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们回去,把蛋糕吃了吧......”祁嘉一边说着,一边倍感委屈地哭了。眼泪滑落到他们交缠着的唇舌间,苦涩的味道随之在舌尖洇开。
路白菲闭了闭眼,心下不忍,终于还是伸手将祁嘉揽住。
他跟着祁嘉回到家里,在心神倦极之下,由着祁嘉给他补过一个迟来的生日。
烛影摇曳中,路白菲望着恋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没有许愿。
他始终没想过分手,就算祁嘉折腾他,挑着他的痛处一再刺激他,他也愿意再给祁嘉机会,等他变得成熟。
他们吹灭了蜡烛,切出一小块蛋糕。祁嘉用叉子挑出带有浆果的其中一块,准备喂给路白菲时,路白菲抓住了祁嘉的手腕,看着他,慢慢地说,“嘉嘉,把那个软件删了,以后别再做这种事。”
祁嘉的唇角勾了勾,说,“好。”
然后把蛋糕喂进路白菲嘴里,又说,“我尝尝什么味道。”
说完,倾身凑近,舔了舔路白菲唇上的奶油,对路白菲说,“哥,生日快乐。”
祁嘉总是这样,邪恶起来可以剜得人一身是伤,一旦可爱骄纵起来又让人无力招架。
路白菲垂眸看着他粉嫩的舌尖一点一点从自己唇上舔过。终于他的一只手抬起,揽上了祁嘉的腰。
这是一整晚以来,他第一次主动与祁嘉亲近。
祁嘉便心知他已经消气了,又软着声表态,“我会乖的。”
继而再要求,“哥,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他手里端着蛋糕,抬起一条腿,跨坐在路白菲腿上。
路白菲将他摁进怀里,偏头亲吻他的发丝,说,“祁嘉,我爱你。”
顿了顿,又道,“我们珍惜这份爱,不要再这样挥霍它了,好么。”
爱是路白菲说的,原谅也是他给的。生日愿望没有许下,蜡烛已经灭了。
祁嘉依偎在他怀里,他们此刻仍然相爱着。
可是路白菲的宽容已经让祁嘉食髓知味了,他觉得那个来酒吧寻找自己的路白菲很迷人,充满着一种破碎的美感,甚至超越了他梦里那一幕在雨中撑伞的情景,让他无比眷恋。
路白菲自以为祁嘉会改变,可是祁嘉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任何道歉,也没有应下任何承诺。
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尽管路白菲不愿承认,但他也早已爱得心力交瘁,不知道这段逐渐缺乏信任的感情还要煎熬多久,才能走至柳暗花明处。
大约在他生日的两周后,祁嘉如愿拿到了一所名校的
offer,确认即将出国读研。
就在收到
offer
的隔天,祁嘉准备了一顿温馨浪漫的晚餐。等到路白菲回家,祁嘉与他一起庆祝,又一次提出要路白菲放下工作,陪自己出国生活。
尽管烛光晚餐营造了很好的气氛,路白菲却没有答应祁嘉的请求。此前他的态度是较为模棱两可的,这一次则是明确的表示了希望能保持生活和工作的相对独立性,就算他们暂时分隔两地,也可以好好维系恋爱。
祁嘉读研的时间不长,两年的聚少离多不该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路白菲可以飞去国外看望他,祁嘉每逢假期也可以回国。
祁嘉听着路白菲耐心的哄劝,一面喝完了杯中的红酒。
分开两年对路白菲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在祁嘉这里,就形同分手了。
祁嘉抬眸看着圆桌对面的恋人,几不可察地笑了笑,而后轻放下酒杯,默默地想,如果祁嘉得不到的东西,那么其他人也永远不要肖想。
37
就这样吧路白菲,你做得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祁嘉只是把人带到了家里,别的倒没做什么。只是路路想分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祁嘉的折腾是慢慢升级的。专挑着路白菲最柔软的地方下手。
第一次是在路白菲工作结束后,深夜返回祁嘉的公寓,祁嘉撩拨在先,亲吻他从门廊一直吻进卧室。路白菲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架不住这种撩拨,本来想抱着祁嘉睡觉的念头打消了,反将祁嘉压到床上,开始与他厮磨。
路白菲一直是个在性爱方面很温柔的人,就算自己再急切,也会做好前戏,尽量让祁嘉觉得舒服。
而祁嘉这一晚的反应有些奇怪,明明是有意地迎合上去了,路白菲试图脱他衣服时,他却开始躲躲闪闪。到最后路白菲将他的两只手扣在一起压过头顶,在祁嘉的喘息声中慢慢推进,忽然觉得手指触到的那块皮肤有些异样。
路白菲一下拧亮了床头灯,视线落至祁嘉手腕处,一个血淋淋的路字就毫无防备地跳入他眼中。
祁嘉不知何时在自己手腕内侧用刀划下了这个字。他生来肤白,血痕便愈显清晰刺目,那一刀一刀的,笔画相连,仿佛都割在了路白菲身上。
路白菲见字愣了愣,浑身的热血瞬时都冷了,一种诡异的反胃感旋即涌上来。
祁嘉躺在他身下,半眯着眼看着他,明知故问,“......
哥,怎么停了?”
路白菲一下抽身出来,刚开口说了声,“祁嘉......”
