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翻云覆雨后,到底是缓解了噬骨般的痒意。
大抵是发作的透骨香得到了安抚,夏知感觉身体变得很舒服,但也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
被宴无微抱着去清理了身体,又换上了美丽的衣服,成为了小狗漂亮的布偶,被贴心的放到了崭新的轮椅上,推着去看那样“惊喜”。裕衍
玻璃博古架上,是那个被夏知摔碎的花瓶,它被安放在一个旋转的圆盘上,任来客观赏。
花瓶精致绮丽的花纹在灯光下被照耀的熠熠生辉,细节栩栩如生,美得可谓惊心动魄。
它被一双妙手修补的严丝合缝,几乎看不出任何裂痕。
——是的,任何裂痕。
其实也不算什么惊喜,或者说,也许只是宴无微单方面觉得十分惊喜。
夏知盯着花瓶右上角的一部分,那是它掰下来的一小块,现在显然,被人严丝合缝的楔进了它本来应该在的位置。
而令这破碎花瓶妙手回春的大师,此时却像一只渴望得到主人回应的小狗,贴着主人的玉白细嫩的耳朵,“夏哥,漂亮吗?”
夏知身体有些发冷,他听见耳边毒蛇在嘶嘶吐信,“最后缺的一块,居然是从轮椅里找到的呢,好神奇哦。”
“sur-prise~”
——这其实的确算得上是一场博弈。
这次,只有夏知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但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夏知除了觉得有点冷以外,没有太意外,也没有太难受,亦或者有什么屈辱感,他只静静的看了一会。
随后他望向宴无微,忽而笑了。
空气中的透骨香都透露出了一股愉悦的味道。
宴无微见他笑了,也眨眨眼睛笑起来,“夏哥笑啦。”
他说:“我就说夏哥会很高兴的。”
他也笑了,竟有些孩子气似的。
夏知想,输给宴无微,为什么要觉得屈辱生气绝望呢。
宴无微是谁。
是K。
杀人不眨眼却能肆意游走的法外狂徒,妙手回春酷爱死人娃娃的美国黑医,枪枪毙命又机警狡猾的杀人凶手,阴狠古怪的冰冷毒蛇,地下黑市的无冕之王。
输给这样的人,是很正常的。
他现在还活着,没被做成死人娃娃,只是失去了一双腿,然后可能染上了性瘾——仅仅失去这些,而非像安杰思那样失去了一条命。
这是他的本事。
他着实没必要抑郁沮丧,觉出屈辱。
能和这样的人博弈,本来就证明了他的优秀。
反正宴无微是“爱”他的,而且他还想做他的狗。
夏知朝着宴无微主动伸手,宴无微便驯服的低下了头,耀眼的金发令他看起来像一只热情的金毛犬。
夏知抱住他的脖颈,轻声问:“你是我的狗吗。”
他没有问宴无微爱不爱他,毕竟是与不是,都不是他需要的回答。
“是的。”宴无微与他耳鬓厮磨,亲密又幸福的说:“我是夏哥的狗。”
冷血的刽子手,确实不算人。
夏知冷漠的想,那就当他的狗吧。
章节285:
4
months
ago
标题:bloodX94
概要:慰风尘
277
宴无微感觉到,夏知在慢慢恢复精气神。
这也令他很高兴。
宴无微:“今天夏哥想吃什么呀。”
夏知:“……”
夏知倒没怎么绝食过。
以前宴无微准备什么,他都会吃。
在宴无微执著肏开他花腔的日子里,准备的都是些东星斑,川汁明虾球,雪花和牛,林林总总叫不上名字但看起来似乎很贵的菜,他没心情挑拣,也没心思品味,囫囵吞枣,随意尝个滋味。
但是现在他会主动跟宴无微说他想吃什么。
有时候是中餐,靠北一点,要烧饼,烤冷面,卷着黄瓜的凉皮,韭菜猪肉饺子,包子,油条豆浆,靠南一点的要肠粉,烧麦,甜玉米,有时候也会突然说想吃西式的小点心,要苹果派,土豆饼,火腿煎蛋,馅饼,偶尔宴无微也会做烤松饼。语沿
但大多时候,夏知要了,就只能吃几口,然后就有点厌倦。
并非味道不好,不合适。
只是身体在厌食。
被肏开花腔的身体愈发娇贵,胃也不爱接受这些路边摊,它想要更精细的宠爱。
但夏知到底也不喜欢浪费食物,剩下的就塞给宴无微。
乖巧的小狗从来不嫌弃主人的口水,会吃掉主人给的所有食物。
食物可以喂饱小狗的肚子,便也使得小狗拥有了更加旺盛的精力。
所以上面喂完了,就要用下面反哺给主人了。
而这个时候小狗显然不太懂事,哪怕主人已经被喂得饱饱的了,甚至都开始哭闹了,它依然固执的认为主人还在饿着肚子,一定要实实在在的把主人“喂饱”才行。
