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5章

    Archer也打了个响指,从废墟砖石碎屑当中立刻生出了许多藤蔓,自下而上将Caster的诸多魔像团团缠住。林中侠盗的移动速度极快,披着让人无法追踪的斗篷一下子就撤出很远,就在他们打算跳桥逃脱的时候,维克多·弗里斯突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背迸射出红色亮光。

    “以令咒的名义。”

    他喊道:“Caster,击败他们!”

    雪花纹样的令咒消失了一划。

    在对方喊出令咒这个词的时候,迪克的心里就大呼不妙,要是在这个时候解放宝具,尤其是那种无差别大范围攻击的宝具,他们三个人都有可能生死难料。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就接通了预先设计好的紧急求救信号——虽然想要独自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但可能没命的时候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后,铅灰色的烟云和浓重的雾气自脚面和天空侵袭而来。

    *

    工业革命之后,由于严重的空气污染,伦敦时常被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雾都”的称呼也由此而来,在这片雾气当中,缔造了许许多多的传奇故事与悲喜剧。

    据传说,这也有那位“煤之魔女”在干涉的结果……很难想象作为同时代之人,对方竟然能一直存活到现在。

    这是查尔斯·巴贝奇记忆当中的天空。

    他的宝具,「绚烂的灰烬世界(Dimension

    of

    steam)」是埋藏于钢铁盔甲之下的固有结界,使自己穷尽一生未竟的心与梦想高度凝练升格而成的结晶。这种至死都无法消散的执念被镌刻在了量子记录固定带当中,伴随着英灵自身一起成为了更高层次的概念。

    而在令咒的作用下,固有结界的影响范围进一步扩大,从自身的盔甲之内逐渐延伸到周围的世界当中。

    波光粼粼的海面消失了。

    大桥两侧倾倒的电灯消失了。

    八角形煤气灯罩下透出雾蒙蒙的光亮,迪克注意到,这是蒸汽动力占优势的心象世界,短暂覆盖了他们所处的现实。

    遭了,他想,这样会很难逃脱,迪克·格雷森掏出自己的通讯器,不出意外地发现他们已经失去了通信信号。

    「固有结界」是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异界,其主要原理是用一层现实覆盖“原本存在于此的现实”——当初听Archer讲课的时候,他还觉得这种情况很像是魔女先生的店铺,可惜当初没问对方应该怎样破除这种对现实的更改。

    巨大的蒸汽机关高高跃起,由喷气阀门推动着它飞向天空又迅速俯冲,以极大的动量直冲他们袭来。Archer掏出自己的弓箭,决心即便以灵核破损为代价也一定要抵挡住这一击,就在这时,一道灼目的亮光突然出现,将Caster的行进轨迹从半空当中击歪。

    轰隆一声,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查尔斯·巴贝奇在烟尘当中倒地。

    “谁在那儿!”

    Caster喝道,这里是他所构建出来的固有结界,按理来说应该很难有捕获目标之外的侵入者……不,就算是拥有这种能力的从者,也不应该在别人展开宝具的时候硬碰锋芒。

    亮光击穿迷雾,在氤氲的雾气当中逐渐显露身形的,是一位身穿高领毛衣、戴着眼镜的男人。对方战甲的一侧佩戴着装饰精致的剑鞘,即便背对着自己,迪克和杰森也能立即就意识到,眼前这位先生有极大概率是从者。

    “感知到了这边有大规模的魔力反应,master就委托我过来看看,没想到果然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男人态度很礼貌地向他们致歉:“抱歉啊,贸然介入了你们之间的争斗。”

    黑白相间的头发!杰森眼前一亮,觉得对方的造型果然很符合他自己的审美……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你是——”

    对方转过头来,露出湛蓝色的眼睛,冲着他们表情十分严肃地点点头——那一瞬间,迪克注意到他的眼镜片上有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

    这应该也是某种魔术礼装,迪克顿时有种自己浑身上下被X光扫描过一遍的错觉。

    “原来如此,现状我已经充分理解了。”

    突如其来的从者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介绍一下自己吧,你们可以姑且称呼我为……”

    “——Saber.”

    第42章

    Saber,顾名思义,使用剑来进行战斗的从者。

    在历次圣杯战争当中,

    Saber往往会被视作是最强的职阶,在他们之前进行作战准备的时候,也将对于saber的战斗放在了很关键的位置,只不过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时刻猝然相逢。

    “这位先生姑且不算,旁边的那个孩子应该不是master吧?”

    Saber回头看了一眼杰森·托德:“向普通市民出手,这可不是一位历史闻名的英雄该做之举。”

    ……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

    对方的话很显然惹恼了caster,蒸汽机关全功率运作,汽笛发出嗤嗤的鸣响声。在宝具和令咒的加持下,他的攻击力度比一台全功率运作的坦克还要刚猛,每一击都能飞溅起钢筋和碎石,但Saber表情却自始至终都非常从容,用熟练的格斗动作躲避开了他的每一击。

    “果然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啊。”

    Archer注视着对方的动作,忍不住惊叹:“不——那多半是更加古老的东西,我从他的身上能够感受到一点熟悉的共鸣……”

    “你是使用卢恩的后来者?”

