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透骨香主,一生为人所爱……没人能拒绝透骨香的诱惑,也没人不会爱上那个拥有着透骨香的少年。世间庸碌众生,她也不过凡夫俗子。这是神明的祝福,也是诅咒。
可无论香主如何……她都不应当背叛家主。
她从小父母双亡,藤原家养育了她,后来也随着家主和小姐来到了中国……
她左思右想,还是起来,拉开了藏在桌角的保险柜,小心的输了密码。
保险柜咔哒弹开了。
如果夏知在,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他在美国时候吃的药。
抑制香味的药,一罐一罐满满的塞了一整个保险柜。
鹤灵深吸一口气,她找了个袋子,把药全部塞进去。
家主会好好的照顾香主一辈子,香主已经不需要这些药了。
最好今夜就把这些药全部销毁掉,否则她又会忍不住……逾越了那道规诫。
鹤灵把药放进一个背包,悄悄出了房间。
……
夜里风声清幽,月光隐幽处,攥着背包的手戴着雪白手套,露出一截戴着银链的雪白手腕,从银链处垂下的十字架上摇晃着泠泠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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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也没有了(。
457
顾斯闲今天喂了他很多酒。
白天回来的时候便困了,睡了一下午,晚醒来,便没了睡意。
顾斯闲并不在。
他今天还是没压住脾气,表现得很烦,让顾斯闲滚,说今晚想自己睡。
顾斯闲跟他睡的时候,总是会动手动脚的,夏知耐不住,就要被他弄。
一弄就是天亮鱼肚白都停不住,哪还能睡什么觉。
本来晚上睡的觉就只能在白天补了。
不过夏知辗转反侧却不是因为顾斯闲,而是鹤灵提的药。
虽然他知道这药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可是……其实他也没必要拒绝的吧。
夏知摸了摸脖子,冰冷的锁香枷还扣在他的脖子上,顾斯闲会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换香囊,这其实有点麻烦……
夏知有点睡不着,抱着绯刀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上,踢着脚,在厚厚的地毯上摸索着他的拖鞋。
冰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房间也不是很黑,卧室里墙壁上的夜灯亮着不晃眼的微光。
夏知整个人忽而一僵。
他感觉到了一只手,轻轻的裹握住了他的脚踝,拇指暧昧的厮磨着他突出的踝骨……
他脸色慢慢变得惨白,浑身发抖的低下头,就看到了一只惨白的手,握着他的脚踝……
夏知脑袋嗡的一下,发出了一声空前绝后的惨叫:“啊——”
香主近乎凄厉的惊呼让整个高墙的灯火骤然明亮,仆从们破门而入:“香主!?”
迎面却只见到大床上暧昧落下的轻纱,里面的纤瘦的人影携着绯刀明灭不清,隐约能看到那瘦削肩膀的诱人剪影,空气中飘着暧昧诱人的薄香。
有人小心翼翼问:“出什么事儿了?”
