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纪望抖着手:“送、送医院,赶紧的……”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祁薄言已经睁开眼,从短暂的晕厥后醒过来:“不去医院。”
纪望低头望他,祁薄言挣扎地想要从纪望的怀里出来,对李风说:“给我止痛药。”
李风说:“还是联系陈医生过来吧。”
祁薄言不耐烦了:“我说……
”他还没说话,嘴唇就被纪望捂住了。他诧异抬眼,纪望对李风说:“演唱会结束,路肯定很堵。他胃疼成这样,还是要去医院吧。”
李风却没有同意纪望的话,而是迟疑半响:“保险起见,还是去陈医生的私人医院比较好,不然被狗仔拍到,影响不好。”
祁薄言见两个人没一个理自己,恼了:“我说止痛药,不去医院!你们是没听见吗?”
纪望低头用力瞪了祁薄言一眼:“别吵!”
祁薄言被骂愣了,旁边的李风,倒是不合时宜地想笑,向来横行霸道的祁薄言,原来也有这样的一天。
第27章
陈医生的医院外表看起来不像医院,主要还是为了隐蔽性。要不然明星有个小病小痛,出入医院都会被狗仔写成打胎流产,肿瘤癌症。
李风在车里同纪望解释,陈医生是业内很多艺人的私人医生,保密,谨慎,医术高超。
祁薄言已经如他所愿吃下了枚止痛药,蔫蔫地缩在了车的角落里,连安全带都是纪望帮着给系上的。
纪望自从上车之后,就冷着脸不说话。李风暖场了半天,虽然纪望出于客气回应了几句,但气氛并没有因此好起来。
车程半小时,一路安静。抵达医院时,陈医生和两个护士已经在门口迎接,还安排了一辆轮椅,以防祁薄言疼得动不了。
祁薄言一下车,看到轮椅脸就黑了:“我不坐。”
纪望一言不发,直接动手,把病怏怏的祁薄言按在了轮椅上,这才向满脸诧异的陈医生说:“麻烦你了,赶紧送进去吧。”
陈医生点头,两个护士就把祁薄言推走了,纪望随着一同,陈医生礼貌问道?:“您是?”
纪望随口答:“祁先生的保镖。”
坐在轮椅上的祁薄言笑了声,却因为肚子上的肌肉收缩,笑到一半,就疼得收了回去。
来到医院内部,器械完整,可供检查的项目很多,纪望这才放下心来。就怕为了隐私,连命都不要了。
一系列检查,耗费时间很长,最后确定了是胃出血。大概率是由于自身状况不佳,加上纪望的那一拳正好击中胃部,所引起的外力性胃出血。
李风中间一直在跟公司打电话,而后满脸为难地过来同祁薄言说:“祁爷,明天还有个广告拍摄,公司的意思是航班推迟五个小时,明天中午十一点再去机场。”
纪望惊了:“他都胃出血了?还要坐飞机!”
李风低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祁薄言按住了纪望的肩膀,对李风说:“去问问陈医生,有没什么应急的方法。”
陈医生不一会就到了:“祁先生,你这个情况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下,看出血严不严重。”
祁薄言说:“抱歉,我明天还有行程。”
陈医生只好说:“那就只能打针和吃药,你这几日留意一下身体状况,如果还在疼,或者有其他症状,立刻得去医院检查。”
祁薄言点头,同意了这个安排,陈医生便下去叫护士过来给祁薄言输液了。
纪望僵着身体,是他把祁薄言揍成这样的,但一个alpha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一拳就倒下了,祁薄言现在的身体到底被糟践成什么样子了。
明明不喜欢喝酒,为什么要喝!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还没张口,护士就进来了,熟练地给祁薄言插针吊瓶。等护士出去后,纪望才不赞同道:“你们公司想钱想疯了吗?”
祁薄言靠在病床上,脸色仍是不好:“哥哥,别逗我笑了,我胃疼。”
纪望冷声道:“谁在逗你了,艺人都这样了,还想着赶行程呢!”