    Saber甚至可以一边回避对方的攻击一边与迪克这边闲聊。

    “姑且算是蒙受了一点点遗泽……”

    Archer回答着,突然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对方身上一闪而过的符文图案:“你使用的那种卢恩规模,难不成……你是神话时代的从者吗!”

    Saber没有回答,但在场的所有人类心里皆是一惊。根据历次圣杯战争带来的经验,越是古老的年代神秘就越是强盛,神话时代更是一团现代的魔术师所尚未探明的迷雾,他们往往能够诱发出极为惊人的奇迹。

    比方说,在过去的圣杯战争当中曾经立下惊人战果的英灵吉尔加美什。

    这种从者在能够爆发出超越弹道导弹规模的攻击力,极端情况下,甚至有可能将一整座城池都彻底摧毁。

    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一下都没有碰系在自己腰间的剑鞘,仅仅凭着卢恩符文和格斗技巧就能够和Caster的一众魔像交战得有来有回,他的力气极大,神秘程度又足够高,千锤百炼的格斗技巧让他看上去几乎像是个没有死角的六边形战士。

    和从者纠缠没有意义,不如直接去攻击他的master!维克多·弗里斯当机立断,可惜在冷雾当中无论怎样搜索,热敏传感器里都没有再出现另一个人类的身影——尽管已经将固有结界的范围扩张到极致,这位突如其来的从者都好像是没有master的自由人一样,在这片两百年前的伦敦迷雾里如入无人之境。

    ……但是,这怎么可能?

    能够同时躲避热敏成像和Caster的探知,意味着对方必须拥有非常高超的神秘学造诣,此次圣杯战争仅针对哥谭人开放,难不成对方是哥谭本土的魔术师……但他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狠角色!

    Saber的战斗非常从容。

    他格挡着无数座魔像的围剿,卢恩符文的强光过后,单纯的魔力放出配合出拳,就足够将这些厚重的金属钢板打出凹坑。

    这是无可辩驳的、任何人都能一眼可见的强大,几轮攻击过后就让caster显出了颓势。一见到情况不对,维克多·弗里斯立即下达了撤退指令,留下几台魔像用于断后,而自己和caster的身影则隐没在了雾气的深处,直到固有结界自然消除,恢复了原本断桥的面貌。

    “……Saber。”

    迪克·格雷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向面前陌生的男人道谢,“刚刚要不是你帮忙,我们可能会遭遇危险——”

    “无妨,我的master本身也没有下达击杀指令。”

    对方一板一眼地回答:“她的指令是侦查这里的魔力异常现象,现在我已经收集到了足够清晰的数据结果。”

    看上去是个可以沟通、很有条理的人,迪克在心里为对方默默画像。

    “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对我们没有恶意?”

    杰森站在迪克的侧后方,注视着saber的眼睛。

    “……我没有伤害普通人的想法。”

    对方沉默了一下:“即便是你——作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你仍旧是个对于神秘学了解甚少的普通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更希望能够通过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比方说你们主动交还令咒,放弃身为master的身份。”

    ……!这怎么行!两名少年的脸上都写着这句话。

    “否则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

    似乎并没有觉得他们两人一定会答应,Saber仍旧是那幅严肃且缺乏表情的面孔:“如果有必要,我不会留手——衷心希望那个时刻不要到来得太快。”

    话音刚落,他就像是被擦除的油画一般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几秒钟之后,杰森和迪克面面相觑:“现在哥谭是不是比较流行这种退场方式?”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

    杰森比划了一下:“诺克斯先生——他就经常喜欢用这种方法从别人面前消失。”

    “……?”

    迪克思考了一下:“说不定这对魔术师来说很寻常吧。”

    毕竟看上去确实很酷。

    *

    就像是所有的通俗一样,警察总是姗姗来迟。詹姆斯·戈登一路风驰电掣开车赶了过来,在他们的面前一个漂移式的急刹车,轮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和Lancer左一右拉开车门,表情十分担忧地把他们两个人从头打量到尾:“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遭受到奇怪的诅咒?谢天谢地,你们两个人至少看上去各个器官都还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

    “没那么夸张。”

    迪克只能解释:“但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从者……”

    他将saber的情况给詹姆斯戈登简单介绍了一下,对方很强,毫无疑问,但看上去缺乏对于圣杯战争的争夺心,只是在单纯地执行master所提出的指令——又或者说是由于太过自信,根本没把他自己之外的从者放在眼里。

    横空出现的强者难免让人感到沮丧,但詹姆斯·戈登很快振作起来,认为他们需要召开一个新的作战会议:迄今为止一直没有露面的Saber终于展露真容,这样算下来,此次圣杯战争的七名从者就都已经算是在他们的面前展露过真容。通过互相沟通情报,说不定他们能想出一个更好的作战计划。

    “就定在今天晚上如何?”