便再也讲不下去。
他抓起一件
T
恤套回身上,准备下床去拿药箱。祁嘉突然伸手将他抓住,不让他离开,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哪有才做了个开头就停的?”
路白菲垂眼盯着他,很慢地说,“你故意的,是么。”
祁嘉笑了笑,说,“我还有不到半年就走了,也想不出什么把你带在身边的办法。”
说着,竟将那只划了字的手举到路白菲眼前,问他,“好看么?”
另只手又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瑞士军刀,正是不久前他们一同旅行时路白菲买给他的。
已经无须祁嘉再说多什么,路白菲当然明白他是用自己送的这把刀划在了手腕上,一下就挥开了祁嘉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跳下床,冲进与主卧相连的盥洗室,同时重重关上了门。
祁嘉听见一墙之隔传来淅沥水声,似乎还夹杂着路白菲痛苦难抑的喘息。于是他不紧不慢地下了床,拿起扔在地上的丝质睡袍披在身上,走到盥洗室门外,倚门等着。
过了几分钟,路白菲推开门出来了。
这一刻他脸上的神情,在祁嘉的印象里似乎是从未见过的。
带有一种充满冷感的、近似绝望的美,仿佛寒冬凛风中玻璃窗上结出的一层冰,晶莹剔透的,可是一碰就碎。
祁嘉伸手去拨开他额前沾了水的湿发,露出路白菲那双细长深邃的眼,然后说,“哥,你生气了。”
路白菲垂眸看着他,沉默少倾,才道,“祁嘉,我预约心理医生,我陪你去。”
祁嘉摇摇头,声音很轻软,“那些人都没用,我不信任他们,他们也帮不了我。”
说着,一点一点凑近了路白菲,下颌磕在他肩上,带着气声说,“但是......
哥你可以的,也只有你可以。”
路白菲跟他讲不通道理了,把他拖到客厅沙发里坐下,用酒精给那一块划伤的皮肤消毒清创以后,独自去了书房。
但是这一整夜他都睡得很浅,不断地被噩梦惊醒,后半夜索性就起来了,戴着耳机在电脑上写了三小时的歌。当助理来接他去参加电视台的跨年彩排时,见着他眼下一圈明显的青黑,有点吃惊地问,“路哥,没睡好啊?”
路白菲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问助理,“早餐买了吗?”
助理立即将一包他指定的粥点外卖提到了餐桌上,说,“还是热的呢。”
路白菲自己没吃,拿过餐桌边的便签纸给祁嘉写了留言,嘱咐他起床以后乖乖吃饭,这才和助理一道出了门。
当天他就请经纪人梁雄想办法,帮自己预约一名在附属医大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梁雄听后神情紧张,以为他工作压力过载。
路白菲说得轻描淡写,要帮祁嘉咨询一下。
梁雄知道他们之间近来有些纷扰,坐在保姆车的后排沉默了片刻,伸手搭住路白菲的肩膀,劝他,“像你这种二十四孝男朋友,估计那位祁少爷掘地三尺也再找不出来第二个了。爱得这么辛苦何必呢,要不要考虑分手?”
路白菲听了不为所动,说,“梁哥帮忙预约一下吧,我自己有分寸。”
可是心理医生的预约时间还没敲定,新年前一周又发生了一件事。
这天路白菲应学院宣传部的邀请,参加了一个学生活动,代表科大去基层进行义演捐款,来回棠城约有七八小时的车程。
待到他演出完毕,突然收到一条来自好友闵杭的信息。
还在演出吗?忙完了给你说个事。
闵杭性子直爽,从没这么弯弯绕绕地发过信息。路白菲觉得疑惑,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
闵杭接得倒挺快,只是他那边吵闹得厉害,像是在
KTV
或酒吧一类的地方。
路白菲开门见山地问他怎么回事?
闵杭吼得很大声,“哎,你等等我,换个地方我给你说!”
过了一会,闵杭似乎是躲进了洗手间,背景终于安静下来。
他试探着和路白菲说,“路哥,是这样的,今晚我们几个朋友约出来玩,没想到遇见了祁嘉。”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科大与财大的校园相距不远,撞见熟人也很自然。但路白菲刚听了个开头,就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闵杭和他从初中开始就是关系很铁的朋友,路白菲和祁嘉在一起以后,渐渐也被闵杭看出一点端倪。路白菲索性没有瞒着,就跟好友出柜了。
闵杭当时虽然无比震惊,事后缓过劲来,还是表示了理解和祝福。
路白菲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听得闵杭又道,“......
你别怪我多嘴啊,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毕竟你现在也是娱乐圈的明星了,肯定跟他聚少离多的......”
“说重点。”
路白菲打断他。
闵杭那头顿了顿,而后说,“行、行,重点就是我看见他和李颂之在一起。”
“就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李颂之。”
闵杭又补充道。
路白菲不说话了。他的大脑一瞬间有点空白,好像还不能把这两个人立即联系在一起。
一个是自己深爱的恋人,另一个是自己在科大的同门师兄,一年前刚刚从学校毕业。
闵杭大概也觉出气氛不对劲,紧张之下开始不断自说自话,“李颂之那小子,你也知道的,仗着家里有点钱,经常出入酒吧夜店。”
“还有人说看到过他搂着男生在外面玩......
我也没想到,今天就在财大校外看到他了。”