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半个月前就达了海城,没回来前,沈星辰心头思绪万千,思念早就将他折磨疯掉,可回来第一天,之前单位领导就告诉他,温淼淼现在可不得了,是海城企业家里的龙头,领导还停顿一下,叹口气说:“星辰,时代不一样喽,以前私有化被瞧不起,现在那些人都赚了大钱,我听说温淼淼有钱后,一直跟一个按摩师不清不楚,你应该早将她忘记了吧。”恰巧那天还下了大雨,听到这话,沈星辰站在雨里淋了大半天,他站在单位院子里,发现海城这些年变化很大,从这角度能看到好几座高楼,他还活在八年前,不管是对淼淼的感情,还是对海城的印象,但实际上,早已不是他印象里的模样。
这又能怪得了谁,一切不过是他自作自受,沈星辰从不想去想后不后悔这件事,被上头选上,那便是他的命运。
原本在他心里设想过数万种重逢的场景都没有实现,因为沈星辰下定决心,不再去干扰她,既然知道她生活得很好,已经足够。
他有选一个下午,悄悄藏在温淼淼的家附近,蹲守几个小时,看着她带一个男人进家门,沈星辰靠在墙角,握着拳的指甲陷入到血肉里都毫无痛意。
一直第二天天微微亮,沈星辰才腿脚麻木地回去,他也见到了娇娇,丫头长大不少,穿着格纹裙子,梳着高高马尾,一看就是被精心呵护长大。
那个男人也自始至终没有出来,沈星辰想,这样挺好,非常好。
她们能走出来,重新继续新的生活,也让他有理由继续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至于亏欠淼淼的,只能下辈子再还。
沈星辰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
可是这句对不起有多轻飘飘,它承重不了淼淼这些年受的委屈啊。
温淼淼换个姿势,尽量让自己气势看上去很强,冷漠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现在你可以好好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我要听完整版的。”
沈星辰一一讲给她听,如果这中间不掺杂着一段复杂感情,其实就是个很普通的国家公职人员失踪事件,沈星辰以前在学校时,时常听过周围有类似情况发生,他从进入大学校门第一天起,他的老师就教育过他们,个人与集体比,必须无条件服从集体。
这一条路上,更不缺少前仆后继牺牲的人,从娇娇的亲生父母,到这一次与他们一起过去的小蒋,这些人将血洒在了祖国大地,却对得起自己一身铮铮铁骨。
然而当这份爱国之情,夹杂着个人的一生后,似乎变得沉重很多,不过换个角度想,没有他们这些牺牲,也换不了天底下无数人的安宁。
“淼淼,我不奢求你可以原谅我,但我不值得,不值得你再难过。”他还想说那个男人不错,从样子看很老实,他的淼淼,向来是个聪明的姑娘,被她看上的人,肯定不会差。
温淼淼从听到不值得这三个字,就不想再听下去,拎着包匆匆出了病房。
沈星辰疲倦地躺在病床上,心里像是松一口气,又像被箍得更紧,是不是从这回后,他们真的没有交集了。
温淼淼一如既往地乱,她才听不想去沈星辰说得那些卖惨话术,不过是想让自己同情罢了。
等理智差不多回归后,淼淼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所以接下来到底要不要再和沈星辰在一起,这和原不原谅他关系不大,如果真的决定放开,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不应该再去想那个人。
从他刚才语气里,淼淼能琢磨出来,沈星辰就是这个意思来着,真的是好笑,明明是他先欺骗自己的,结果反而还是他想先要退缩,凭什么。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心寒,知道他没死再好不过,将来她也不必把自己束缚进去,可以做个自由自在的人,不用背负感情的枷锁,多好啊。
可这一想法,立马被她否认,也不能只想自己,沈星辰还有其他亲人,她得要问问娇娇的意见,小姑娘对爸爸的爱不比她少,还有小鑫鑫,好歹是他的儿子,她不应该剥夺别人做父子的权利。
除此之外,温淼淼真决定放手了。
虽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想得她头疼,但等淼淼一回单位,小道消息还是迅速传开,董事长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暂时危机可以解除。