过于热切的爱意和关心,让主人的命令变得毫无意义。
是以听见宴无微的问话,夏知沉默了一下,他移开视线:“……什么都行。”
……
夏知会主动要宴无微带他去花园逛两圈。
宴无微便带他去。
他发现少年经常会盯着花园里的红玫瑰发呆。
有一天,夏知忽然说,想要三朵玫瑰。
宴无微便给他摘了花园里最漂亮的三朵玫瑰。
摘了之后,还要细致的把刺剃干净,再递给他。
夏知的头发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被剪短了,如今已是清爽的碎发,穿着还算正常的衬衫,此时接过三支玫瑰,显得很是美丽。
夏知拿了玫瑰。
虽然剃掉了刺,但粗糙的玫瑰花枝依然让他的手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忍住了。
这是他的筹码。
夏知说:“我想去门口。”
宴无微一顿。
门口,也就是夏知功败垂成的地方。
夏知低垂着睫毛,他语气很平静,“如果小狗让主人去看大门上的蔷薇花,主人就会送给小狗一朵玫瑰。”
——老实说这个游戏很无聊,看起来就像在扔飞盘,再让狗衔回来一样。
但宴无微很喜欢。
夏知只要这样讲,他一定是会听的。
之前他不是很想给夏知剪头发,因为夏知这样讲了,所以他还是剪了。
奖励是一次主动的骑乘。
当然,那次夏知被草的很惨,前半段是很爽的,小狗很听话。
但后半段,小狗发起疯来,自然也就由不得他想不想了。
……
宴无微便要推着夏知去,谁知道,路走到一半,夏知又说,“我想要酒。”
宴无微歪歪脑袋,“夏哥,你不能喝酒。”
于是夏知又说,“那主人可以再给小狗一朵玫瑰,还有一个吻。”
宴无微欢天喜地:“夏哥想喝什么酒?”
夏知想了想:“要很烈的那种酒,嗯……”
“就,烧刀子吧。”
宴无微摇头,不同意:“夏哥不能喝那样的酒。”
夏知说:“两个吻。”
宴无微还是摇头。
夏知于是把玫瑰扔在了地上,鲜艳的玫瑰摔开了一地的红艳艳的花瓣,夏知看着,竟恍惚又看见了一地的血。
他摇摇头,甩开这种令人发冷的错觉,定定神,面无表情对宴无微说:“那就什么都没有。”
“今晚也不许碰我。”夏知说:“我讨厌小狗。”
夏知说这些话,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什么情绪的,没有高兴,也没有难受,就很平静。
宴无微陡然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拳似的,整个人都蔫吧下来:“……”
宴无微又推着夏知,去花园里摘了三朵玫瑰塞到了夏知怀里,像只厚颜无耻的小狗,“我反悔啦反悔啦夏哥。”
他蹭蹭夏知,很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的说:“不要讨厌小狗。”
……
于是,夏知还是得到了一瓶酒,一个小酒杯。
宴无微把他推到了大门前。
夏知看着安杰思曾经倒下的地方。
于是夏知眼前又开始弥漫起红色,那鲜艳的,浓稠的,仿佛抹不去的颜色。
他掰开了瓶口,白酒倒在酒杯里,哗啦往地上泼去,浓烈的酒香弥漫开来。
宴无微于是大概明白了,夏知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陡然不高兴起来。
夏知不管他高不高兴,只低声用英语说,“听说你很喜欢中国文化。”
宴无微闭上嘴巴,有些好奇的盯着夏知。
夏知没有理会宴无微:“本来还想着……哪一天,可以带你去中国看看。”
“很惭愧。”夏知说:“在家很多年了,说起诗来,大概还不如你。”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所以,最近也有在读诗。”夏知慢慢说着,像是和朋友闲聊一样,“看了很多,不过没办法,是个文盲,以前语文总考不了太高分,很多看不太懂,也不太专业,但我们那以前的人,总是喜欢和朋友以酒作别的。”
“总之,这杯中国的酒,希望可以安慰你。”
他把烈酒一饮而尽,白嫩的脸颊陡然就红成了一片,烈酒入喉,舌头和喉咙都火辣辣的痛,他眼泪都辣出来了,疯狂咳嗽。
宴无微给他拍背,被他一把推开,“滚!”
