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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他看到了一座山顶。

    因为连续几天都下了雪,那露出的一角山峰被白雪覆盖,苍苍的白。

    少年就望着那个山头。

    一直这样看了好几天。

    顾斯闲也陪着他,看了好几天。

    他看的时候,也会猜一猜少年在想什么。

    少年是夏知的时候,心思总是写在脸上,顾斯闲一眼就能看透,轻轻松松的拿捏。

    可如今的少年,明明心思更加单纯懵懂,可在这一刻。

    第一次,他握着他的手,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空气中的透骨香平静的仿佛失去了任何情绪,淡淡的,薄薄的,如同散去一般的优柔。

    他仿佛变成了飘忽不定的云,捉摸不住的风。

    明明离得这样近,却又总让他感觉那么远。

    ……

    然后在某天,顾斯闲打开监视器,看见少年趴到了书桌上,苍白的手指握着钢笔,在写什么。

    顾斯闲放大一看。

    还是英语卷子。

    只是他写的很慢,一个单词背下来,要写很久。

    但依然在写。

    但是,他已经很久不跳舞了。

    那个穿着绣着山月的和式宽裤红t,张扬肆意,嚣张的在镜子里比中指的bking少年,却时常在某个时候,被顾斯闲想起。

    如同一场洗不掉的梦魇,想起来,既迷恋,又惘然。

    顾斯闲某天回去,佯装无意的问起来。

    少年就低头,声音很细很柔软的说。

    “那是,男孩子跳的舞呢。”

    顾斯闲沉默了一下,到底没能说,没关系,女孩子也可以跳这种话。

    少年仿佛太害怕了,就好像一旦触碰很多跟男孩子有关的东西,就会遭受酷烈的惩罚那样,恐惧着,抗拒着。

    即使那些本就无关男女。

    ……

    顾斯闲想了想,让人把他以前让人丢掉的,夏知买的那些衣服捡了回来。

    ——当然不可能捡回来,扔了就是扔了,可能在哪个垃圾场,捡回来也不能再穿了。

    于是顾斯闲又看了夏知的购物记录,想挨个把东西买回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当时夏知不止买了衣服,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链子,印着各色涂鸦的帽子,甚至有些还是限量版,现在已经买不到了。

    虽然买的只是几百块的衣服和便宜的首饰,但夏知也很挑剔似的,顾斯闲看到他购物车,一个锁骨链,放了三家店的,大概是纠结对比,还搜了测评,研究了很久,才下了第二家店的单的样子。

    只不过,到了后,他一句话,少年就连那个【质感很不错的锁骨链】的影子都没见着。

    那时候,应该是真的很生气的吧。

    但他还是忍耐下来了。

    因为不忍,也没有办法。

    难怪,在高墙里的时候,总是要不太高兴,要有点生气,过得不太开心的样子。

    ……

    顾斯闲挨个把衣服买了。

    只是衣服到了之后,顾斯闲摸了摸料子,皱起眉毛,不太满意。

    夏知的皮肤现在已经很细嫩了,这种衣服穿起来,没几天就可能磨破皮。

    顾斯闲皱着眉,让人按着款式,重做一版。

    一直被顾家御用的顶级剪裁师看见老板要求他做几百块牌子衣服,甚至没有牌子,不知道哪里山寨来的衣服的版型:“。”

    顾斯闲:“还有,这个链子。”

    剪裁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顾斯闲:“?”

    剪裁师咳嗽一声:“这一款不用仿……看着像是抄的coky家的骷髅款,顾董想要可以直接买正版……”

    顾斯闲:“。”

    顾斯闲皱着眉想,等夏知醒了,乱买山寨的毛病,得给他改过来。

    ……

    其实夏知也不是买山寨,只是第一次入圈也不太懂,看着款好看直接淘宝了,另——对于十几万的原版项链,夏知就是看见了,也是得避着跑路的。狱言

    *

    于是某天少年醒来,和顾斯闲一起吃了早饭后。

    本来应该去工作的顾斯闲握住了他的手,解开了他脖子后面的链子,把他带到了衣帽间。

    少年眼瞳微微睁大了:“……”

