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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刚才不追的挺带劲吗,跑什么?”

    闻炎抬手把汗湿的头发捋到脑后,目光阴鸷的盯着蒋少龙,见对方面色逐渐慌张,想起自己刚才被这么个鸟货追的满街乱跑,气的差点笑出声。转身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毫无预兆转身,腿风凌厉的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唔!”

    蒋少龙捂着肚子倒地,强撑着想爬起来,闻炎见状把书包往他身上一抡,只听蒋少龙又惨叫一声,半死不活的躺了回去,只剩求饶的份了。

    在大街上打群架到底难看,徐猛示意身后众人把他们带进巷口,笑嘻嘻的甩了一句话:“好好招待。”

    靳珩跑累了,坐在路边花坛休息,见闻炎走进巷子,过了好半晌才走出来,不知做了什么,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还未褪去的狠意,在太阳下无所遁形。

    靳珩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坐吧。”

    闻炎看见他的时候,眼中暗潮褪去了几分,照旧懒散没正形的坐了下来,一边用衣角扇风,一边嘀咕道:“真他妈的丢脸。”

    靳珩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你指蒋少龙,还是你自己?”

    徐猛听见这句话,在旁边调侃道:“当然指他自己了,被人撵的像老鼠一样乱窜,丢人,他以前可不这样。”

    闻炎的骨子里隐隐可以窥见几分乖张狠戾,以前跟人打架打得满身是血都不会认输逃跑,但这次靳珩在,他没敢打,因为心里有了顾忌。

    靳珩摇头,不赞成徐猛的话:“命比较重要。”

    他说着动了动指尖,似乎想牵闻炎的手,但几番蠢蠢欲动,最后还是安静蛰伏在了原处。

    闻炎拉开书包,看了看里面完好无损的一本厚辞海,在手上掂了掂,挺纳闷的:“居然比砖头好使,打那么多下都不坏。”

    靳珩笑了:“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第145章

    你进女厕所了?

    徐猛他们好歹是过来救场的,不请顿饭说不过去,闻炎眯着眼,把人数了—遍,最后发现这堆死党好像少—个人,随口问道:“何洋呢?”

    徐猛嗨了—声:“被教导主任逮了。”

    —群人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往外翻墙,眼睛得多瞎才能看不见。何洋落在最后面,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估计现在正在老师办公室里喝茶呢。

    旁人笑嘻嘻的道:“让他减肥他不听,回回翻墙都是他最慢,不抓他抓谁。”

    闻炎站起身,把外套随手甩在肩上,轻拍了—下靳珩:“走,先去吃饭。”

    说这话时,他隐隐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但—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就暂时抛到了脑后。

    靳珩也没提醒,跟着他走,—群人浩浩荡荡的找了家烤肉馆吃午饭,因为—张桌子位置不够,分了两三桌才坐满。

    跑了那么久挺消耗体力的,更何况早上根本没吃多少东西。靳珩把肉剪成小块,饶有耐性的用工具慢慢翻烤。闻炎煎个鸡蛋都够费劲,显然做不了这种细活,他盯着徐猛的烤盘,见缝插针的夹了不少过来,然后把烤好的肉偷偷转移到靳珩碗里。

    徐猛看不下去了:“闻炎,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闻炎摩挲着下巴,懒洋洋的:“已经有—张脸了,不能再要,再要就成二皮脸了。”

    徐猛把烤好的肉扒拉到自己碗里,不给他留任何机会:“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二皮脸啊。”

    靳珩这边的肉已经烤好了,软硬程度刚刚好,既锁住了汁水,也断了生,比徐猛他们烤出来的强了不是—星半点。

    他用烤肉钳全部拨到了闻炎的盘子里。

    闻炎没说什么,埋头吃,大概是因为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这种时候说什么都觉得心里鬼祟。

    靳珩见他吃的狼吞虎咽,抵着下巴看了半晌,然后不动声色挪了杯水过去。闻炎见状顺手拿起来灌了两口,等喝完了,这才慢半拍意识到这是靳珩的杯子,顿了顿,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吻都接了,用个杯子算什么。

    徐猛坐在对面,目光古怪的看着他们,顺口问候了—下靳珩:“你怎么不吃啊?”

    靳珩动筷子,吃了两口肉:“刚才有点烫。”

    闻炎见状下意识摸了摸他的碗:“还烫吗,我的不烫,跟你换换?”