祁薄言把没插针的那只手放在脑后:“没办法,签了对赌,只剩一年了,还差一个亿呢。”
纪望无言了:“你们公司除了你,其他人不赚钱吗?!”
祁薄言认真道:“赚啊,不过只有我是最赚钱的,确切来说,应该是我想钱想疯了。”
“既然身体不好,为什么要喝酒?”纪望没有停下他的质问。
祁薄言叹了口气,翻过身,面朝着纪望侧卧,哪怕这个姿势让他感觉胃部不适。
他把手伸到了纪望面前:“哥哥,我的手有点冷。”
输液会导致手的温度降低,但也没那么快。纪望知道这个人在说谎,却还是下意识地握住了。
触手温热细腻,指腹有玩乐器留下来的薄茧,是重逢以来,他们第一次牵手。
祁薄言闭上眼睛,好像累了,想睡一觉。纪望不敢动,就这么坐着陪了祁薄言一会,他的手机震了起来。
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任燃。这么多天没跟他联系,一联系就是这种特殊情况,纪望不知道该不该接,很快祁薄言就睁开眼:“谁的电话?”
纪望想松开祁薄言的手出去接,却被祁薄言抓住:“在这里接。”
如果是之前,纪望肯定不会理这种要求,然而现在,他一拳把祁薄言送进了医院,实在没法拒绝,他接了。
电话一通,纪望就喂了声,没喊名字。
任燃问他在哪,要不要一起出来喝酒。
纪望看了祁薄言一眼,他说:“不出去了,我没空。”
任燃奇怪道:“这么晚还在忙?宋格说你这几天请假不是吗。”
宋格这个叛徒,一心想凑合他们俩和好,把他行程都泄露出去了。
纪望随便找了个理由:“工作上的事,下次再聚吧。”
任燃说好,纪望松了口气,刚要挂,就听祁薄言说:“是谁的电话?”
大概是这里环境安静,纪望手机的收音又太好,任燃听见了,同样问:“谁在你旁边?”
这两个人,许是纪望面色有异,祁薄言坐起身,插针的那个手假装要动作,在纪望惊慌握住他手,疏于防范时,祁薄言一把夺过了纪望的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祁薄言就露出抹冷笑:“我就说为什么要说谎,原来是他啊。”
祁薄言把手机按在自己耳边:“他在我这,很忙,没空搭理你。”
纪望要抢电话,却被祁薄言用力推开,因为动作太大,血液逆流到输液管里,纪望瞬间停了动作。
只能看着祁薄言满脸嚣张地对电话说:“我的声音你也认不出来了?”
“任燃,离开这么久,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是六年前的警告没让你吃够教训?”
听到这里,纪望按耐不住地说:“再说一遍,把手机给我。”
祁薄言负气地同纪望对视,最后慢慢地把手机还给了纪望。
纪望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任燃愤怒的声音:“你不要以为你能威胁到我!我什么都不怕!”
他适时出声打断:“下次再说吧,任燃,我先挂了。”
任燃愣了愣:“你在哪!你和祁薄言在一起?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吗?他在威胁我!”
纪望还是说:“抱歉。”
任燃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纪望冷漠地望向祁薄言:“什么六年前的教训。”
祁薄言已经重新卧回床上,有点烦躁道:“你说呢!”
纪望攥紧了手机,手背青筋毕露:“怎么,你还想再标记他一次?祁薄言,你怎么能这么下作!”
第28章
祁薄言闻言,第一反应是露出了诧异目光,第二反应是:“什么标记?”
是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祁薄言真他妈把自己干的缺德事忘在脑后。
纪望的脑子气得嗡嗡作响:“任燃脖子上的临时标记!你敢说不是你弄的?!祁薄言你是不是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祁薄言先是听到下作,后又被指责不是人,他撑起身体,同样怒了:“所以你就因为这样,在我生日当天甩了我?”