    顾斯闲感觉少年本能似的握紧了他的手,十分不安。

    衣帽间装修的很华丽,敞亮,摆着很多看起来很酷帅的衣服。

    顾斯闲特意把夏知挑出来的那几款放在前面。

    顾斯闲语调很柔和的说。

    “宝宝可以跳舞。”

    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抚少年的惊惶。

    但好在,他很听话。

    少年却依然有些不安,望了望他,摇摇头,“不……不要跳男孩子的舞……”

    “可以。”顾斯闲语调微低的说:“宝宝可以跳。”

    他现在,如果想让少年信服他说的是真的,就必须用这种低沉一点的声音。

    因为少年已经不太敢相信他的温柔了。

    他那样说话,只会让他害怕。

    但就算他如今这样讲话,少年依然有些抗拒的样子,空气中的透骨香也带着惶惑。

    顾斯闲知道不能急,于是只说了这两句,就走了。

    走了之后,他点开了监视器。

    少年匆匆而惊惶的离开了,那些衣服,他看也没有看一眼。

    仿佛从未喜爱过。

    ……

    那一刻。

    顾斯闲感觉自己就像在冬日种下了一颗被火烧熟的种子的农夫,守在万物萌芽的春日,等待一颗无望的果实。

    着实让人酸涩。

    备注:尝试酸涩一下嘿嘿

    其实这里顾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心动了●︿●

    意识到想小知了留下,是家训,也是私心

    还有那句日文是被人用烂的“今夜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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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第六十三香

    概要:舍得

    从买回衣服,跟少年说,可以跳舞之后,他就没再用链子锁着对方了。

    但是少年也不太愿意,或者说,也不太敢出去。

    他仿佛知道出去会惹顾斯闲不高兴,所以整天就窝在窗口,看那座高高的山顶。

    顾斯闲没再看顾宅里那些有关香主的藏书。

    他后知后觉的,去查了少年以前的事。

    就仿佛他不再纠结那些死去旧树的脉络,而是试探着开始摸索着一棵还未长成的幼树的年轮,皱眉思索着他生长的痕迹,试图揣测他想让枝杈生长的方向,到底是否合理。

    夏知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身体瘦弱,经常被人欺负霸凌,后来就开始学拳,慢慢的,身体就变好了。

    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是个很聪明,很健康的孩子。

    初中的时候稍微叛逆,也跟人打过几次群架。

    后来高中,父母外出打工,他就留守在了外婆家,依然学习很努力,偶尔打打零工,去拳馆当个陪练,但是不再跟人打群架了。

    但是后来,把一群小混混打成残废后,赔了很多钱,就不打拳了,开始专心学习,考到了现在,a市最好的a大上学。

    将近三个月的漫长暑假,也没打工,考驾照,只是在家陪着身体不太好的外婆,闲来会给外婆做饭,做家务,然后就是陪着村头几个初高中还没毕业的小孩打篮球。

    他个子高,身材好,又有劲,打了三个月球,就好似喜欢上了打球,天天都去。

    但不幸的是,专业被调剂到了完全不擅长也不太喜欢的财管,学起来似乎焦头烂额,但倒是没想过放弃,明明是不太擅长,也不太喜欢,期末的时候依然考到了前几名,学分都修的很高,但离奖学金差一点点。

    体育选修选的篮球。

    后来少年下课了,就总会去打球。

    明明是随便打打的,渐渐却成为了篮球社的顶梁柱。

    少年无论做什么,似乎都会全力以赴。

    是一个看似随波逐流,但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当,又很优秀明丽的少年。

    顾斯闲想,跳舞好像也是,可以跳一下午,身体很累撑不住,就躺平歇一会,但很快又能继续爬起来。

    跳得不好看会眉头紧皱,露出一点点不耐烦,然后有点挫败的抓抓头发,继续努力。

    仿佛永远不会被困难打倒,也不会被失望击败。

    顾斯闲继续往下翻资料,大概猜出来,透骨香应当是少年在大一暑假得到的。

    之后,就是与yuki谈恋爱……

    顾斯闲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看到了资料里,三周的缺课记录——有人给夏知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请假人是贺澜生。

    贺澜生,为什么要帮夏知请假?