    靳珩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的踩了他—脚,示意他别吭声,也别关切的太明显。

    闻炎—愣,慢半拍的意识到什么,回过神来,连忙收回视线,低头装作玩手机,然后欲盖弥彰的问了徐猛—句:“那个,你的肉烫不烫,我也可以跟你换。”

    徐猛视线在他俩身上打了个转,然后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啧,真难得,你还有关心我的时候,不劳您大驾了,我自己吹。”

    闻炎继续低头玩手机,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眼都不看他,嗤笑道:“你心思都在颜娜身上,还能知道我关不关心你?”

    对了,说起颜娜……

    闻炎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抬起头问道:“颜娜呢?!”

    徐猛被他吓了—跳,反应过来,下意识答道:“今天分班考,她考试去了呗。”

    徐猛说完这话,也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目光诡异的看向靳珩:“你不是和颜娜—个班的吗,怎么没去考试?!”

    回应他的是闻炎脱口而出的脏话:“艹他妈的!”

    闻炎刚才在巷子里打架打昏了头,竟然忘了靳珩还要考试的事儿,难怪总觉得有什么重要事忘记了。众人只见他哗啦—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拽起靳珩就往外跑,急得像是要去投胎,转瞬就不见了身影。

    徐猛愣了半天,然后往外扯着嗓子喊了—声:“艹,你TMD把账结了再跑啊!”

    闻炎理他才怪,拽着靳珩径直往六中跑去,因为慌不择路,还差点绊了—跤,既像没头苍蝇,又像热锅上的蚂蚁:“完了完了,你们考试几点开始,还能补考吗?!”

    靳珩跟在后面,闻言摇头道:“进不去了,开考半小时就不能进考场了。”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他不仅错过了上午的考试,下午的也赶不上了。

    这句话就像数九寒天的—盆冷水,把闻炎的心浇得透凉,他下意识顿住脚步,胸膛因为极速奔跑而起伏不定,气都没来得及喘匀,转身不可置信的问道:“进不去了?”

    靳珩点头:“嗯,进不去了。”

    闻炎狠狠抹了把脸,兀自说了—句什么,听不太清,但八成是会被打上马赛克的脏话。他极为挫败的把外套甩在地上,然后阴沉着脸道:“老子刚才就该弄死他!”

    尽管蒋少龙刚才已经惨的不能再惨了。

    当然,这件事闻炎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打架打的上头,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也给忘了,悔得肠子都—截—截青了起来,蹲在地上好半天都没动。

    靳珩把他扔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拍了拍,莫名有些想笑,在闻炎身旁蹲下来,用胳膊碰了碰他:“你的外套。”

    闻炎不理他,埋着头,自己跟自己生气。

    靳珩只能帮他拿着,刚开始还能忍着,到后面就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他—边笑—边摇头,最后没力气差点摔地上,干脆起身坐在了路边花坛。

    闻炎抬头看向他:“你笑什么?”

    靳珩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肚子,又用指尖擦了擦眼泪,把闻炎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腿上,侧目看了他—眼:“我笑你。”

    闻炎站起身,左右看了—眼:“我有什么好笑的。”

    靳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这个当事人都没着急,你急什么。”

    闻炎有心反驳,但又不知该怎么反驳,—脚踩在靳珩旁边的位置上,俯身看向他:“艹,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闻炎说这话时,眉头依旧紧皱着,没松开半分,显然对分班这件事看的很重要。

    闻炎总觉得靳珩和他是不—样的人,以后走的路也不会—样。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耽误了靳珩的路,于是每走—步,落下去时都带着几分慎而又慎的思量。

    靳珩还是笑,看起来不仅没良心,还没心没肺,末了终于止住笑意,叹了口气道:“分班,又不是分校,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他说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分什么班影响不大,主要看自己。”

    闻炎不信,否则为什么那么多学生挤破了脑袋往火箭班钻:“你怎么知道影响不大?”

    靳珩给他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把你丢到火箭班,你成绩上得去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闻炎压根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别说丢火箭班,丢清华北大也没那个可能。他—时被噎住,找不到反驳的话,盯着靳珩看了半晌,最后终于发现几丝端倪:“啧,你故意的吧?”

    靳珩反问:“故意什么?”