纪望觉得不可思议,既难以理解祁薄言的三观,又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难道你觉得临时标记就不是标记吗!他是个omega!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对他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话音刚落,祁薄言用力把床头的东西扫在地上:“他!他!他!你满嘴都是他!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因为他才跟我分手!”
纪望胸膛极速起伏着,小腿上还被祁薄言撒野挥落的东西砸中,生疼。
“这还不够吗?你就和任燃说的那样,是个三心二意的人渣!我是疯了才跟你在一起!”因为情绪而失去控制的话语,激烈地从纪望嘴里喷出,他完全没法顾及当下的情况。
祁薄言永远能随意将他点爆,只因他在意这个人,在意得近乎疯魔!
这话砸出去以后,祁薄言好似懵了,恍惚地看着他半响,忽然笑了出来,唇角牵出动作,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是啊,你说得没错。”
祁薄言掀开了被子,慢慢地坐直了,脚踩在病床边的地上:“我就是见一个标记一个,怎么?不小心标记了你心爱的omega,伤心了?”
纪望猛地抽了口气,未被证实的事情,今日终于亲口在当事人嘴里说出。纪望竟然觉得疼,他本来以为,已经做好了多年的准备,却还是在祁薄言嘴里听到答案的那刻,几近窒息。
祁薄言用力拔掉了手背上的针,鲜血溅在了雪白的被子上。他不顾胃部的疼痛,强行舒展开佝偻的背脊,带着满手鲜血和浓郁的信息素朝纪望逼近。
纪望没有躲,也不想再躲,直到祁薄言沾满鲜血的手掐住了他的脸颊,听到面前这个俊美的恶魔,用压抑的语调,放肆的声音说:“所以说,你该识趣点,让那些omega离你远远的,别再靠近你,那么他们就不用被我这个人渣标记了。”
标记这个词,咬得重极了,如果字有实体,那么此刻它一定是被祁薄言的牙齿给磨碎了,又撒遍了纪望的一身。
祁薄言还在说,天知道纪望为了控制自己,不要再给他一拳,已经用尽了浑身力气。
“恨我吗?你该恨我的,任燃多好啊,是个omega,和你又相配。可是怎么办呢,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祁薄言的语调变得阴森,表情露出些许狠意。
就像纪望敢和任燃在一起,那他会立刻去标记任燃,纪望喜欢的每一个omega,都难逃这个厄运。
纪望深吸一口气,闭眼调整呼吸,再睁开时,他漠然地拍开了祁薄言的手,因此他指腹沾了血,他也不在意:“祁薄言,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他步步后退,见祁薄言被自己的话语定在了原地,纪望扭头,毫不留恋地走出这个房间。
出来的时候,他看见李风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纪望低头匆匆走过,隐约听见李风在身后喊了他一声,纪望没有理会。
他走得很快,就像后面被鬼追了一样,确实是鬼,还是恶鬼。
刚才他们吵得这么大声,李风应该都听见了。从医院出来,被夜里的冷风一吹,纪望才勉强找回了点理智。
如果外面的不是李风,而是别的什么人,那他和祁薄言的事情就有外露的风险。纪望人生走得很顺畅,除了在感情上栽了一跟头。
他不想被一段过去又狼狈的感情,毁掉当下的现状。
站在医院楼下,纪望忍不住想抽烟。刚把烟掏出来,手上的鲜血夹杂着信息素扑鼻而来,他在抽烟与不抽之间纠结了下,最后还是将烟嘴咬在了唇齿间,点燃,狠狠来了一口。
含着烟,他回头望着这安静的建筑物,二楼亮着的灯,是祁薄言所在的方向。不知道在那里,祁薄言是不是又大发脾气,砸了许多东西。
刚刚祁薄言拔针时,手上流了不少血。
