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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别这么说,过年本来就应该开心一点的。你……明天还在这里吗?”

    “我要去酒厂。”

    “那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我有车,还有我朋友他们,不用麻烦你了。”

    “舒眉……”

    你以后会回到这里来生活吗这种话,他没有勇气问出口。

    怕听到否定的答案,也怕她要真的说愿意回来,自己又成了剪断她翅膀的刽子手,他承担不起。

    其实从舒眉考进理科重点班继而考入985大学开始,他们的人生已经分野,并不是一段经历,或者一个鼓起勇气才能问出口的问题能够左右的了。

    “回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她站在自家门口朝他挥挥手。

    她也有点累了。

    其实他想问的问题她也知道,她现在就能告诉他答案的——

    不会,她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生活了。

    走进自己家的院子,林舒眉隐隐约约觉得门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像是一个人。

    再走近一些。那个人居然站了起来。

    天色早就黑下来了,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个人也没有立刻朝他走过来,似乎是坐的久了,腿脚都麻木了,身体也像冻得厉害。

    “舒眉,是我。”

    声音磁性而带着一点暗哑,不是陆潜又是谁?

    她惊讶极了:“陆潜?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他似乎真的抬手看了一眼表:“八点。”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儿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一开始确实觉得很难熬啊,度秒如年,可后面大概太冷了,思绪也有点被冻住,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了。

    “你疯了吗?”舒眉怒道,“你知道现在几度吗?不怕被冻死在这里?”

    本地气候特征决定的,他们这儿就是昼夜温差非常之大,白天有阳光好像已经有春天的感觉了,到了夜里又滴水成冰。

    “还好,咳咳,不算太冷,咳咳……”

    他咳嗽咳得她心烦意乱:“人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家里没人?”

    “不是。我不确定你想不想见我。我不想让你爸爸妈妈为难。”

    舒眉嗤笑了一声:“你坐在这里,就不让人为难吗?”

    “我有话想跟你说。说完我就走,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和电视剧里说这种台词的人,最后肯定都不会说完就走。

    两个人沉默的对峙了一会儿。

    徐庆珠在屋里似乎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开门出来一看,也惊讶道:“陆潜?哎呀,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啊?来来,快进来,外面冷。”

    之前就算有怨愤,也被开门这一刹那的冷风给吹散了。

    哪有让人在自家门口挨冻的道理?

    舒眉拨开陆潜走进屋子里,一头就扎进了自己的房间,半天都没有出来。

    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又是走路又是骑马,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现在一定是满面尘灰烟火色,像卖炭翁似的,他偏偏还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陆潜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客厅中央,在门外冻得有些麻木的腿脚和双手这会儿才慢慢缓过来,又感觉到了血液的流动。

    徐庆珠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他很有礼貌地接过来说:“谢谢妈妈。”

    林超群对他却没有好脸色,逼问道:“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害得我们舒眉还不够吗?”

    陆潜沉默。

    此时此刻除了对不起,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平复他们心中的伤痛,但这句对不起似乎又应该是对舒眉本人说的。

    舒眉终于匆匆洗过脸,把长长了些的头发抓到脑后,胡乱的扎起来,又换了件衣服才走出来。

    父母留了空间给他们。

    “说吧,有什么话要说?”舒眉问。

    陆潜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反问她:“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认识。”

    “他喜欢你。”

    不是疑问,是陈述一个事实。

    “陆潜,你能不能收起你那种奇怪的占有欲?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卖给你做私有物品了,跟什么人来往是我的自由!”

    “不是占有欲。”陆潜垂眸,“因为我也喜欢你。”

    因为喜欢,太喜欢了,才不想跟别人一起分享。

    也因为喜欢,才能轻易地判断别人喜欢她时是什么样子。

    她身边很多人其实都很喜欢她,偏偏她自己反而无知无觉,说自己没有朋友。

    舒眉长吁一口气:“陆潜,如果你是要来跟我说这些,还是请你回去吧。可能你不知道,这几年,你妈妈不管是在生意上还是在生活上给我的束缚,都已经够多了。我现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不想再多加上一个你。”

    她也知道这样的话伤人。夫妻之间评判对方的父母,无论何时都是大忌。

    “以后不会了。”陆潜说道,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舒眉问道。

    她尽可能的抑制住自己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冲动,没有正眼瞧那文件一眼。

    “眉眉。”陆潜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这样的表情,她刚刚才在王楚格的脸上看到过,“我知道你在酒庄上投入了很多心血,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管理这个酒庄,其实你不需要靠婚姻来换取它。”

    “你什么意思?”