就连温芳芳都跑过来问:“你到底遇到什么好事,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温淼淼将双手伸展开来,语气轻松,“我重获新生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以后不会再想沈星辰,为自己而活了。”
乍听到这名字,温芳芳还打了个寒蝉,她就晓得,淼淼身上表现得不正常,说来说去,还是和沈星辰有关。
只是温淼淼还未说话,温淼淼继续轻松道:“对了,大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
“沈星辰回来了,他没死。”
温芳芳:“……”
温淼淼忽然想到什么,将办公室门窗关上,“这事你先谁都不要说,他们那种身份,谁知道有没有特殊的任务。”
“淼淼,我认识一个神婆,对鬼神这块算得很准,今天我就把她请过来,让她帮你看看。”
“呵呵,你以为我在胡说八道,他就在医院躺着呢,我刚从那儿回来。”
温芳芳:“不是,那沈星辰都死了多少年,怎么可能复活,不可能的,我闻所未闻过。”
温淼淼:“那是因为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温芳芳又回味过来,所以温淼淼心情变得大好,也是因为沈星辰回来了,她让淼淼带她去看一看。
“不用,我决定与他和解了,他这么说是有自己理由,但我不打算接受,所以以后我们两个人单方面没有关系了。”
温芳芳实在搞不懂,人不在时,她要死要活这么多年,几乎没一天过得轻松,现在人居然没死,还回来了,这简直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反倒想要分手。
温淼淼用一句“跟你说你也不懂”将她打发完,并且再三强调让她保密,温芳芳现在也拎得清,淼淼让她别说的话是不可能说出去的。
晚上回到家中,因为心里藏着事情,温淼淼一直想趁机找娇娇说话。
终于,在简单吃几口晚饭后,淼淼放下筷子,“娇娇,作业写完没,妈妈等下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她不敢贸然告诉娇娇也是有理由的,她一个大人况且到现在都接受不了,何况娇娇说到底还是小孩子。
没想到娇娇误会成另外一个意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说过的话自己会负责,你想把他带回来就带回来,不用经过我同意的。”
温淼淼没听清楚,“把谁带回来。”
“你难道不是要跟我说,你准备和小乐叔叔结婚?”娇娇心里还是不舒服,语气没有那么乖巧。
温淼淼道:“关小乐什么事,好好的怎么扯到别人身上,妈妈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跟小乐叔叔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您要说什么啊?”
温淼淼又难以开口,小鑫鑫还缠着娇娇在闹,见她迟迟不说话,“要是没什么事,我要带鑫鑫先上楼了。”
“先别上去,娇娇,这些年,你是不是很想爸爸?”
听到这两个字,娇娇愣住,她有些不明不白,为什么她和妈妈之间的那道默契线会被打破。
娇娇故意岔开话题,“昨天鑫鑫的画才画到一半,我先带他上楼。”
“娇娇,如果我告诉你,他还在你会怎么样?”
第84章
父子相认。
“娇娇,
如果我告诉你,你爸爸他没有死……”
小姑娘显然当她是开玩笑,神色黯淡无光,
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跟她说:“妈妈,我们不要聊这个了吧。”
娇娇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
淼淼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
你写完作业早点休息,
有事明天再说。”
她打算明天一早,直接带她过去找沈星辰,
不管怎么样,
既然人没死,
父女两人肯定要见面的。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淼淼翻来覆去睡不着,娇娇也没睡觉,她抱着枕头,过来敲门,
“妈妈,今晚我能跟你睡吗?”
“来吧。”
娇娇乖巧地躺在另一边,像是酝酿许久,
“妈妈,
你今晚说得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不是。”
娇娇“嗯”了一声,
她就知道肯定是误会一场。
淼淼握住她的手,“不是听到消息,是我见过他,娇娇,他真的回来了。”
小姑娘瞬间从床上坐起来,
“你是说爸爸回来了?”
