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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怎么就没自带些这种基因。

    陈岩没法儿跟向小园说,

    他是因为一直都在担心林总和陆助“婚外情”暴露的事情,

    吃啥啥都不香,所以才瘦下来的,

    手里的股票他犹豫了一个假期,也没下定决心到底抛不抛,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他宁愿像向小园一样,

    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快乐小白鼠。

    向小园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太多了,除夕那天她给小伍打电话拜年,她在电话里隐约听到了林总的声音,也听到了陆助的声音。

    虽然小伍嘴很严,一星半点的东西都不会跟她透露,但那可是除夕夜,两个人都在一起,总不能是为了工作。

    向小园摸着脖子里的金项链,低声哼着小曲儿,每天都能吃点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瓜,连上班这件事都变得有意思了许多。

    她很想知道,过了个年,陆助嘴里的“我们家那位”到底有没有舍得花钱给他买个戒指,该不会陆助今天还要戴着自己画的戒指上班。

    外面的电梯“叮”的一响,向小园立刻坐回自己工位,眼睛看着电脑,认真开始工作,安若背着个大包匆匆进来,向小园看到她,眼睛睁大,“安若姐,你怎么也瘦了这么多?”

    安若勉强笑笑,只道,“过年事情有些多。”

    向小园还要再说什么,林浅语接着电话走进来,向小园正襟危坐地闭上了嘴,又往老板身后偷偷瞄了一眼,没有看到陆助,难道陆助节后上班第一天又要因为迟到被扣工资。

    林浅语经过安若的桌子,停住脚,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稍等”,屈指叩了叩安若的桌面,“你来我办公室。”

    安若肩膀有些紧绷,她轻声回,“好的,林总。”

    林浅语进到办公室,安若紧随其后,林浅语结束掉通话,将手机放到桌子上,边脱着大衣,边随意地和安若聊起林修远的情况,“他现在每天能醒四五个小时,精神好的时候,可以靠着床坐一会儿,就是说话比较困难,目前也只能说是和不是。”

    那天林修远醒来后,安若便再没去过医院,她想和林总说,这些事情不用告诉她,她和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也未必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当年她离开他的时候,他就说过,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林浅语继续道,“他的大脑有些损伤,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十七八岁,再后面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至于以后能不能想起来,也不能确定。”

    安若一怔,下意识地开口,“十七八……岁?”

    林浅语点头,“对。”

    安若眼神惶惶,拇指不自觉地抠着食指。

    林浅语话头一转,说回了工作上的事情,“你的辞职申请我已经驳回了。”

    安若回过神,看向林浅语。

    林浅语公事公办的语气,“我相信陆骁看人的眼光,他当初把你从分公司调上来,是因为你的工作能力,事实证明,你在这个岗位上也适应得很好,作为老板,我欣赏你的做事态度,更不想失去你这样的一位优秀员工,如果你想离职,是对工作上面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陆骁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她顿一下,又认真道,“如果你只是因为林修远而提出离职,我不希望你因为他而打乱你自己的职业规划,林修远是林修远,公司的事情是公司的事情,不管他是不是我哥,或者有没有失忆,只要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让他来干涉到我的用人安排,这点你永远可以放心。”

    安若眼神里已经有了犹豫。

    林浅语最后道,“至于诺诺,你不想让她见林修远,我和母亲完全尊重你的意见,但我也有一个私人的请求,能不能让母亲和诺诺,偶尔通个电话,见个面,母亲怕打扰到你,一直不敢联系你,她这些天都在想着诺诺。”

    安若迟疑片刻,最终点下头。

    林浅语看着安若明显尖下来的脸,心里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林修远这个失忆失得多少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陆骁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公司,今天林修远要开始做第一疗程的康复训练,她不放心母亲,他上午一直陪在医院。

    两个人是在地下停车场碰到的,林浅语后面跟着一行人从电梯出来,她中午有个饭局,陆骁来公司也只是转一圈拿些资料,他下午要去淮城新厂。

    他们这两天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他晚上还是留在医院陪床,今天早晨她送母亲去医院,两个人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话都没说上两句。

    林浅语看到他的车开进来,不由地停住脚,后面的安若和向小园,连同几位经理,也跟着她一同停下。

    陆骁从车上下来,两人视线对上,林浅语波澜不动地转开眼睛,对身后的人说,“你们上车先走,我和陆助说些事情。”