    而且这一段时间,夏知和贺澜生,都不在宿舍里。

    顾斯闲忽然想起了之前一个没被他放在心上的小细节。

    ?

    夏知逃跑,睡教学楼的那一夜,他让人清场的时候,有人跟他说。

    贺家的公子在附近,也在找人。

    他当时压着对夏知的火气,只当巧合,没将这个事儿放在心上。

    顾斯闲看着那长达三周的缺课记录,微微眯起了眼睛。

    所以,这三周,夏知去哪里了?

    ——是与贺澜生在一起吗。

    ……

    但以现在少年的情况,顾斯闲也没有办法询问他和贺澜生的关系。

    不过他可以找人查。

    *

    天气好的时候,顾斯闲会给少年戴上厚厚的帽子,手套,和厚衣服,再牵着他,去院子里走走。

    偶尔走到门口的时候。

    顾斯闲问他想去高墙外面走走吗。

    少年会看一眼,然后手会有点发抖,用很害怕的语气说。

    “宝宝不去……”

    顾斯闲垂下眉眼,心中变态的愉悦之余,又掺杂了一点莫名的酸涩。

    这酸涩让他并不舒服,连高兴都打了折扣,于是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嗯呢,那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想,没关系,只有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

    少年没走。

    顾斯闲一顿,看他。

    少年用一种很小心的神色看着他,很不安,有点害怕他生气的样子,他用很小的声音说,“宝宝刚刚……是不是惹老公生气了……”

    他眼泪滚下来,无助的说:“宝宝……不是故意的,不要惩罚宝宝……”虞盐

    顾斯闲站在原地望着少年。

    ——于是那酸涩的滋味,终于开始膨胀起来,从一点一点开始积累,到塞满整颗心脏。

    以至于让那点仿佛完全占有掌控少年的愉悦,都渐渐被这令人难堪的酸涩吞噬,变成了一种不为外人道也的滋味来。

    是咎由自取吗。

    不……

    是有舍有得。

    是这样的。

    他想要一个听话的香主,就必须抛弃那个闪耀却叛逆的灵魂。

    顾斯闲想,他既做出了选择,就会接受这个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

    既已得偿所愿,就没有必要再假惺惺的为那三分心动后悔。

    什么都想要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

    ……是这样的。

    ……

    顾斯闲听见自己用很轻的声音说:“老公没有生气……”

    然后握紧他的手,夸奖说:“宝宝很乖,会奖励宝宝。”

    于是少年就露出了简单,天真的喜悦来。

    却还是令顾斯闲觉出了神伤。

    ——他的喜悦那样单纯,单纯的就像一场没有情绪的条件反射。

    他终于明白,古书上,为什么不建议去洗脑透骨香主了。

    母族每一代得到透骨香主的家主,都是发疯一样深爱透骨香主,却永远得不到香主垂怜的痴妄者。

    他们在书中,记录了太多磋磨训诫香主的办法,却总要欲语还休的加上一些柔软贴心的注解,比如要在地上铺上厚厚的地毯,防止膝盖受伤,又比如屋子的温度要适中,防止香主冻到,细腻柔软又虚伪的爱意浮动在字里行间,仿佛这样,就可以柔和掉文字背后,来自每一代家主对香主浓厚而残酷的独占欲和自私痴狂的爱欲。