不过这些都不必纪望来担心,祁薄言身边有很多人,医生护士,还有李风,每个人都能帮祁薄言处理伤口,而纪望留着,不过是让祁薄言本来就情况不好的胃,更加糟糕罢了。
何况今晚,他实在不想再面对祁薄言。
虽然自重逢以来,他就没有一次想要面对过。对着祁薄言,他总也做不到彻底的心狠,又无法过自己那关,内心不断被折磨拉扯着,非常痛苦。
走出私人医院,深夜的路边没什么出租车,纪望满心苦涩,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再次来电,纪望看了眼,不是他以为的祁薄言,是任燃。
而他现在最不想接的,就是任燃的电话。
他和任燃做不了兄弟,自从六年前,任燃脖子上缠满了绷带,脸色苍白地来到他家,从那刻起,他和任燃就再也做不到兄弟。
只能是朋友,还是那种互有往来,却没法真正深交的朋友。
那个夜里,任燃突然来到他家,一开门,他就扑到纪望的怀里哭,哭到眼睛都睁不开时,才把急得要报警的纪望拉住。
直到今天,纪望都记得当时任燃的表情,虚弱混合着无奈,他说算了。
任燃说只是临时标记,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
何况临时标记入不了刑,只能道德上谴责,他名声够不好了,之前引得alpha为他打架还没消停,现在又闹出这种事,学校免不了头疼。
纪望觉得任燃不想把作孽的人供出来,只好安抚着任燃,让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自己去了客厅,打算找人商量。
一个omega被alpha临时标记了,虽然这个标记一个礼拜就会褪掉,可是一个alpha对不是自己恋人的omega做出这样的事情,是非常过分的。
纪望半夜不放心,又去看了眼任燃,他发现任燃睡觉的时候,脖子上的绷带松开了,那熟悉的味道再次充斥着他的卧室。
荒谬的是,这卧室多次出现过这个味道,是因为他。
而今天,这个味道源于他最好的兄弟任燃身上。
桃香,太稀有了,稀有到他和任燃的交际圈里,仅此一名。
祁薄言的信息素,为什么会在任燃身上,桃味和任燃自身的茶香,混合出全新的信息素,远比两个alpha之间的信息素交融来得动人。
纪望扶着门,第一次没勇气走进去,他腿在发抖,视野更在摇晃,几乎要坐倒在地。他想立刻把任燃抓起来质问,可是他不能,他只缓慢地走进去,小心地把任燃脖子上的绷带收好了。
这才慢慢地走出那个房间,那夜,他枯坐到天明,几乎整夜没有闭眼。
只要想到这个事情,他的心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要叫他灰飞烟灭。
天明时,任燃出了房间门,看见坐姿几乎和他睡前没变过的纪望,任燃没有立刻开口。
而是轻轻来到纪望面前坐了下来,他的手臂趴在纪望的腿上,脸颊靠着手背。因此他的后颈和绷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刺进纪望眼里。
纪望没有推开任燃,而任燃用哭哑的声音道:“纪望,你真的不能和祁薄言在一起。”
任燃没有等来回答,他只感觉到一只手沉沉地压在了自己脑袋上,纪望问他:“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任燃猛地坐起来,根本不掩饰自己面上的厌恶:“因为他配不上你。”不知想到了什么,任燃白了脸:“祁薄言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说了很多次了他……
”
纪望打断了任燃:“我现在知道了。”
他无悲无喜地看着任燃的后颈,重复了句:“我现在……彻底清楚明白了。”
任燃顺着他的目光,摸到了自己的后颈,他愣了愣,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纪望,静了半晌:“你会和他分手吗?”