    其他人听从吩咐,立马上了各自的车,一辆紧接着一辆开出停车场,向小园上了她安若姐的车,她们最后才出发,车驶离停车位时,向小园扒着车窗偷偷看了一眼。

    有柱子做遮挡,陆助给林总顺了顺压在大衣下的头发,又顺势将林总的手攥住,握在了掌心。

    向小园看着陆助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这种隐秘的快乐到底谁能懂。

    林浅语想抽回自己的手,陆骁攥紧不放,低声道,“牵一会儿,三分钟,不会耽误你太久。”

    林浅语也就没再挣,只要笑不笑地看他,“我虽然说不会把你一辈子金屋藏娇,你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这里车来车往,随时都有人出来进去,说不定就被谁给撞到了。

    陆骁拉着她往旁边隐秘的过道走,话说得半真半假,“不明目张胆一些不行,周祈安说,名分这种东西,还是要靠自己争,我得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林浅语跟上他的脚步,面无表情地拧着他的虎口掐了下。

    陆骁推开过道的门,把她拉进去,又关上门,背抵住门缝,防止过堂风吹进来,他将她揽到怀里,俯身仔细看她的眼睛,“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浅语一碰到他身上的气息,神经就不自觉地放松了些,她歪着头靠到他的肩上,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交给他,她这两天其实都睡得不太好,又不想让他知道,只懒懒地“嗯”一声,回道,“还可以。”

    陆骁轻抚着她的头发,又亲亲她的耳朵。

    林浅语从他肩上抬起些视线,仰头看他,“你是不是没睡好?”

    他的眼底又有些泛青。

    陆骁又低头亲亲她的唇,含糊道,“还行。”

    林浅语伸手摸上他的眼睛,“你今晚回家睡吧,有护工在,我今晚让沈叔也留下,不会出问题。”

    陆骁回,“不用,昨晚下棋他输了,闹了会儿脾气,我答应今晚还陪他下。”

    林修远这几天情绪有些不稳定,一醒来就喜欢下棋,他又嫌别人下棋水平不行,也只有陆骁陪他下的时候,他勉强不会皱眉,但他赢了的话,就觉得陆骁是在让他,会不高兴,输了又觉得是自己脑子不行了,也会不高兴,得需要哄着来。

    林浅语想到他耐着性子哄林修远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了些,“你们之前看对方都那么不顺眼,我也是没想到你们现在能在一张桌子上下棋。”

    陆骁坦诚,“我现在也看他不顺眼,但不妨碍我从心里感激他,所以也只能由着他使唤了,他怎么能高兴就随他怎么来。”

    林浅语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泛起了微痒的酸,她捧着他的脸,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角,陆骁有些怔,反应过来,在她离开前,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侵入进她气息的领地。

    外面有车经过的声音,林浅语呼吸里起了些紧张,手抵上他的肩膀,陆骁退出来些,吮着她的唇角慢慢安抚,林浅语使劲咬他一下,他现在越来越会得寸进尺。

    陆骁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这是你主动亲我的,不能算到今天那三次的额度里。”

    林浅语又咬他一下,轻喘着气开口,“那你现在要不要用掉你的一次额度?”

    她每说一个字,唇就轻蹭过他的唇一下,陆骁眸色生热,俯身直接压下。

    林浅语比别人晚了将近半个小时候才到酒店,包厢里已经热闹地攀谈起来,看到她进来,纷纷站起身,骆嘉树走过来迎她。

    今天的饭局是和骆嘉树的团队,主要是为了两方的人员先熟悉一下,方便后面工作的开展。

    骆嘉树接她脱下来的大衣,低声揶揄,“你和你们陆助这事情谈得可是够久的。”

    林浅语给他一记眼刀。

    骆嘉树识趣地闭上嘴,也不用在一旁候着的服务员,亲自去把大衣给她挂起来,大衣兜里有一张纸条轻飘飘地掉落到地上,向小园看到了,赶忙弯腰捡起,递还给林浅语。

    林浅语不记得自己口袋里什么时候放过这样一张纸条,应该是他放进来的,她将折叠的纸条随手打开,指尖稍顿。

    上面写着,【别一直对他笑】

    旁边还画着一只小黑狗,在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他可真是……有够无聊的。

    林浅语想将纸条揉成一团给扔掉,目光扫到那只小黑狗,又将纸条整整齐齐重新叠好,递给向小园,“放回我衣服里去。”

    向小园双手接过纸条,觑了眼林总唇角浮着的浅笑,心里的小人又欢快地跳起了舞,她刚刚不小心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她没想到平日冷漠严肃的陆助,私底下会是这种撒娇小狗的类型。