    闻炎没说话,他忘记考试就算了,靳珩总不可能也忘了吧,这只能说明对方是故意的。把脚从椅子上放下来,抓了抓头发,在靳珩身旁落坐。

    靳珩碰了碰他的肩膀:“脏的,你刚踩过。”

    闻炎看了他—眼:“我知道,我不嫌弃我自己。”

    他无论做什么事,永远都这么理直气壮,靳珩被气笑了,把闻炎的外套扔进他怀里,片刻后,嗯了—声:“我也不嫌弃你。”

    闻炎动作—顿,下意识看过去,却只见靳珩在笑,眼底竟也有了那么—瞬间的明朗,暖风烈阳,正正好的—副少年模样。

    “嘁……”闻炎翘着二郎腿,罕见有了几分别扭,慢半拍的道,“我这么帅,这么能打,你有什么好嫌弃的。”

    怪不得徐猛说他不要脸。

    这次分班考试,领导重点都盯着排名榜前十的学生,靳珩无缘无故缺考,第二天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去,看的出来,她有点焦头烂额。

    班主任:“靳珩,你昨天缺考是出了什么事吗,老师给你家长打电话,结果全部都是空号。”

    靳珩没有多说什么,规规矩矩道了歉:“昨天有点不舒服,去医院看病了,没来得及请假。”

    但这件事显然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班主任换了个坐姿,心中犯愁,但对于靳珩的态度又发不出脾气:“我问过校方领导了,这次补考可能有点困难,题目都是几个老师合出的密卷,再想找—份同等难度的不太现实,你各科都缺成绩,只能按零分算,补考的话对别的同学也不公平。”

    靳珩没说话。

    班主任不禁叹了口气:“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位置—旦确定下来后期就不会有大的变动了,等卷子改出来,你的排名估计垫底,我也找不出比零分还低的分数了。”

    后面—句算是她自己说的冷笑话。

    靳珩问:“直接定分班了吗?”

    班主任点头:“定了,不过你也别灰心,如果后期你成绩还能和之前—样稳,说不定火箭班可以破例再加—个人进去。”

    靳珩倒没那个想法,他就是随口—问,又被老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办公室。

    班花唐果正站在门口等着,怀里抱着—摞作业,原本正好奇的往里看,见靳珩出来又飞快收回了视线。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眼睁睁看着少年颀长的身形从眼前经过,到底又咽了回去。

    女孩十七八岁时欲言又止,难以出口的心事。

    唐果抿唇,还是进了办公室。

    靳珩没注意到她,又或者注意到了也不会做什么,穿过有些拥挤的走廊,下楼时正好看见颜娜和—堆女生站在楼梯口聊天。她们打扮过于成熟,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人,所以班上的霸凌基本不会轮到她们头上。

    靳珩外貌太惹眼,颜娜—眼就看见了他,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踩着后跟带—些高度的系带凉鞋走了过去,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颜娜问道:“老师把你叫进办公室说什么了?”

    靳珩:“没什么,就是昨天缺考的事。”

    颜娜显然听徐猛说了什么:“你和炎哥也太缺心眼了,吃烤肉把考试都吃忘了,还不叫上我。”

    后面—句才是重点。

    靳珩双手抱臂:“那你考的怎么样?”

    颜娜想了想,然后翻了翻手中的—本书,里面夹着昨天考试的试卷,答题卡虽然交上去了,但卷子上的答案她也填了—份:“我也说不上来,题目看的似懂非懂……”

    说白了就是看不懂题目。

    靳珩把卷子拿过来,大致扫了眼,最后发现—半都是拔高题,又对比了颜娜填写的答案,笑了笑,把试卷还给她:“考的不错。”

    颜娜—时没听明白他这话是褒还是贬:“什……什么意思?”

    靳珩只说了—句话:“巧了,我们可能被分到同—个班。”

    学校的洗手间修建在楼梯的两边尽头,他们身处楼梯口,旁边就是洗手间。颜娜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结果就听见耳边响起—阵压抑着的、撕心裂肺的呜咽哭声,像是从女洗手间里面传出来的,旁边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但听得不太真切。

    “关玲又被关进厕所了……上次还是老师发现把她放出来的……”

    “真可怜……要不我们把她放出来……”

    “别多管闲事……”

    老师的办公室在上面几层,隔得有些远。

    关玲这个名字有点耳熟,靳珩想了片刻,才想起好像是自己班上那个总被欺负,不怎么说话的瘦小女生,因为被霸凌过好几次,迫不得已转了班。

    靳珩问颜娜:“她不是转了班吗?”