    詹姆斯·戈登问。

    “呃……”

    迪克看了一眼手机,犹豫了一下——阿尔弗雷德给他发过消息,询问他今天晚上是否要回家吃个饭,并“不经意地”提及今晚魔女先生也将一起分享晚餐,作为之前帮忙的谢礼。

    当然,他很清楚,这其中也夹杂着期望他能和布鲁斯修复关系的意图。

    但……是时候让布鲁斯反省一下他的性格了!迪克一边想,一边运指如飞地在手机里敲字,他今晚有“重要的作战计划”需要商量,希望他不用担心,到时候会给阿尔弗带礼物。

    “我们和Archer有一个作战据点。”

    他对戈登局长说:“如果您愿意的话,今晚下班之后可以带着Lancer到指定地点来和我们商量。”

    “……”

    倒是也没关系……怎么还搞得这么神秘?詹姆斯·戈登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不管怎么说——这对养父子确实有些相像的地方,就连喜欢给自己造各种隐藏据点这点也一样。

    于是当天晚上,韦恩老宅里的晚餐出席人数仍旧低于预期。

    诺克斯脸上被手枪打出来的那个大洞已经修复完毕,他现在看上去衣着得体神情泰然,一点也想象不出来这个人在半日之前被别人举枪威胁贯穿头顶。

    布鲁斯扫了一眼对方,心中闪过无数有关于中世纪女巫审判的内容——如果那些荒唐话当中有一小部分真实内容的话,用火烧或者绑上石头丢进水里这种极端做法都无法夺走他们的生命。

    诺克斯用那种看上去不太正式的坐姿歪在靠背椅上,一边等待晚餐一边观察着周围的装潢。这栋建筑物已经上了年纪,但被维护得很好,墙壁上有些很明显出自名家之作的挂画,其中所倾注的心血时隔多年都未曾衰退。

    “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

    他称赞说:“这儿确实是一座很传统的魔术工房。”

    原本就一直在观察他的布鲁斯立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根据我的了解,韦恩家族当中并没有出过魔术师。”

    “并不是每一座魔术工房都必须严格意义上做得像是个用于迎敌的不动要塞。”

    诺克斯解释道:“在东方国家,即便是没有经历神秘传承的家庭,偶尔也会请人通过类似于「改变家具和庭院走势」的方法来构筑加护,这也可以被称作一种高度简化的工房。”

    “一栋房子精准地建立在灵脉的枢纽位置,不能单靠运气够好;就像是你们的精神病医院也不可能单凭运气够糟糕就选在最坏的选址上一样。”

    他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哥谭这个城市本身的建筑走向很有趣,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被人精密设计过,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和城市本身共同构筑成了哥谭特殊的基盘。”

    布鲁斯听闻之后,立刻就要起身拿哥谭的地图过来,想要认真探讨一下所谓「哥谭的魔术基盘」,然而阿尔弗雷德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们“现在是用餐时间,不适合用来讨论那些太过沉重的工作话题”。

    于是布鲁斯刚站起了一半,又心情复杂地坐了回去,这是难得用于近距离收集情报的机会,他往嘴里塞食物都显得有些食不知味。

    即便从人类而非魔女的角度来评价,晚餐的质量也极高。炖肉当中放了大量的复合香料,又在长时间的烹煮当中变得格外柔软,几乎变成了入口即化的质地;用来佐餐的酒口感也恰到好处,非常柔和地驱散了动物油脂的油腻口感。

    搭配九层塔的青口贝壳类足够新鲜,诺克斯对着它们犹豫了一下,抬手点了点自己面前的盘子,那些贝类的贝壳和贝肉就自动分开,仿佛漫画场面一般整齐地分列盘中左右。

    阿尔弗雷德笑了一下,而布鲁斯则忍不住提醒他,不要在别人的家里随便施法。

    “噢,原来你也不太擅长处理这个?”

    对方则完全曲解了他想表达的含义,非常不符合餐桌礼仪地探身过来:“我也可以帮你去掉它们的壳——”

    ……他不需要!

    布鲁斯立刻一个后仰,然而靠背椅限制了他的行动,动作错乱之际,被魔女先生抓住了手腕的袖子。

    他并不很想知道对方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来给青口去壳。

    诺克斯的指尖凝聚着魔力和已经编纂好的魔术术式,阴差阳错又很准确地按在了他外套的位置。

    即便命中的目标有差别,但这个魔术仍旧完美地行使了它的效果。

    “……噢,老天。”

    阿尔弗雷德惊呼道:“您或许需要回去换件外套。”

    布鲁斯:“……”

    他想也是。

    整件上衣像是突然失去了摩擦力一般从身上丝滑地被“剥离”了下来,那一瞬间,他的衣服从肩缝的缝合位置裂成两片,等到大家反映过来的时候,场面就已经变得不那么体面了。

    幸好迪克今晚不在,他想,他还不打算在自己的养子面前丢这个脸。

    “……实在不好意思。”

    诺克斯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歉疚,他试探性地问道:“我去帮你把这件衣服修好?”

