢人好么!
修培怼了怼手指,试探问道:“林奶奶,以后换我们去考试的时候,能不能不弄这些!?”
林氏点了一下修培的脑袋,嗔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丢人有什么要紧,考中了大家都会羡慕咱们!”
修培鼓了鼓腮帮子,可是考不中,那就是双倍丢人啊!
想一想乐驰叔叔瞧见他们的样子,修培都替乐驰叔叔捏了把汗!
虽然家里已经乱成一团,可沐云书却笑得眉眼弯弯,笑道:
“都拿着吧,阿泗帮大哥备了马车,放在马车里都装得下!”
林氏高兴极了,还是昭昭能体谅她的心情!
众人怕去得晚了,不敢磨蹭,将东西搬上车后就出发了。
沐云书看着墨归后背上那个比几小只都大上一圈的锦鲤,笑问道:“你也要随我们一起去么?”
墨归并不觉得这锦鲤有什么不好,理所当然地道:“大舅子的人生大事,我当然要参与!”
说着,他翻身跃上马背,将大大的锦鲤展示给众人,走在最前头给大家开路。
一行人来到贡院时,发现这里早就堵满了人,大家衣服上绣得不是喜鹊,就是锦鲤,发冠都是此类的形状,总之是怎么显眼怎么来,沐家人走过来反没那么显眼了。
等贡院里响起了几声锣响,众人便知道要开龙门放考生了,一个个脖子都伸得老长。
没多久,大门就吱嘎嘎地被衙差推了开,那些贡生也都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这些人全是一脸菜色,被自家小厮搀扶着,甚至还有被小厮背在身上的,平时的体面是半点都瞧不出来了。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林氏紧张地握紧了沐询的手,“夫君,你可瞧见乐驰了?我怎么还没瞧见他呀,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呸呸呸!”沐询立即皱起了眉,双手合十拜天道:“愚妻口误,仙神莫怪,保佑我儿,平安无事!”
中不中举都没那么重要了,看着出来的那些人像得了场大病,沐询只要乐驰平安就好!
就在这时,骑在墨归脖子上的修齐脆脆地喊道:“出来了,乐驰叔出来了!”
众人顺着肉团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个熟悉的俊朗身影,从贡院大步走了出来。
与旁人不同的是,他看上去很是精神,别人像是多留一刻都会咽气,他却像是还能再战九天九夜一样!
“少爷,老爷他们来了,还有小公爷和小姐,几个团子也来了!”
从沐乐驰身后走出来的罗三,一眼就瞧见了沐云书等人,高兴地朝众人挥起手来。
沐乐驰当然瞧见了家人,快步就朝着家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个汉子瞧见沐乐驰如此精神,一脸的不可思议,他陪弟弟考了多年,还没见过有人出了号子,还能活蹦乱跳的!
他不由对弟弟问道:“那个书生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不会在号子里睡了九日,一题也未答吧!”
汉子的弟弟朝着沐乐驰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瞧见沐乐驰转头朝他看过来,他便正了正衣帽,端正地朝沐乐驰作了一揖。
汉子惊讶道:“阿弟,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要拜那书生?”
“哥,前两日夜里变天,若不是乐驰兄分了药给我们,我这次怕又考不完三场了!”
听了这话,那汉子心中一紧,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纯善之人?要知道考场上少一个对手,上榜的机会就大上一分啊!
若弟弟这次能考中,那这位公子对他们家就是恩同再造啊!他也忙不迭跟着弟弟朝沐乐驰行了一礼。
不止这兄弟两人在朝沐乐驰作揖,人群里有人朝沐乐驰喊道:
“乐驰兄,多谢你的药,等放了榜,咱们一起喝酒去!”
“还有我,也带上我,乐驰兄,帮我向昭庆殿下道谢!”
“不用等放榜,明儿就来我家,我娘说会给你准备一桌好菜,还有……也替我谢谢昭庆殿下!”
“乐驰兄,你身后的就是昭庆殿下么?殿下的药救了小生半条命,请受小生一拜!”
听到这些感谢声,沐乐驰头上的毛儿都骄傲地翘了起来,可见他们目光全都落在了自家小妹身上,忙不迭挡在沐云书面前,对众人摆手道:
“不必客气,大家都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咱们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说着,他不等众人凑上来,拉着家人急急地挤出了人群。
林氏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都在感谢自家儿子,便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在谢你和昭昭?”
第445章撞进了心坎里
见家人都好奇地朝自己看过来,沐乐驰摸了摸脸上的青胡茬,笑道:
“还不是因为小妹有先见之明,帮我带了那么多药丸,不然我可能还不如他们呢!”