    而香主抑郁而终后,往往家主也会不久于人世。

    母族,拥有透骨香主的家主的后继者,往往是从偏系旁支的优秀者里选,因为得到透骨香主的每一代家主,都无子嗣,而且往往不得善终。

    他们后来就会知道,自己深爱的,并非香主的透骨天香,而是赤子之魂。

    然而总为时晚矣。

    因此,种种记录严苛惩戒手段的文字背后,都是一段一段永远得不到回应,无望而难堪,甚至绝望的灵魂呐喊的回声。

    所以顾斯闲拿到的古书,上面才会记载,遇到透骨香主,要先赋予爱意。

    然而身份尊贵的母族家主,往往生来傲慢轻蔑。

    而香主浑身诱人透骨天香,身娇体弱,又生成玩物模样。

    很少会有家主,一眼赋予真心。

    他们不屑于爱,只当香主如玩物那般随意折断羽翼,囚禁赏玩。

    而家主最初对于心高气傲香主的种种玩弄折辱,往往使得每一代家主和香主,最后都走向不得善终的结局。

    神说,香主赤子之心,一生为人所爱。

    而这终于成为诅咒。

    落在了这一代家主身上。

    顾斯闲闭了闭眼,再睁开,望着安静乖巧的少年,眼中一片冷漠清明。

    他想。

    他不后悔。

    没什么好后悔的。

    或许之前,他没有弄清自己想要的,对于夏知,他犯了一些过错。

    但没关系。

    如果他不犯这样的错,又怎会这样快的,弄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呢。

    他想要透骨香,那就囚禁关起来。

    不想要香主逃跑,那就洗脑惩戒,规训到香主一想到逃走就会恐惧。

    他想要赤子之魂的爱意。

    那就让真正的夏知,从梦中醒来。

    他虽然不懂情爱,但是他可以学。

    也许透骨香主的真心很难得到,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无真正的绝路。

    他做事,永远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

    中午,顾斯闲打开监视器,日常审视各个房间。

    游戏室,没有。

    健身房,没有。

    舞蹈室,不在。

    卧室,没有。

    经常写卷子的书房,没有。

    ……

    喔,少年在衣帽间。

    他窝在角落里,盯着那些闪闪发亮的衣服,像只谨慎的小猫咪。

    顾斯闲看见他手底下压着什么。

    放大一看。

    哦,又是没写完的六级卷子。

    顾斯闲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

    这个状态的少年当然很难写完一张卷子,记性也不是很好,但还是会很认真的看。

    这样子,又过了几天,顾斯闲发现,少年慢慢开始摸那些衣服。

    他曾经喜欢的链子,还有款式,他定定的瞧着,仿佛在思考,回忆些什么,眉头不再是柔和的舒缓,而是会有些烦恼的皱起来。

    顾斯闲心中一动。

    仿佛那颗熟透的种子,又被春日焖生,再萌发了一点嫩绿的,让人企盼的新芽。

    令他怦然心动。

    顾斯闲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就好像森冷冬日,寸草不生的动土上,忽然怦得开出了一朵漂亮的花。

    他只注视着那朵花儿。

    明明身在凛冽寒冬,却觉满眼春和景明。

    就在此时,他手机响了。

    查夏知与贺澜生关系的私家侦探,给他发来了资料。

    顾斯闲本闲散的看着,但看着看着,唇角的笑意慢慢凝住。

    ……

    糟糕的消息不止一个。

    少年只是学会了皱眉,而夏知并没有醒过来。

    顾斯闲为夏知请来了心理医生。

    ……

    “……正如之前诊断的,他现在的心理状态是儿童状态,主意识在沉睡。”心理医生看了看顾斯闲,很慢的说:“因为您在身边的话,只有这种状态,才会令他感觉安全。”

    心理医生:“不知道您是希望他……”

    这位年轻的家主安看着外面的花,冬日将尽,梅花抽出了三四枝新芽。

    春天来了,冬眠的知了,是时候醒来了吧。

    ……怎么能不醒呢。

    明明有人这样想念他。

    顾斯闲想到了他查到的,夏知和贺澜生的关系,以及私家侦探在夏知手机里找到的贺澜生的果照……

    顾斯闲眼里覆上了一层浓厚的阴霾,但想到夏知如今的状态,这层愤怒又蓦地生出一种无力来。

    “……让他醒来吧。”顾斯闲听到自己的声音,“……太安静了。”

    这个没有夏知的冬天。

    安静到让他不适了。

    明明以往的春夏秋冬,也是这样安静的。

    只今年,突然就变得这样无法忍受起来。

    曾经心如止水,所以宠辱不惊,坐怀不乱。

    如今却看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只梅花落雪,也会想春风乍动,知了却要到遥遥仲夏才能自在啼鸣。

    太久了。

    太难熬了。

    他既然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心意,便不想再等了。

    ……他也想要知道,夏知到底和贺澜生,是什么关系。

    尽管证据确凿,但他想要听夏知亲口讲给他听。

    心理医生低下头,轻声说:“那您需要……与他保持一些距离。”

    “并且需要找到一个他以前信任的人,陪伴他,引导他。”

    心理医生说完,却感觉周遭的空气阴冷了一些。

    他抬眼偷偷看了一眼这位家主。

    一直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顾家掌权人,此时望着窗外春雪,眼中一片怔怔寂寥。

    曾经,信任的人啊。

    谁都会是,yuki,或者……贺澜生?