    “不用了。”

    留给他的是一个步履匆匆离开的背影。

    那种没穿上衣的背影。

    诺克斯注视着横亘在脊背上的那些伤疤,表情显得若有所思。

    “…………”

    和魔女生气没有任何意义。

    房间里,布鲁斯囫囵给自己套上了另一件衬衫,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试图说服他自己。

    对方脸上那种看似愧疚的表情也不过是“基于对人类社会观察所产生的“正确应对策略”,指望他能感同身受地感觉到尴尬,几乎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所以这算不了什么,他想,真去计较这种小事,那么他只会迎来源源不断的新麻烦——而且说不定还会被对方疑惑,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心疼几件衣服。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这是属于蝙蝠侠而非布鲁斯·韦恩的联系方式,他点亮屏幕,发现詹姆斯·戈登发来了新一轮的圣杯战争情报:和自己预想当中的一样,他和迪克果然已经结成了同盟,但不知为什么非得选择在那个杰森的旧教室里密会。

    “圣杯战争中的最后一位从者,Saber已经现身了。”

    戈登在短信当中写道。

    根据他们的观察,Saber是一位实力非常强悍,能够同时使用卢恩符文和卓绝格斗技巧的优秀战士,对方配有一把一看就是名家之作的宝剑,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拔出来,应该是和从者本身的身份以及宝具有关。

    卢恩符文,布鲁斯在心中记下这个词汇,虽然他本人无法使用魔术,但根据从康斯坦丁那儿收集来的情报,他知道这是一种发源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本土魔术,其源流是北欧的奥丁众神,在现代一度曾中断过传承,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渐渐又开始有少数的魔术师能够使用。

    而如果根据Archer提供的陈词,对方所使用的是那种“比较古老的卢恩”,几乎就可以清晰地指示,Saber来自遥远的欧洲大陆,并且有可能源于相当早的历史——那种神与人尚未分隔太远,人类与神秘的关系暧昧不明的久远时代。

    但这就又带来了一个新的疑问。

    根据诺克斯所提出的规则,能够参与这一次圣杯战争的都必须是“严格意义上的哥谭人”,戈登,迪克,企鹅人,双面人等都符合这个基础要求,如果说Saber的Master是曾经生活在哥谭的本土魔术师,那又在立场上有些说不过去——地铁事件当中已经很明显,这些人对于诺克斯抱有相当清晰且直白的恶意,且绝不会在有机会获胜的时候选择收手。

    也就是说,Saber和Berserker的Master应该不属于同一阵营。

    但……又有哪些能够做到进行魔力探知的人,可以同时符合以上所有必要条件?

    布鲁斯在心中有了猜测,他整理好自己的衣领,表情从容地下楼,不经意般出现在了诺克斯的椅背后面,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对方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旧很顺从地伸出手,将手掌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手背上非常干净,没有身为master的令咒,或者任何可疑的魔力痕迹——但不排除用魔术遮掩的可能。

    “……怎么?”

    诺克斯露出十分无辜的表情,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掌,但没能成功。

    “烤箱,旋转蒸馏仪,以及一枚戒指。”

    布鲁斯不动声色:“那是你当时开出的价码,最后一样还没有交付给你,我猜你应该会比较青睐于那种匠人手工打造的类型,而不是在珠宝店里随便让人买一个。”

    说完,他用拇指在对方的手背上蹭了一下,再度确认那上面不存在用化妆品遮掩的痕迹。

    这是很普通的人类手掌,没有童话故事当中水妖的狭长指甲,也没有任何疤痕或者伤口。从近距离来看,小丑那把枪当场爆头带来的贯穿伤和火药烧伤也已经彻底消失无踪,哥谭这座城市的暗面似乎不会在对方的身体或灵魂上留下任何刻痕。

    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突然咳嗽了一下。

    两个人一起看了过去。

    “一直握住客人的手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当然,我理解这是作为交易的筹码。”

    阿尔弗雷德突然说道:“我倒是知道有几家支持定做的好店可以推荐给你们。”

    “那儿的工匠一直都保持着手工制作的传统手艺,您应该会很满意。”

    第43章

    根据经验,这种事情去问阿尔弗,极大概率能够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就像是微波炉里总能端出美味的食物,冰箱里永远可以生长出新鲜的食材和水果,领带永远和衬衫的颜色搭配考究,庭院里的植物总是欣欣向荣一样。

    布鲁斯记下了阿尔弗提供的那个地址,而管家先生本人已经神态自然地开始向诺克斯讨教一些有关于庭院观赏植物和多肉盆栽种植方面的小技巧。

    “最好整盆浸泡在水里,用这种方法来代替浇水。”

    诺克斯指点他:“这样会让它们有种自己在经历一场骤雨的错觉——如果担心植物真菌感染的话,也可以在用来浸泡的盆里放一点药物稀释。”

    这听上去像是一种巧妙的推销手段,布鲁斯看了过去。

    “——不过您这儿应该不会,生活在这栋建筑物当中的生命也会长久受到土地的加护,能够避免一些无伤大雅的常见小病。”

    ……看来不是推销而是恭维!