夏知浑身剧烈颤抖,眼泪不停的掉,一杯白酒,几乎要了他半条性命。
但他眼中的血色,却终于褪去了。谕掩
他看到了远处蓝天白云,一霎似觉出了一种直抒胸臆的快意。
夏知扔了酒杯,瓷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瓢烈酒,以慰风尘。
兄弟,仇我帮你报。
你一路走好。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对上了宴无微琥珀色的眼瞳。
夏知露出了笑,他抓住宴无微的衬衫领口,用力往下拽。
——其实力气是很小的。
但宴无微很驯服的低下头,夏知仰起头,带着酒气的嘴吻住了他的唇,烈酒的气息弥漫开来。
宴无微脸颊通红,他盯着夏知,“夏哥……”
夏知弯起眼睛,轻蔑的笑了,“赏你的吻,小狗。”
白酒到底是很冲的,夏知这样的身体当然不可能受住,他大概是醉了,脸颊都是红艳艳的,他朝着宴无微笑起来,笑中带嘲,然而柔媚的身体却令他这份嘲笑变成了眼波婉转暧昧,近乎勾魂夺魄的勾引,“喜欢吗?”
宴无微的呼吸微沉,他的下身硬邦邦翘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夏知,手想去扒夏知的衣服。
少年忽而松开他,抓着身上的玫瑰重重扇在他脸上,眼神又冰冷起来:“滚!”
玫瑰花的花瓣哗啦散开,青年漂亮的脸上有了玫瑰枝条抽出的印子,深深浅浅,一道一道浮出薄红。
尽管玫瑰剃了刺,枝条抽人却还是很痛的,但宴无微却仿佛浑不在意,甚至还咬住了一朵玫瑰花瓣,那双琥珀色的,水润无辜的眼睛眨了眨,盯着夏知微微敞开的领口,蠢蠢欲动——
夏知自然也发觉了,他把支离破碎的三朵玫瑰扔到了地上。
昨晚大概下了雨,残花落在地上,很快被泥水弄脏了。
宴无微的视线挪过去,他委屈的说:“夏哥,你说好要奖励我玫瑰的……”
他望着夏知的唇,殷殷切切:“夏哥要赔我。”
夏知望着地上被剃了玫瑰刺的玫瑰,他睁眼半晌,露出微笑:“好啊,哈哈。”
“那小狗那么听话,可以得到奖励吗?”
……
夜晚翻云覆雨的时候,少年已经醉的不能自已了。
他被宴无微抱到了床上,青年的手抚摸着他细嫩的皮肤,语调殷切,“夏哥喜欢中国风吗。”
少年喝了烈酒,皮肤都浮着微红,像春日粉白的桃花,他脸颊红着,吐着气,关键词也只模模糊糊听到了中国两个字。
他仿佛陷入了一场梦中,好似还在和安杰思聊天,于是含糊说:“喜欢……喜欢……”
他出了汗,头发黏黏糊糊的粘在了额头上,香味也更加浓郁。
宴无微亲亲他,“夏哥等等哦。”
没多久,宴无微回来了,给夏知带了杯热水,又带了身衣服。
热水哄着亲着让他喝下去,手也不老实,亲着亲着,少年身上的衣服就被扒了个干净。
剥去正常的衣服,夏知露出了漂亮的身体,只是下身玉茎被红绳做的精细网兜捆系着,而从玉茎根部的网兜开始往腰周蔓延出两根细细的红绳,绕腰一圈,又从腰后扯出一根细绳,深入股缝。
夏知喝了水,没那么醉了,意识清醒了一点点,他感觉宴无微在他的脖子上系着什么东西,然后在他脖颈后灵巧的打了个结。
他皮肤本来就细嫩,喝了酒更是敏感,穿什么衣服都不太舒服,他就伸手推,“……嗯……”
然后夏知就感觉他的手被什么东西缠起来,被拉在头顶,束缚在了旁边的一根床柱上——这种感觉就有点危险了,夏知费力的睁大眼睛,本能的想要蹬蹬腿,然而腿自然是没有力气的。
失去了手,他就是任人宰割,毫无反抗能力的羔他的腰也被抬起来,他感觉到了丝滑的布料擦过敏感的腰,令他不自觉的左右扭动起来,想要逃避这种给他带来不适刺激的摩擦。