床帐里的人默然半晌,嗓音沙哑:“……没事。”
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刚刚下去穿拖鞋,以为踩到了老鼠,吓到了。”
高墙之内怎么会有老鼠。
下人们面面相觑。
夏知却仿佛有点不耐烦解释似的:“你们走吧,我睡了……把灯关上,晃眼。”
底下人毕恭毕敬的照做,还细心的将屋子里的沉香换成了安神香。
夜色又静寂下来。
……
夏知脸色还有点白,他推着贴在他怀里的宴无微的脑袋,恼恨道:“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开了暖气,夏知又受了惊,额头出了冷汗,把额发都打湿了,一绺一绺的黏在一起。
宴无微眨了眨眼,握住了夏知的手,蹭上去,撒娇道:“想你了夏哥。”
夏知想到刚刚看到从床下伸出来的手,下意识的抬高了声音:“你他妈的……”
他又有点慌乱的把声音压低:“吓死我了。”
他本来就有点怕黑怕鬼,他妈的大半夜从床底下伸出来一只手,谁特么不吓死。
傻逼,宴无微真傻逼。
夏知在心里狂骂。
宴无微已经开始亲他的下巴尖,蹭着他微微泛着香气的脖颈:“夏哥害怕的样子好可爱。”
他的声音甚至有点软绵绵的,“喜欢。”
宴无微紧紧把夏知抱在了怀里,少年娇气怕冷,屋子里暖气开得很高,是以睡衣轻薄,此刻被汗水微微浸湿,稍微一动就裸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
锁香枷里的吸香囊是吸收香气的,但人凑近了,肌肤相贴了,便也能嗅到那从皮肤毛孔里钻出来的细腻幽香。
魂是香的,血是香的,哪里都是香的,与缠缠绵绵的安神香混在了一起,变成一种更诱人的味道。
夏知骂道:“滚……唔。”
宴无微抬头往上,亲住了他又湿又软的唇,灵活的舌头撬开他的嘴巴,逼迫出更甜蜜的滋味。
夏知本来想挣扎,被他轻轻一摸腰,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张着嘴巴,仰着脖子让宴无微亲,那在他嘴巴里肆虐的舌头忽而收了回去,再来的时候,却推了什么东西进来,夏知猝不及防,咕嘟把这东西咽了下去。
夏知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推宴无微,两个人亲的太难舍难分,被夏知推开的时候,两唇分开甚至传出了细腻的水声,口水不受控制的从那被亲的绯红一片的唇瓣中流淌下来,亮晶晶湿漉漉的,香气轻轻溢出。
夏知用力的擦擦口水,喘了好几口气,瞪着宴无微:“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药。”宴无微摩挲着少年的细白的小腿,又得寸进尺的凑上前来,像一只在摇着尾巴邀宠的金毛犬,“是抑制香味的药喔。”
宴无微贴近他,“我把药全部都从那个叫鹤灵的女人手里偷来啦。”
“她跟我说,你有戒指,不会再犯药瘾了。有了抑制香味的药……”
他握着夏知的手,眼睛亮亮的,“夏哥,你要跟我走吗。”
夏知一时晃神,心脏跳动声音如同擂鼓。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很多很多。比如跟宴无微走的好处,跟宴无微走,宴无微的反侦察技巧很强,他不会让他被人抓住。宴无微对他很好,也很听话,他想去哪宴无微都会带他去。
而且也有抑制香味的药,他会很安全……
可是宴无微也是个前科累累的杀人犯。跟着他走是容易,甩掉却会很难,而且会被那些人追捕,可能要不停的流亡……
要答应他吗?
是【答应】(主线np独美),还是【继续沉默】?(顾子地图1v1)(以下默认走主线选择)
……
夏知慢慢的攥住了宴无微的手,轻轻吻住了宴无微。
宴无微瞳孔骤然一缩,随后又兴奋的放大了:“……夏哥?”
夏知做好了决定。
他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吃人的宅子里,他想要自由自在,松快的活着。
“带我走。”
*
夏知被宴无微带着从顾宅跑出来以后,也没有离开a市。狱宴
宴无微把他藏的很好,至少夏知不用太担惊受怕什么。
宴无微更是带着他四处玩,他们会穿着情侣装去地下影城看电影,一起吃同一桶爆米花,一起去玩医院主题的密室逃脱,夏知被突然窜出来的医生npc和电棍吓得嗷嗷叫。
宴无微就把病床上的塑胶尸体藏在角落里,戴上塑胶脑袋,躺在上面,蒙头盖上白布,在拿着电棒的npc路过的时候冷不丁的嘎嘣起尸,把扮鬼的npc吓得七窍生烟,惨嚎声突破天际。
夏知被迫赔了人家两百块钱精神损失费。
……
只是离开顾宅以后,夏知一睡觉,就会做梦,梦见层叠蜿蜒没有尽头的重山,梦见翅膀乌黑没有头颅的黑朱雀。
“你想要……摆脱透骨香吗?”
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夏知听见自己急切的声音:“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摆脱透骨香??”