    但阿尔弗的样子看上去真像是被恭维倒了,他当即表示,要让家里的多肉植物们都在近期体验一下天降大雨的感觉。

    “庭院里上了年纪的植物最好不要过度修剪,它们天然的排布状态就已经对这栋建筑物形成了一种保护,嗯……您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简单的「阵地作成」,简单却有效,编织出来的效果有那种很简洁的美感,当年修建这座房子的人肯定用了心思。”

    “唔……那么您能不能帮忙提供一下可以修剪的植物清单?”

    阿尔弗雷德思考了一下:“毕竟,您知道了我们对于所谓的阵地和工房,其实并没有多了解。”

    这不是什么麻烦事,诺克斯欣然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他们两个人看上去聊得太投机,以至于十几分钟里,魔女先生都没有向他所在的这个方向分润哪怕一点注意力。当然,这也方便了他对于对方进行观察——大多数时候,诺克斯对于他人的视线都过于敏锐,他根本没办法长时间将目光停留在这个人的身上。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韦恩老宅是一个……魔术工房,甚至很少有人向他提及这个词汇,毕竟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是身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而很少有人愿意去和后者探讨什么深入的神秘学话题。

    这确实是个漏洞,他想,但愿从现在开始弥补相关情报也还来得及。

    阿尔弗显然也有类似的想法,他在询问那些园艺话题的时候显得格外专注,就差拿个笔记本当场记录下来。然而根据诺克斯的说法,这里虽然坐拥哥谭最好的地脉之一,但其实并没有太多特别的布置,只不过根据房屋和庭院的设置走向,让生活在这里的人相对比较容易赚到钱,又不太容易遭受来自外界的诅咒。

    ……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布鲁斯顿时有些无语,他名下的韦恩集团商业范围涉猎广泛,远不止是“比较容易赚钱”的程度。

    “我想请问,您所说的诅咒是指什么?”

    阿尔弗雷德突然问道。

    “在遥远的时代里,人类将一切肉眼无法分辨的攻击方式视作诅咒。”

    诺克斯伸出手,弯腰抚摸了一下那些修剪妥贴的草坪。由于土地的灵脉在这里交汇,就连这些速生人工草坪都生长得比其他地方要更加茂盛一些。

    “刀剑淬了毒,而毒液可以杀死人,这是通过肉眼可以理解的谋杀手段;而如果武器上附着诅咒,那么除了破解咒术以外,没有其它解法可言。”

    当然,这些归因方法也存在一些时代的弊端,比方说人们会将大理石当中所包含的少量氡气和辐射物也视作诅咒的一种,一些能够诱发慢性疾病的毒副作用更是如此——在人治尚不够昌明的时代里,“诅咒”本身就是一个不甚清晰的暧昧概念。

    “但我刚刚所说的诅咒是狭义上,有神秘学要素包含在其中的那种。”

    诺克斯轻轻开口:“我能感受到这片土地上,留存着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人」的诅咒——韦恩家族的魔术工房所试图隔绝的就是这种东西。”

    有风吹过庭院,观赏植物的树叶也跟着飒飒作响。

    布鲁斯很清楚,在魔术师的世界里,在使用的魔力量有限的前提条件下,“指向性越是明确、所限定的目标越是狭窄”,就能够形成攻击性越强的诅咒。但按照诺克斯的说法,所谓哥谭的诅咒恰好反其道而行之——其限定范围和此次圣杯战争一样,仅面向哥谭人展开,而这座城市当中生活着千万以上的常驻人口,这已经足够将任何诅咒都分摊得格外稀薄。

    “从医院的诊疗数据上来看,哥谭人并不比美国其他州的住民生病概率更高。”

    他忍不住说:“也不存在毫无理由的衰弱——我之前读过当地癌症发生率和白血病的诊疗统计记录。”

    “从肉丿体层面上,确实如此。”

    诺克斯看了他一眼:“而灵魂的角度则不然。”

    现代医学对于精神疾病的解读尚不非常明确,许多领域都还处在一片晦涩的迷雾当中。阿卡姆精神病院在世界范围内发表的精神病相关论文都称得上是涉猎广数量多,但对于患者的治愈率却仍旧处在不高的水平——而且还总有人越狱。