    那个小黑狗真的好可爱,如果它能动的话,大概还会摇起尾巴。

    她还是第一次见林总这样温柔地笑,为什么她看老板谈恋爱比她自己谈恋爱的时候还要心动,她是真的没救了。

    一直到饭吃完,向小园脑子里都还在想着那只可怜又可爱的小黑狗。

    旁边的两个经理看着走在最前头的林浅语和骆嘉树,小声说起了悄悄话。

    其中一胖胖的经理道,“你说咱们林总是不是要和这位骆总在一起了?两家公司合作项目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就是宣布联姻,这位骆总在这些二代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顶得上出挑的了,两个人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和咱林总也算般配。”

    另一个瘦高的经理摇摇头,“我觉得骆总不是咱林总会喜欢的类型,两个人在一起说话的感觉更像是朋友,没半点那种呲溜溜的火花电流。”

    他又压低了些声音,“我倒觉得林总和陆助很配,年会上我们部门一姑娘照了一张照片,当时陆助去扶林总下台,那张照片在我们部门都传遍了,我也看了眼,我不知道是那姑娘照相技术好还是怎么回事儿,就林总和陆助的神情明明都冷到不行,但绕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很有感觉,我发你照片,你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向小园耳朵都支棱成了兔子,她很想说,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也拍那张照片了,但林总让我删了。

    只可惜这不是她能加入的话题,她只能默默地当一个听众。

    瘦高经理刚把照片给胖子经理发过去,有几个也在偷听的人立刻围了上去。

    一卷发红唇女士看着照片忍不住道,“要我选,我肯定选陆助,这冰山一样的脸,再配上这双开门冰箱的肩膀,还有这两条无敌的大长腿,简直是绝了。”

    胖子经理小声道,“我觉得这是照片的问题,林总不可能会和陆助有什么,陆助长得再好,能力再强,两个人的身份差距摆在那儿,像林总这种家世,最注重的应该就是门当户对。”

    卷发红唇女士不以为然,“身份差距又怎么了,又不是要结婚,林总玩玩总可以吧。”

    胖子经理直接道,“陆助那个性子,你觉得他肯让谁玩儿他?!!”

    卷发红唇女士想反驳,但想起陆助那双淡漠冷傲的黑眸,又觉得胖子说得也有道理,陆助哪里是肯让谁随随便便玩的人。

    不过……那个人要是林总,也要另当别论吧,就算她同为女人,每次一见到林总,也都会觉得惊艳,林总眼里不经意地散出来的那种清冷和疏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诱惑,会让人想要仰望。

    就像在这张照片里,虽然两个人都是站着的,她莫名得觉得陆助是在向林总表达臣服,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士,轻咳一声,插进话来,“我听到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说。”

    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说!!!”

    眼镜男小声道,“我说之前你们得先发誓,我待会儿说的你们听进耳朵里,就得立马给我全都烂进肚子里去,谁要是把这话传出去了一个字,就诅咒自己年底年终奖一分都拿不到。”

    他这话一说出来,其他几个人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挑起来了,七嘴八舌地发起誓来,单等着他后面的话。

    眼镜男又轻咳一声,招手示意他们都把耳朵伸过来,向小园也往那边歪了一个耳朵。

    只听他悄声道,“陆助好像是被咱林总给包了。”

    胖子经理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啥意思?!”

    眼镜男高深莫测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诌的,我认识一朋友,是林总和陆助的高中同学。”

    胖子经理又惊,“林总和陆助是高中同学?!!!!!”

    其他的人不约而同地捂住胖子经理的嘴,示意眼镜男继续。

    眼镜男被大家灼灼的目光注视着,肩膀都往上耸了几分,他又放轻了些声音,“年前林总和陆助去参加了同学聚会,陆助当着林总的面,跟我那位朋友说,现在只要给他给的钱够多,他什么都能做,聚会结束的时候,林总就牵上了陆助的手,咱大家可都是成年人啊,你们自己品品这里面的意思。”

    死寂般的沉默里,大家都神色各异。

    有人心想,我怎么没当着林总的面去说这句话,不过我说了应该也没用,陆助那张脸也没长我身上。

    卷发红唇女士羡慕道,“我要是能像林总那么有钱,我也把陆助包了。”

    向小园听不上去了,脑子没管住嘴,直接打断他们的话,“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说话说得太大声,走在前面的林浅语都回头看过来,其他人纷纷做鸟兽散状,各归各位。

    从洗手间回来的安若走到她身旁,关心看她,“怎么了?”