“……”
“【黑朱雀】……可以洗掉你的透骨香。”
那声音说:“本来只需你将那朱雀戒带到灵山【黑朱雀】便可寄生于你,挤掉你身上的透骨之香。但因为那个凡人在你的食物里加了厌乌草……如今,想要让黑朱雀寄生,你要付出一些代价……”
夏知茫然:“厌乌草……?”
谁?谁在他的食物里加什么厌乌草……?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他在顾宅吃的食物里,总有一股很细微的,类似绿茶微微苦涩的味道,他唇舌敏感,每道菜都能尝出来一点点这个味道。
他跟顾斯闲闹脾气的时候埋怨过,但顾斯闲说,不合口味,那便换个厨师。
结果第二天,他就听说之前的厨师被解雇了。
可换的新厨师还是有那个味道。
夏知不想再让厨师丢工作,是以便没再抱怨过。
夏知浑身冰冷,但他随后又颓然惨笑说:“洗掉透骨香又怎样呢。”
那些人已经被透骨香扭曲,他们对他产生的偏执欲和占有欲,仅仅透骨香被洗掉就可以逆转吗。
吸了毒的人失去毒品,他们就能自愈吗?
谁能放过他?
“洗掉透骨香,成为【黑朱雀】。”
“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困住黑朱雀的笼。”
夏知:“……我……要怎么做?”
……
夏知从梦中醒来以后,总是心慌意乱,说不上来的惶惶。
太荒谬了,那只无头朱雀,太荒谬了。
还是不要封建迷信了……
他掌心贴着额头,想。
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宴无微见他醒了,便缠过来,亲他,弄他,夏知本就心慌害怕,被他弄得烦了,用脚踹他的胸膛:“别弄了……”
“夏哥?”
夏知侧过头,“好烦……”
宴无微要抓他脚踝,夏知立刻收了脚,狼狈下床,借口要去卫生间。
洗手间有着窗,和酒店明亮的落地窗不同,这扇窗后是一家五颜六色的酒吧,门口有小鲜肉在招待人进去。夏知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
——是贺澜生?
夏知的心脏重重一跳,他想起了黑朱雀的话。
它说……想要解除掉厌乌草的作用,就要在一个月内,让身体在不同时间段浸透他们的气息,并且找到一个钟灵毓秀之地,完成黑朱雀的寄生——简而言之,在一个月内,分别和他们上床。然后再找到一处风水好的地方,搞个仪式就ok了。
那只无头朱雀还跟他强调,“他们的气息”,这个“他们”,特指身体认过主的人。并且要特别注意,气息不能同时混在一起,不然会适得其反,让透骨香的力量变强。
……太荒谬了。果然是一个荒谬的梦。
但是夏知又忍不住想,其实好像这个条件并没有那样的难以完成,他前几天和顾斯闲做过一次,然后被宴无微带出来之后也上了两次床……
而且,既然有不科学的【透骨香】,那为何会没有同样不科学的【黑朱雀】呢?
所以,要相信吗。
是跟着宴无微浪迹天涯,还是相信梦里虚无缥缈的话,以身试险,搏一个自由的前程?
【相信梦里的话】(主线np独美结局),【不相信】(宴子1v1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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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子:夏哥只有我能吓??
以防看不懂这里写的更清晰一点。
只只的不同选择就走向不同的if结局。
嘿嘿如果选留在顾宅那就是宴子小三被发现了??
458
夏知对着窗户发呆的时间太久了。
宴无微的声音悄无声息的在身后响起:"夏哥在看什么?"
