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话音刚落，张悦脸上迅速白了两分。

    还没等她开口反驳，婆婆双手叉腰就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起来。

    “你还有脸问别人？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我儿子照顾我是天经地义，到你嘴里好像我程家欠你的一样！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儿子对我孝顺？”

    “我儿子好，那是我教的好！不就是用了你一点工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了你的棺材本呢！你至于吗？”

    “现在我儿子躺在病床上，你就为了一点钱想要他的命！娶到你这种媳妇，才是我家的祸事！”

    “结婚五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我儿子没离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在老家脊梁骨都被人戳断了！我家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说着，她弯下腰开始痛哭起来。

    周围人忙着安抚她的情绪。

    却没有一个人肯替我说话。

    “我怀不上孩子?那不得问问你的好儿子吗？”

    “结婚第一年我就怀孕了，可他在干什么？明知道我怀孕，还故意为难我让我在寒冬腊月出门，地上那么厚一层冰都没化，我就得出门替你们家置办年货！”

    “路上我滑倒摔跤流产，给你儿子打电话，你儿子不是拒接就是关机，等他赶到的时候，我孩子就已经没了！冰天雪地，我一个人在路边躺了三个小时！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说我差点失温！再晚一步命都没了！”

    周围人听见这些，责骂的话都噎进了喉咙里。

    可婆婆依旧不依不饶。

    “你自己怀孕了走路不小心，怎么能怪到我儿子头上？死的也是他的亲骨肉啊！”

    “大家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她就是故意的！现在我儿子躺在里面，她说什么都没人能证明了！说不准流产的贱种是谁的！”

    话落，又跑来一个护士低头在张悦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悦脸色越发难看。

    婆婆听见消息，声音也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过万无一失吗？”

    “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她扒着张悦的衣服，再顾不上跟我争吵。

    我趁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扔在众人面前。

    “之前的事死无对证，我可以不计较，但要我拿钱，不可能！”

    “这是离婚协议，程皓宇要是还活着，就让他签字，要是死了，就当我没来过！”

    我冷漠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婆婆心中的怒火。

    她猛地冲到我面前，一把扯住我的衣领。

    气的双眼通红。

    “我警告你，就算我儿子死了，他的钱，你也一分都别想带走！”

    几个距离近的亲戚也听见了护士说程皓宇情况不好。

    连忙快步跑去了病房。

    看着里面接连发出警报声的仪器。

    众人都不忿起来。

    为首的大伯一把年纪，在走廊里痛哭流涕。

    “可怜我们皓宇年纪轻轻，就摊上这种事，娶了个白眼狼啊！你死后要索命，就找林楠这个贱人！”

    “我们程家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你辛辛苦苦一辈子干活，到头来钱都被这个贱人拐跑了，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好老婆！”

    他们骂的起劲。

    婆婆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拉着张悦进了隔壁的空病房。

    我偷偷溜到门口，对准门缝塞进了手机录音。

    录音到一半，大伯忽然冲过来将我拖进了程皓宇的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和三天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精神萎靡，只能依靠旁边的仪器勉强续命。

    氧气面罩挡住了他一半的脸。

    仅剩的双眼看向我时，却还流露着不忍和心疼。

    “你好好看看，皓宇马上快不行了，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念的，还是你的名字！你今天这样，怎么对得起他？”

    “他是你丈夫，也许之前是做过一些糊涂事，可现在人之将死，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啊！”

    “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去给皓宇缴费，救他的命啊！”

    我缓缓抬眼，看向病床上苍白瘦削的男人。

    笑的满脸讥讽。

    “是吗？第一个念的是我的名字？我怎么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