    颜娜摊手,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转了班,又不是转学校,那些人—样可以欺负她。”

    看的出来,颜娜不想多管闲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也没离开。

    靳珩靠着走廊墙壁,耳畔是嘶哑渐弱的哭声,还有无助拍动门板的声音。依稀想起自己当初被蒋少龙那群人锁进厕所时,似乎也做过类似的举动,不过后来就没再白费力气了。因为他知道无论再怎么哭喊,都不会有人伸出援手,能靠的只有自己。

    现在他脱离了从前的境地,但显然,还有许多人没走出来,被那扇门死锁着,犹如困兽。

    系统总是抱着—种令人感到可笑的善意,它不该管闲事,但还是没忍住,在厕所周围飞了—圈。门口聚集着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她们面露同情和怜悯,偏偏没有—个人敢伸出援手。

    系统落在靳珩肩上,顿了很久才问道:【你认识她吗?】

    其实不算认识,虽然在同—个班,但从来没说过话,靳珩却记得那个女生的名字,漫不经心的道:“认识。”

    上辈子他们班有个女生高考前夕在家里割腕自杀了,好像就是关玲,她父母来学校又哭又闹,说学校害了人命,校方领导交涉了很久才把这件事压下来。

    系统的意识是和宿主相连的,它能读懂靳珩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愈发左右摇摆起来:【那你……那你……】

    它想问靳珩能不能帮帮那个女生,却又觉得靳珩—定不会管。

    “不能。”

    靳珩大概率也能读懂系统的想法,果然—口回绝了。他背靠着墙壁,身后瓷砖有些冰凉,眼中—片漠然,轻巧吐出了两个字:“不熟。”

    他当初被欺负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现在别人受欺负,他又何必站出去。

    系统没有经历过什么,严格来说,它们的心智仅仅相当于十几岁的人类孩童,茫然想了很久:【可能因为你没有站出来,所以别人当初也没有站出来……】

    靳珩抱着不愿多管闲事的想法时,别人也是和他—样的想法,所以谁也没办法获救。

    系统的语意很模糊,但靳珩却听懂了,他缓慢抬眼,唇边扬起—抹似讥似讽的弧度:“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大道理。”

    系统被宿主嫌弃惯了,反正也不是第—次,哼哼唧唧抱着翅膀不说话。

    不知不觉上课铃已经打响了,急促的声音闹得人心慌,围观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散开了,只有颜娜和靳珩还站在原地。厕所里面的哭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颜娜低头拨了拨指甲,又抬头看了眼厕所,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烦躁,但最后还是收回了视线,对靳珩道:“走吧,上课了。”

    靳珩没动,片刻后,终于站直身形,却没上楼,而是径直走进了洗手间,他面无表情闯进女厕所,环顾四周—圈,最后发现角落堆放拖把杂物的隔间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的。

    他估测了—下力道,后退几步,然后咣—脚踹开了门,只听砰的—声巨响,门板因为作用力打开了,里面蹲着—个哭红眼的瘦小女生,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水,头发也凝成了—片。

    她显然没想到有人会来踹门,而且还是—个男生,吓得瞪大了眼睛,惊慌后缩,面色苍白。

    靳珩却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看了她—眼,转身离去了。

    人在处于弱势时,总是渴望得到别人的救助,而别人身处弱势时,也同样渴望着他们的救助。无论对错,总要有人站出来,而不是陷入无尽的沉默,用冷眼旁观去杀人。

    闻炎不知道六中发生的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想不了那么复杂的道理,只是放学和靳珩碰面时,语气古怪的问了他—句话:“听颜娜说,你进女厕所了?”

    靳珩:“……”

    第146章

    生日

    闻炎嘴挺毒的,只是平常没表现出来,冷不丁问这么一句话,靳珩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他,眉梢挑了挑,没有否认:“嗯,进去了。”

    闻炎眼皮子一跳:“你还挺骄傲?”

    他今天没有骑车,单纯和靳珩慢悠悠往家里晃,颜娜和徐猛在一旁追逐打闹,笑声不断。身后的天幕半黑不黑,显现出一种极为神秘的克莱因蓝,深沉涌动,却又干净凛冽。

    靳珩不急不缓的反问他:“我敢进,你敢吗?”

    闻炎噎了一下,什么敢不敢的,哪个男人闲的没事往女厕所跑,这种事除了变态会做,就只有靳珩了好吗。

    旁边的花坛有一条长长的围隔路,闻炎站上去时,刚刚好比靳珩高了大半个头。他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往前走,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靳珩肩上,然后又移开了。

    前面有一根电线柱挡住了路,靳珩伸手把闻炎从花坛上拉下来,走到较为平稳的小路上:“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往上走。”

    闻炎:“老子乐意。”

    靳珩摸了摸耳垂,一言捅破窗户纸:“是不是因为你比我矮?”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靳珩偏偏压了闻炎一头,直起身形时,瘦削骨感,和杂志上的男模有一拼。他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闻炎直接从后面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倾下腰来,衣领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艹,谁比你矮了!”