夏知心脏重重一跳,蓦地收回视线,他回过头,半晌,垂下了视线:"我……这些天好闷。"
"那边好热闹。"
夏知指着那个酒吧:"我想去那里玩。"
酒吧。
这家店人很多,都聚在舞池蹦迪。
宴无微给他调了一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
夏知拿着那杯彩虹一样漂亮鸡尾酒,小声说:"调酒师过来了要骂你的……"
宴无微俯身在吧台上,一只手拿着高脚杯与他碰碰,一手托腮看他,"那人家要掉小珍珠了。"
吧台旁边有个柜子,摆放着一些酒瓶和花哨的装饰品,顶上还有个金属花瓶,反射着灯球五彩的霓虹。
夏知撇撇嘴,"被骂也是活该你。"
说着话,夏知的眼角余光却落在了二层,贺澜生应该在上面……他刚刚偷偷听见服务员说,有贵客在608包厢。
要怎么甩开宴无微过去呢……
夏知抿了一小口酒,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夏知戴着口罩和帽子,很低调,没怎么吸引别人的注意,反倒是宴无微那张漂亮的脸,吸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
有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坐过来,主动和宴无微搭讪。
宴无微在吧台后调酒,整的好像他才是这里的调酒师,面对搭讪也是和颜悦色的:"要喝什么酒啊?"
男人被那张脸诱得五迷三道的,拿了两张毛爷爷放到吧台上,"哎呀什么都行……美人,你信基督教啊?"
"是呀是呀。"宴无微笑了一口白牙,"愿上帝与我们同在!"
"哈哈哈。"搭讪那人也笑了,侧过眼却看见了坐在吧台一边,低头玩手机的少年。
他身材纤细,穿着松软的奶奶灰宽松毛衣和黑色长裤,裸露的脖颈环着一圈质感极温润的黑玉,更衬得皮肤细腻雪白。
他一下呆住,看直了眼,"诶,这位也是个美人啊……"
宴无微的眼神倏然冷了下来,手里的伏特加滚入番茄汁里,在酒吧的灯光下带起猩红的色泽——
而男人还没察觉到危险,手就要搭夏知肩膀上去:"哎,美人,这么小怎么也出来喝酒啊?"
下一刻,一侧柜子上巨大的金属装饰花瓶忽然劈头盖脸照着他的肩膀砸了下来——
"啊"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杀猪般的惨叫让整个热闹的酒吧都安静下来。
夏知猛然一个剧烈的寒颤,他抬起头,对上了宴无微注视着那人,毫无温度的琥珀色眼瞳。但他很快察觉到了夏知的目光,眼神倏然一转,又变得富有人情味儿了起来,他"啊"了一声,把手里刚调好的血腥玛丽放下,"这是怎么了?"
他从吧台后匆匆忙忙的出来,在夏知的注视下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十分富有同情心的样子,"哦,天哪,这太可怜了……"
他甚至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低头悲痛道:"愿上帝与你同在!"
夏知看着那个因为被迫站起而拉扯到伤口以至于表情更加痛苦扭曲的受害人,"……"
夏知把酒一饮而尽,把空了的酒杯放到吧台上,对宴无微说:"你先照顾他,我去趟厕所。"
宴无微表情僵在脸上:"……"
"哎呦,肩膀好疼……"
肩膀受伤的男人顺势往宴无微怀里蹭,试图揩油,但下一刻,更大的,杀猪般的惨叫再次响彻了酒吧。
宴无微捏着人受伤处的骨头,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缓缓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还痛吗?我最近在学古法正骨,也许刚好能帮到你呢。"
受害人疼得满头冷汗:"不,不,不用正了……"
*
夏知心不在焉的洗着手。
真的要这样做吗?……真的要相信梦里虚无缥缈毫无根据的话去招惹贺澜生吗?
夏知无法做出决定,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洗手,他一边洗一边想,其实现在还有机会反悔……只要出了厕所,跟宴无微说,好无聊,我们走吧……
就可以了。
夏知洗了把脸,手搭在洗手池上,感觉下腹微热,闭上了眼睛,度数再低,到底是喝了一杯。恰好有个看着十五六七的少年进来,对着洗手池就吐了,浑身发抖,随后呜呜呜的哭了。夏知:"你………没事吧?"
少年一把攥住他,哭着说:"我、我害怕……呜呜呜,我害怕……"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要我伺候608的客人……"
*
贺澜生来这边谈生意,你来我往的,难免喝了很多酒。"贺总,那个合同就这么定了啊!"