“对,你的爸爸沈星辰,他没有死,他只是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了任务,现在又出现了。”
娇娇足足反应了十几秒,一张小脸惨白到没有血色,她哽咽地问:“那爸爸现在在哪里?”
爸爸这个词,她好多年都没有说过,此刻从嘴里说出来,竟然有些陌生。
“就在海城,海城人民医院。”
“我想要去见他,妈妈,你带我去找他,我不相信爸爸回来了。”
看来是等不了明天早上,哪怕淼淼现在能安抚好她,这个晚上,娇娇也不会睡得着,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带她过去。
这是两层别墅,她们走到楼下,卧室里鑫鑫不知为何醒过来,打开房门,看到妈妈和姐姐要出门,小朋友揉着惺忪的睡眼,哇哇大哭起来,“姐姐,姐姐你要去哪里?”
眼看着他可能会从楼梯口摔下来,娇娇赶紧上前将他抱住,可她心里装着心思,敷衍道:“鑫鑫,你听话,在家里睡觉,姐姐等下就回来。”
鑫鑫将娇娇抱得更紧,一边还在哭,就是不松手。
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一起,这一片是海城发展最快的区域,已经装上路灯,再往前面走走,就陷入黑暗之中,后面还坐着两个孩子,淼淼车开得很慢,鑫鑫在娇娇旁边快要睡着,谁都没有说话,耳边安静得可怕。
一路好不容易走到海城医院,同样医院空旷得见不到一个人影,即使现在医院已经开辟出急诊部,这大半夜的,过来的人仍不是很多。
特护病房外,有小护士在值班,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听到脚步声,小护士瞬间清醒过来,“这里是病房,非固定时间不好探病,你们来做什么的?”
“沈星辰同志是住在这里吗?这是他的女儿,过来找他。”
“明天再来,病人已经休息了。”
“家里人都不行?他一个人住院,我们也不放心,不是来探视,是来监护他的。”
温淼淼顺手送给她一个红包,一边警告道:“你也知道沈星辰身份特殊,他身体要是出点什么问题,你们医院的责任很大。”
护士看着她,温淼淼从容淡定,最终她妥协下来,“那你们轻一些,他应该睡着了,别将他吵醒。”
小鑫鑫被娇娇牵扯,刚刚的瞌睡虫跟着跑掉了,因为娇娇脚步有些快,他一个小小孩跟不上,小跑着好奇问:“姐姐,我们去哪里?”
“去见爸爸。”
小鑫鑫才不相信这话,怎么会是去见爸爸,再说他的爸爸不是小乐叔叔吗?
病房在第五间,其余病房里基本是空着的,这一层确实是医院为特殊人士准备,不是谁都可以住进去。
多年的警惕感让沈星辰养成了听到声音就会惊醒,更何况是他压根没有睡着,待淼淼一打开灯,看到他正坐在病床上。
沈星辰怎么都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淼淼和娇娇。
和淼淼太多复杂情绪不同,娇娇到底还是孩子,爱恨都放在表面上,她一把冲过去,“爸爸,爸爸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
娇娇越哭声音越大,沈星辰拍拍她的后背,轻轻地哄着她,“娇娇,对不起。”
他至今还记得,接回小姑娘时,她正住远方亲戚家,一张脸上全都是灰,害怕地站在门后看着他不肯移动,一眨眼功夫,姑娘长这么大了。
沈星辰抬起头,感激地望着淼淼,淼淼立马将目光转到另外一边,不想与他对视。
小鑫鑫见姐姐哭了,过去搀住她的手,沈星辰也注意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
他并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自己的儿子,因为沈星辰亲耳听过小男孩喊上次那个男人叫爸爸。
小鑫鑫缠着娇娇,不许她哭,小大人模样实在可爱。
沈星辰嘴角显出一个淡淡笑容,“你儿子挺聪明的。”
温淼淼这才听出来,他还不知道,对啊,见到鑫鑫,他从头到尾都是很冷静的,真的是天大笑话,自己生了个儿子,这么多年,居然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看样子沈星辰这么些年,真的从未关心过她。