    “你应该听说过,我从杰森手里收到过一些儿童换牙时换下来的牙齿。”

    如果将人类的灵魂比作一棵树,那么这棵树在生长的过程中也会不断有叶片脱落,这是人类作为星球灵长的知性生物所具备的正常现象。

    哥谭的诅咒就更像是一片贫瘠的土壤,让枝叶无法繁茂,叶片脱落的速度加剧,而这个过程反映到现实生活当中,结果就是“精神病患者数量增加且难以治愈”,而且个个病得五花八门。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

    在这个时刻,他很难不回想起哈维·丹特,对方恰巧也被遴选成为了此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而此前诺克斯就评价过他“从灵魂层面上裂开了”,或许这就是精神分裂症在魔女这种生物眼中的病理学指征。

    他走向这种结局,也有土地自身的原因吗?

    又或者,在无数纷繁驳杂的命运里,有些力量在有意识地推动着他们走向更为糟糕的选择?

    布鲁斯无法提问,或者说,他很确信自己不会得到一个清晰准确的答案——魔女先生虽然平日里总摆出一副有求必应的模样,但实际上,那些真正关键的问题在对方口中永远一副含糊不清的模样。

    比方说,如果他的目标是圣杯战争本身,那么这场圣杯战争究竟能为他带来什么;又比方说,哥谭的灵脉当中包含着诅咒,又是什么人为这座城市带来了这一切。

    “晚餐非常美味,十分感谢你们的款待。”

    诺克斯站在门口,向阿尔弗雷德告别,停车场当中停着他那辆迎来没一个多月的新车——现在这辆车看上去甚至已经有些千疮百孔。他钻进车里发动引擎,随后车子猛然后窜,撞在了正后方的一棵树上。

    “……不好意思,挂档挂错了。”

    诺克斯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

    阿尔弗雷德的脸上维持着那种处变不惊的微笑:“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可以叫一个代驾。”

    “非常感谢,不过不用。”

    诺克斯自信发动引擎:“我现在已经开得比较熟练了。”

    他现在能够很熟练地分辨刹车和油门分别是哪一边,并且记得在转弯之前打转向灯。

    两位人类目送着这辆车歪歪斜斜地离开,在过了第一个弯道以后,阿尔弗雷德才颇为感叹地问道:“塔兰特先生有驾照吗?”

    “……?”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这个——由于对方的魔术效果,大街上很少会有警察主动去查他的驾照。

    ……所以多半是没有。

    *

    同一时间,海上。

    企鹅人的远洋运输船悄无声息地更换了停泊的位置。

    Rider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大声用一连串的脏话痛骂着迪克和Archer,间或夹杂着攻击一下蝙蝠侠,显而易见,Archer的宝具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折磨。

    “你真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企鹅人也显得很焦虑,如果Rider一直是现在这种萎靡不振的状态,他很有可能会在这场圣杯战争当中提前出局:“你还需要更多船员水手吗?还是说,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清除你体内的毒素……”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也很没底,那是宝具造成的效果,消耗了一枚令咒,肯定会在概念层面上造成损伤——万幸的是,Rider比想象当中的要更顽强,或许身为历史闻名的航海家和探险家,确实需要比常人更多的意志力[1]。

    “不需要!”

    Rider大声回答:“就算所有的护卫舰都已经沉默,旗舰圣玛利亚号也一定能够成功抵达新大陆!更何况这里本身就是我所征服过的土地,自然也能成功征服第二次——”

    就在这时,弦舱外的铁门突然被轻轻敲了敲。

    Rider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停止了呼痛,做出非常冷静沉稳的模样。

    ——来者不是活人,这艘船就是他的宝具本身,登船的一切外物都能与从者有所感应。

    得到了哥伦布的暗示,企鹅人很自然地躲到了收纳柜的暗门里,铁门缓缓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穿战甲、头戴猫头鹰面具的陌生人。

    对方并没有真的开口,声音是从腹腔当中发出来的。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们会率先从圣杯战争当中出局。”

    眼前的怪人说:“这是一个合作邀请——只要你愿意帮忙解决掉一骑从者,我就可以支付给你一枚额外的令咒。”

    一枚令咒,这是十分令人心动的价码。

    如果Rider身上的毒素迟迟无法解除,企鹅人就不得不使用一划令咒,强行让他短暂恢复到健康状态。然而这种健康能够持续多久谁也无法断言,最坏的结果是,在下一场战斗之后,他就会重新因为Archer的毒素而陷入虚弱。

    ……放任他们自行衰弱而死,可真是狡诈又卑鄙的手段!他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起那个绿色的从者。

    但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同样令他警惕:诺克斯可没说过死人也能参加圣杯战争。

    “听上去很有诱惑力,但你要如何保证自己的诚信?”