贺澜生微微眯着眼睛,领带扯开,领口敞开一点,俊美的脸微微带红意,他半眯着眼睛,笑骂道:"倒是便宜王总了。"
王总身边跟着一个胸大腰细的红裙美女,大波浪卷发,笑容妩媚动人,"哎呀!贺总同意了!王总这可是大赚了一笔呀!"
要是有人在这里,定然能认出来那是个最近因为一部电影一炮而红的女明星。她手指纤纤如葱,拿起桌上的高脚杯,"王总再来一杯!"
"好好好!"王总喝得满脸通红,高兴的不行,把酒一饮而尽,给众人看杯底,"干了干了!""王总好福气啊,美人在怀不说,又谈下了一笔大生意!来a市不虚此行啊。"
"哈哈哈啊哪里哪里,还得归功于贺总愿意给面子……齐总不也是春风得意啊!听说上面刚给你批下了一块地建度假区嘛!"
"哎呦!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让王总知道了!嘿嘿嘿,我那度假村要是王总贺总愿意再投一笔,那可就稳喽!"
王总满脸通红的摆摆手,"这个等会说等会说,彩彩,去给你贺总剪个雪茄,这可是国外的好货——再叫两个人过来!你看我们今天都带着伴儿,就你贺总孤家寡人的,成什么样子!"可不是,包厢好几个人,身边都带着伴,或男或女,有清纯的,有青涩的,有妩媚成熟的,谈生意的声色场合,金钱色欲,一个包厢里暧昧丛生。
"好好好,都听王总的!"大波浪美人娇嗔道,她拿着雪茄剪,来到贺澜生身边,素手搭上男人的肩膀,妩媚生波,"贺总今天可以不给我面子,可不能不给王总面子哦。"
贺澜生眉头皱起,包厢里昏暗灯光一扫,一瞬又是一张风流肆意的笑脸。整个a市谁不知道他是同性恋?
王总是他姐那边常有往来的老生意人了,厂子在福建那边,这次他姐在家里公开出柜,并且抛下生意出国,把生意交给他,王总心里肯定不满的很,最近合作磕磕绊绊不说,还特地飞来了a市,理由是旧人走了,旧合同不作数,得签新的。
贺澜生其实蛮不耐烦的,但生意场上讲究的就是个逢场作戏,和气生财。
王总明知道他是同性恋还故意让彩彩过来,大抵是想瞧他年轻,想考验考验他的脾气。
毕竟这也不是个银货两讫的小单,算个双方共赢的大单子,以后要合作的地方还多得是,要是合作方是个脾气不靠谱一点就炸的二愣子,要贺澜生贺澜生也不大愿意跟对方谈生意。他也就不动声色的接招就是了,没必要下人面子。
贺澜生咬住了彩彩给他剪好的雪茄,笑意风流,"哎呦,那我可不能下了王总的面子!"
"哎呦!什么我的面子!"王总说:"明明是美人的面子大啊,哈哈哈!喝酒喝酒!"
贺澜生也笑容满面,彩彩就顺势坐到了贺澜生旁边,给贺澜生杯子里倒酒,满脸羞涩,"王总说什么呢!怪不好意思的。"
贺澜生接了酒,笑着抿了一口。
恰好包厢门开了,服务生带了两个男孩进来。
王总:"行了行了,我可听说了啊,贺总喜欢玩跟人家不太一样的,我可是特地挑了两个漂亮的!"
一旁有人起哄:"漂亮能有多漂亮,王总别费力气了,贺总眼光高着呢!"王总不服气了,"我挑的哪能不漂亮!我跟你打包票,绝对漂亮!"
他们说话,门口俩人站着,没人叫就很安静的等着。
王总:"哎,这人不来了,过来给贺总看看!今天大家在一起喝酒,得尽兴!"
"是啊,尽兴……"
王总都这样说了,就是找了两个丑的,贺澜生也得夸两句漂亮,不为别的,生意场上的礼貌。但那之前,也得拿两句乔,"哎呦,这一般的可入不了我的眼……"
"那我挑的这俩,可得让贺总掌掌眼了!"