温淼淼报复地说道:“是啊,他不仅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可惜命苦,都不知道还有个爸的存在。”
“淼淼,你说什么,这个玩笑不能随便开。”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沈星辰,他确实是你儿子,但你不配做他爸爸就是了。”
“娇娇……”
娇娇擦了擦泪水,“爸爸,你在走后没过久,弟弟就出生了。”
小鑫鑫终于听懂一些,小孩子对病床上的男人没有好感,理直气壮地和娇娇说;“姐姐,我的爸爸是小乐叔叔,他不是我的爸爸。”
还有什么比自己儿子当着自己面叫另外男人爸爸更扎心,温淼淼看着他痛苦又无处发泄的样子,觉得内心一阵泄气,可怨恨发泄完后,她到底还是有些不舍。
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淼淼拉过娇娇,小鑫鑫自己跟过来,“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娇娇明天还要上学,有时间再来看你。”
“妈妈……”娇娇明显是不想走的。
温淼淼故意忽略她的不情愿,“现在正是功课最忙碌时候,万一课程没跟上,往后想补都难。”
小鑫鑫还往后躲,不愿意靠近沈星辰,温淼淼将他抱起来,这小子一点良心都没有,“我不要你抱,我要姐姐抱。”
“姐姐还是小孩子,怎么抱你,那么你下地走吧。”
“我要姐姐,我就要姐姐。”
淼淼干脆地带着娇娇往走廊处走,直到三人声音渐渐消失,病房里才重新恢复平静。
沈星辰哭了,堂堂七尺男儿,对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哭声一次比一次压抑,这些年里,太思念他们的时候,他眼眶也经常会湿润的。
可像这样绝望般地哭泣,还是第一次。
他以为他永远都不后悔,然而这一刻,他深深地后悔了,甚至不敢去想,在以为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淼淼是怎么生下这个孩子再抚养长大。
他是个混蛋啊,永远不能被原谅的混蛋。
刚刚屋内灯光如此昏暗,他都没看清楚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直到坐进车内,娇娇仍是一言不发。
淼淼有些后悔了,刚刚仅仅是她不想待在那里,故意让沈星辰痛苦难受,却忽略到他们家小丫头的想法,好不容易跟自己爸爸见一面,娇娇应该很想陪着他吧。
温淼淼问道:“娇娇,要么我再把你送上去,你和爸爸好好聊聊。”
“不用,妈妈,我们回去。”
到家后,淼淼将鑫鑫背回自己的房间,马上就凌晨两点,她让娇娇赶紧去休息。
娇娇站着没动,反而问道:“妈妈,你和爸爸不会在一起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她原本以为妈妈见到爸爸,也会跟自己内心想得一样激动,但娇娇不傻,这些年家里的气氛让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妈妈不像是那么在乎爸爸的模样。
娇娇手捏着衣服的一角,淼淼喊她回房间,“今晚就在我卧室里睡。”
顺便母女之间再谈谈心。
娇娇问出一直梗在心中的问题,“妈妈,你是真的喜欢上了小乐叔叔,所以才……”
“所以才不想跟你爸爸在一起?”温淼淼替她说完,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什么乱七八糟,跟小乐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只不过当时睡眠不好,他的按摩技术高超,人也不坏,多交一个朋友而已。”
温淼淼严肃道:“不过娇娇,你说对了,我是不打算再继续跟你爸爸耗着,这几年为了他我过得很不开心,现在知道他还活着,我很开心,但不想再跟他继续下去让自己过得不开心。”
“现在你爸爸也回来了,如果你想要跟他走,妈妈没有意见的。”
淼淼一把将她抱住,害怕地问:“你不要我了吗?”