    他把文件又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一份是酒庄的股权转让协议,签了它,酒庄就归你所有。今后,就算是我妈妈也没有权利再干涉你的想法和决定。”

    不管内心的情绪怎么汹涌,舒眉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妈妈让你来的?”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意思。这份文件我已经让她在上面签了字,你只要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生效。等过完年回去,酒庄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经营。”

    “陆潜,你……”

    “眉眉,你让我说完。”陆潜说道,“如果还有其他选择,我也不想亲自面对你说出这样的话。以前是我太自私,以为忘记了过去就可以跟你重新开始,从没想过你没有失去记忆,你还记得所有事,不管是好的,不好的……”

    他声音发哽,平静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弥补过去给你的伤害,你疼的时候,流血的时候,晕倒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反而还要你来照顾我。甚至醒来以后,我也给不了你像样的解释。所以如果现在这些就是你想要的,我想我至少应该给你。”

    他深呼吸,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林舒眉,我们离婚吧。”

    林舒眉,我们离婚。

    上回他说这几个字,好像还是在两人激烈争吵后的盛怒之下说出来的。

    她气不过,觉得不能落于人后,才似模似样地起草了离婚协议。

    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在冷战中把这个重磅炸弹扔到他面前,看到他难得震惊的表情,竟然感到一丝得意。

    其实那是不对的。

    她还是太幼稚了,无意中跟她最不屑的那种人做了同样的事,就是拿孩子当做了砝码,压迫对方低头。

    难怪宝宝不爱她。

    但当年陆潜跟她,竟然真的在表面上和解了。

    跟以往总在床上和解不同,这回显得温情许多。

    她说她想吃烤肉,他就在院子里烤了,跟她围炉夜话。

    舒眉酒啊,林舒眉酿的酒。

    有比酒更涩、更辣的液体跟着回忆一起冲上来,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把它们逼回去,说:“真没想到啊,最后还是由你来跟我提离婚。”

    “眉眉,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我永远也不会对你说出这几个字。”

    “是啊,是我想要的。”舒眉笑了笑。“你陆潜什么时候还关心起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舒眉拿起桌上的文件,“就像你说的,这就是我想要的。你话说完了?说完就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陆潜慢慢站起来,眼前的黑雾比刚才持续的时间还要长。

    舒眉看他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的样子,忍不住出门问了一句:“喂,你没事吧?”

    他摇头,脸色却已经是苍白至极,连刚才在外面受冻留下的一抹血色都不见了踪迹。

    “我没事……”他强撑着往门口走了几步,到了门口又回头问,“你在这里要待到什么?几号才能回家?”

    “总要过完年吧,还没决定。”

    他点点头,身体的深处有疼痛催逼着他赶紧离开。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门关上再打开,门外已经没人了,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舒眉预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她松了口气。

    这不是关心,就是……就是怕他倒在自己家门口,麻烦。

    她回到屋子里,拿起桌上的那份协议书,法律条款特有的格式和法律用语都似曾相识,每一个铅字他也都认识,可看了半天都都进不了脑子里。

    她只好扔到一边,用手轻轻揉额头,然后拿出手机拨了舒诚的电话。

    …

    事实证明,高月说的一点都没错,舒诚作为律师,过年也不休息。

    逢年过节这种俗务怎么能阻断舒大律师对金钱嗜血的渴望呢?即使没有唐劲风抢他的案源,他也立马就从千里之外搭乘航班直接飞了过来。

    从昨晚在家门口见到陆潜,舒眉已经完全处变不惊,看到谁都不觉得惊讶了。

    舒诚面上全然谦谦君子做派:“林小姐,这份委托代理协议请你仔细看一下之后签名,我将正式接受委托成为你的律师,代理你的离婚事务。”

    林舒眉头疼:“又要签名?”

    突然之间就一份接一份的协议让她签名,感觉真是奇怪。

    舒诚笑笑:“这只是开始,以后需要应付的文书工作比这个多多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一起处理。”

    舒眉草草签上名字给他。

    “嗯,这样就行了。”舒诚将协议收好,“从今往后,再有任何人拿文件让你签字,都请先联系我,不要随便下笔,你昨天就做的很好。”

    “嗯。”

    “昨天那份离婚协议和产权转让协议呢?先给我看一下。”

    高月扑过来:“喂喂,我说,你也用不着这么敬业吧?离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不急在这一刻。大过年的,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要影响心情啊!”