贺澜生笑眯眯的一抬眼,下一刻酒噗得喷了出来,猛然站起身,把身边的彩彩推了个趔趄:"!!?我操!"
两个少年,一个是青涩的服务生,看得平平无奇。
另一个,上身套着奶奶灰的毛衣,素白脖颈上戴着黑色玉枷,露出来的皮肤白嫩,一张似因酒意微红的脸,更是漂亮的惊心动魄。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无需做什么,仅仅是一张脸,就把包厢里一众环肥燕瘦眨眼间从明珠衬成了鱼目。
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夏知看着贺澜生,想了想,眯着水润的眼睛,轻飘飘的问他:"客人,喜欢玩什么不一样的?"
贺澜生:“……”
彩彩从地上站起来,咳嗽两声,悄悄攀上了贺澜生,想让他坐下,别让王总看了笑话。
彩彩全名裘彩,平时跟着贺语嫣混的,一般是她挡酒,贺语嫣谈生意,必要时可以也出卖美色,酒桌上一套她熟的很,王总也是她的老"客人"了。
贺语嫣出国了,她也就帮着贺澜生熟悉场子。
谁知道贺澜生跟被毒蛇上身似的,猛然往前走了一大步,不偏不倚的避开了她的手,顺势非常热情的把那一看就微醺的少年猛地揽在怀里:"哎呀王总!!王总真是太有眼光了!这个可是真漂亮!!你们喝,你们在这儿先喝,今天全记我账上啊。别跟我客气!"
王总摇摇头,看着摇晃的包厢门感慨道:"还是年轻啊。"
过会儿又忍不住笑,"年轻真好,我年轻时候也像他一样,看见漂亮的就走不动路了,哈哈哈。"他笑完看一众沉默不说话的人:"嗯?怎么了?"
有人吞吐:"其实……贺总,不近男色很久了。"
王总:"?"
这瞧着可不大像。
459
走廊。
“你怎么在这?”
贺澜生把人紧紧揽在怀里,有力的手攥着少年的腕骨,夏知被他攥得难受,试着挣开,好几次都失败了,他喝了酒,脸颊红红的,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你……放开我。”
贺澜生“嘿”得笑了一声,拍拍少年的脸,凑近他,语调阴恻恻说:“放开你?上回在医院溜我的账还没给你算呢!”
上回夏知从医院跑了,急得他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处找,后来知道他回家被人绑走了,他刚查清楚,派了迟壮过去云南救人,他姐就跟家里出柜了,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家庭会议开了一天一夜,他爹妈气得又哭又闹,急得很了还对贺语嫣上了家法,但贺语嫣岿然不动,他爹不舍得打女儿,一棍子就抡他背上了。
“你搞同性恋,带着你姐也搞同性恋!!我让你们搞同性恋!混账东西!!家门不幸!!”
他爹算得上老当益壮,那几闷棍子打下来,脊椎骨差点给他打折,他妈本来被儿女气个仰倒,恨不得把这俩塞肚皮里再重新生俩叉烧,但恨是恨的,一见孩子他爹这么狠打儿子,又心疼得泪眼汪汪,偏又说不出求情的话,只气恨道:“你打死他罢!!一个两个,全都打死算了!!打死了清净!!!”
这场家庭战争因为贺语嫣的“死不悔改”历时漫长而持久,贺家父母已经变成了听见同性恋就要心脏反射性停跳两秒的惊弓之鸟,这种情况下,贺澜生也不敢再腆着个脸大张旗鼓的去找夏知,只让迟壮在暗地里小心查查人到底在哪。
他倒是不怕他爹发现了打他,就是他爹心脏不好,又正在气头上,要是知道他这种时候还去找同性情人乱搞,可别两眼一黑撅过去气死了。
他妈还抹眼泪,让贺澜生劝劝贺语嫣。
“我可不敢。”贺澜生说,“妈,你没听我爸说啊,同性恋传染。”
“你个臭小子!!”