    哈。

    总归,不会是他顾斯闲。

    ……

    顾斯闲忙完回来的时候,少年正在拼乐高。

    顾斯闲看他拼了一只小猫咪,忽然问:“我不可以做你信任的人吗,宝宝。”

    少年把小猫咪放到一边,抬眼望着他,漆黑的眼睛纯净:“可以呀,宝宝最信任老公啦。”

    乖巧极了。

    顾斯闲看着他,很慢的说:“那跟老公出去走走,好吗。”

    顾斯闲牵着少年,来到了高墙门口——不出所料,少年立刻停了下来。

    身体无意识的开始发抖。

    顾斯闲望着他,轻声说:“走呀。”

    “不……不要。”少年惊惶的望着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

    顾斯闲说:“老公不是宝宝最信任的人吗,为什么不要呢。”

    他捏着少年的手渐渐用力,仿佛心有不甘:“宝宝不相信老公吗。”

    他拉着少年,往墙外走。

    少年立刻疯狂挣扎起来,语气几乎变调:“不要,不要——不要出去,不可以出去——”

    声音嘶哑破碎,仿佛一只要被捏碎了心脏的白鸟,发出泣血的悲啼。

    ——顾斯闲的确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

    ——但他更信任,那些由惩戒、疼痛以及沉梦香,刻入其灵魂与骨髓的教条。

    只要他出现,他就本能般,遵循的信任那些由他定下的,刻板的,却能保护自己不受伤的教条。

    儿童状态的少年,精神孱弱无助,没有办法击破这沉重的枷锁——而顾斯闲这个亲手钉下教条的人,每次出现,只会让这枷锁在少年的灵魂里,镌刻的更深刻,更沉重。

    现在,这个最信任的人要把他逼到禁区,无异于逼他去死。

    顾斯闲定定的望着他,“为什么不出去呢,墙外明明有那么想见你,你也想见的人,不是吗。”

    墙外的贺澜生疯了一样的在找你。

    你此前那样费尽心机,也是想要逃出去见他一面吧。

    多卑鄙,多狡猾,原以为你是喜爱ゆき,现在想来,要与ゆき分手,也恰恰是那三周之后。

    顾斯闲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万蚁噬咬。郁掩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可这些天,他闭上眼,就是少年手机里私藏的,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名为嫉妒的毒蛇又死死咬住了他的命门。

    他想起了私家侦探查到的夏知那天跑出去的路线轨迹——而那恰好与贺澜生的轨迹交错。

    就仿佛少年即使要费尽心机,抛下一切逃跑——但在那之前,也要远远的再见贺澜生一面似的。

    嘴上说着自己不喜欢男人,却在与ゆき恋爱的时候,和贺澜生同居了三星期,手机里还存着男人的照片。

    这么骚。

    顾斯闲再看了一眼日期,又想起,似乎夏知和yuki说分手,yuki伤心难过,也是在这三周之后。

    而之后,也一直强调,要与yuki分手。

    顾斯闲想起少年为了与yuki分手,往刀口撞的决绝,以往觉得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多膈应,仿佛在心底生生扎下了一根刺,几乎恨出血来——

    难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贺澜生??

    一刹间,顾斯闲近乎失控。

    备注:小剧场

    顾狗:我想要个听话的宝宝

    (催眠夏知)

    小知了:好的,那我睡了Zzz

    zzz~

    顾狗:有点难受,但没关系,没什么好后悔的,做了就是做了,听话就可以了。

    小知了:ZzzZzz~

    顾狗(强撑):……虽然没什么好后悔的。但我……既然喜欢他,那还是让他醒过来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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