回忆起缩在号房里考试的这几日,沐乐驰不由打了个寒颤,对家人解释道:
“我抽中的号房正好在茅厕附近,那边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我见小妹给我准备了清心醒脑的丹丸,便将药丸分给了隔壁几个号子的兄弟!”
想起给众人分药丸时的情形,沐乐驰感慨道:
“你们不知道,有一个考生还以为我要害他,不要我的药丸不说,还向巡视官举报了我!好在巡视官公正,寻来了大夫证明咱们的药丸没有问题,这才叫我安心继续作答!我虽没事,那个举报我的书生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号房的位置比我还差,考了三日就受不住了,又是拉又是吐的,第四天都没撑到就被人拖走了,其余几人都是用了小妹给我的药丸才坚持下来,怎能不感谢几句!”
听儿子竟然在茅厕边呆了九日,林氏又是心疼,又是嫌弃。
“我说你身上怎么有种怪怪的味道,看来你爹的艾草水也没白准备,回去好好洗个澡!”
沐询则是咂了咂嘴,拍着沐乐驰的肩膀道:“这次若考不中那便算了,好好帮爹和你妹妹打理保信堂……”
“成绩还没出来,说什么丧气话!”
林氏现在觉着沐乐驰能不能考中,都不重要了,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她不想儿子有心理负担,岔开话题道:“你当初还觉着你妹子准备的那些多余,现在知道什么叫有备无患了吧!”
“是啊,要不是小妹,那个被抬出去的恐怕就是我了!”
沐乐驰笑着朝沐云书作了一揖:“小诸葛请受我一礼!”
沐云书看着自家大哥如此精神,眼中也盛满了笑意,瞧见大哥手里还拎着考篮,伸手道:“要谢以后好好谢吧,今日你最大,考篮我帮你提!”
罗三背上的行李也被众人分担了去,他伸了伸腿脚,叹道:
“这号房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又小又冷,还什么味都有,说起来还好小姐给少爷带了一件大氅,不然这几个晚上,不知道要怎么挨过去!”
“是啊,旁人都得了风寒,我有这大氅和药丸才撑过来,小妹,哥哥就不再谢了,回头哥哥带你去永乐楼吃顿好的!”沐乐驰笑着道。
沐云书闻言,故意收起笑容,装出高深的模样:“这个谢我可不能受!”
“为什么不能受?”沐乐驰一脸不解。
“因这大氅不是我送给大哥的啊!”说着,沐云书便朝街边茶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沐乐驰顺着沐云书的视线看了过去,竟瞧见茶楼窗边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这个身影很熟悉,在他梦里出现过,不用太仔细看他也能认出那个人是谁。
是那个看着糖葫芦,眼睛会变亮的可爱姑娘。
那身影见他望过去,慌张地转了头,正好撞到了旁边的窗楞上,沐乐驰只觉得这一下撞进了他的心坎,撞得他又苏又痛,下意识朝那茶楼的方向迈了一步!
沐云书扯了一下沐乐驰的衣摆,“大哥,不着急道谢,等你们以后成了亲,再好好谢过吧!”
听妹妹打趣他,沐乐驰便知道爹娘定是将他想要求娶方姑娘的事情说出来了,俊脸瞬间红成了柿子,既欣喜,又有点心虚。
方家会同意这门亲么?比起那位袁三公子,他似乎太过于平常了!
见那身影躲进茶楼里,沐乐驰才移开了视线,羞窘地道:“那……那你帮我谢谢她!”
见大哥紧张地都快同手同脚了,沐云书忍笑没有再逗他,点头道:“好,我会帮你问问她,刚刚撞得疼不疼!”
两人的婚事还没定下来,也就只能这样匆匆见上一面,等回到家后,沐乐驰脑子里仍满是方蓉的样子,终是忍不住低声向墨归询问了方家与袁家的亲事。
长辈们去张罗饭菜,墨归便与沐乐驰坐到了正厅里歇着,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讲给了沐乐驰。
得知方蓉的亲事竟然是一场骗局,沐乐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比在考场上刚刚出来时还不如。
“那孟夫人可是方姑娘的姑姑,她怎可以如此作践方姑娘!”
墨归对沐乐驰的反应一点也不惊讶,就算素不相识的人听闻此事,也会为方蓉感到不平。
“你先莫急,方家已经与方锦诗摊了牌,方锦诗这些日子不敢再搞鬼,前日孟萱已经带着江夫人去了城外的庄子,我已命人在暗中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孟萱给江夫人换的要,他也命药铺掌柜暗中换了方子,他也给父亲去了信,父亲的队伍已经抵达了盛平,等江将军回京,他们自会将事情告知江将军!