这场“战火”蔓延的时候,夏知那边,只知道被人掳到了云南,结果地方发生了大爆炸,陆寅虎死了,警察缴获了大批量毒品。池壮甚至把金蓝带回来了。
贺澜生查到是金蓝走漏了消息。
第二天,金蓝吸毒的消息便传遍了全网,成了人尽皆知的劣迹艺人,被扭送到了戒毒所强制戒毒。
贺家旷日持久的家庭战争以贺语嫣和对象的胜利出国结束,而贺澜生被迫接手了贺语嫣手头上的所有生意。
好在他虽然不务正业了两年,但毕竟从大学开始就接触家族生意,而且贺语嫣做事干练,事物多而不乱,贺澜生接触的越深越能感觉到他姐对出柜和出国这事儿,绝对是早有打算。
是以集团内部倒是井井有条,但类似于王总这样一直和贺语嫣稳定合作,对贺澜生能力存疑的大厂商人,就得贺澜生亲自去打点了。
贺澜生每天酒局饭局跑个不停,而夏知却依然杳无音信。
贺澜生总觉得自己这些天活在一个浑浑噩噩的梦里,亦或者是走在一片朦朦胧胧的雾中。
而现在,云开雾散,他的爱人主动来到了他的身边。
但是欢喜是欢喜的,这账可不能轻易给他揭过去,贺澜生捏着他的脸,“真能耐啊你,装肚子疼骗我,跑够远啊?哪都找不着你!”
夏知知道对方说的是他装肚子疼去医院,结果从医院溜号回家的事儿。
“亏我搁那一个劲儿的提心吊胆怕你真有个什么好歹,逮着医生问东问西,一扭头,嘿,人跑了!”
夏知心里还盘算着黑朱雀的事儿,无意跟对方掰扯这些旧账,但是贺澜生动手动脚说个没完了,夏知喝了酒,手被攥得疼,心里事儿多也烦,他使劲推贺澜生,嚷嚷道:“谁让你找了啊,我回家怎么你了!谁让你贱得慌……”
贺澜生:“?”
贺澜生瞪大眼睛,气笑了:“我贱得慌??”
服务生有眼色,眼见俩人要吵起来,立刻过来,把人带到了另一个包厢。
夏知还想着把自己的手从贺澜生那里拽回来,贺澜生哼笑了一声,拽着人进了包厢,推了推夏知的肩膀,把人推到里面,反手咔哒把门锁死了。
夏知按着太阳穴,酒劲儿有点上来了。
宴无微调得那杯酒,度数实在算不上高,但夏知身体实在敏感,对酒精也不大耐受,轻薄的醉意一波又一波的涌了上来。
可能是喝太多了,夏知跌跌撞撞想找地方去洗把脸,但下一刻就被贺澜生拦腰抱起来,扔到了宽大的沙发上。
夏知本来以为贺澜生生气了,谁知道脸却被贺澜生捏了捏,额头碰碰他的额头。
夏知模糊抬起头,对上一双亮亮的眼睛。
他听见贺澜生哼笑了一声,“那没办法,对你我就是贱得慌。”
跟自己老婆较什么真儿,先把欠下的日子亲回来再说。
他说完就伏下身,掐着他的下巴开始亲他。
“唔……”
贺澜生刚刚饮了烟,唇舌混着浓郁醇厚的雪茄味儿,像咖啡,坚果混在一起的木质味道,夏知不大习惯,偏着头想躲开,可是身体被贺澜生压着,便只能张着嘴巴受着那浓郁又陌生的味道,好像大脑都被这味道猛烈的侵占了。
包厢里暖气开得高,他喝了酒又热,在贺澜生身下扭动的时候,灰色的毛衣也被撸上去了,露出了平滑的雪白小腹,毛衣堆叠在胸口,灰蓝色的高级沙发衬得少年腰肢白里透着粉红,他被亲软了身体,眼神有些迷离,他裤子没有腰带,是松紧带,被他几下蹬掉了,露出了一双细白纤长的腿,温温热热的,隔着贺澜生的西装裤磨蹭。
贺澜生一尝就尝到了少年软软舌尖上还没完全褪去的一点鸡尾酒味儿,笑了,“长岛冰茶?哎呦,真甜。”