    哥伦布问出了企鹅人的疑惑,他们两人在思维习惯上确实有着高度的相似:“只派一个使魔过来商谈,这可不是谋求合作的好态度。”

    头戴猫头鹰面具的男人从腹腔当中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要知道,除了你们以外,我还有别的合作备选方案……相比而言,不得不谋求同盟的是你们才对。”

    对方说道:“不过说得不错,只要你们愿意发动攻击,我确实可以提前交付准备好的筹码——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令咒的转移现在就可以进行。”

    他脱下自己的手套,露出右手手背上扭曲缠绕着的三道荆棘。

    这是真货。

    令咒当中蕴含着魔力。

    看样子对方确实是master,哥伦布不动声色地打量:由藏在暗处的魔术师进行操控,将令咒放置在死去的人类所制作而成的使魔上,十分有效的作战策略。

    只可惜,虽然他的master有钱有枪,却不是个货真价实的魔术师……哥伦布思考了一秒钟临场倒戈的可能性,遗憾发现可行性不大,于是另一只手比划出了一个“暂时安全”的手势,于是暗门翻转,全身高度接近两米的长腿企鹅人曲着膝盖从暗室当中走了出来。

    眼前的男人:“…………”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如果您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就可以交易令咒了。”

    “我很奇怪……如果你提前将合作的报酬交给我的话,又怎样保证我能一定听从你的安排?”

    毕竟在一场贸易当中,如果交易的另一方已经提前付了尾款,那他发不发货就完全看心情了——而众所周知,企鹅人的道德水准一向不算太高。

    “因为那个目标你也一定很感兴趣。”

    来者说道:“詹姆斯·戈登,碍眼的警察,道貌岸然的家伙……他就是此次圣杯战争当中ncer的master,只要他能成功出局,警方就不会再对全城进行大规模的排查,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得益于文斯芬克尔大桥事件,企鹅人其实也怀疑过戈登的身份,既然眼前这位如此断言,那么对方也是master这点就毋庸置疑了。不管其余的对手有哪些,先把警察解决掉确实符合他的利益,科波特点了点头,向前伸出自己的右手。

    对方手中的令咒亮起光芒,随后,企鹅人的手背上增加了一串暗红色的荆棘圈,将自己原本的令咒环绕其中。

    等到陌生的来客消失之后,船上的这对主从都显得各怀心事。企鹅人看上去非常焦虑,而向来表现得畅快洒脱的rider这一次也没有像是以往那样主动挑起话题,而是沉默了许多,像是在忍耐毒素所带来的痛苦。

    新闻当中传来一条地铁线路突然停运的消息,圣杯战争的进程进一步加快,企鹅人难免对此感到辗转难安——理由很简单,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那个自称魔女的男人撒下掺了毒的诱饵,把他骗上了这条贼船,可他又不得不登船……谁知道其余的参赛者会许下什么愿望?科波特隐约有种预感,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分一杯羹,他或许就再也追不上这座城市即将发生的变化。

    “圣玛利亚号,起锚!”

    最终他还是下达了自己的指令,决心将这艘船从海港口的位置开到城市里来——哥谭的地理位置本就临海,整个城市被河道分为三大块和一小块,其中虽然能行船,但却很难容下那种成规模的远洋货轮。

    然而rider的宝具本身更像是一种被升格了的概念,不受吃水量和河道深浅的限制,很顺利地在逐渐变得暗淡的天色当中驶向这座他无比熟悉的城市。

    这一幕恰巧被附近游荡的小孩子看到,对方撒开腿飞速在夜里奔跑,没有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声响,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

    半小时后。

    “那艘船动了!”

    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孩子大叫着跑进了古恩太太的空教室里,大厅的长条桌上摆着一张卷了边的哥谭地图,杰森从地图边上抬头:“是吗?吃了一发毒箭以后,他总算想起来要进行一点餐后活动了。”

    “看来他很快就会出局……”

    就在这时,另一个孩子同样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而他带回来的消息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那些滴水兽!”

    他说:“我看到有滴水兽活过来了!”

    第44章

    时间回到数小时之前。

    詹姆斯·戈登表情有些不自在地走进了这个满是街头少年的建筑物里,他将自己的公文包放在桌上,Lancer则跟在身后,无数双眼睛从门背后看过来,露出或好奇或复杂的目光。

    哥谭市警力有限,大多数时候覆盖不到这种区域,而在场的这些小孩里,其中一部分人的父母难免有些小偷小摸或背过案底,以至于大家对于警察这个职业的看法都各有不同。

    但总而言之,没什么信赖。

    古恩太太落网之前,也有不少青少年配合对方帮忙做些盗窃之类的工作,后来他们由于年龄不够关进监狱、又很难联系到监护人的缘故各自做鸟兽散,再度成为了游荡在街头巷尾的治安不稳定要素。

    等到年龄再长大一些,他们就有很大概率或主动或被动地选择加入附近帮派,成为聚众械斗和火并的有生力量,而至少现在,其中的一部分孩子被杰森组织了起来,大家临时居住在这片无主之地,至少不用担心被人贩子和蛇头利用。

    迪克和Archer融入得很顺利,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喜爱,但戈登警长的到来却像是触及到了一点点隐秘的角落,让众人难免露出警惕的目光。

    “呃……喝水吗?很抱歉,我们这儿没什么茶叶。”

    迪克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种暗藏着的不欢迎,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看着杰森抬手将围观的孩子们轰走:“——这是临时同盟!那个傻站在一边的大个子也是来帮忙的!”