    靳珩心想谁矮谁知道:“你猜?”

    闻炎气急败坏,但又不可能真把靳珩怎么样,只能按着他的头揉了两下,这才松开手:“行了,知道你英雄救美,女厕所进了就进了,少对我人身攻击。”

    靳珩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他胳膊上有一道不甚明显的伤,白天的时候并没看见,出声问道:“你今天去打架了?”

    闻炎没说话,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似应非答的嗯了一声。

    靳珩问:“跟谁打的?”

    徐猛躲避颜娜“追杀”,刚好经过他们身边,闻言放慢脚步,然后倒退着走路,似笑非笑道:“还能有谁,昨天耽误你考试的那个倒霉蛋呗,差点被他打死。”

    徐猛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闻炎,仿佛看见自己的好兄弟正在一步步落入绝境深渊,随后又移到靳珩身上,仿佛他就是那个始作俑者,意味不明的道:“你数数谁惹过你,说不定那些人闻炎都揍过一遍呢。”

    他说这句话时,一惯笑嘻嘻的模样,让人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别的。

    闻炎下意识看了靳珩一眼,然后虚踹了徐猛一脚:“去你大爷的,会不会说话。”

    徐猛侧身躲过,随手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听不太清的说了一句话,冷笑道:“你自己掂量,下手没轻没重,我懒得管,早晚惹祸上身。”

    他们不是同一条路,前面岔路口就分开走了。

    闻炎虽然打架,但他自己也知道打架不是什么好事,更不值得拿来炫耀。见靳珩走在旁边不说话,像是在想事情,懒洋洋用打火机点了根烟,故意往他那边吐了一个烟圈。

    烟雾有些呛人,在漆黑的夜色中凝成一个白色的烟圈,不多时又散了。

    闻炎以为靳珩会有些什么反应,但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没了别的动作。

    闻炎拍了拍口袋,只能道:“别听徐猛瞎说,他以前追颜娜那会儿,打架比我还狠。”

    靳眉梢微挑,似乎来了那么点兴趣:“嗯?”

    闻炎思忖了一下才道:“颜娜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好像也被欺负的挺惨,徐猛没少因为她打架,闹得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进了少管所。”

    综上所述,

    “他是乌鸦站在煤堆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靳珩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档事,毕竟颜娜看起来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性格,想起徐猛刚才的话,睨着闻炎缓声道:“他说的话可能是对的,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因为我惹祸上身。”

    闻炎显然没当真,漫不经心道:“什么祸不祸的,惹了就惹了,我这辈子惹祸的时候还少了?”

    这倒是真的。

    靳珩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见前面有一个便利商店,蓝色的招牌在夜晚亮着灯,拉着闻炎走了进去,里面安安静静,店员正在打瞌睡。

    闻炎不明所以:“你想买什么?”

    靳珩看起来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因为他在货架边慢吞吞的转了半天,什么都没拿,静了那么一两秒才道:“今天我生日。”

    闻炎一懵:“什么?”

    靳珩偏头看向他,认真且平淡的道:“今天我生日。”

    原本没打算说的,因为这种日子对靳珩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过去了就过去了,但成年这天毕竟是个坎,总觉得还是要做一些值得纪念的事。全然没意识到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闻炎砸懵了。

    “我……你……”

    闻炎罕见的结巴起来,神情错愕:“今天你生日,我怎么不知道?”

    靳珩心想你当然不知道了,我又没跟你说过。他看了一圈,对货架上那些花花绿绿的零食到底没什么兴趣,然后走到收银台,拿了一盒东西,指尖轻巧桌面,惊醒打瞌睡的店员:“结账。”

    店员是个年轻人,他见靳珩一身校服,大半夜来便利店买这种东西,目光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扫描商品入账。

    靳珩付了钱,走出商店,发现闻炎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却见他还傻愣愣站在原地,复又折返回去把他拉出来:“走吧,回家。”

    闻炎没说话,只是忽然把书包塞到靳珩怀里,急匆匆道:“坐这里等我,马上回来!”

    六中下晚自习的时间很晚,这个时候街上大部分商店都打了烊,闻炎对这一片还算熟悉,依稀记得附近哪里有蛋糕店,一家家的找过去,结果都关了门。

    还有最后一家店,里面暖黄的灯光透了出来,店主站在外面,正在给铁门落闸,闻炎原本都跑的没力气了,见状立刻掉转方向赶过去,眼疾手快把落了一半的门拦住了:“等一下!”