他怀里的少年娇娇的,纤细的一把,眼睛跟浸了水似得诱人,唇也被亲得红肿,带着果冻一样诱惑的水光。夏知被亲得受不住,贺澜生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慢慢的喘,呼出的气都是微微香甜的,贺澜生被勾得下腹紧绷,又克制住。
男人的衬衫还沾着厚重辛辣的雪茄味儿,夏知不大闻得惯,推他,抗拒说:“好臭啊你……”
贺澜生脸色一僵,下意识的嗅嗅身上,他鼻子灵敏,一下就嗅出了混合在厚重雪茄味道里的酒气和彩彩身上的香水味。贺澜生轻咳了一声,跟夏知解释,“……我这喝酒呢。那个女的叫彩彩,是伺候王总的……”
夏知不大关心这个,他蹬他,“洗澡……去洗澡……”
洗完澡,快点做了,然后想办法避开宴无微,去找……去找高颂寒,或者戚忘风……
他蹬一下,两腿磨蹭一下,那隐秘处就漏了一点诱人的水光。
贺澜生眼睛都直了,他喉结滚动一下:“那我也得说清楚了,我可没乱搞。”
夏知满脑子都是怎么跟贺澜生搞完跟戚忘风搞,他敷衍的点点头:“嗯嗯……啊!”
他的下身被男人一手掌握,戴着戒指的大手像摆弄什么玩意儿一样在夏知最幼嫩的地方来回把玩**,那修长的手指都浸透了湿哒哒的粘腻水渍,夏知被他玩得脚尖绷起,两腿乱晃,身体控制不住的曲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哭着说:“别摸了!别摸了——呜呜呜……”
贺澜生一边扣弄把玩,一边在嘴上哄:“哎就弄一会儿,我们多久没弄了?想死我了。乖宝不想吗?”
“水真多……看把乖宝馋的……”
“哭什么啊?不爽吗?”
玩到少年被剧烈的快感吞没,趴在他身上抽搐高潮,浓稠的水液喝白浆喷了他一裤子,才慢腾腾的停下来。
夏知哭得满脸是泪,贺澜生却愉悦的很,他调笑着,“乖宝真贴心啊,用自己的甜水给老公洗澡。”
“滚……”
……
贺澜生洗了澡出来,就看见少年窝在毯子底下,蜷缩着身体睡着了,脸颊还红红的。
只是他瘦高,毯子却短,露出了两条弧线鼓起的小腿肚,白玉似的脚。
贺澜生用毛巾擦擦头发,拿起手机给池壮打电话。
*
夏知说去厕所,久久没回来。
之前那个肩膀被砸的男人已经送到了医院。
吧台的调酒师已经回来了,看见宴无微在那鸠占鹊巢的调酒还愣了半天:“?”
——是抠门老板新聘请的调酒师吗?
金发青年手指极其灵活的舞动着调酒器具,将颜色不同的果汁、糖浆和伏特加完美结合,他看起来不像个调酒师,倒像一个舞台上向众人展示自己高超技艺的表演艺术家。
宴无微把调好的血腥玛丽,放到绚丽的灯光下,猩红的光泽反射到他琥珀色的眼睛里,他握着的好像不是一杯鸡尾酒,而是一杯摇晃的,热烈的鲜血。
“啪嗒——”
高脚杯冷冷冰冰的碎在了地上。
“哎呀,没事儿吧?”女调酒师吓了一跳,拿着东西过来打扫。
却听到一边金发青年喃喃自语:“要怎么办呢?”
女调酒师被青年天赐般漂亮精致的脸给晃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调酒师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无家可归的金毛小狗。
“太阳花……”他盯着地上把地毯浸湿的猩红酒液,失落说:“又把小狗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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