“夏哥……”他感觉男人靠在他耳边,语调暧昧而沉醉:“你好美啊……”
夏知努力的揪着手边的带着,扭着腰,下一刻,他被人翻过来,趴在床上,那丝滑布料盖住了屁股,他不舒服的扭动身体,皮肤和衣料细微的摩擦令他又战栗起来,但没等他缓过来,他就感觉一只手从那丝绸下伸了进来,微糙的手指隔着那根细绳摸着他敏感的后穴,那布料被拨到一边去了。
夏知感觉自己的屁股终于舒服了一些,却又被那布料蹭得腰痒。然而还没等他发出模糊不清的抗议,却又被人重重的捏住了屁股,往两边掰开——这本没什么,可那大手的食指还勾着那要命的网兜绳子!
“啊!!”
少年哭叫起来。
绳子被人这样一扯,本来松松散散包着玉茎的网兜陡然收束起来,紧紧的把那敏感的玉茎束缚起来,细细的红绳勒住脆弱的皮肤,陡然带来要命的滋味!
夏知想要挣扎,却根本就是徒劳,双腿失力的他只能努力的挣动捆着双手的绳子,“呜呜呜……”
随后,那粗大重重的插进来!
“啊……唔嗯……”
章节286:
4
months
ago
标题:bloodX95
概要:远方
章前预警:
漂亮的,有着蕾丝边的西式大床上,此时却趴着一个红肚兜的中式美人。
他白嫩的双手被艳丽的红绸缚在床柱上,红艳勾金的肚兜压在身下,肚兜的嫣红的细带缠绕在雪白的后背上,勾出蝴蝶骨的起伏的形状,仿佛红艳花枝缠生在白雪上。
而下身则是红绿相间的直裾,好似正红的裙摆,只是这裙摆太薄太轻太透,又被分割成三块,少年腰肢伏下时,它们便施施然从腰间垂下来,挡住了那可怜巴巴的,被紧紧束缚着,不得高潮的玉茎的同时,又大大的露出了那朝着男人撅起来的,有着深红指痕,正吃力的吞吐着青年的巨物的小屁股。
粗物深入花腔,来来回回,一开始是缓解了痒意,后面夏知就被干得想干呕,他早就想高潮,想射了,可是那小小的网兜现在成了要命的东西,他根本射不出来,只能被肏得用后面哭着高潮了一次又一次。
可他醉得厉害,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奋力的扭着腰,想要挣扎,但固定着他屁股的手是极其稳定而有力的——他竟恍惚被人固定在墙上,只啪啪啪的被人肏了个透,任何挣扎都是徒然。
宴无微漂亮的脸泛着红,肏得爽极了。
少年被草得过头了,甚至被精液射得下腹鼓起来,也只茫茫然的睁大黑漆漆,水润润的眼睛,他疲惫的想要睡过去,却被一只手伸进嘴巴里,被搅动了舌头,呜呜呜的叫不出声,随后那手退出去,再来就喂了颗糖。
甜滋滋的糖,他被人抱在怀里,男人的粗大深入花腔,射得满满的,而他一边被满满当当的射大了肚子,一边被迫与青年接吻。
夜尽天明时,爱欲将歇,微糙的手伸进了美人的肚兜下。
少年手腕上还缠着红绸,依偎在青年怀里,在他的揉捏下,绣金桃花的红艳肚兜起起伏伏,而少年白嫩的身体也在微微战栗着,只是被肏了一夜,他没力气哭了。
宴无微见少年朦胧睁眼看他,忽而轻柔而迷惘的喃喃,“好多血啊。”
宴无微掀起眼皮看他可怜的恋人,无助的,好像还有点醉呼呼,被射鼓了肚皮的主人。
他亲亲他,“没有血的,夏哥,我都洗干净啦。”
“洗干净……”夏知睁大眼睛,瞳孔放大又缩小,他喃喃:“洗干净了?不……不,没有……”
少年仿佛嗅到了他干净皮囊下的血腥味,忽地失却了白日嚣张,哆嗦着蜷缩起来,他哭着说,“不要……不要杀他……不要杀安杰思……”
空气中的透骨香透出了密密麻麻的难过,一种近乎窒息的,绝望的滋味,混杂着痛苦,好似下一秒就要死去。
宴无微抱着少年,有些烦恼的皱眉。
?