“傻姑娘,我的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但真的要说起法律上的关系,沈星辰才是娇娇明面上的养父,如果他们没有关系,娇娇不会跟着她。
“妈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这里是我唯一的家,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不想让他回来,那他就不回来。”
第85章
你又让我伤心了。
温淼淼决定放过自己。上一世,
她可是最会享受生活,这辈子,因为沈星辰,
她每天做得最多事情,就是假装努力奋斗,
忘记那个人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明明赚了那么多钱,
但心情从未自由过,
从这一刻开始,温淼淼解放了。
早上,
她指导保姆做了一份精致的西式早餐,
三明治不正宗,
咬在嘴里还有面粉味,温淼淼咬了几口,娇气地推开,见小鑫鑫被保姆带着,特意过去问他,
“妈妈知道有一家饭店的早餐很好吃,带你去吃怎样?”
平时,温淼淼从未有过这样的兴致,
更不会主动对儿子嘘寒问暖,
小鑫鑫疑惑地看着她,温淼淼牵他起来,
“姐姐去上班了,今天妈妈陪着你。”
“我要等姐姐放学,她答应陪我去打兵兵球的。”
“我也会啊,吃完早饭我们就去。”
是该要好好陪着儿子,再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孩子,
温淼淼难得母爱泛滥。
他们坐车出来时,刚出院门口,温淼淼忽然喊司机停下,透过车窗,她看到沈星辰正站在门口。
他一身寒霜,虽然腰背笔挺,看上去仍是病态,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下。
温淼淼承认,她这个人天生有些颜控,而这个男人又完美地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如若不是这样,多年前,她也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她故意忽略心底那抹异样,打开车门,冷冷地问:“原来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啊?”
沈星辰背往下弯一些,忍不住咳了两声,那双眼含情脉脉看着他,里面暗含着太多说不清的情绪。
淼淼转过头,她不知道沈星辰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卖惨,这个男人曾经一度是她的牵挂,她连做梦都希望能梦到他一次,所以当他真站在自己面前时,怎么可能会做到无动于衷。
可如果她这么轻易原谅,那这些年受的罪又算什么,她太委屈了。
小鑫鑫打断了他们的僵局,从车里跳出来,握住淼淼的手,昂着头喊了声妈妈。
“淼淼,我有话想跟你说。”沈星辰终于开口。。
温淼淼捏着小鑫鑫的手,小孩挣扎着要松开,“妈妈,你捏疼我了。”
“对不起,妈妈现在带你去吃东西。”这句话是对小鑫鑫说得,淼淼重新开了车门,又面无表情地说:“进来吧,我们要去吃东西,你要是不想跟着,就算了。”
沈星辰几步匆忙坐上车,明明副驾驶上没人坐,他却偏要凑到后面,淼淼往旁边移了一些,跟他保持距离。
海城本就不大,开车没多大功夫,他们就到了一个酒店门口,跟四周小摊贩相比,这家饭店明显走得也是高端路线,学起西方在门口就有门童开门。
小鑫鑫一直好奇地盯着沈星辰看,他站在淼淼的另一侧,却移过头也要朝他看过去,充满着好奇。
饭店里服务员认识温淼淼,请他们到里面一处靠窗位置坐下,给他们拿一份菜单,上面都是些西餐,牛奶,三明治,牛排这些。
淼淼对这些很熟悉,沈星辰其实也不陌生,早在多年前,他就曾去国外留过学,洋玩意儿见多了,可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物质,待在单位里吃糠咽菜也能活得很好。
服务员说他们新推出一款海鲜面,都是每天新鲜运过来的,问要不要尝尝。
温淼淼看了沈星辰一眼,想到他身上的那些伤,最后只简单点了几个小鑫鑫爱吃的菜。
她合上菜单,阳光从落地窗晒下,照在对面沈星辰的身上,像是镀上一层光,淼淼喝了口清水,平复下心情,“你有什么跟我说,你说吧。”
这一刻她心都软了下来,可沈星辰下一秒的举动,让淼淼非常想打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淼淼,我知道你什么不缺,上面这些钱,是我这些年发的所有工资,娇娇他们跟着你,我知道会很好……”他颠三倒四地说道:“祝福你们幸福。”
温淼淼:“……”
三杯牛奶送上来,温淼淼靠着意志力没有将牛奶泼到他脸上。
她等这么多年,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温淼淼,痛苦到一度走不出来,最后却得来他的一句祝你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