    去酒厂的行程照旧,高月和唐劲风也是今早跟舒诚碰头才知道,昨晚陆潜来过了,还带来了离婚协议书。

    虽然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但也没有急到这个份儿上。

    她反倒觉得,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舒眉越是需要考虑清楚。

    她把两个男人赶去坐同一辆车,她乘舒眉开的那辆牧马人。

    “陆医生呢?真的来送完离婚协议就走了,没再说点别的?”

    “没有。”

    “那你也没去送送他?”高月摸了摸下巴,“我上回见他,还是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呢!现在虽说是醒了吧,你就放心他这么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

    舒眉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33章

    巴贝拉

    “没有啦,就是类似的情况我以前也见过。平时呢,没有好好珍惜人家,大过年的跑到老婆娘家去。又抹不开面儿,甜言蜜语也不肯好好说几句,反倒要麻烦人家,又吃又喝又住的,搞不好还要生场病,最后当然就是争取回来一个机会,谁让我们女人心软呢?”

    “你这说的是你大表哥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也提过?”

    舒眉说:“那倒没有,就是能让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吐槽,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别说,我们老穆家的混账东西除了他还不止一个呢!老四啊,老五啊......反正差不多都干过类似的事情。陆医生还算好的呢!我表哥穆皖南,那时还带着孩子上门的,硬把孩子拉过来当自己的友军,这谁吃得消?我看啊,就算是你,要真遇上这种情况,也难免心软的。”

    车子碾到石块,咯噔颠簸了一下。

    “我现在反而庆幸,我跟陆潜之间还没有孩子。”舒眉说,“否则今天的这张协议上面就不止财产分割这一项了。酒庄再珍贵,也没有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珍贵。”

    车内静默了片刻。

    高月说:“其实当初,陆医生如果醒着,知道孩子没了,说不定跟你一样难过。”

    舒眉心头一震:“你知道?”

    流产的事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而且那时高月已经去了法国留学,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顾想想猜出来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而已。你没发现那段时间,她天天换着花样的给你做吃的吗?就是为了给你好好补一补。小月子也是月子,你又不注意……陆潜昏迷,你流产,她担心你的精神状况。可你太好强,她又不敢摊开来面对面的跟你谈,就打了电话问我该怎么办。我知道那段时间对你来说很难,但至少当时我还挺乐观的,觉得你的坚强可以帮助你挺过去。后来看你确实也像是没事了,除了打电话跟你聊一聊,就没有说太多。”

    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没有痊愈啊!有些伤痛压在那里,面上已经结了痂,看起来像没事,挑开来却已经化脓了。

    “孩子不关他的事,胚胎自己停止发育了。”舒眉说,“我知道你们会觉得现在说这些对他不公平,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谁又来对那个孩子公平,谁又来对我公平?本来我也以为已经过去了,可现在偏偏又提起来,我就觉得还是绕不过去,反而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去面对他。他应该也是同样的感觉吧?”

    “你又没问过他,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感觉?舒眉,感情里面逃避不是办法,有什么问题就勇敢点去面对吧。”

    既然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了酒庄。

    贺兰山下,高原酒庄的风景,跟平原地区的明珠酒庄,迥然相异。但林舒眉和高月他们,因为之前都来过,所以并不陌生。

    一行人中倒只有舒城一个人,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这地方真不错,也是你名下财产的一部分吗?”舒诚问道。

    “我倒希望是呢。”林舒眉说,“可惜了,这是我婆婆的财产,她的律师估计把这里保护的滴水不漏。”

    “那倒不一定,只有不想争取的财产,没有争取不来的财产。”

    “这是你的座右铭吗?”

    “算是。”

    佼佼不见败绩的知名律师,有这样的自信一点也不奇怪。

    “哎,你们快来看!”高月冲他们挥手,指着不远处,“我们当年住的那栋小楼还在那里!”

    想当初社会实践的时候,来的不止她们502寝室,还有法学院的人马,包括高月的情敌小姐姐。平时就不对付的人,分配房间的时候还很闹了些笑话。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长大了,各自结婚甚至当了爸爸妈妈,这里的一切看上去却都还是老样子。

    春节酒厂没有生产,连酒庄也不确定有没有人在。

    林舒眉如今跟陆家的关系不比从前,今天来了能不能进去,也不过是碰运气而已。

    高月在门口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没看见人,干脆扯着嗓子喊:“有没有人啊?”