纪望移开了目光,没有说话。
任燃双手用力,扶在纪望的膝盖上:“你必须和他分手,你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没有一点好处。我是在认真地警告你,祁薄言的家庭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多了。”
纪望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任燃手再次触碰到了自己的颈项,很快他就留意到纪望的目光跟着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
任燃咬了咬牙,下了决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纪望,如果是别人,我管都不会管,可是你不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火坑。”
“他有什么好的,只是一个恶劣又三心二意的人渣罢了。”
“纪望,离开祁薄言吧,你不能再和他继续下去了。”
第29章
最后纪望给任燃的答案是什么呢?他说,任燃,你别管我了。
那时的任燃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而之后的争吵,纪望记不得多少。
他就像是陷入了应激反应里,那段时间的回忆与种种,皆记得不太清晰。
在这件事上,纪望认为他对任燃是有亏欠的。不管从哪方面,他这个好友做得不够称职,他没有给予任燃他想要的结果,也没有去处理这段感情。
祁薄言刚才在病房里质问他,是不是因为任燃才分的手。祁薄言控诉得就像忘记了六年前分手的那天,他们真正争执的原因是什么。
何止是因为任燃,那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六年前的纪望没骨气去求证,只想拖得再久一些,努力维持着虚假的平稳,直到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为止。
纪望被车子长鸣声惊醒,一束光刺目地落在他身上,让他收回了踩在了马路边的脚。人行道的对面,行人指示灯通红,但是纪望没有注意到。
他看着车来车往,停顿了许久,才步步后退藏在了黑暗中,缓缓蹲下身子,把脸埋入了双臂。
宋格在自己家里等到了半夜,才给纪望打了电话:“你刚匆匆忙忙去哪了,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里纪望的声音暗哑道:“宋格,我把你的车子忘在别的地方了。”
宋格差点被吓死:“不是吧!那辆车花了我好几个项目的奖金啊!”
纪望闷闷地回他:“我现在回去给你找。”
听出纪望声音不对,宋格心直口快道:“不会是弄丢了还哭了吧,兄弟,大可不必,你红了以后还我一辆最新款就行。”
他巴拉巴拉地跟纪望说了一堆重机车的最新款,最后听到纪望笑骂他狮子大开口,才终于松了口气。
宋格:“在哪蹲着呢,我去接你。”
纪望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蹲着。”
哪能不知道,多少年的兄弟了,纪望一难受,就喜欢蹲下来缓。肯定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事了,还不想说。既然对方不愿意谈,宋格不会去追问。
成年人哪没有几个糟心事,兄弟之间可以无话不谈,却要比旁人更知道分寸,那才是兄弟。
最后到底没让宋格过来,纪望在树底下抽掉了半包烟,才打车找回宋格的车,开到对方家里,留宿在那结结实实睡了一整天。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觉睡醒了,又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纪望继续过自己原本的人生,该上课上课,工作的工作。
半个月后的周末,纪望正式加入了《在路上》的摄制组。第一期的拍摄场地在一个海岛上,可以通过游戏向节目组获得生存物资,也可以通过劳动,与岛上的村民交换食物。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苦起来会很苦,录起来也很悲催的节目。
不过为了节目出来的效果好,加上节目组本身也想炒炒cp,纪望看着手上正式录制的成员名单,里面包含了两个omega,两个alpha,外加一个beta。
纪望下车的时候,节目组分配给他们住的屋子里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那人正跟节目组聊得热火朝天,企图用撒娇卖萌,向制作人要点好处。
