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小心放在床头柜后，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还好，不怎么烧了。昨晚你烧糊涂了，说了一夜胡话，这么大人了还幼稚。」

    见我盯着果篮，他又随口解释了句。

    「孟学妹送来的果篮，她有些不放心你。

    「又怕你见到她不高兴，让我带她的心意。

    「你看人家做事多妥帖。」

    我愣了下，脱口而出反问：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贺斯年一滞，语气突然就有些不悦。

    「苏萤，没完没了了是吧？

    「孟学妹兼职了一个寒假才攒的钱，全都给你买了礼物，她自己连生活费都困难，你还阴阳怪气地出口？

    「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这么蛮不讲理了？」

    呵呵。

    我心里冷笑。

    看吧，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现在我又成了不讲理的那个。

    人的心要是偏了，看世界都是歪的。

    我生气躺下，用被子盖住整个头。

    不想再跟贺斯年废话一句。

    他似乎也很生气。

    「苏叔叔知道你住院了，正从国外赶回来。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但是要观察几天。

    「你老实在医院住几天，我结束实验会来医院陪床的。

    「对了，我妈给你煲了汤，下午会送过来。你乖点，别再让她也跟着担心了。」

    交代完这几句，贺斯年气鼓鼓离开了病房。

    他离开后，我立马起了床。

    跟医生确认了身体状况，他让我回家休息观察也行。

    我没有犹豫，当场就办好了出院。

    贺斯年很卷，每天都会在实验室呆到很晚。

    我准备趁他不在公寓，先去把自己的重要物品带走。

    8

    贺斯年边界感很强，我的东西，只被允许放在一个小房间。

    生活用品也都是他统一置办的。

    黑白灰色系的牙具、杯子、毛巾、拖鞋。

    这些拿走也没用，我看了眼，什么都没动。

    而我要带走的，一个箱子足以。

    唯一犹豫了好一会儿的。

    是书房展示柜里精心收藏的一排洋娃娃。

    卡通的画风，和这套公寓极简暗色装修风格极为格格不入。

    这些是从小到大，贺斯年每一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有我三岁时，他笨拙着学做的粗糙小布偶；

    也有我十岁时，他出国游学特意跑遍整个米兰带回的复古公主娃娃；

    还有我十八岁时，他用自己的全部奖学金，给我定制的昂贵手工娃。

    ……

    从前，每次我不开心或闹脾气，他束手无策时，就会用这些娃娃来哄我。

    我便很快会开心起来。

    而现在……

    我已经决定戒掉贺斯年，不得不放下这些「朋友」了。

    认真地跟它们一个个道别后，我咬了咬牙拖着箱子走了。

    没带走任何一个娃娃。

    回到自己家，家里也空荡荡，只有我一人。

    我关了机，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