    林舒眉眼尖,看到了院子里停着几辆车,莫名觉得眼熟。

    “那是电视台的车吧?”身旁的舒诚说。

    logo放大了一圈,有些变形。但熟悉的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她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来了,谁呀?”

    打扮朴实的中年妇人从里边走出来,身后果然跟着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双方打了个照面,舒眉问:“是曹姨吧?”

    “对呀,是舒眉?哎哟,好多年不见了!还有这个……这是小高和小唐吧?结婚了吗?成两口子了吧?”

    高月乐了:“您怎么知道,看得出来啊?”

    “可不是,我看人可准了!当年你们就那么要好,现在这样可不就是结婚了呗!我儿子跟你们差不多大,现在都当爸爸了!哎呀稀客稀客,来,快进来坐吧!”

    “今天有电视台的人到您这儿来吗?”舒眉问。

    “对呀没错,还是你们a城的电视台呢!”

    “领头的人姓苏?”

    “是啊没错,说是陆潜的朋友到这来录节目的,之前就跟我们打过招呼了,你们也认识吗?”

    算是吧。

    “陆潜呢,怎么没见他人?”

    舒眉就不吭声了。

    他们刚坐下,苏正宇果然带着工作人员从楼上下来,看到舒眉立刻迎上来:“林总,没想到真遇到你了,之前陆潜说你可能会来,我还想不会这么巧呢!”

    “陆潜知道我要来?”

    “他只说有可能,因为今年过年你好像回老家了,就在这附近吧?”

    “嗯。陆潜呢,他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他说有点事儿,今天可能要先回去了。我以为他会去找你呢,还心想千万别是你或者家里遇到什么事儿,现在碰见你,我就放心了。”

    世事练达如苏正宇这样的人,到了这个份儿上,不会看不出这对夫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睦,所以有的事点到即止,也就不深问了。

    林舒眉暗暗松了口气。

    照这么说,陆潜现在应该已经到机场了。

    酒庄果然还是老样子,连住的那栋小楼里摆设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时钟在这里仿佛停摆。

    曹姨给每个人都倒了茶。

    舒眉又问苏正宇:“你们今天录的是什么节目?”

    “还是同一个系列。上次在你们酒庄拍的挺好的,节目一播出反响也很好。台里的领导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拍成一个系列,找找国内这片土地上的酒庄和酒厂,讲讲背后的故事。正好陆潜说你们家还有一个高原的酒厂,也有自己的葡萄园和酒庄,就带我们一起过来看一看。”

    “那你们可太会挑地方了!”高月说,“这个酒庄跟明珠酒庄差不多在同一个纬度线上,但是个有些年头的酒厂了,以前也不是酿葡萄酒的。葡萄的品种跟明珠酒庄也不一样,近几年已经有了稳定的产出,靠的就是当地人的坚守,像曹姨他们。”

    曹姨掩嘴笑,“这姑娘可太会说话了!”

    苏振宇感到惊喜,“这位也是你们酒庄的酿酒师吗?”

    “她可不是一般的酿酒师,大牌着呢,今天能在这儿遇见,真是三生有幸。”

    “林舒眉,你又埋汰我!”

    “哪有啊,我这是夸你呢。”

    两个女孩打闹起来。

    相谈甚欢,加上故地重游的高月实在是乐不思蜀,打算当天就在酒庄住下来。

    曹姨让他们随意,她陪舒眉一起到酒厂去看看。

    刚才舒眉问到酒厂生产的情况,尽管春节不开工,她也想到厂房里去看一看。

    舒诚说:“上回在明珠酒庄做客光顾着吃喝了,都没好好四处看看,这回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错过,我跟你们一起去。”

    这么个英俊儒雅的年轻男人跟着舒眉,曹姨有些困扰,加上始终没看到陆潜,忍不住悄悄多问了一句:“陆潜呢,怎么没见他人?之前听说出了车祸昏迷了,今年不是说醒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这真是个说来话长的话题。

    舒眉只能大概挑拣着说了说。至于他醒来之后的种种情形,干脆就不提了。

    连曹姨也感慨不容易,“陆家真亏得娶到你这样的好媳妇儿!不然说不定现在家都散了。”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现在她跟陆潜的家散跟没散也差不多。

    曹姨告诉她,酒窖里有今年新酿的酒,如果他们不嫌弃,可以挑一些给他们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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