    “傻站在一边的大个子”就是身穿警服的Lancer,说实话,去掉他那一身醒目显眼的盔甲以后,这人竟然能够完美融入警察队伍当中,虽然总喜欢说些人们应该更注重锻炼肌肉之类的怪话,但他这段时间的实习警察生活当得竟然还不错。

    而现在,他很好奇地看着这栋建筑物的窗户,那上面有一闪而过的魔术痕迹流动着;门板后面也都暗藏有伏击用的机关:Archer显然也会一点简单的加护技巧,在用属于他们自身的手段严密保护着这栋建筑物和生活在里面的孩子们。

    “做得很不错。”

    他用身为一位王的眼光给出了高度评价:“王应该身先士卒,守护自己的臣民。”

    “……没那么夸张啦。”

    罗宾汉远远靠在墙角,半边身子都缩在阴影里,听闻之后轻轻笑了一下:“只不过是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圣杯战争开始到现在,虽然还没有哪一方被淘汰出局,但七名servant的身份都已经清晰,互相试探的短交锋已经进行过一轮,接下来就将进入更为激烈的混战状态。这毫无疑问会给哥谭这座城市带来更坏的影响——尤其是在他们反复确认过剩余几位master的身份之后。

    在这其中,双面人、企鹅人和急冻人属于身份比较明确的master,从者能够造成的威胁也相对有限,更令詹姆斯·戈登在意的反而是Berserker和暗藏在他身后的势力,对方除了对于诺克斯表现出明确的恶意以外,还从来没有以真实身份露过面。

    “既然是冲他来的,那位魔女先生自己没什么打算吗?”

    詹姆斯·戈登有些疑惑,毕竟无论是足球还是拳击比赛都不可能上场殴打评委,现在Berserker这一方明显做出了违规行为,但诺克斯却并没有像是裁判一样直接将她们红牌罚下。

    “他说过,自己还没能彻底掌握哥谭。”

    给对方打过工的杰森·托德比其他人更熟悉这个问题:“据说是除他以外,还有别的魔术师控制着这片土地……在彻底夺取哥谭灵脉的控制权以前,他能做到的事也很有限。”

    但对方也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好像对这些威胁都显得无动于衷……戈登回忆了一下布鲁斯口中的魔女,除了到处做生意和吃喝取乐之外,诺克斯似乎并没有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而做出什么必要的保护措施。

    不管怎么说,指望魔女来守护哥谭市民显然不切实际,迪克和詹姆斯在地图上标记出了几处人烟稀少的地址,如果真发生遭遇战的话,他们要尽量将敌方从者诱导到目标位置,最大限度避免是您的伤亡。

    “噢,对了,还有这个。”

    戈登从自己的公文包当中掏出厚厚一叠资料,摆放在了两名少年面前:“这是……这是蝙蝠侠对于Berserker身份的猜测,你们最好看一下,做出更细化的应对策略。”

    说完之后,他耸了耸肩:“不过说实话,我看这些东西也和外星语差不多。”

    这份资料比迪克自己提前买好的大学课本还要更厚,杰森只看了一眼就被里面大量的生僻词汇和混杂在其中的拉丁语劝退,将资料直接推给了迪克:“你来看这个吧。”

    “……好在他写了摘要。”

    迪克拿起其中一页:“根据作战录像的分析……天,他的衣服上现在装了录像功能吗?根据分析,Berserker的那把巨斧由幻想种脱落的材料制成,基于这个时间点进行测定,对方应该生活在幻想中普遍迁居于世界里侧的时间点之前,以《不列颠列王传》被谱写的时间来判断,至少是在公元15世纪以前。”

    考虑到对方在召唤从者的时候极大概率对诺克斯有所针对,以“魔女”、“魔兽制作而成的巨斧”、“公元15世纪之前”这三个关键词进行关联搜索,他找到了数位符合条件的目标人选,其中最突出的一位就是血斧王埃里克——公元十世纪活跃在挪威和英国的维京之王。

    在历史上,他杀死了自己全部的兄弟姊妹,也因而以残暴闻名。据说在他背后的是一位名为贡希尔达(Gunnhildr[1])的魔女,他娶了对方为妻子,这位魔女老婆和他的嗜血巨斧同样出名,三者几乎是捆绑出现在了各种萨迦故事和历史资料当中。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