事实上,安杰思确实在他的暗杀名单里。
他把那些在授权书上签字的董事该处理的处理,该吓唬的吓唬了一番后,是准备把那个讨厌的小黑鬼毙掉的。
只是安杰思被高颂寒保护在美国军事医院,守备森严,不太好下手——但以他的本事,多费心思,想解决掉也不是问题。
但是宴无微想到今天夏知与安杰思以酒作别,到底心里不舒服。
虽然安杰思的死是谎言,可少年似乎对此耿耿于怀,甚至忽生梦魇。
子弹确实可以令人的生命即刻终结,却也会令夏知的梦魇绵长悠远。
少年剥掉了白日冷漠的面具,在这黎明初晓之际,终于露出了脆弱绝望的内里。
宴无微模糊意识到,这似乎是一种,无法用暴力杀死,无法用谎言蒙骗,无法催眠疗愈,他彻彻底底,无法控制的东西。
如想抵御它,需要一颗热烈的,温柔的真心。
半晌,宴无微慢慢把羸弱的太阳花抱到了怀里,怜爱又温柔的亲吻密密的,像雨点般落下来,像一个个贴心细密的安慰。
“好哦。”他说,“小狗答应主人,不会杀他的。”
但是夏知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慰,他眉头皱着,似乎还是很痛苦的在噩梦中,他哭闹着,“你骗我,你骗我!!”
无论宴无微怎么安抚,都没有任何作用,但好在一夜巫山云雨,少年也没有多少闹腾的力气,到了后面就是呜呜咽咽,用沙哑的,仿佛要咽气的嗓子嘶声说着,你骗我,我不信……
于是杀人如麻的K不得不承认。
由思念构成的梦魇,是他无法对抗,也无法杀死的一种强大。
宴无微不确定的想,或许他不该撒谎骗夏哥。
……
第二天自然是宿醉,头痛的起不来,夏知模模糊糊起来,又是下午了。
宴无微喂了他蜂蜜水,然后问他想不想吃点东西。
少年清醒了一点,他呆呆的反应了一会,半晌,忽而问:“安杰思,他真的死了?”
宴无微眉头皱起来,心头忽而生出烦躁,这种滋味陌生而令他十分不适,于是他定定神,说:“死了。”
他未曾发觉,这次他的语调超乎寻常的冷漠,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真的死了。”
——死了都这样牵肠挂肚,活着岂不是更麻烦。
还是死了吧。
于是夏知呆呆的坐了一会,他低声说:“我……还想去看狮子。”
宴无微眉头挑了一下:“又去看狮子?”
宴无微倒也没拒绝,带着夏知来到了那片雨林。
狮子这次是趴着,懒洋洋的。
夏知看另一边,笼子里的狗,藏獒们都在笼子里打滚。
——“我呀,把他杀掉喂狗啦。”
——“死了。”
——“真的死了。”
夏知仿佛又看到了那片艳丽的,奇诡的红色,蒙在它们身上。
……
夏知指着狮子,按住自己鼓动的心跳,他对宴无微说:“我想看……它打架。”
“打架?”宴无微挑挑眉,“和什么打架?人吗。”
他倒是若有所思起来:“也不是……”
夏知非常急促的说:“不是!”
他转头,指向笼子里趴着的那群懒洋洋的藏獒。
“……要狮子,和它们打架。”
“让狗跟狮子打架?”
宴无微:“夏哥好记仇哦。”
夏知:“你不愿意,就算了。”
宴无微鼓起脸:“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一群狗而已呀。”
他的语气像孩子那样天真。
仿佛谈起的并非是对他忠心耿耿的狗,而是地里的一堆没用的破石头。
“……”
时至今日,夏知仍然不是很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冷血到如此地步。
宴无微语调甚至兴致勃勃:“确定要跟狮子吗?夏哥要不要再加只狼呀?”