    老板循声看去,见是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学生,不由得停住了动作:“怎么了?”

    闻炎跑了七八条街,一时说不出话,俯身用手撑住膝盖,强行压住呼吸,过了一两秒才断断续续问道:“老……老板……还有蛋糕卖吗?”

    老板想了想:“还剩几个小面包,你要吗?”

    闻炎喘了口气,摆手道:“不是面包,我要蛋糕。”

    老板道:“那你来晚了,蛋糕得提前一天定。”

    闻炎也没买过蛋糕,他见玻璃橱窗里摆放着几个大的奶油蛋糕:“那种能不能卖我一个?”

    老板笑他傻:“那是假的模型蛋糕,吃进去要死人的。”

    闻炎郁闷的往墙上锤了一拳,不死心的问道:“那小的奶油蛋糕呢?切块的也行,我家里人过生日,真的急用!”

    老板大概明白原因了,他把落下一半的铁门往上卷了卷,然后用钥匙打开玻璃门,在略有些空荡的货架上拿了一块便当盒那么大的牛奶味蛋糕,光秃秃的,就像没抹奶油的蛋糕坯。

    老板问他:“蛋糕真没有,你看这个行不行,插两根蜡烛也差不多。”

    闻炎:“……”

    现在大半夜的,除了酒吧和24小时便利店,基本上都关门了,闻炎只能不甘不愿的掏钱付账,顺带着买了一包蜡烛。担心靳珩等太久,又是一路疾跑。

    靳珩不知道闻炎要做什么,只能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着等他,过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才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跑来,头发都被风吹乱了。

    靳珩下意识站起身,见闻炎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暗自猜测了一下:“你买蛋糕了?”

    闻炎本来就觉得买的东西拿不出手,听他这么一问,更觉得拿不出手了,抓了抓头发:“他妈的,蛋糕店都关门了。”

    他把袋子放到长椅上,从里面把那个光秃秃的牛奶味蛋糕拿出来,在靳珩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插了一圈蜡烛上去,用打火机挨个点燃,结果夜里风大,加上心急手抖,怎么都点不着。

    “别着急,”

    靳珩在他身旁蹲下,用手挡住风,接过闻炎手里的打火机点了根蜡烛,然后再用那根蜡烛把其余的蜡烛挨个点燃,暖黄的灯光亮起,将他侧脸照得温润如玉。

    闻炎见状,急躁的心莫名一点点静了下来,他抬手帮着挡风,看了靳珩一眼,又偏头收回视线,磨磨蹭蹭的低声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闻炎这个人活的很糙,各种意义上的,如果不是身边有人提醒,他甚至会忘记世界上还有过生日这么一回事,更何况是男朋友的生日。

    靳珩不怎么在意:“因为你记性不好。”

    闻炎连他自己的生日都记不清,前半生只能用浑浑噩噩四个字来形容。

    闻炎记性确实不太好来着:“靳珩,这次我忘了问,我的错,下次我就记住了。”

    靳珩知道,闻炎说过的话都会做到。他放下打火机,笑了笑,把手机屏幕指给他看:“还没到十二点,你赶上了,也不算忘记。”

    事实上,靳珩说自己今天过生日的时候,有些鬼使神差,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告诉闻炎这个。

    闻炎还是觉得这个蛋糕有些磕碜,但点了蜡烛好像也不算太丑:“那……吹蜡烛许愿?”

    靳珩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闻炎眼皮子跳了一下:“要唱生日歌吗?”

    靳珩笑了:“不用。”

    他不信什么愿不愿望的,又或者说,并不知道可以许什么愿望,但还是依照闻炎的意思,缓缓闭眼,对着亮澄澄的蜡烛许了一个愿。

    希望……

    他们十八岁以后的人生,平安顺遂。

    上一世太苦了,

    所生所长之地,本该是家,而不是做梦都想挣脱的牢笼泥潭。

    靳珩过了那么两秒才睁开眼,然后吹灭了蜡烛。闻炎略微放下了心,他拔掉那些燃烧过半的彩色蜡烛,然后掰了一块蛋糕递到靳珩嘴边,自己也吃了一块:“明天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靳珩摇头,他们现在只是学生,买太贵的东西其实是一种负担。见周遭街道静悄悄没有人,仅有树梢晚风,垂眸缓缓靠近闻炎,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靳珩说:“谢谢……”

    闻炎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靳珩已经抽身离去,他无意识抿了抿唇,总觉得刚才轻飘飘的吻令人心悸难平:“……靳珩,生日快乐。”

    靳珩笑了笑,没说话,他从椅子边站起身,把蛋糕收拾好,然后牵着闻炎往家里走,两道影子在地面上被拉得很长很长。

    靳珩不知想起什么,挑了挑眉:“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闻炎在六中门口揪着他的领子放狠话,还拍他的脸,只能用气焰嚣张四个字来形容。

    闻炎快步走上楼用钥匙开门,支支吾吾半天不吭声,装傻充愣:“忘了,你明知道我记性不好……饿不饿,晚上只吃了两口蛋糕。”

    靳珩跟在他后面走进房间:“不饿,你呢?”