    向小园话说出来才知道后悔,且不说她作为总裁办的人不能泄露有关林总的任何私事,刚才那几位不是经理就是老总,无论哪位伸个手指头就能轻轻松松碾死她,她竟然那么大声地吼过去,她的胆儿也忒肥了些。

    向小园闷声回安若,“没事。”

    安若揉揉向小园的头发,对林浅语摇一下头,表示没事。

    林浅语收回视线,接上骆嘉树说什么时候方便想去探望修远哥的话,她有些抱歉地回道,“再过一阵儿吧,他这些天心情不太好,也不太愿意见人。”

    骆嘉树自然理解。

    林浅语其实知道林修远这些天为什么一直闹脾气,但他又不跟她和母亲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能把安若留在公司,却没法儿一而再地把安若骗去医院看他,不然安若怕只会跑得更快。

    下午从公司出来,林浅语先去了趟商场,又奔去了医院。

    傅静雅看她怀里抱着个小熊玩偶进来,笑着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林浅语看一眼病床上的人,随意道,“诺诺最喜欢的小熊玩偶,每晚都会抱着睡。”

    林修远靠在床头,正在艰难地挪动着手,自己跟自己下棋,听到林浅语的话,想抬头又没有动,继续冷着脸用一根手指挪动着棋子。

    傅静雅懒得搭理他,只把玩偶抱过来,“我就说怎么这么可爱,我们诺诺的眼光就是好。”

    林浅语对傅静雅道,“晚上八点左右,诺诺会打视频过来,她说她想傅奶奶了,想和奶奶说会儿话。”

    傅静雅眼眶一热,回道,“欸,好。”

    她又暼一眼病床上的人,故意道,“那我今天早点儿回去,等着诺诺给我打视频过来。”

    林修远的手指顿住,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别扭地叫傅静雅,“妈。”

    傅静雅当听不到,林修远又叫一声,傅静雅还当听不到,林修远又叫他一声,傅静雅没好气地看他,“叫我干嘛?”

    林修远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巴巴地看着傅静雅,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让她别回去,在这儿和诺诺通话。

    傅静雅道,“那你先跟我说说你当初到底对安若做了什么,让人家现在连到医院看你一眼都不愿意。”

    林修远脸又沉下来,话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别提那个女人。”

    这是他这些天唯一能开口说的一整句话,一提到安若,他就只回这一句,气得傅静雅直接将手里的小熊玩偶砸到了他身上,那是你孩子的妈。

    林修远默不作声地看着滚落到他膝盖上的小熊玩偶,许久,慢慢伸出手,使劲摁了摁它的鼻子,原本寒戾的眼神也柔和下来。

    林浅语捕捉到林修远眼神的变化,越是绝口不提,怕是心里的在意越多,就像当初的她。

    陆骁从淮城回来,直接来了医院,他刚走到病房门口,林浅语正好推门出来,两人目光交汇,还没说话,手先牵在一起。

    林浅语轻着动作把门关上,“妈在和诺诺通视频。”

    陆骁揉捏着她的手,“嗯”一声。

    林浅语看他,“吃饭了?”

    陆骁回,“和吴厂长一起吃的。”

    林浅语攥住他一直捏她的手,“下去陪我散散步?我中午没吃多少,晚上吃得有些多。”

    陆骁眼里淌出笑,低声道,“好。”

    林浅语踢他一脚,陆骁俯身亲上她的唇角,林浅语捶他的肩膀,这里可是过道,陆骁又裹着她的唇吮了下才直起腰,林浅语看着他眸子里的笑,想给他摆冷脸又摆不起来,只冷声道,“你今天的额度只剩一次了。”

    陆骁唇角上扬,“我一定好好珍惜今天的最后一次。”

    林浅语又踢他一脚,命令他,“快走。”

    陆骁牵着她的手刚要走,看到她有些松的鞋带,把手里的手机递给她,半屈膝蹲下,将她的鞋带解开重新系上,又给她解开另一只脚的鞋带。

    林浅语看着他低垂的后脑勺,伸手胡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的手机响起震动,林浅语看了眼屏幕,对他道,“周祈安打来的。”

    陆骁头也不抬,“你帮我接。”

    林浅语划开屏幕,把手机放到他耳边。

    电话刚一接通,周祈安声音里压都压不住的激动在过道里散开,“陆大助,你知道公司里现在都在传你什么?”

    陆骁系着鞋带,没多少兴趣地问,“什么?”

    周祈安回,“他们说你被老板给包了!!”