“如今唯一要解决的是袁家一事,除了要拒绝这门亲事,我和昭昭还有另外一件事比较担心。”
沐乐驰皱眉沉吟了片刻,问道:“可是在担心袁家的目的?”
“没错!”墨归点了下头:“若这个目的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他们为达目的,定会不依不饶!”
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他们不能一直陷在危险中!
这时,沐云书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将一杯茶递到了沐乐驰面前:
“我如今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还要大哥帮忙去证实,这件事旁人做不了,大哥可愿出这份力?”
沐乐驰接过茶杯,红着耳尖小声嘀咕道:“明知故问,就算你不叫我去,我也要想办法帮方姑娘解除这个危机!”
见大哥突然扬起下巴,变得极有担当的样子,沐云书笑着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了沐云书的话,沐乐驰惊讶得手都抖了一下,差点将手中杯子扔到了地上。
他忙将杯子扶稳,瞪着眼睛看着沐云书道:
“小妹,你是说那袁三公子……他……他不能生育,所以才会同意孟萱将孩子换给袁家,他这一房有后,才有继承袁家家业的资格?”
第446章奇怪的病症
沐云书之所以会怀疑袁朗无法生育,是因为孟萱那日一时激动下说出来的话。
她说若蓉儿帮她掩饰肚子,那她的孩子会成为蓉儿的依仗,且是唯一的依仗。
可即便蓉儿答应帮孟萱遮瞒,也不妨碍蓉儿有自己的宝宝,为何孟萱会觉得这孩子会是蓉儿唯一的依仗?
若是唯一,那就说明袁家不会让蓉儿生下自己的孩子,可哪有人家不想子孙繁盛?这实在有悖常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袁朗身体有恙,无法繁育子嗣!
沐云书是女子,不方便靠近袁朗,想要查到袁朗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只能让沐乐驰去接近袁朗。
“我现在也没办法确定,所以要大哥去查一下才行!”
沐乐驰眼中隐忍着滔天的怒意,手指都被他捏得嘎嘎直响,若方姑娘真被骗到钰谷,会过上怎样凄凉的日子。
“败类,竟为了一己之私骗人家姑娘一辈子,真是畜生不如!”
他起身在屋子里绕了几圈,才勉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回身看着沐云书道:
“我知道了,只要给我一个接近袁朗的机会,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看那畜生还如何伪装!”
这个机会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因查到袁朗喜欢与几个友人在郊外射猎,方凌请了一群京中好友去郊外骑射,同时给袁朗下了帖子。
袁朗以为这个未来大舅子想要见一见他,并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邀帖。
到了日子,方凌早早就叫上沐乐驰出了门,方夫人则带着方蓉在沐家小院等消息。
两人走后,方蓉有些紧张地对沐云书道:“云书,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也不知道大哥他们是否能顺利达成目的”
她本想跟着去的,但有怕给袁朗可乘之机,只能留了下来。
沐云书安抚地看了一眼方蓉道:“放心吧,关系着你的终身,我大哥和凌表哥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事情办成,咱们静等就是!”
方夫人也拍了拍女儿的手,道:“你哥哥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你要相信你哥哥和乐驰!”
方蓉不是不相信大哥和沐大哥,她只是心里紧张,听了娘亲和沐云书的话,她便乖乖回到屋子里,一边陪着沐云书练习针法,一边等两人回来。
只是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日落。
方蓉见天色越来越暗,一颗心乱得更加厉害,忍不住对沐云书道: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的眼皮怎么一直在跳!”
“你眼皮跳是因为太过紧张了,就算有事,你着急也没有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沐云书正与吴婶学习针法,她一边说,一边将一根银针稳稳刺入铜人内,一旁的吴婶看了一眼那银针没入的长度和角度,眼中满是赞叹。
云书真的很有学医的天赋,且不只有天赋这么简单,这姑娘做什么事情都特别专注,她只要去学,就会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而这种认真,会让她比旁人更有悟性,所以进步也是神速的。
不出半年,云书的针法一定会强过她,可惜父亲没有机会见云书一面,如果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徒儿,估计棺材板儿都能被他老人家笑起来吧!
见沐云书的眼睛熬得有些红,吴婶心疼地道:
“好了云书,练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儿吧,我也惦记乐驰他们,要不叫童大人去无波亭那边迎一迎?”
沐云书觉得也好,正要点头,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多久,宝珠打起帘子对屋里的几人道:
“小姐,大少爷和方公子回来了,现在在正堂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