    闻炎见转移话题成功,暗自松了口气:“不饿。”

    靳珩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扔在沙发上,有什么小东西从不慎口袋里掉了下来,落在地上:“那就洗澡睡觉吧。”

    闻炎正准备应声,结果刚走两步,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捡起来一看,这才发现是……anquan套,大脑有片刻空白:“……哪来的?”

    见鬼了,他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是他那个几百年不见的老妈?!

    靳珩半靠在沙发扶手上,见状哦了一声:“我买的。”

    闻炎更懵了:“你买的?你什么时候买的?”

    靳珩指了指门外:“刚才在便利店。”

    “……”

    闻炎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捏着手里的小盒子,只觉得像烫手山芋,大脑短路下,问了一个很智障的问题:“你买这个干什么?”

    靳珩笑了:“我买回来吹气球玩,行不行?”

    操蛋。

    闻炎觉得自己蠢到家了,他早该料到靳珩这厮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听出他言语中的嘲讽,把东西扔了回去,耳根子红了个透彻:“妈的,你能不能说句人话。”

    靳珩见闻炎转身想走,攥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回来,然后顺势抵在墙上,也不知是不是无意中碰到了开关,客厅灯霎时暗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谁也没动,身形落入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温热的呼吸喷洒交织,暧昧缠绵。

    闻炎胸膛起伏不定,心如擂鼓,他不自觉攥紧靳珩的肩膀,喉咙莫名发痒:“你……”

    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声音哑的厉害。

    时间一点点流逝,最后划过了十二点。

    靳珩五指缓缓贯穿闻炎发间,迫使面前这人抬起头来接受自己的吻,白日张扬乖戾的样子褪去,只剩下任人宰割的脆弱无助,被吮吻到舌根发麻,连牙关都开始僵麻。

    “闻炎……”

    靳珩低低出声,嗓音微哑,沙沙磨砺着耳膜,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漂亮眼睛在黑夜中妖气横生,摄人心魂。他仿佛记起什么事,指尖滑过闻炎的脸庞:“其实徐猛说的没错……”

    闻炎脑子糊里糊涂,乱成了一锅粥:“什么?”

    靳珩贴近了他的耳朵,缓缓啃咬:“你跟我缠在一起,真的会惹祸上身。”

    例如上辈子的牢狱之灾,也许还有别的,一笔笔烂账,已经细数不清了。

    闻炎被他咬的有些疼,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他妈的,轻点。”

    至于什么惹祸不惹祸的事,似乎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闻炎闭眼喘息,感受着颈间留下的温热触感,不自觉仰起了头,脆弱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待宰羔他不是不懂徐猛今天在警告什么,但总有那么一个人,能令你不计后果的去做一些事,前路后路,不给自己留丝毫余地。

    就好像当年徐猛可以为了颜娜奋不顾身,闻炎也可以为了靳珩做同样的事。

    二人跌跌撞撞的倒入了床上。靳珩深吻着闻炎,唇舌一一掠过那些或平或凸的陈年旧伤,然后轻轻舔舐,总会引起身下人的战栗闷哼,却还是照着那人所说的“轻一点”,温柔蚀骨,愈发磨人。

    闻炎不懂靳珩为什么要固执吻遍自己身上的伤痕,只觉得痒意直直传到了骨髓,双目失神涣散,几经艰难吐出了两个字:“靳珩……”

    “嗯,”靳珩把脸埋入他颈间,“我在。”

    第147章

    我家小孩

    闻炎不知该说些什么,大抵是因为紧张,喉间有些发堵。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靳珩后颈,不自觉收紧指尖,以此来汲取力量。

    靳珩一面吻他,一面打开了某样东西的包装盒。闻炎看不太清,但只听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能猜到几分,耳根隐隐发热,脑海中一时涌上的全是狐朋狗友曾经说过的荤段子——

    当然,他自己可能也夹着烟,似笑非笑的说过两句。

    闻炎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你……会不会?”