夏知低下头。
他想到那些狗会有的下场,没觉得快意,只……特别的想吐,很恶心——
所以他简直不能相信,宴无微的无情,竟可以如此的触目惊心。
事实却又的确如此。
既然宴无微自己都不在乎,那他又何必难过。
夏知用很冷,很不在乎的语调说:“随便。”
……
斗兽场。
狮子和狗两败俱伤,场面血腥又惨烈。
提拉米苏死了。
被狮子咬断喉咙之前,它耳朵抖动着,湿润的眼睛依然巴巴的,渴望的望着高台上漠然的宴无微。
但宴无微只歪歪头,指着它对夏知说。
“它要死啦。”
夏知望着那条因为宴无微随意一眼,又开始奋力扑向狮子,结果被狮子张口生生咬断脖颈,血溅三尺的狗——
“嗯。”
夏知听见自己麻木的说,“它要死了。”
——死了又怎样。
吃人的狗死了,安杰思就能活了吗。
不能。
所以要放过吃了安杰思的狗,放过宴无微吗。
不能。
加诸于自身的伤害,他可以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不做计较。
但安杰思死了。
——他死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安杰思了。
可是凶手还活着,肆无忌惮,逍遥法外。
残酷的死亡在他眼里,竟像吃颗糖果那样简单。
宴无微托着腮,看着斗兽场上伤痕累累的狮子继续和狗惨烈的撕咬,他数了数,死了两只了,一共五只狗,大概还有三只……
“夏哥夏哥,那只也要死了诶。”他兴奋说:“甜甜圈也要死掉了!”
宴无微没听见少年的回答,他疑惑转过头。
却见轮椅上的少年望着那些死去的狗,那乌黑的眼瞳被泪水浸湿,无声无息,竟已泪流满面。
斗兽场上葳蕤的灯火,场下狮狗相斗的残忍血腥,映着少年清澈的眼睛,和缠绕着,蔓延着,烈烈的,涌动着悲伤的透骨香。
像一场被淹没的长梦。
然后少年抬起眼睛,轻轻,却仿佛终于肯定的说:“你所有眼泪都是假的,宴无微。”
只有残忍,冷血,嗜血,是真的。
所以安杰思,大抵是真的死了。
宴无微这种视生命为游戏的人,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跟他撒谎。
少年此时是美丽的,一种极致柔和的美丽,他漂亮的眼睛滚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但是唇角却弯着的,是一个微笑。
这个表情宴无微其实经常做,但这是宴无微第一次看到夏知出现这样的表情。
他新奇的看着。
夏知一字一句:“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心。”
……
他说,“但没关系。”
“这次的泪。”夏知流着泪,含笑望着他,“我可以替你流。”
——他终究要令自己陷入了仇恨的沼泽,开始重复冤冤相报的闹剧了。
宴无微心底忽然轻轻一动,那一霎,他从透骨香中,体味到了来自少年的,浓烈的悲伤,和刻骨的恨意。
——为什么又这样?
——这次为什么?为了一只狗?
——一只狗??
宴无微不太懂。
他不懂他明明对夏哥百依百顺,令他如愿以偿,夏哥又为什么还要这样难过?甚至好似还要恨他?
他皱眉回头,望向充斥着血腥味儿的斗兽场,望着那条名为提拉米苏的狗。
它的眼睛还睁着,毛被血水浸湿了,黏糊糊的粘在一起,狮子低着头正在撕咬它,肉被牙齿血淋淋的分割开。
因为刚刚被咬掉了脑袋,它的皮肤还在抽搐,颤抖,
它破烂的尸体像湖中孤岛,每一次动作都涌出一波一波的鲜血,像雨季泛滥的河水,令这血湖向四方涨潮。
即便是死了,它的脑袋浸在浓血中,一只眼睛还望着宴无微的方向,殷殷切切,眼底似乎有光。
四周陷入了一种奇特的静寂。
宴无微微微睁大眼睛,他仿佛想要仔细的瞧清楚那光到底是什么——但是,狮子仿佛还怀揣着被狗咬了腿的恨意,一口咬碎了提拉米苏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