    还没等陆骁说什么,周祈安又激动道,“你知道他们猜你的行情价是多少?”

    陆骁仰起头,看着林浅语问,“多少?”

    周祈安看一眼群里最新的消息,“现在已经涨到了六位数!!!还在往上涨!!!就这价格,哪个地方的头牌都得靠边站吧。”

    陆骁:“……”

    林浅语看他一眼,从他耳边拿回手机,不紧不慢地回周祈安,“他倒也没贵到那种地步。”

    周祈安听到老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大脑一下子完全给宕机了,他竟然还顺着老板的话,磕磕绊绊地问,“没多贵是多贵。”

    林浅语想起那十块一个,十五俩的戒指,淡淡开口,“七块五,就可以包了他这辈子。”

    第55章

    反正我这辈子有老婆养

    周祈安把老板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拆开,

    又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组合,想了一个小时,也没能想明白老板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偷偷发信息问陆大助,

    【老板说的是啥意思?】

    陆大助应该是懒得搭理他,一个小时后才回他信息,

    【你理解的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周祈安心想,

    我理解的意思是,你陆大助这辈子生是老板的人,

    死是老板的鬼,还是个没名没分的鬼。

    七块五,

    最多应该也就是四颗过冬大白菜的价格,这哪儿是没贵到那种地步,

    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些。

    他痛心好兄弟在大好年华的自甘堕落,内心深处又忍不住羡慕好兄弟这辈子也算是有了个归属,

    不管是不是没名没分,总归是有人要了。

    不像他,

    就算他倒贴一车大白菜,

    也不一定会有人站出来说要把他这辈子都给包了,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问题是,

    这七块五的价格到底是怎么商定下来的?林总绝不是那种一拍脑门就乱定价格的老板。

    陆骁开始也没想到这七块五的出处,

    她打定主意不想说的事情,

    他很难逼问出什么。

    直到晚上和林修远下棋,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

    他才想起她之前很大方地一次性给他买了两个戒指,总共消费十五元。

    合着他这七块五的身价还是平均出来的。

    林修远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把棋子扔到棋奁里,闹脾气不下了。

    陆骁也不惯着他,

    直接收起棋盘,说到正事,“程崇远那边这阵子不太平,应该很快就会有什么动作。”

    听到程崇远的名字,林修远脸色更沉,他点点了头,表示知道了,他这场车祸人为多过意外,程家虽已失势,但程崇远心里肯定不甘,同样的事,他敢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之前那次,他和父亲都没有防备,才让他钻了空子,这次可不一样,他只要再有一点动静,他那条尾巴很快就会藏不住。

    陆骁又道,“诺诺和安若身边也都安排了人,你要是想,我后面让他们直接跟你汇报?”

    林修远沉默看他。

    陆骁只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他又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信封,递给他,林修远看着信封里露出一角的照片,先是一怔,眼神又转冷。

    信封里的照片,是陆骁让小伍在向小园朋友圈里翻到的一些安若在年会上和同事的合影。

    陆骁看他不接,也不催,要收回手,林修远又一言不发地将信封夺过去,手上原本迟缓的动作都利落了很多。

    林修远夺过了信封也不看,只将它像丢垃圾一样随意地丢弃在床边。

    陆骁难得想和他推心置腹几句,“我自己的亲身经验,你要是心里已经没了她,也不必和她置什么气,从此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互不打扰,你要是心里还有哪怕是一分的放不下,现在就不要一味地耍狠,与其浪费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去走到她身边,不然等她以后真的牵上了别人的手,后悔的只有你自己。”

    林修远冷哼,你趁虚而入和绾绾结了婚,这个账我还没和你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

    陆骁也不多说别的,“你可以先想象一下别人牵她手的那个情景,再来想我说的话。”

    林修远目光一闪,脸色登时黑如锅底,他从牙关艰难咬出字,“要滚就快滚。”

    陆骁确实想快些滚,但他得先把他安排好。

    等小伍上来,陆骁仔细交待小伍几句,临出门前,手机又震了下,他停住脚,将对方发来的视频直接转给林修远,又对病床上的人道,“你看一下手机,算是今天没能陪你下棋的补偿。”

    林修远连看都不看他,他会稀罕他给他什么补偿。

    等陆骁走出去了好一会儿,林修远才拿起手机,皱着眉慢慢划开屏幕。

    是安若和诺诺在幼儿园的亲子活动中一起登台表演唱歌的视频。

    陆骁等红灯的时候,收到林修远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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