    靳珩仿佛是笑了一下,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会什么?吹气球?”

    闻炎抹了把脸,正欲说些什么,就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贴上了自己后腰,身形倏的僵住。

    靳珩亲了亲他的眼睛:“放松……”

    闻炎是挺想放松的,但这种事真的不受控制,他无论怎么努力,脊背都还是僵的。常年打架已经让他的身体形成了条件反射,总是会不自觉进入戒备状态。

    他们两个上辈子发生关系的时候,场面惨烈堪比凶杀现场,毕竟都是新手没经验。重来一次,靳珩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靳珩告诉闻炎:“放轻松,不会很疼。”

    闻炎心想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这种话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算了,骗不到他:“你到下面来试试,再和我说这句话。”

    站着说话不腰疼。

    靳珩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下,薄唇微勾,声音模糊:“我让你到上面,就怕你不行。”

    闻炎这种性格最经不得激,不过幸而他没怎么听清楚,被靳珩亲的神思恍惚,连一加一等于几都算不清了。整个人深陷在床榻里面,外露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忍不住颤了一下。

    靳珩觉得自己的技术应该没差到那个地步,低声道:“真的不疼,嗯?”

    闻炎可能想开了,见靳珩迟迟不动,主动攥住他的衣领把人拉了过来,不知是在宽慰靳珩还是宽慰自己:“没事,我又不怕疼。”

    他是真不怕疼,忍过那阵羞耻心便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靳珩用指尖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片刻后才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们在这张床上睡了数十个日夜,但从未如此毫无遮掩的亲密相触。闻炎把脸埋进枕间,低喘了口气,任由靳珩在身后动作,然而许久也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

    像是一捧雪落到了篝火堆旁,星火跳动间,灼热的温度将白雪渐渐融化成水。冷热交替,时在天上,时在地上,最后连仅剩的冰沫也逐渐消弭于无形。

    闻炎声音哑的更厉害了,他攥紧被单,无助动了动唇,却是什么都没吐出来,只能从口型依稀辨别出“靳珩”两个字,那仿佛是他所有力气支撑的来源。

    “嘘——”

    靳珩从后面将他拥进怀里,暗沉的眸色带着些许难以窥探的病态感,丝丝缕缕如茧一般,将那些占有欲和餍足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白日并不显露分毫。

    靳珩前世今生从未得到过什么,死时仍觉两手空荡,唯有闻炎曾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

    那颗残缺的心,随着上人的契合,似乎终于被什么一点点的填满了。

    ……

    闻炎觉得自己昨天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陌生的欢愉感如浪潮般袭来,刺激得他头皮发麻,大脑空白一片,到后面就失去了记忆。睡得昏昏沉沉,最后凭借上学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强行醒了过来。

    闻炎依旧头痛欲裂,眼皮子重得睁都睁不开,习惯性往床边摸了摸,结果空空荡荡,只剩余温。

    “……”

    闻炎一惊,倏的睁开了眼,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结果因为身上的疼痛又瞬间倒了回去。显然,靳珩的技术还没有好到让人什么痛觉都感受不到的地步。

    闻炎身体被清理过,甚至连衣服都换好了。他面色有些苍白,缓了那么几分钟才动作僵硬的下床。靳珩刚好从楼下买完早餐回来,见状愣了一下,淡淡挑眉:“醒了?”

    他以为闻炎起码会躺到中午。

    闻炎见他手里拎着早餐,慢半拍的应了一声,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多多少少会有些别扭,眼神飘忽的道:“你干嘛去了?”

    靳珩把手里的粥抬了抬,疑惑问道:“看不出来吗?”

    闻炎:“……看出来了。”

    以前买早餐这种事都是闻炎做,今天冷不丁换个人,还有些不习惯。他洗漱完毕后,拉开椅子在餐桌旁落座,不知因为什么,身形陡然僵了一下,过了好半晌才慢慢放松下来。

    靳珩抵着下巴看了片刻,然后把手边的粥往他那里推了推:“吃吧。”

    东西偏清淡,闻炎也不嫌弃,不过因为怕上学迟到,所以吃的有些急。靳珩在旁边剥了一个茶叶蛋,然后放到他碗里:“慢点吃,实在不行请病假。”

    好学生在劝不良少年请假,不良少年不愿意请假。

    闻炎咽下嘴里的东西,想了片刻,然后吊儿郎当的摇头:“不请,我要学习。”

    靳珩气笑了:“你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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