纪望看清对方的脸,就确定了这人身份。
是个男性omega叫段音宇,从选秀综艺里c位出道,颇具综艺感,最近在一个访谈节目里崭露头角,还有一部电影正在上映,票房不错,是业内一看就势头不错的艺人。
段音宇哎呀一声,赶紧站起来:“终于有人来了。”
他走到纪望面前,一点也不见外,拽着纪望的胳膊就同他声讨黑心节目组:“你不知道,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全都靠奋斗,去泥塘去海边去田里!要命了,感觉会被节目组玩掉层皮。”
纪望第一次见段音宇,没想到对方是这个路数的,不过段音宇长得好看,这些抱怨里笑意居多,倒不讨人厌。
不一会门外又传来动静,这次来的是节目组请来的大咖之一,出道三十年的郑绮红,老戏骨,是个女性omega。
另一个beta也紧跟着走进来,是知名主持人张慕先,跟摄制组是同一个电视台,相当于把台柱挖过来搞这档综艺,对这个综艺的期待肉眼可见。
这让纪望更觉得奇怪,自己这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先到的四个人,在张慕先的活跃气氛下,倒是一团和气,其乐融融。大家都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许多年,自然不会露出什么不好的面貌,尤其是在摄影机面前。
人还没齐,大家也只能在屋子里四处逛逛,查看一下即将要住上一个礼拜拍摄的环境。
据说这期还请了一个飞行嘉宾,嘉宾明天才到。
自从开始摄制,纪望就看了几次大门,一个人又一个人进来了,都是有名望的前辈,祁薄言怎么还没到。
不是因为想念,而是怕对方第一期就迟到,给其他的综艺成员观感不好。
因为是原住民让出来的房子,为了迎合拍摄,还选了岛上条件比较好的独栋,三层楼带着大院子,院子里还有种菜的地方和鸡棚。
纪望小时候跟奶奶住在乡下,第一时间就知道先去看看鸡的情况,看有没有下蛋。按节目组的尿性,想必之后的游戏环节都比较折磨嘉宾。
不知道看在他们团队里有年纪较长的郑琦红份上,能不能高抬贵手些。
一去鸡棚,果然有收获,窝里有几个蛋,纪望正想过去报喜,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了动静,祁薄言到了。
和其他嘉宾来的时候不同,祁薄言从下车到进屋,浑身上下都写满嚣张。
戴着大墨镜,一身光鲜亮丽,踏入这个灰扑扑的住宅里,极具违和感。
纪望默默地望着祁薄言,总觉得这人是被送来乡下参加变形记的,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讨打。
可能也就纪望一个人这么认为,因为其他嘉宾都围了上去,热情地招呼。祁薄言摘掉了墨镜以后,歉意地露出个笑容,还让助理给每位老师送上了礼物。
助理不是李风,是个新面孔。
节目组谨慎,对祁薄言说:“食物不能送。”
祁薄言诧异地看了出声的制作人一眼:“谁送东西会送食物啊。”
然后接下来的一整天,祁薄言都在为这句话而感到后悔。
节目组对郑琦红倒没这么狠,让她去镇上跟着村民们一起学手工染布,其他的统统被发配到田里挖藕。
一筐藕能换一袋米,要是能抓到鱼就更好了,荤菜解决了。一行四个人,下饺子一样进了藕田里,不一会就劳作到满脸是泥。
纪望倒没什么,甚至手脚飞快,麻利地把藕挖出来以后,扔到了身上的筐里。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在节目组找到了位置,别人能做的他做,不能做的他帮忙做。
期间张慕先和段音宇就跟说相声一样,边挖藕边苦中作乐,你来我往的,说个不停。
因为有梗还搞笑,纪望就像个观众一样,听着也觉得乐。
段音宇走着走着摔跤了,整个人陷进了泥里,一张秀气的脸全花了,还尖叫着好像喊有鱼进他衣服里,失控的脏话连串冒出,还吼道:“我段音宇清白今天就毁在一条鱼的手里了!你们来帮帮忙啊!它都要钻到我裤子里了!啊!!”
那场面又凄惨又搞笑,张慕先差点笑翻,纪望也忍笑忍得肚子疼,上前把张慕先从泥坑里挖了出来。
但是他低估了段音宇的挣扎时的力量,这一拽直接把自己也带进去了,段音宇刚借力从泥地里出来,就被纪望压了回去,险些殒命当场。
这时鱼从段音乐的衣服里飞了出来,宛如综艺之神降临一般,鱼尾嚣张地连甩了纪望几个耳光,咚的一声,回归藕田。
张慕先直接扶着旁边的田地,笑得无法动弹,纪望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段音宇扶起来,冲张慕先说:“先哥,别笑了,过来帮帮忙啊!”
好不容易张慕先过来,两个人齐力把段音宇挖起来,三个人狼狈地靠在岸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